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鑫常常覺得那個晚上很神奇,他當時剛走進禮堂,就接到了媽媽打給他的電話,禮堂為了演出順利,安裝了信號屏蔽器,他隻能走出來,找個適合講電話的地方,走著走著,就來到了禮堂的一側,媽媽的電話也就是尋常關懷,簡單的告訴他們自己一切都好之後,就掛斷了電話,正準備返迴時,耳邊卻隱隱約約的聽到有音樂聲傳來,放到平時,他可能根本就不在意,但是總有些行為後來的時間裏再想起,覺得無法解釋,隻能歸結於命運。

    沒錯,就是命運,是命運讓他尋著樂聲前去,也是命運讓他看到了今生最美的一副畫麵……月光皎潔,高台之上的女孩兒形態美好,月光容和著樂聲在她周身環繞,讓她仿佛從天而降的仙女一樣美麗。他不記得自己在台階之下站了多久,隻知道等他迴神時,女生已經不見了……

    有些恍惚的迴到禮堂,就看到演出已經開始了,金鑫坐在座椅上,雖然目光停留在舞台上,然而腦中卻一遍又一遍的迴想那個披著月華的身影……

    經濟學院的節目安排在中間靠前的位置,是7個女生準備的而一段舞蹈,朱斌武手裏拿著節目單不停的左右議論,“……咱們係的這個節目聽說是會計和審計那邊新生準備的,好幾個女生呢,不知道準備的什麽舞蹈……”

    金鑫依然在發呆,他對這些沒有太大的喜好,來參加也是因為學校要求的,否則他真的有可能迴宿舍玩幾盤遊戲然後睡覺,不過想到自己剛剛的見到的畫麵,他覺得聽老師的話還是有好處的。

    朱斌武沒理會金鑫的沒反應,拿著節目單湊到他麵前繼續囉嗦,“哇!咱們係裏節目完了之後,再有四個就是文學院溫如的節目……溫如?那個傳說中的溫如今天有節目!是小提琴演奏?”

    “嘩”的一聲,朱斌武手裏的節目單被金鑫一把抽走,他盯著那個那幾行字仔仔細細的看了好幾遍,心裏突然冒出一種別樣滋味,原來剛剛自己見到的那個女孩兒,就是……溫如啊!

    小小欣喜湧上心頭,讓他瞬間精神百倍。節目進行的很快,當經濟學院的7個女生亮相在大家麵前時,場上頓時響起一片口哨聲。

    一水的超短的露腰上衣,緊身皮短褲,過膝長靴,當7個這樣打扮的女生姿態魅惑妖嬈的倚在用來做道具的鋼管上時,氣氛瞬間高漲。

    身邊的人仿佛都已經激動的說不出話,隻能拚命的吹著口哨,鼓著掌,而這些激動的人人群中,金鑫的麵無表情格外的不合群。

    他低頭再次看了看節目單,還有三個節目就可以看到她了……金鑫盯著已經被他被他看了很多遍的文字,“小提琴演奏,表演者:語言文學係溫如”

    第一次看到這兩個字的文字形式,金鑫唇角輕勾,果然是好聽又好看的名字,他抬頭看一眼舞台,想到剛剛銀輝天地的舞台,心弦不由再次顫動,讓他有些發慌。

    經濟學院*的鋼管舞表演燃爆了全場,接下來的兩個節目也沒能緩衝這種過於熱情的氣氛,直到主持人笑著報出溫如的節目,全場才安靜了一些。而金鑫則是突然繃緊了身體,雙手不自覺的抓緊了節目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已經完全黑下來的舞台。

    黑暗中,最先跳出幾個歡快的鋼琴音符,緊接著小提琴特有的悠揚音色緊和著鋼琴聲迴響在全場,很快一束追光照在了舞台一側,身穿淺藍色無袖長禮服的女生就這樣突然出現在所有觀眾眼前,樂曲清新歡快,熟悉的旋律很容易就讓全場觀眾的手指跟著一起打起了節拍。

    簡簡單單的演出,沒有喧鬧的伴奏,沒有華麗的舞台背景,也沒有繽紛的彩燈,就連演奏的旋律也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可是就這樣的演出卻讓全場觀眾很是一口飲下的礦泉水,讓人神清氣爽。

    金鑫眼睛定定的看著舞台上的女孩兒,這段樂曲和剛剛他聽到是完全不同的風格,剛剛那段悠揚的讓人沉靜,而此時,活潑的旋律讓她的臉上一直掛著輕鬆愉悅的笑容,偶爾輕抬眼角看向觀眾時,唇角會向上加深臉上的笑意,像微風撫過他的心,輕輕的,癢癢的,她拉琴的動作很優美,身體會不由的微微晃動,裙角擺動間,手臂的開合也好像舞蹈一樣的說不出的好看。

    金鑫覺得節目仿佛剛剛開始,就在樂聲漸漸的下落中接近了尾聲,等舞台再次歸於黑暗,他有些怏怏的靠向座椅,真的還沒看夠、聽夠啊!

