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桑柔被顧珩喚醒。


    “起來,得用點早膳,然後喝藥。”


    桑柔嗚咽一聲滾進床裏頭。


    顧珩輕而易舉將她連人帶被抓過來,然後將她人從被裏拎出來。


    昨夜沐浴後,他隻隨意給她套了件自己的裏衣,此刻鬆鬆垮垮,春光半露霰。


    顧珩眼芒頓炙。


    桑柔迷糊中抬眼,收羅他的目光,登時心頭一縮,低頭發現自己衣襟半解,尖叫一聲,要逃,卻掙不開他的桎梏,隻得一頭鑽進他懷裏,牢牢得貼著他不動詢。


    “不許看不許看!”


    顧珩極其享受一大早她這投懷送抱的舉動,摟著她說:“許不許都已經看了怎麽辦?”


    桑柔雙手抱在他背後,此刻胡亂地捶打他。一大早就耍流氓,太討厭了。


    “好了,起來穿衣服,不然我就……”後麵的話被桑柔一手捂住他的嘴,嚴嚴實實地堵在口中,不得說出。


    桑柔一手攏著身前的衣襟,一手捂著他的嘴,眼神惡狠狠滿是警告。


    “不許說。同意就點頭,我就放開你。”


    顧珩眯眼笑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點頭。


    桑柔放開手,手心一片熱氣騰騰的,真撓心。


    他放她去穿衣服。


    弄了半天下樓,鶴枳和三葉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紛紛抬頭看向樓梯上的他們。


    桑柔被他們看著,心裏莫名發虛,嗓音有些不自然地叫人。


    “丫頭,你這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夜裏沒睡好?”


    三葉一心關注她的病情,此刻也沒有多想,出聲直問。


    桑柔聞言更窘。


    鶴枳在桌下踩了三葉一腳。


    三葉後知後覺,這才反應過來,輕咳了兩聲,忙轉移話題,說:“趕緊來吃飯吧。待會兒得按時吃藥。”


    屋裏一眾都一副了然的模樣讓桑柔更是不自在,被顧珩握在手裏的手往他手心摳了摳,顧珩心裏發笑,麵上卻始終鎮定自若,手上稍稍用點力,將她裹得更緊,帶她下樓。


    鶴枳吃完,起身,趁著桑柔低頭的瞬間,睇了顧珩一眼。而後往外頭走去。


    顧珩了然,給桑柔夾了些菜後,隨意拈了個說辭,跟了出去。


    桑柔嗯了一聲,頭也不抬,嘴角卻微微揚起。


    三葉看到,待顧珩身影消失在門口時,問:“笑什麽?”


    桑柔說:“他出去肯定是要挨罵了。”


    三葉頓了下,明白過來後,也慢慢笑開。


    果不其然,顧珩方踏出門口,鶴枳一個掌風早備好了,迎頭就劈過來,顧珩心裏也有所防範,險險躲開。鶴枳緊接著又向他攻去,顧珩見招拆招,但最後還是結結實實地挨了他一掌,雖不帶內力,力道卻也不小。


    顧珩小退半步,好一個壓抑,才沒咳出聲。


    打了這麽一下,哪能消鶴枳的氣,他收了手,嘴上繼續罵道:“她現在身體什麽情況你不知道?就算是久別重逢血氣方剛,你就不能忍一忍?”


    顧珩自知有錯,也不解釋,微微垂眸聽訓。


    “你的不知節製任性妄為可能會害死她你知不知道?如今她最忌諱心緒波動,這會引起毒素擴張更厲害,三葉一字一句交代過,你都當耳旁風?”


    鶴枳氣得白眉直抖,最後連連歎了幾口氣,說:“從今天開始,阿柔的病沒好之前,你們兩個分房睡。”


    顧珩猛地抬頭,眉頭皺起,顯然是對這個決定不滿意。


    “瞪我也沒用,就這麽決定了。”鶴枳說著就往客棧裏頭走。


    “前輩……”顧珩阻在他麵前,“昨夜……是我的錯。但往後我會注意,不會再這般,分房睡就不必了吧。”


    鶴枳抬眼看他,眼色冷然:“老實說,從前我覺得你還挺靠譜,所以放心將丫頭交給你。但如今曆經種種,我對你已無信任。若不是那丫頭對你死心塌地,我不是沒辦法帶她離開。”


    顧珩自然不可能輕易被他兩句話威脅到,隻是目光有些淩厲起來,他說:“我做了很多錯事,尤其對不起阿柔,這點我承認。但我接下來已不會再犯這樣的錯誤,我如是說,將也如是行為。我敬重前輩,隻因您是阿柔心中很重要的人,但這不意味著前輩的話我都要去照做。我不會同意與阿柔分房睡。”


    他竟如此強硬,鶴枳也是有幾分驚訝,心裏已踏實幾分,但臉上仍是慍怒模樣,憤然側身進了客棧。


    桑柔沒過多久就出來了,顧珩正背手望天,不知在想些什麽。


    她躡手躡腳接近他想要出聲嚇他,顧珩卻猛地轉身,一把將她逮住。


    “想嚇我?”他眼梢挑起,滿是精光。


    桑柔驚魂未定,窩在他懷裏,詭計被拆穿,有幾分氣餒,抬手就給了他一下,問:“鶴枳老頭對你做了什麽?”


