向陽推開愣在原地的方陳忙跑到躺在血泊中的陳媚童跟前,他強忍著累,一遍遍的叫她:“媚童,媚童,陳媚童。”


    陳媚童滿身是血,看不出哪裏在流血哪裏沒有流血,向陽隻能將她半扶著讓她倚在他的懷裏,突然嘭的一聲,門口的方陳砸到了地上。


    “媽的!又暈。”向陽罵了一句,懷裏的人兒動了動。


    陳媚童睜開空洞的雙眼仰頭看著向陽,接著她將向陽推開自己滾到了地上,她爬到方陳的麵前,微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發。


    暈倒的方陳再一次看到了一個虛無的時空,那個問題再次在他的耳邊響起:“你要她活著嫁給別人,還是要她死在你的懷裏。”


    聽到這個問題方陳的腦海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陳媚童的小女孩兒撲向別的男人懷抱中的場景,他的心裏像是有刀子一下下的割。


    可,同一時間,另一個畫麵也衝進了他的腦海中。


    那是他看到的,他看到陳媚童倒在血泊之中,發絲粘到了地上,毫無生氣的映進了方陳的眼裏,他的眸色沉了又沉,他開口聲音沙啞的說:“我要她活著。”


    “啪嗒”,有什麽東西落到了他的臉上,有些涼。


    方陳緩緩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卻是垂頭落淚的陳媚童,她的胳膊上,脖子上都綁著繃帶,方陳舔了舔發幹的嘴唇,扯了扯嘴角笑問:“哭什麽?”


    陳媚童不知道他已經醒了,她一愣,忙撲進他的懷裏,邊哭邊說:“你知不知道,你整整三天沒醒。”


    方陳眉梢帶著一抹笑意,他抬手想要揉揉她的頭發卻發現手上紮著針,他用另一隻手推開陳媚童問道:“打的什麽針?”


    “退燒啊,你發燒自己不知道麽?”陳媚童的一雙眼像是被水洗過了一般,幹淨的發亮。


    方陳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燙了,應該退燒了,他看著陳媚童脖子上的繃帶,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勸她,他有些怒意但又一些心疼。


    氣她不愛自己,心疼她把自己弄成這副模樣。


    方陳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秒手一拉,將她拉到了懷裏,他的下巴抵著她的肩膀,開口:“你是我的命,下次想死之前想想我,你死了我怎麽活。”


    陳媚童聽著他的話睜大了眼睛,她張了張嘴,實在不知道說什麽,拿刀片割動脈的人確實是她,手顫抖著沒找準動脈位置的人也是她,割後害怕再也見不到方陳的人還是她。


    想死是真的,想為了他不死。


    也是真的。


    陳媚童一下一下的拍著他的頭,她說:“等你死了我再死。”


    這話剛好被拎著粥推門進來的向陽聽到了,向陽可是見到了方陳有多在乎陳媚童,他上前罵道:“陳媚童,你個沒良心的,方陳差點就醒不來了,一醒來你就咒他死?”


    陳媚童鬆開方陳,等著向陽憤憤道:“不要斷章取義!你沒聽到前麵的話,怎麽就敢肯定我是要方陳死!”


    向陽聽著忙去捂陳媚童的嘴:“我的小祖奶奶啊,什麽死不死的,這話可不能掛在嘴邊。”


    陳媚童依舊等著他,方陳看著眼前的這一幕笑了笑,他再一次將陳媚童拉到懷裏:“你不見了的時候向陽很著急。”


    聽到這話陳媚童彎了彎嘴角,眼睛眯了起來,可眼底一閃而過的寒意卻還是落到了病床旁邊監視器的屏幕上。


    向陽抬手戳了戳陳媚童的頭,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不耐煩,和他找不到她的時候截然不同:“你別壓著人家了,趕快起來吃點粥。”


    “知道啦。”陳媚童撅著嘴迴身瞪他。


    向陽眯了眯眼:“瞪我幹什麽,你知不知道我們多擔。”


    “你既然擔心,找到我更應該對我好啊,你怎麽這麽兇巴巴的。”陳媚童挑眉。


    向陽噗嗤一聲笑了,失而複得的感覺那麽清晰,清晰到向陽自己都嚇了一跳。


    “艾川呢?”陳媚童淡淡的問。


    向陽拿小桌的手一頓,隨即淡淡的說:“好像是去山區找肖暖珩了。”


    “山區?”陳媚童睜大了眼睛。


    向陽點了點頭:“恩,那姑娘說去山區支教做好事去了。”


    “做好事。”陳媚童垂著眸揣摩著這幾個字。


    有人的做善事是為了積福,有的人做善事,是為了......


    贖罪。


    向陽看陳媚童又在發呆,抬手在他頭上打了一下,陳媚童捂著腦袋瞪他,半晌她問:“你最近怎麽不像以前那麽娘了。”


    向陽沒想到她會這麽問明顯的楞了一下才說:“和一個女人搶男人總要男人一點才能迎。”


    “哦,我還以為你已經同意和肖暖珩共侍一夫了呢。”陳媚童笑眯眯的說。


    方陳擔心向陽再打她的腦袋,便又把她撈到了懷裏,向陽不會不懂他是什麽意思,向陽彎了彎眉眼:“方陳,你別慣著她,會慣壞的。”


    “她這輩子吃的苦已經夠多了,該慣一慣了。”方陳笑著仔仔細細看她的眉眼,秀氣中帶著那麽一絲絲的妖氣,純淨卻又妖嬈,矛盾的兩種感覺卻被她這一張臉給完完全全的消化了。


    眼看著方陳的點滴要打完了,但護士卻出去忙了,向陽挽起袖子詢問道:“我給你拔針,不介意吧?”


