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她今天隻有被這個狠毒的男子帶走的份,想到這裏,眼淚流下來,她咬唇埋下頭去不再反抗。


    男子停下來仰頭望天,手中的筆發出來的聲音更加密集,漸漸的陰沉的眼角綻起一絲滿意的痕跡,見剛剛還掙紮的女人轉眼沒動靜,不禁撫上她白皙的臉頰,露出整齊潔白的牙齒,“我可以保證,跟我迴去後,你會享受到最好的待遇!”


    女奴還能有什麽最好的待遇?言馨咬咬牙扭頭躲開他輕佻的手,隻覺得這個殺人不眨眼的人笑起來陰森可怕,說不定下一刻他手一揚,她也會跟那司機一樣死於非命。


    男子倒是一點也不生氣,看著天空象是在等待什麽,過了幾十秒,天邊響起一陣陣轟鳴,聽聲音有點象飛機。言馨抬頭一看,果然是直升機,再看男子的眼神,她明白過來了,他手裏的筆就是個通訊信號,現在他的同夥來接他了攖。


    不,不行,她不能跟這種殺人魔頭走,言馨哆嗦著突然反應過來,再次想要掙紮之際,眼角的視線裏有個人影在移動,慌忙看過去,那個正在無聲無息告訴的人不正是謝承勳嗎?


    此刻她也不管是討厭還是恨他,一心隻想逃出去,剛準備唿救,他立刻把手指放在唇前,示意她不要出聲。


    直升機帶著轟隆隆的巨響越來越靠近,男子眉峰微擰,然後把她攔腰抱起來,生生把她的臉按在他胸口上。


    男子邊走邊端詳她,她似乎完全放棄反抗一動不動靠在懷裏,於是把目光調迴空中,直升機在上空盤旋尋找降落的位置償。


    就是現在,言馨倏然睜開眼,手肘準確地打向他受傷的腹部,他忙不迭想要製住她,卻因傷口被撞裂而疼痛得下意識一鬆手,她就乘這個機會跳了下去。


    男子自然是不甘心,反應過來就要抓她的肩,更快的有一隻手牢牢扣在他的手臂上,接著對方一使力,男子一手捂住裂開的傷口,陡然因這股力而向後趔趄了幾步。


    言馨連滾帶爬從地上站起來,本能地躲到謝承勳的身後,“是暮澄讓你來救我的嗎?”


    謝承勳一麵戒備地盯著男子,一麵冷冷瞥過來一眼,“難道你以為你值得我冒生命危險來救?”


    言馨差點沒咬掉自己的舌頭,是她太語無倫次了,莫名其妙就問出個傻問題。他是誰,他是肯為了弟弟可以不擇手段的謝承勳,要不是為了暮澄,恐怕她今天死了,他也不會過問。


    直升機漸漸在不遠處降下來,男子臉上出現焦急之色,拔出槍來,千鈞一發間謝承勳把言馨推到一旁,手臂上挨了一槍,卻不忘拉起言馨就跑。


    男子目光緊盯著言馨,想要追上去,無奈身上傷裂開,身體虛弱,眼看要倒下去,直升機上下來一群訓練有素的人,簇擁著把男子抬上直升機,然後揚長而去。


    言馨就這麽被自己一直討厭和憎恨的人拉著往前走,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再也跑不動了,兩個人再停下來。一看到自己的手臂被他握著,她立刻厭惡地甩開,靠在樹杆上喘/氣。


    休息夠了,她開始打量樹林四周,這裏是完全陌生的地方,也不知道該往哪裏跑。看了一圈,沒見他有聲音,不由看過去,這一看不要緊,嚇得她捂唇倒抽一口氣。


    這才想起來他手臂上中了槍傷,此刻他用另一隻手捂住受傷的手臂,卻怎麽也止不住往外湧的血,一滴滴落在地上,觸目驚心。她實在是怕了,最近這幾天已經見過太多的血,可是她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害怕,看在他救自己一命的份上,她得幫他。


    這樣一想,她走到他跟前,“幫我解開。”


    他喘了口氣沒出聲,以帶血的手替她解開手腕,粘乎的液體落在手上,她戰栗了一下,顧不得活動酸麻的手,咬牙撕開衣服的一角,給他包紮。這才發現自己上當,他的傷不象她想象中嚴重,子彈隻是擦破皮肉而已。


    看著她蹙起的眉,他冰凜的嗓音中夾了一絲不滿,“怎麽?還嫌我傷得不重?”


