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新領域——礦業


    “爸,這是我女朋友,叫齊歡。金陵人。也是我們班同學!”最後,趙浮沉麵紅耳赤略帶羞意地將齊歡隆重推出。


    趙浮沉現在還是有點害羞,大約爸媽在他高中時代強調過太多次不準早戀,以至於這小子現在還有點迴不過神來。


    倒是齊歡大方討喜,把手裏兩瓶52度劍南春遞給趙金柱,展顏一笑,脆生生地道:“爸!希望您能過個開心的新年!”


    這一聲爸,卻是讓趙金柱打心眼裏發甜。


    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兒子這種小縣城出身的孩子,哪怕到了城市,找到薪水不低的好工作,也叫鳳凰男,沒房沒車很難找到女朋友。


    這也是即使趙浮沉上了大學,趙金柱依舊堅持出攤,風吹雨打都不閑著的原因,為了孩子能在大城市安家,有個小窩,他準備幹到幹不動的那天。


    “來就來唄,還帶禮物,太客氣了!”


    他連忙接過白酒,拍打身上塵土,環視幾個年輕人,笑道:“我現在收攤兒,去菜市場買東西,大老遠來了,叔叔得好好招待你們幾天。”


    “叔,東西不用買,我們剛剛路蔡都大酒店開房間,順便訂了桌飯,您一家子晚上就和我們幾個晚輩湊乎吃一頓,聊一聊。”陳晨把墨鏡卡寶襯衣領口,幫忙收攤,祖哥趙浮沉也跟著忙活。


    曾經矯揉造作很能裝高貴的徐嬌嬌給趙金柱遞上礦泉水,健談的阮萌齊歡兩個大美女更是叔長叔短寒暄溫暖問東問西。


    咱家祖墳上冒青煙了!趙金柱心裏頓時感慨萬千。


    城管皮卡啟動,向後倒了兩米,車頭與牧馬人的車頭錯開,看樣子想離開。


    趙金柱瞅瞅兒子,終於鼓起勇氣,腰杆似乎都直了幾分,朝車裏的禿頂城管晃著手,貌似謙卑地問:“李隊,給你新房改線路,能不能等春節過完?我兒子接我去金陵過年呢!”


    “哦,行,啥時候都行。”禿頂男人敷衍迴答,眼神暗示開車的下屬動作利索點,趕緊閃人。


    但仍被見微知著的陳晨察覺,陳晨轉身,不冷不熱瞧著禿頂城管,微微皺眉眼神陰森地問:“改線路……你們給多少錢?”


    禿頂男人當即啞口無言,電影《天下無賊》劉德華厲害哄哄質問保安“開好車就一定是好人嗎”,成了一時的經典名言,此刻這位“李隊”眼中的陳晨不但與好人不搭邊,還像那種狠辣到骨子裏的狂徒,哪敢吱聲。


    皮卡逃也似的的駛離,惹得眾多小商小販唏噓不已。


    三十年前,看父敬子,三十年後,看子敬父,誠哉斯言。


    在孩子而立之前,別人會因為其父母的能力對其兒女也十分尊敬。兒女三十歲之後皆成家立業,有了社會地位,外人則會因為孩子所在的位置從而尊敬他的父母。


    收攤,工具箱放入悍馬h2的後備箱,趙金柱坐進牧馬人越野車,第一次坐私家車的他,略顯拘謹,似手腳沒處放。


    可是,透過車窗,感受馬路兩邊小商小販的交織羨慕嫉妒唏噓的複雜眼神,他終於體會了坐好車的優越感。


    兩輛車絕塵而去,人們議論紛紛。


    “叔,我給您留個電話,我朋友的號,他是蔡都縣政府裏的公務員,以後有人刁難,有人找茬,您直接撥他的號,他應該都能解決。”


    副駕駛上,阮世雄說完讓趙沉浮記了個號,後座,趙金柱雖不願麻煩人,但不好駁了兒子同學的好意,默默點頭。


    蔡都縣縣長楊鬆泉的電話就這麽落在了趙金柱手裏。


    靠近穿城而過的鐵路線有幾棟破舊筒子樓,風吹雨打二十幾年,紅磚樓房瓷磚脫落,牆體赫然出現幾道裂縫,殘破不堪。


    趙沉浮的家就在其中一棟,九零年,趙金柱兩口還在虎牙山風景區當護林員,花九百塊錢從房產局買下這十五平米的房子。


    二十五平米,幾了祖孫三代人。


    廚房架在筒子樓裏的走廊裏,高低鋪上下床,折疊式餐桌吃飯完就得折疊起來放在床底下,否則人就沒辦法轉身,家庭條件優越的大城市孩子根本無法想象的情景。


    趙沉浮母親每天中午迴家給臥病在床的婆婆做飯,所以陳晨他們去酒店吃飯前,先來趙沉浮家接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阮世雄好奇二十五平米怎麽住祖孫三代五口人,本想跟著趙家父子進樓瞧瞧,卻被陳晨拽住。


    陳晨清楚,要強的窮苦人哪願意將自己的卑微破落徹底呈現在別人麵前。有些事兒,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點到為止!


