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郎官來到內院門口,那名被扔出來的弟子已經站起身,撣去身上灰塵,唉聲歎氣的掃視一眼郎官們,說道:“不勞煩你們大駕,我自會離去。”言罷,徑自向著龍山書院大門口走去。


    幾位郎官都是百姓家孩子,均心性善良,眼見這名弟子盡管頭頂不生一根毛發,卻麵如冠玉,唇紅齒白,生的天人之相,讓人看之心生莫名敬仰。


    故此,他們沒有催促那名弟子,任由他自行向著門口走去,隻是默默跟在身後,心中猜測這位弟子為何被幾人從內院扔出來。


    宗無聖站在不遠處,目不轉睛看著那名弟子背影,心中反複念叨棋仙傳音所講,決定去找那名弟子問個究竟。


    “跟我迴郎官院吧,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命令不準你離開郎官院半步!”


    宗無聖瞥一眼狗仗人勢的石破天,微微一笑便跟著進入郎官院,迴到那個房間內。剛一進入房間,便聽到木門從外邊上鎖的聲音。


    “我豈是你能束縛住?”宗無聖衝著門口鄙視一句,召出天懸針憑空勾畫,天門頓現。


    穿過天門,宗無聖已然來到龍山書院石門坊底下。左右環顧,眼見那名弟子落寞的朝著山下走去。


    “這位師兄請等等——”


    光頭弟子悠然停下腳步,轉身查看,發現是一位年輕人,隨即問道:“有事嗎?”


    宗無聖快步趕上來,與之並肩而行,朝著山下行去。


    “師兄貴姓?”宗無聖客氣問道。


    光頭弟子聽聞宗無聖口氣溫和,待人彬彬有禮,根本不是龍山書院內院那幫紈絝們所能比,隨即放下警惕迴應道:“我叫蟄庚,你呢?”


    “宗無聖。”


    “宗公子你好。”


    宗無聖微笑點頭,隨即問道:“敢問他們為何將你趕出書院?”


    蟄庚聽聞問話,又是慨然歎息一聲幽幽道:“我就是想去看看戰聖長廊,沒想到被他們發現並報告了副院長,誰知副院長二話不說便命令將我趕出書院。”


    宗無聖邊聽邊思考,棋仙給他傳音說到過戰聖長廊,說楚歌現在被困在龍墓之中,想要出來隻能等有弟子經過戰聖長廊考驗,才能將龍墓出口打開。


    心知這一切都與戰聖長廊有關。隨即問道:“蟄庚師兄可知道戰聖長廊裏麵到底是何物?”


    “其實我也沒有進去,隻是在入口看了一下,覺得裏麵似乎有一種氣息非常熟悉,好像我們部落聖地一樣的氣息。”


    “部落?”宗無聖疑惑問道:“你們是什麽部落?”


    “公子有所不知。”蟄庚邊走邊解釋:“我們部落就在丹霞山脈深處,曆史悠久,世世代代過著隱居生活,曾有人稱我們為苦修士……”


    宗無聖認真聽蟄庚講述,心中漸漸生出一絲好奇。根據蟄庚所講,他們部落已經有千年曆史,然而他們世世代代隱居山野,不與外界走動。就在去年,他們部落領袖占卜一卦,卦象顯示龍山書院內能找到他們部落失去的文明,於是部落所有人將家裏值錢東西湊在一起,委派蟄庚前往龍山書院尋找。


    蟄庚來到龍山書院一年時間,一直在坤武院修煉,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事物與他們部落有關聯。就在心灰意冷檔口,蟄庚深夜感受到一絲熟悉氣息,於是悄悄循著氣息找去,不知不覺竟然來到戰聖長廊前。


    他很確定,那熟悉氣息便是戰聖長廊裏麵發散出來,想要進入查看究竟。誰知,還沒有進入就被一路跟蹤的學院弟子發現,二話不說便將他拿下並稟報了副院長。


    於是,才有了剛才被扔出來那一幕。


    宗無聖聽完蟄庚講述,問道:“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還能有什麽打算?”蟄庚停下腳步,看著宗無聖說道:“隻能迴部落。”


    “我其實也是被書院趕出來的,正愁沒有地方安身,不知可否跟隨你迴部落待一段時間?”


    蟄庚有些犯難,這些年來除了他從部落走出,還沒有外人去過他們部落,心中吃不準將宗無聖帶迴去,會不會引起部落首領反感?


    宗無聖觀察蟄庚表情,心知他有些犯難,於是說道:“阿彌陀佛!”


    聽聞宗無聖口中莫名其妙言辭,蟄庚腦海遽然一震,心頭生出熟悉之感,似乎與戰聖長廊裏麵的氣息同出一轍。


    “你剛才說的‘阿彌陀佛’是什麽意思?”


