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羽佳掛斷電話之後,停了下,小聲又帶著吃驚的口吻說著剛剛和男友打電話時聽到的事情。

    “就是開學時經濟學院的那個高富帥,他軍訓和我男朋友是一個宿舍的,剛剛說今天下午的時候金鑫差點和他們宿舍的人打起來了……”

    溫如閉著眼睛在默默的想著自己下個月要交的國畫作業,安靜的宿舍被邵羽佳的聲音打破,她的思緒也斷了一秒,隨後才反應過來,哦,就是那個二代和他們宿舍的人有矛盾了。

    “金鑫?那打起來了嗎?誰贏了?不是!為什麽呀?”苗夏亞第一時間提出一連串的問題。

    話音剛落,就聽到睡在她下鋪的女孩兒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然後才涼涼的說:“還能為什麽,仗著有錢欺負人唄!”

    溫如側頭看向苗夏亞的地方,將被子往上提了下,蓋住自己的肩膀,默默的聽室友們的議論。

    邵羽佳聽到那個女生的話,一咕嚕坐起來,從上鋪探出頭,連聲說著“no”,然後才將事情的過程講述了一遍,末了才說:“我男朋友說金鑫今天生這麽大氣他們都嚇了一跳,在一起一周多了,他們都覺得金鑫挺好的,為人特大方,前幾天他們那邊停水了,而且管道一直修不好,人家直接買了一車的礦泉水、泡麵分給他們,而且人好像也不是咱們以為的那麽張揚,做事幹嘛的都是靜悄悄的就弄了,弄完也不會吆喝的人盡皆知,反正我男朋友覺得那個叫金鑫的煤二代還是挺好打交道的一個人,結果今天冷著臉一生氣,單手就把那個特魁梧的朱啥啥拽起來的時候,把他們都震住了!哎,果真,泥人也有三分火氣,匹夫也有匹夫之怒,戳到肺管子的時候,都挺可怕的。”

    溫如躺在床上聽完了整件事情,耳邊也傳來了室友的討論聲,有認為金鑫太小題大做的,不過就是一句玩笑話而已;還有人覺得金鑫沒動手都算克製了,畢竟現在有錢動拳頭並不算什麽……

    她沒有參與討論,對於這個名震女生圈的高富帥,她的印象大都集中在別人常說的幾個點上,第一是帥,第二是有錢,第三……好吧,第三是她自己以為的,那就是張揚。可是聽了剛剛邵羽佳說的那些,她才覺得對方也許並不張揚和愛炫耀,反而……有點灑脫的大氣和不羈。

    溫如輕輕翻了身,聽著室友們越來越大聲的討論,有心想勸一下,卻覺得自己在此時氣氛正熱烈時潑冷水會讓人心裏不舒服,但是不提醒的話,估計這越來越大的聲音一會兒就能將輔導員招來,到時候隻怕大家都

    要受罰。

    想了想,她輕輕咳了一聲,然後壓低聲音說到:“我們聲音都小一些吧,要不一會兒秦輔導員該來了。”

    正在孤軍奮戰的苗夏亞孤拳難敵,聽到溫如說話,立刻就像看到幫手一樣的對著溫如方向說:“溫如,你來說說,這件事誰對誰錯?”

    溫如有些呆,這……讓她怎麽說呢,本心上講,她覺得金鑫並沒做錯什麽,雖是玩笑,但是玩笑也要有底線,其中就包括不議論對方的外貌,畢竟不管對方美醜,拿出來揶揄打趣總是有些不太好的。如果她遇到同種情況,隻怕也會冷臉告訴對方自己的忌諱吧。

    溫如正在發呆,苗夏亞的催促讓她反應過來,聽著她們還在爭執的聲音,笑了下,壓低聲音提醒道:“其實,這種事情很難說對錯,彼此之間不熟悉所以才有摩擦的,而且……你們再吵一會兒估計明天就要被罰跑圈了,說不定人家兩人現在都和好了呢!所以,對錯就別爭了,趕緊睡吧,明天聽說校領導要來檢查呢。”

    溫如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了一片哀嚎,隨後熱鬧的宿舍恢複了安靜,溫如環視了宿舍一周,唇角翹出一個微笑,慢慢閉上眼睛。

    ****

    受苦受難的一個月軍訓終於結束了,重返校園的青春學子們感覺看到一切都是那麽可愛,經曆過魔鬼訓練般的高中歲月,走過度日如年的等待,還有剛剛結束的殘酷無情的軍訓,輕鬆、自由的大學生活終於真正的拉開了帷幕。

    金鑫剛收拾好自己的床鋪,就見範卓天從外麵走進來,對著他們幾人拍拍手說:“晚上7:30,迎新晚上在大禮堂正式開始,輔導員讓我通知大家,按時參加!”說完又轉頭對著金鑫說:“輔導員說讓你現在去見下他。”

    金鑫一愣,疑惑的看向範卓天,見到對方也是一臉無知的搖頭,他微微點頭之後,走出了宿舍。

    金鑫他們的輔導員年紀不大,剛剛畢業兩年,看到金鑫出現在辦公室門口,笑著對著招手示意讓他過來。

    “讓你過來沒別的事兒,就是把剩下的錢給你……”方海澤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裏拿出用一張紙包起來的薄薄一摞錢遞給金鑫,“咱們今年迎新晚會的節目絕對是這幾年最好的,和你大方的讚助脫不開關係呀,多謝了!”