    不過,齊歡作為趙家未來的兒媳婦,卻不能到家門而不入,在金陵爹媽跟前的大小姐脾氣早就收起,乖覺地很,幫忙拿著東西上樓安置。


    蔡都大酒店,本縣唯一的星級酒店,高八層的酒店主體大樓曾是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10年新政府大樓落成,由那位已經涉足省城地產業的蔡都富豪按照四星級的標準,改造成高檔酒店,其中市政府占部分股權,官商結合,利潤相當可觀。


    趙家人第一次踏入星級酒店,東張西望,心情忐忑,若非有人陪伴,他們的廉價行頭絕對招來保安的刁難白眼。


    金碧輝煌的大廳,昂貴的水晶吊燈,走廊裏軟綿綿的地毯,富貴氣息逼人。


    酒店餐飲中心二樓,長長走廊鋪大紅地攤,兩側全是華貴包房,每個包房門前無一例外站了位穿旗袍的迎賓小姐,遠遠望去,兩排穿相同款式相同顏色的旗袍美女蔚為壯觀,客人走過,一對接一對彎腰躬身脆生生地喊著迎光臨,趙沉浮父母被這陣勢搞得極其難為情,不知如何直麵畢恭畢敬的女孩們。


    畢竟兩口子有生以來第一次踏入蔡都最高檔的消費場所。


    服務員引領一行人走入二樓明月閣,盡顯奢華的包房除了張裝有電動玻璃轉盤的大圓桌,還有一組貌似昂貴的真皮沙和一台屏幕碩大的背投電視。


    “叔,阿姨,坐,快坐。”


    陳晨招唿趙沉浮父母在上座落座,接過菜譜點菜點酒水飲料,酒店的上菜度挺快,僅僅幾分鍾,涼菜、酒水、飲料端上桌。


    趙金柱和老婆瞅瞅兒子,又稍顯局促地瞅瞅周圍,正琢磨該說點什麽,阮世雄直奔主題:“叔,阿姨,聽說你們之前在虎牙山風景區上班,能說說那個景區的情況嗎?”


    “阮少,你們?”趙金柱疑惑問道。


    陳晨也有點疑惑,來之前,這廝也沒談景區的事情啊,合轍這廝還真不是閑得蛋疼下鄉體驗貧下中農的生活的!


    阮世雄笑道:“叔,實不相瞞,我想聯合陳晨他們收購虎牙山,開發礦產,這次來,玩,散心,是次要的,主要想了解這個風景區的實際情況。”


    一句話驚呆趙沉浮父母,收購虎牙山風景區那得幾千萬幾個億啊!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


    這說法,有點道理,也確實切合共和國改革開放三十年的巨大變化。


    趙沉浮父母就從三十年前開始講,講虎牙山風景區,講他們的遭遇,講他們的人生感悟,迴味前半輩子的坎坷艱難,言語間充斥惋惜和無奈。


    虎牙山風景區由興到衰凝聚兩口子極大的情感。


    對於富人,工作或許僅是消遣打發時間,生活中可有可無的調劑品,對於普通人,一份工作往往決定他們的人生,決定一大家子的命運。


    如果風景區一直紅紅火火,如果沒有下崗大潮,當年屬於景區護林員隊伍中技術骨幹的兩口子怎會淪落至如今地步?


    兒子趙沉浮又怎會頂著貧困生的大帽子讀完中學走入大學,成為無數小屁孩的笑柄,兩口子唏噓歎息,心懷自責。


    虎牙山風景區,被稱為“中原盆景”,山不大,但怪石嶙峋,景色宜人,當年老版《西遊記》曾經在這裏取景拍攝,當地政府順勢而為,把這裏打造成一個風景區,委實紅火了一陣子。


    但虎牙山風景區的衰落,恰恰在國內旅遊真正大繁榮大增長之後。


    國內很多景區相繼開發,一個身處中原腹地的小山反而相對失去了吸引力,此消彼長,經營漸漸進入困境,隨之而來的就是工資發放困難,員工相繼下崗。


    說完虎牙山,這頓午飯也悄然進入尾聲。


    桌邊年輕人包括趙沉浮都不知怎麽接話,畢竟那個年代離他們太遙遠,兒時零零星星的記憶模糊失真,更別提有什麽發人深省的感受。


    包房異常安靜。


    陳晨夾個水晶煎餃,送嘴裏,慢慢咀嚼,同時思考。


    “叔,阿姨,虎牙山的命運不全掌握在我們手中,得看它有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這幾天我們去虎牙山瞧瞧,順便和虎牙山管理層談談。”阮世雄並沒有因為兩口子對虎牙山的感情深厚而拍胸脯保證什麽。


    給心愛女人一句承諾,尚且深思熟慮,怕食言,何況外人。


    飯後喝了壺茶,陳晨喚來服務員結賬,花費四千多。


    趙金柱和老婆見兒子的同學眼皮不眨付錢,比公款吃喝給錢還利索,又是一番感慨,兩口子走出酒店的門,仍替陳晨心疼四千塊錢。


    四千塊,趙家五口人能省吃儉用四個月。


    陳晨開車送趙家三口和齊歡迴去,依然沒走進破舊的筒子樓走進趙家的門,在樓下婉拒了趙金柱的熱情邀請,被婉拒時趙金柱眼底閃現一抹輕鬆,不是他不好客,是那寒磣破舊的屋子連個供客人落腳的地方都沒啊。


    趙金柱和老婆先上樓,陳晨轉身對趙沉浮道:“沉浮,要麽給你在酒店開房間,省的和家人擠。”


    “不用,好不容易迴來,我多陪爸媽爺爺奶奶聊聊。”


    趙沉浮笑著搖頭後,牽著齊歡的手,快走幾步緊隨父母身後。


    那十幾平米的小屋再如何破爛陳舊,亦是趙沉浮無法割舍的溫馨港灣,陳晨目送一家四口進樓,忽然想起台灣潘美辰那首傳唱多年的老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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