    宗無聖在華夏時,就對佛教文化有莫名崇敬,佛教知識自然懂得不少,也不隱瞞,娓娓道來:“阿彌陀佛乃是一句禪語,出自一個神聖群體,他們畢生傳法心印,教導世人洞悉因果,從而積德行善。”


    蟄庚似乎對佛教知識甚是渴求,認真聽著宗無聖講述,心思此人所說的話似乎就是他在尋找的東西,於是眼神散發出堅定,說道:“蟄庚請宗公子隨我迴部落。”


    宗無聖麵帶微笑,雙手合十,微微點頭示意。看到合十禮,蟄庚又是一驚,不自覺的雙手合十,躬身還禮。


    “我們出發吧。”


    還在沉思自己這是為何的蟄庚,被宗無聖輕輕召喚,喚迴思緒後,若有所思的與其並肩前行。


    二人來到山下,已是卯時,一輪紅日跳出疊嶂峰巒,為群山灑落第一縷光輝。一路上,宗無聖一直為蟄庚講述佛法知識,蟄庚則是像饑渴的學子,認真聽其講述,每每聽到精妙處,隨之麵露欣喜,輕聲叫好。


    蟄庚所在的部落,位於丹霞山脈深處,那裏人煙罕至,道路難行。二人足足走了三天三夜,蟄庚才道“走了一半”。


    二人現在身處丹霞山脈深處,前麵已經沒有了道路,一路荊棘密布,蟄庚走到前麵,身體之上擴散出一股金黃色光暈,將其包裹在內。


    蟄庚一馬當先,向著密布的山林深處走去,所經過之處,樹木被氣息壓彎,向兩側倒去,形成一條小路。宗無聖跟在身後,順著蟄庚開辟出來的道路緩緩前行。


    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前進,風餐露宿。渴了就到山泉旁邊暢飲一番,餓了則摘一些野果充饑。


    在宗無聖一路講述,蟄庚一路學習下,二人再次走了三天三夜,終於在第六天清晨,來到一處萬丈山澗。


    二人站在雲霧飄渺的陡峭懸崖之巔,極目眺望眼前萬裏雲海,宗無聖頓生豪氣:“山高人為峰!”


    清晨的朝陽冉冉升起,從萬裏雲霧中透射出萬道金光。霧氣漸漸被陽光驅散,顯露出一隅真容。


    隻見萬裏雲霧中,一座座形狀怪異的群山顯露崢嶸。


    一看之下,宗無聖頓時驚呆,群山合在一起竟然是一副臥佛形狀。宗無聖自然知道,在華夏所學佛教知識中對佛陀涅槃(逝世)知識尤其深刻。


    佛經上講,佛陀知道自己即將涅槃,於是來到拘屍那咖一條河邊洗了澡,在一處四方各有兩顆婆羅樹的中間安置了繩床,枕著右手側身臥著逝去。


    所以以後華夏出土的臥佛相,都是這樣的姿勢。


    宗無聖細細打量,群山形成的臥佛相輪廓分明,五官更是清晰可見,隻是看到臥佛模樣後,有些詫異。


    華夏的佛像,一般都是寶相莊嚴,麵目慈祥。而這座臥佛麵孔卻猙獰可怖,給人一種震懾人心的警示感。


    宗無聖沉思中,已日上三竿,眼前白霧漸漸散盡,山澗中的景物盡收眼底。宗無聖驚訝的看著眼中場景,頓時再次被震撼。


    隻見臥佛形狀群山竟然似懸浮峰,與山澗下方土地沒有一絲關聯。唯有群山兩側一根水甕粗細的藤條將整座山懸掛。至於藤條掛在天際何處,宗無聖無法目及。


    “雲霧消散了,我們通過吊橋就能到部落了。”蟄庚提醒一句,打斷還在震撼中的宗無聖。


    宗無聖收迴思緒,看向蟄庚手指方向,腳下山巔與對麵臥佛山之間恆恆著一條二尺寬吊橋,吊橋用粗藤條支撐,在山風吹拂下,搖搖晃晃,看起來危險萬分。


    “不用怕,吊橋結實著呢,你看我。”蟄庚說話間,一腳踏上吊橋,在上麵蹦跳幾下,吊橋除了搖晃更加厲害,沒有斷裂跡象,宗無聖這才稍稍放心,試探著踏上一隻腳,將重力慢慢移到吊橋上。


    蟄庚邁著輕盈步伐引路,宗無聖小心翼翼跟在身後,已經走出一半,來到吊橋中間位置。


    遠遠望去,二人沐浴在陽光下,身體在巍峨聳立的群山之間,似乎螞蟻一般渺小。


    終於,二人來到對麵,宗無聖實實在在踩在睡佛腰間位置,極目向臥佛山背後看去,錯落有致的木質結構建築盡收眼底。


    在臥佛山背後山腳下,有一大片空地,各種木質結構房舍風格怪異,更有三三兩兩木質寶塔形狀建築矗立其中。


    “下麵就是我們部落了,我們快些去吧。”


    宗無聖在蟄庚引路下,來到了部落入口。木柵欄搭建的門坊高約十丈,門坊頂上,掛滿三角形紅黃兩色彩旗。


    放眼望去,部落中每一座建築物周圍,都有四條掛滿紅黃兩色彩旗的繩索,被鐵橛子楔入地下泥土中。繩索上的彩旗則在微風中獵獵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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