    ****

    滬大迎新晚會結束的當天晚上,學校都會很體貼的將宿舍關門時間延遲到淩晨2點,給這些精力充沛的年輕人留下盡情的慶祝的時間。

    晚會後半程金鑫幾乎是完全沉浸在驚豔和遺憾兩種情緒之間度過的,如果不是因為晚上這頓加餐是以他的名義請大家的,他隻想迴去好好打一場遊戲,來分散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方海澤定的地方在學校旁邊的一個燒烤店,可能演出結束後,大家都出來聯絡感情了,本來就不算大的店麵更是爆滿。

    金鑫默默的走在一群人後麵,摸到兜裏的手機,第三十

    八遍悔恨自己剛剛為什麽沒有錄下來,哪怕就是錄個音頻也好啊!

    “哎!你今天晚上怎麽了?怎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想什麽呢?”範卓天拍了下金鑫的肩膀,奇怪的看著他。

    金鑫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沒什麽,就是覺得女生太多了,不知道說什麽。”

    範卓天一臉驚呆的表情,看了眼前麵嘰嘰喳喳圍著方海澤的七八個女生,然後又盯著眼前很明顯心不在焉的金鑫,嗬嗬了兩聲,“你這個理由,我無言以對!你要是都不知道和女生說什麽,那我就更不知道和女生說什麽了!”

    金鑫沒有反駁,等走進店門時,才轉身看著範卓天,平靜的說:“是真的,因為……和女生在一起的時候,基本都是她們找話題。”

    看著說完就離開的瀟灑背影,範卓天一口老血堵在喉嚨口,拽住他們宿舍的另外一個男生,恨恨的控訴道:“我算是發現了,金鑫這小子,炫耀的真氣人!”

    金鑫一點都不知道自己的實話被人當成了炫耀,此時他有些無語的看著紛紛過來向自己做自我介紹的幾個女生,心裏有些煩。剛剛演出結束的幾個女生還沒卸妝,下了舞台,離開燈光,妝容誇張的嚇人,金鑫覺得僅僅就是看著她們幾人的大紅唇,他就覺得自己好像已經有點吃不下東西了。

    淡淡的迴應了下,借口出去拿食材,便離開了包廂,推開燒烤店門,長長唿出一口氣,月亮已經升起在空中,給地麵上灑下一片光亮,即使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也不能與它爭鋒。

    他走到路邊,從兜裏拿出一根煙,點燃後蹲下深吸一口,慢慢向外吐出一個眼圈,然後無聊的看著眼圈慢慢擴大散開。

    想到裏麵的一屋子人,還有那幾個熱情的讓他有些反感的女生,就有些想走的衝動。和他身邊其他的朋友不同,他十分欠缺和女生打交道的經驗,當身邊和他家庭環境差不多的朋友已經換了好幾任女朋友時,他還是對女生一副敬而遠之的樣子。

    從小在一起長大,隨後雙方家長又在一起做生意的朋友一直問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他想了又想,卻覺得無法描述,但是他能清楚的說出他不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比如他不喜歡女生濃妝豔抹,不喜歡女生穿太暴露和看起來很奇怪的衣服,不喜歡身上濃香的女生,不喜歡灑脫的像個漢子一樣的女生,不喜歡粗聲粗氣說話辦事的女生,不喜歡太熱情的女生,不喜歡……

    金鑫想起自己說完所有不喜歡的樣子之後,自己哥們的反應

    ,輕輕笑了聲,對啊!這麽多的不喜歡,那自己到底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呢?仰頭看著天上有些不規整的月亮,眼神一片迷茫,可是朦朧間又出現了一個影影綽綽不怎麽真實的身影……

    等他抽完一根煙,滿吞吞的迴到包廂室,發現一大幫人不僅已經開吃了,並且好像還多了幾個人?

    “金鑫,我給你介紹下,”一個女生站起來,用一種自以為很熟絡的語氣指著身邊的男生和金鑫打著招唿:“這兩位是咱們學校音樂學院的師兄,剛剛在外麵碰到了,所以就叫進來和咱們一起了,你不會介意吧?”