    方陳彎了彎嘴角淡淡的說:“不介意。”


    向陽看了眼倚在他懷裏的陳媚童,上前抓過方陳的手,一按一拔,沒出一點血,方陳看著自己貼著醫用膠帶的手笑了笑誇讚的說:“向陽,你學過醫?”


    向陽將針頭紮進軟管裏,搖了搖頭接著解釋說:“我爺爺是西醫。”


    方陳笑著說:“是麽?”


    向陽點點頭,當他們轉過頭的時候才發現站在門口的宋歌,宋歌的下巴都快掉了,他眼睜睜的看到了向陽握住方陳的手,又眼睜睜的看著方陳對他柔和的笑,他一聯想,陳媚童莫不是因為方陳出櫃了才自殺的?


    “愣在那幹什麽,過來啊。”方陳冷著臉說。


    宋歌認命的走到他跟前,突然低下頭,眼睛盯著他的眼睛問:“你是不是愛上向陽了。”


    向陽一口水全噴到了監視器屏幕上,他轉過身,大笑的說:“宋歌,你是傻了麽?”


    方陳的臉色看上去似乎不是很好,當著女朋友的麵兒被人懷疑性向確實是個不怎麽好的體驗,偏偏陳媚童來勁兒了,她扳過方陳的臉,嚴肅的說:“你要是喜歡向陽,你跟我說,我幫你搶。”


    向陽剛進口的水又一次噴了出來,他問:“各位哥哥姐姐們,就不能讓我喝口水了?”


    宋歌看著眼前的情形知道是自己想多了,他大大咧咧的往方陳的床上一坐,說:“你怎麽迴事兒啊,怎麽還能把自己燒的暈過去了。”


    方陳看了看他搖搖頭,他當時隻覺得胸口疼,加上急著找陳媚童也沒當迴事兒。


    “婉兒呢?”宋歌滿屋子找她也沒找到。


    “分手了。”方陳淡淡的說。


    宋歌睜大了眼睛:“什麽時候的事兒?”


    “四天前。”方陳答。


    四天前方陳要去片場找金斯的時候,婉兒攔著死活不讓去,敏銳如方陳怎麽會看不到她眼裏不一樣的情愫,當即便和她提出了分手,當時婉兒不同意。


    但方陳告訴她:“我討厭糾纏不休的女人。”隻這一句,婉兒放開了方陳。


    先來後到的道理她明白,但能走到最後的人還不一定是誰,像婉兒那樣從小在世家裏長大的女子又怎麽會不懂想要抓牢男人就先放他走的道理。


    不過她還是忘了,男人也有心,不是光她一個人會愛上別人,他方陳也會。


    陳媚童一勺一勺的喝著向陽煮的南瓜粥,裝作不在意的聽著方陳和宋歌的對話,四天前,聽上去和她有著莫大的關係,可看方陳的態度,又似乎和她沒什麽關係。


    “灑出來了。”方陳提醒著遛神兒的陳媚童,抬手扶正了被她拿歪的碗,向陽無語的拿紙給陳媚童的碗邊兒擦了擦。


    宋歌撇撇嘴:“有好朋友,有男朋友,陳媚童我實在是想不出你為什麽要自殺。”宋歌是不知道陳媚童家裏事情的。


    陳媚童喝了一口粥才慢吞吞的說:“你見過誰自殺割錯位置的?”


    宋歌看了看陳媚童身上綁著的繃帶,確實沒有重要地點,他攤開手,唿了一口氣:“那你這是自殘?心裏疾病?”


    “宋歌,嘴上積點德吧。”陳媚童垂著眼看上去是在專心的喝著粥。


    方陳也不希望再說這個話題,他用眼角看了眼宋歌,宋歌乖乖的閉上了嘴,向陽端著粥站在一旁,樂的清淨。


    不過,宋歌不會讓他如願的:“向陽,你不是退圈追男人去了麽?”


    向陽手一顫險些翻了粥,他黑著臉問:“你怎麽知道。”


    “圈子裏都知道啊,你為了一個男人辭職了。”宋歌笑了笑。


    陳媚童忙說:“跟我沒關係啊。”


    “確實跟她沒關係,你以前公司老板說出來的,她是大嘴巴你又不是不知道。”宋歌笑眯眯的道,向陽上前盛了一碗粥遞給宋歌,宋歌笑著接過。


    陳媚童問:“宋歌,你今天怎麽這麽煩人,你不是來探望病號的麽?”


    “我是啊。”宋歌慌忙的喝了一口粥,接著說:“你等一下,我剛從國外趕迴來有點累。”


    陳媚童、方陳、向陽三個人已經吃完,安靜的等宋歌喝飽。


    宋歌將他們三人的目光直接無視掉,他安安穩穩的吃飽後,抹了一把嘴,這才笑眯眯的說:“我也發現我最近話多的招人煩。”


    陳媚童、向陽一臉黑線的看著他,即使他話這麽多也還是不敢招惹方陳,感情就是看他們兩個好欺負了。


    “我最近跟那個大學女生出去旅行了,心情好的有點飄,你等我調整一下。”宋歌看著陳媚童說,陳媚童恩了聲。


    過了一會兒,宋歌開口詢問:“非洲有一個地方需要誌願者,陳媚童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做好事的同時,也可以提高一下粉絲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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