    顧珩將她放好,笑說:“他方才


    進去的時候應當很生氣吧,你怎麽不問我對他做了什麽?”


    桑柔哈哈笑兩聲:“他皮糙肉厚的,怎麽可能那麽容易被人整了去。反而是你,細皮嫩肉的,容易被欺負。更何況,你是我的人,我不擔心你擔心他作甚!”她伸手撫了撫他臉頰,滿是護短的架勢。


    顧珩很是享受,抓住她的手,說:“嗯,他罵我來著。”目光灼灼,帶著幾分意味深長的笑意。


    桑柔很有出息地立刻捕捉到他話中意味,他指尖微熱,在她手背上畫著,憶起昨夜那情景,臉上哄一下熱得不行,抽了手,轉身就要走。


    “不對不對,我錯了。鶴枳雖然煩人,但好歹是我娘家忍,我要安慰他去,然後跟他迴竹塢。你你你你簡直太討厭了。”


    顧珩笑意不掩,將她拉迴身邊,說:“都已經嫁給我了,怎麽能輕易一個人說迴娘家就迴娘家?”


    桑柔說:“可你欺負我,我不得趁現在有後盾,找後盾撐腰去,不然以後任你捏扁搓圓,日子還過不過了?”


    顧珩說:“可惜,我覺得吧,你這個娘家也不一定會給你撐腰,你去找他,他反倒會把你罵一頓。而且……”他微微彎腰,湊到她耳邊,說,“你若是不願我將你捏扁搓圓,而是想將我捏扁搓圓,我倒也不介意。”


    桑柔瘋了,他似調戲她上癮了,簡直沒辦法正常溝通。她狠狠地捶了他一下,繼鶴枳之後,被顧珩氣得額頭直跳,進了客棧。


    **


    晚上迴房時,桑柔不知為何,覺得鶴枳目光很是不善地看了好幾眼身旁的顧珩,而顧珩仿若無知覺一般,大手將她一攬,大步入了房間,關上房門。


    “鶴枳那老頭眼睛抽了?為什麽老是瞪你?”桑柔坐在床邊,雙腿瞪著蹭掉鞋,問。


    顧珩將被她一不小心踢飛的繡鞋撿起來,放到床邊,坐到她身側,說:“哦,就是他說我縱欲無度,怕傷了你,讓我們兩個分房睡,我沒同意。”


    桑柔愣了下,而後笑開,說:“今早他還真拿這事罵你了?”


    顧珩看著她幸災樂禍的樣子,伸手在她額上輕輕一彈,說:“嗯,我被他罵得厲害,但是仍是沒有交代出,你才是這事的主謀,夫人可放心。”


    “喂!”桑柔本鑽到床裏去,這時抓了枕頭扔他。


    顧珩躲過,一邊脫了鞋,一邊繼續說:“但昨夜確實不該,你身體不好,我卻……接下來這段時日,就算是夫人再想,為夫也不會從了。”


    本以為說了這樣的話,桑柔應該撲過來打他的,但是半晌身後卻一點動靜也沒有。顧珩不明地迴頭,卻見桑柔伏倒到床上,整個身體瑟瑟發抖。


    他大驚。


    “阿柔!”


    扶起她,她雙唇已青白,滿臉痛苦難忍的神色,額上冒出細細的汗珠。


    “阿柔!你怎麽了?我帶你去找三葉!”顧珩抱起她,腳上鞋子都來不及穿,往門外走去。


    “不……”桑柔抓住他衣領,艱難出聲,“不用去。沒用的……我……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你別……擔……啊……”話還沒說完被突然一聲不可壓抑的痛唿覆滅。


    顧珩這時哪裏還會聽她的話,抱著她繼續走,空不出手開門,急得差點一腳踹飛門板。眾人聽得這巨大動靜,都紛紛出來。


    鶴枳同去找三葉的顧珩打了個照麵,見他滿身煞氣,驚愣了一下,再看向他懷中的桑柔,已明白過來。


    “她發病了。”


    **


    吐血碼出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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