    金鑫嘴角微微抽了下,笑的有些諷刺,都請進來了,他就算介意還能真把人趕走嗎?伸手輕輕和對方碰了下,一邊落座,一邊淺笑著說:“沒事兒,本來就是大家一起的,隨便別客氣……”

    “曲師兄,你覺得我們今天的演出怎麽樣?”一個女生看著那兩人,笑嘻嘻的問到。

    那個叫曲師兄的一邊拿著羊肉串,一邊點頭:“挺好的,爆發力各方麵都不錯,今年咱們迎新晚會水平整體偏高。”

    “沒錯沒錯,我也覺得咱們係今年的這個節目在整場晚會絕對排在前三,你說是吧,方老師。”

    方海澤剛剛被自己的學生灌了兩罐啤酒,臉微微有些紅,一邊忙活著一邊點頭:“確實,今年的節目確實不錯,你們都喜歡就好……金鑫,你覺得呢?”

    金鑫拿著手機在玩兒連連看,聽到點名,抬頭疑惑的看向方海澤,身邊的範卓天提醒道:“問你覺得節目怎麽樣?”

    “挺好啊,那個小提琴演奏我覺得特別好聽……”

    全場有片刻安靜,氣氛陡然就尷尬起來了,金鑫立刻就明白了自己可能迴答錯了問題,不等他想到怎麽圓場,就聽到音樂學院另外一位師兄開口接話說:“嗯,溫如今天的小提琴確實拉得不錯,我都沒想到,她天賦一般,所以後來這兩年學琴、練琴好像都挺懈怠的,沒想到今天上台,曲子感情把握的還挺到位的。”

    金鑫眼睛一睜,看向對方,“天賦一般?我覺得她拉的挺好的!”

    那個男生微微一愣,隨後笑了:“是,看和誰比了。溫如已經是專業水準了,就算再差也差不到哪裏去,但是你得知道她學了多少年呀!她學了十幾年了,悟性高,也用功,可是卻隻能達到現在這樣的水平,並且已經兩年都沒有提高了,證明小提琴這方麵她的天賦並不突出……”說完又歪頭微微想了下,加了句:“其實

    溫如在音樂這方麵,好像天賦都不太行……她鋼琴也是學了十幾年了,結果現在水平還不如小提琴呢,聽我們老師說,她還從小學芭蕾呢,也不知道怎麽樣……”

    金鑫有些聽不下去了,明明那麽好聽、那麽美的姿態,怎麽就能算是天賦一般了,他也許不是內行,但是他能感覺到她演奏時的共鳴,這難道也是不好嗎?

    還想再理論兩句,一個女生在他之前攔住了他所有的話,“哇,張師兄,你和溫如很熟嗎?哦,對了,剛剛就是你給她伴奏的,她學那麽多東西呀?又是芭蕾,又是小提琴、鋼琴的,她也不是藝術生啊。”

    金鑫剛剛想說出口的話,瞬間咽下,看了那個男生一眼,心裏也在思考他剛剛的話,都知道從小學的東西了,關係還能不熟嗎?他將手裏沒啃完的半條魚扔到麵前的小盤子裏,故作放鬆的靠向椅背,眼睛卻看向對方。

    張師兄沒注意到對麵射過來的炯炯目光,專心的吃著自己的東西,他一邊將烤好的香菇、土豆放進盤子裏,一邊搖頭:“嗯,我和溫如不算熟,隻不過她的小提琴老師,是我鋼琴老師的老婆,在老師家裏上課時,偶爾會碰到……也就是能說兩句話的關係吧。這次鋼琴伴奏就是她的小提琴老師打電話讓我幫個忙,時間太緊,我們兩個統共就合了兩遍就上台了,結果配合還行……”

    那女生了然的點頭,然後和旁邊的幾個女生交換了下有些不服氣眼神,正想說什麽,就聽到張師兄繼續說:“溫如家庭條件據說是相當好的,學那麽多東西也隻是為了陶冶情操,而且人家雖然在樂器上天賦一般,但是文化課成績好像一直都挺好的,我們老師兩口子都挺喜歡她的,再說了,溫如這次高考成績是滬城文科第二,肯定是學習大眾一些的專業比較好。”

    金鑫沒有作聲,靜靜的坐在一側看著這一桌子的熱鬧,想著月光下的溫如,心中感歎,這樣家境好,有才藝,長相好,成績也好的女生原本就應該是女神一樣的存在,而她也確實如仙子一樣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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