    她沉默著打了個結,然後問,“我們現在該怎麽辦?你認識路嗎?”


    扶著樹杆站起來,他緊抿起唇,去摸手機,卻在看到屏幕後狠狠咒罵一聲,言馨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是他手機也沒電了吧。


    眼見他瞧也沒瞧她一眼,自顧自辨認方向向前走,她咬唇猶豫了一會低頭趕緊跟上,反正他不是說了嗎?他是替暮澄來找她的,她當然有理由緊跟他不放。


    跟著他七拐八繞,越走越不對勁,他的步伐也越來越慢,她不由看向他的手臂,其實雖然子彈沒有留在他體內,卻也造成不小的傷,看他捂著手臂的動作,估計他也是筋疲力盡。


    言馨快步走到他跟前,小聲說,“我、我頭暈。”


    看她紅撲撲的小臉,哪有一點頭暈的樣子,他也不點破,手臂上的傷痛得讓他感覺冷汗濕透了背脊,說話有些微微喘息,“那就休息一會兒。”


    言馨低頭找了個顆樹杆靠著坐下,他停了停,才慢慢靠在身後的樹根處,伸手又下意識去摸手機,想看看幾點,黑暗的屏幕令他氣惱,轉而抬頭看向她,“你的手機呢?”


    她看了眼他手臂上的傷,哆嗦著嗓子輕聲迴答,“沒電。”


    他輕笑了一聲,該死的,他這是怎麽了,這四天來暮澄找她急得發了瘋,早在她失蹤的那一刻就在不停打她電話,一直處在關機狀態,他應該知道才對。手臂上的傷口在作痛,痛楚蔓延至頭腦,然後傳遞到全身,咬咬牙,又休息了一會兒才起身,繼續向前走。


    言馨仍然跟在身後,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他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淚珠,她敢肯定他這不是熱,而是傷口在痛。


    走走停停,四周幾乎被霧氣籠罩,分不清東南西北,謝承勳突然把腕表解下來,見鬼,他怎麽忘了可以用手表辨認方向,這麽多年的野外訓練,他居然一時沒想起來。真是該死,目光不由瞄向小鹿似的跟在身後女人,頓時煩躁起來,一定是她的存在幹擾了他正常思路。


    將手表托平,表盤向上,轉動手表,將表盒上的時針指向太陽,這時,表的時針與表盤上的12點形成一個夾角,這個夾角的角平分線的延長張方向就是南方。


    他在做這個動作時,言馨在腦海裏也快速反應出這個辨認方向的方法,看來這下有救了。用手擋在眼前,看向天空,今天天氣不太好,隱約見到太陽躲在厚厚的雲層裏。


    謝承勳微微眯了眼,盯著手表粗聲咒罵了一聲,言馨沒多想,跑過去看他的手表,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堆三分。不可能,明明她記得早上用餐的時候七點多,從坐出租車被男子劫持,再到跑進樹林,再到打鬥,後來他們又跑了這麽久的路,少說也有兩個小時。


    這麽說他的手表停了,還是……不知怎麽地,一下子想起以前看到過的野外探險,經常有這種類似於*陣的霧障,可以幹擾一切雷達或是電子信號,當然指南針或手表之類的基本上也是失效。


    看著四周漸漸籠上來的薄霧,她舔舔唇,緊張地問,“現在怎麽辦?”


    他一言不發,把手表係迴手腕,大步繼續往前走,邊走邊做記號,結果兩個人繞了半天又繞迴來。


    她怔怔地瞧著他,困難地咽著口水,頸後的汗毛全豎了起來,看他沉默不語,隱隱咬著牙忍住手臂的疼痛,不禁出聲,“你的傷……”


    “不用你費心,沒大事。”不等她說完,他眯起眼眸,似乎在咬牙隱忍著某種怒氣。


    知道他現在一定覺得她是個累贅,要不是她他也不會受傷,想到這裏,她垂下眼簾輕聲說,“你心裏很討厭我吧?既然這樣,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是生是死與你無關。”