    金鑫的目光在那摞錢上停留了一會兒,想到軍訓結束前一周,方輔導員找到他們說開學之後就要辦一個迎新晚會,要求各個院係的新生最少要參加一個節目,希望他們能

    夠踴躍參加,結果說完之後半天也沒有一個人迴應,氣氛有些尷尬,方海澤無奈之下,隻能一一點名。

    等到金鑫的時候,方海澤一改之前的軟和好說話,而是不容置疑等到讓他必須出一個節目。金鑫當時就傻眼了,他什麽也不會呀!小時候家裏經濟條件一般,而且父母都忙,他都屬於掛鑰匙長大的孩子,家裏沒時間也沒錢讓他去學那些,等後來有錢了,他卻也已經過了培養才藝的年齡了,於是聽到方海澤要求他必須出一個節目時,他隻能呆愣片刻之後,告訴方海澤如果真的要他表演節目的話,估計他隻能到台上打個滾下來了。

    這個別出心裁的迴答讓所有人多笑了出來,方海澤也笑了,打趣著說:“你就是上台打個滾,估計也是掌聲無數。”話雖如此,但也不能真的讓金鑫上去打個滾當節目,討價還價之後,金鑫提出他們係迎新晚會節目需要的所有費用都由他讚助了,就算是彌補他的一點愧疚。

    方海澤默默計算了下這次學院給的經費,點頭同意了這個要求,解決了錢的問題,剩下的問題就不算問題了,今年經濟學院新生將近2000人,難道還找不出幾個可以參加演出的人嘛?

    金鑫沒有伸手,而是將輕輕將錢推了迴去,笑著說:“方老師說的我都不好意了,這種集體活動,我也沒有什麽長處,隻要能幫上忙就好。”

    方海澤被他的動作弄得一愣,還沒明白他的意思,就聽到對麵的男生語氣輕鬆的說:“演出結束後,咱們一起吃個飯慶祝下演出成功吧,我對滬城不熟,所以還得麻煩方老師費心安排,這些……就算是今天晚上預支的費用吧。”

    ****

    晚上7:00,滬城大學的大禮堂張燈結彩,通往大禮堂的兩邊放置著花花綠綠的社團宣傳板,內容五花八門,金鑫一邊走一邊看,每個板塊麵前都停下來看一看。

    4年大學生活,總要給自己拓展點別的業餘愛好,總不能一直都在打遊戲吧,更何況他對電腦遊戲並不是特別熱衷,雖然幾大熱門遊戲,他的都是排名靠前的“大神”,可是他自己真正用在遊戲上的時間並沒有多少,屬於實打實的人民幣玩家。

    有些意興闌珊的向前走著,這些社團並沒有特別吸引他的,他站在路口,旁邊師兄師姐還在不停的介紹,而他的目光早已看向泛著青藍的天邊,眼神迷茫,他……好像對什麽都不感興趣啊!

    溫如提著琴盒匆匆趕到禮堂後麵的更衣室時,發現裏麵一片忙亂,她看了眼時間,

    又看了看貼在牆上的節目表,微微鬆了一口氣,離她的節目還早,她還有時間找個僻靜的地方練一練指法。提起琴盒,走到禮堂外麵,打量了周圍,向後麵走去。

    溫如記得這個禮堂依山而建,後麵是修成階梯狀的稀疏樹林和草坪,因為偏僻,那裏應該不會有很多人,是個練習的好地方。果真,等溫如轉過禮堂拐角,就看到十幾層台階之上的大草坪空無一人,四周還種著稀疏的一圈白楊樹,十分安靜,與禮堂中的喧鬧完全不同。

    將琴盒放在台階上,從裏麵小心翼翼的將小提琴拿出來,溫如深吸一口氣,手指輕輕撫弄了下琴弦,喃喃道:“好久沒拉了呀……”

    迴手將小提琴放好位置,右手拿弓輕輕試了幾個音,溫如皺了下眉,已經快三個月沒有碰過琴了,音都有些不準了。她4歲學習拉小提琴,然而天賦一般,所以學到現在已經13年了,並沒有太出色的成績。所以高考結束後,她就自己停掉了小提琴的課程,直到秦輔導員找到她,希望她能代表係裏參加迎新晚會,她才想起被她擱置在角落落灰的小提琴。

    幾輪指法練過之後,溫如活動了下手指和脖子,靜了靜心神,準備拉一首完整的樂曲,找一下樂感。

    夜晚的天空沒有一絲雲,將滿的月亮斜斜的掛在天幕,月光如水,灑在草坪上,分外明淨。悠揚的琴聲響起,有些哀怨,又有些纏綿,卻在音符跳動間能夠感覺到不滅的希望,而這琴聲仿佛也融合到了這明輝般的月光中……

    秋風輕吹,撫動少女垂地的淺色裙角,也調皮的舞起了少女的長發,她靜靜的站在草坪一側,臉上的表情隨著樂曲的感情而變化,周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薄霧中,腳下,是落了一地的月光,細碎,卻猶如天上墜落的星星一樣明明滅滅……

    天籟之音迴響在耳邊,金鑫呆立在台階之下,他一動都不敢動,月光太美,眼前被月亮照的一片光華的小樹林太美,而……那個演奏出優美樂聲的少女更美,美的讓他有些恍惚,讓他覺得自己仿若誤入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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