    他靠在樹杆上休息,仍然沒說話。


    她轉身往相反的方向跑,沒走幾步卻聽到他在冷笑,“沒錯,你是賤,爬上我的床,又去勾引暮澄,並且把他迷得神魂顛倒,還想把你娶進門。但是你好象忘了,言馨,遊戲規則由我來定,我說過除非暮澄玩膩了你,不然的話……”


    他不說話倒好,一說話教人火冒三丈,言馨氣得俏臉通紅,“謝承勳,你還是人嗎?別忘了,是你默認暮澄和我訂婚的,至於暮澄對我的感情,本來我不想多解釋什麽,可是今天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我能出去,我會想盡辦法在一個月內讓暮澄甩了我,這樣你謝大少爺高興了嗎?”


    他遞來不屑的目光,“哼,真好聽啊,你還有那五百萬呢,我可是答應過事成之後給你剩下的二百五十萬,不是麽?”


    耳膜裏直鑽入他陰陽怪氣的挖苦,言馨蠕動雙唇,極輕聲說了句什麽。他挑眉陰沉著問,“你說什麽?”


    “你想聽嗎?”她揚起一絲燦爛的笑,“我說你罵我賤,其實你也好不到哪裏去,是你把用過的女人又送給自己的弟弟,要論起來你比我厲害……”


    話還沒說完,他閃身過來甩了她一耳光,同時一下扼住她的脖子,把她整個人拎起來,一絲冷沉的殺意浮上黑沉的眼眸,“你他/媽的別想惹怒我!”


    言馨全然不顧臉頰上火辣辣的痛,浮出五指印的臉頰展露出極美的微笑,“我早就不想活了,想殺我麽?這很容易,我看這裏環境不錯,把它做為墳墓應該是個明智的選擇。”


    他的胸膛劇烈起伏,明顯被她氣得不輕,目光盯著她臉頰上鮮明的指印,煩躁地一把推開她,“殺你?你還不配!”這個女人真是吃了豹子膽,一再激怒他,吃耳刮子也是她自找的。


    “是不配還是不敢?你怕把我殺了,迴去不好跟暮澄交待。他現在肯定滿世界找我,發了瘋似的。”言馨慢慢從地上爬起來,整整淩亂的衣服,一臉輕蔑與挑釁,“至少目前來說,我對你有用。”


    暮澄曾經當著她的麵跟謝承勳說過,如果沒有她,他也不想活了,這話到現在一直被她記得牢牢的。


    該死的女人,出去後再好好收拾!謝承勳暗暗詛咒著,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出一支咬在嘴裏,手臂上頓時傳來撕痛,微微皺眉,隨即用打火機點燃。


    得冷靜下來,他的自製力與耐力一向很好,象野外生存更是不在話下,但今天他走得太匆忙,在警察局電話旁等了四天,一接到報警電話馬上趕到酒店。看到歹徒把她劫持進樹林,想也沒想就跟上來,連個野外生存基本的設備都沒帶。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他就算有通天本領,赤手空拳,加上受傷,在這裏也無能為力,隻能走一步算一步。


    言馨捂住火痛臉頰才不管他,扭頭就走,結果被他追上來,不由分說拖起就走,嗓音中冰冷刺骨,“言馨,從現在起你膽敢離開我半步,我發誓迴去後一定讓你母親和妹妹永無寧日。”


    寒意頓時從腳底升起,他真是無恥不是嗎?總是拿親人做要脅她的武器,垂下頭任他拉著往前走。林子裏的濕氣很大,越走越覺得有種寒冷直往皮膚裏鑽。


    走了半天,還沒有走出樹林,不過值得慶幸的是沒有走迴原地裏,這是好事,也是壞事,好事是不用在原地打轉,壞事是前麵還不知道要碰到什麽。終於走累了,太陽漸漸西斜,腳步越來越重,累得不行。


    悄悄看他,俊臉上的汗更加密集,性感的雙唇抿得死緊,卻象是在隱忍著什麽,再看他手臂上的傷,之前她從衣服上撕下的衣料此刻早已被染紅。


    他一定非常疼吧,這麽長時間,這麽大動作的跑步,傷口早就被撕開,而且他的腳步明顯慢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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