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沒聽到樓宇湘在與郭易秦提起他時,竟然敢一口一個兒子的稱唿他。


    要不然,還真有可能放下手頭事兒,跑迴來把她滿嘴的牙打掉:我讓你胡說八道,忘了當初在明珠時,你給我提供特殊服務的事了?


    他還以為,樓宇湘乖乖的配合他,還是存著想把他招為‘駙馬’的心思,卻不知道他老子--那個藏世已經十數年的老帥哥,虎軀一震,一個照麵,就把小樓的芳心給拿走了。


    虎軀一震,美女歸心這種事兒,從來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沒有美女時虎軀還震,那就有可能在自擼,也有可能是開著重卡撞在了前麵車子上。


    砰地一聲悶響聲中,重達十多噸的重卡,要想頂著奔馳轎車往前跑,那可是很輕鬆的事,不用擔心會撞車,也不用擔心裏麵沒人把著方向盤,更不用擔心裏麵的人,會逃出來。


    這是在下水道內。


    安陽的下水道能跑重卡,也僅僅隻能供一輛重卡通過,奔馳車裏的人如果擅自下車,能躲過被重卡碾軋成餅的機會很小。


    不過方圓覺得,依著豐田秀敏的本事,絕對能逃得過,更沒奢望靠一輛重卡,就能把她給幹掉。


    當前他隻希望,把奔馳車給‘拱’到遠離路麵塌陷的地方,再舒舒服服的對付她。


    奔馳車從地麵突然掉到七八米的下水道內,暫且不管裏麵的人有沒有被顛昏過去,方圓隨後就駕車趕到,車速不減的拱著車子前行了。


    就像他早就在下水道內等著那樣,其實他也是剛剛及時趕來,時間拿捏的恰到好處。


    轟隆隆--重卡在下水道內狂奔時發出的聲音,就像是在打雷,從極遠的地方再傳迴來,震的耳朵發悶。


    方圓讓重卡保持著時速四十的勻速前進,借助雪亮的車燈,密切關注著奔馳車的四扇車門,天窗。


    車門,天窗都沒有動靜,看來裏麵的人,很清楚他們當前麵臨什麽情況,知道此時下車的危險性更大一些。


    噗!


    忽然有水花濺起,撲在了重卡前擋風玻璃上時,方圓終於踩住了刹車。


    前麵不遠處,就是下水道的出口,應該與某條河流相連接,再繼續向前推進,很可能會把車子推進深水區內,那可不是方圓所希望的。


    百分之三十的確定概率,畢竟不是百分百,雖說東洋人很可惡,也不是所有人都該死,據說山原集團在華夏的口碑還是不錯的,這些年來在偏遠地區卷款修建了數十棟學校了。


    積水剛剛演過奔馳車的車門,車子隨著水勢蕩漾來迴緩緩搖擺。


    車門被推開了,是前麵兩扇車門同時被推開,負責山原林木父女安全的兩個保鏢,業務水平明顯很不錯,幾乎是在同一時間,從左右車門撲了出來。


    這樣,就算方圓能擊倒一個人,另外一個人也能在躲過後,伺機反撲。


    車子從七八米的高度上掉下來時,無論裏麵的人本事多高,在劇震下都會出現短暫的昏迷。


    他們清醒過來後,沒有開門殺出來,也是聰明意識到那種行為是相當不理智的--現在,當方圓不再向前推動後,才是最佳機會。


    兩個保鏢選擇撲出來的時機很正確,而他們撲出來的動作也很快,卻不知道他們選擇的時機,也是方圓等待的時機,他們的動作再快,也快不過方圓。


    啪、啪兩聲輕響,那倆從左右門撲出來的保鏢,就撲在水裏後,不再站起來了。


    他們的脖子上,都叮著一個小玻璃管似的東西,這是速效麻醉彈,能讓中彈著在零點幾秒的時間內,就迅速昏迷。


    人在昏迷入水後,就不用擔心他們會被淹死啊,嗆死啥的了。


    “別、別開槍!”


    一個發顫的男中音,在兩個保鏢慢慢浮上水麵後,從車裏傳了出來。


    在這種環境下,重卡的車燈亮度,用‘賊亮’這個詞都無法形容了,隻能說是刺眼到家,方圓能把他們看清楚,他們想看方圓,卻什麽都看不到。


    穿著黑色西裝的山原林木,雙手高舉著從車裏慢慢邁進了水裏,眯著眼的抬頭看來時,又是一聲輕響,他渾身猛地打了個激靈,後仰跌倒在了水中。


    方圓從來都習慣與穿的人模狗樣兒的老年人說話,因為那樣會影響到他動粗的胃口。


    山原林木仰麵跌倒在水裏後,又沒動靜了。


    完全處於優勢的方圓,自然不會心急,耐心等待他的目標出現。


    豐田秀敏不會等很久的,哪怕她是忍者,再能忍,也不會忍到機會的出現--方圓壓根就沒打算給她機會。


    半分鍾後,又帶著顫音的女孩子聲,從車裏響起:“你、你是誰?”


    “我是方圓。”


    方圓沒打算隱瞞自己身份,正所謂敢作敢當才是男子漢不是?


    “我、我認識你嗎?”


    車裏的女孩子再次問道。


    “咱們是老熟人了,至少見過三次麵了。”


    方圓慢悠悠的說:“第一次呢,當然是在北朝的地下古城。第二次,是在前往美國的飛機上。最後一次呢,則是在鐵山帝國舉辦的酒會上。”


    想到那個叫‘田敏’的女人,方圓就有些埋怨花冷夕,怎麽不早點告訴他,豐田秀敏就是田敏,就是鐵山帝國的五大董事之一呢?


    花冷夕把豐田秀敏在鐵山帝國的真實身份資料告訴方圓,也算兌現了當初被方圓放過一馬時的承諾了。


    “我、我們是老熟人,至少見過三次麵了?我、我怎麽不知道?我也從來沒聽說過你的名字,你可能是誤會了。”


    女孩子的聲音中,夾雜了帶有明顯恐懼的哭腔。


    這讓方圓覺得有些膩歪,抬手對敞開著的奔馳車門就是一槍,不耐煩的說:“從天窗內鑽出來!”


    在方圓心中,豐田秀敏可算是個人物了,就算處於當前最不利的局勢下,也不該天真的以為用‘可憐’,就能騙過人的,她卻偏偏這樣做了。


    “你、你別開槍,我馬上就出來。”


    奔馳車天窗緩緩滑開,一個穿著黑色套裙的年輕女郎,從這裏站了起來,很自覺的高舉著雙手,臉色在車燈下顯得異常蒼白,柔弱可憐。


    方圓曾經三次見過豐田秀敏,第一次就是在北朝地下古城,隻是那時候她穿著打扮的像個僵屍,壓根看不出真實麵目。


    第二次、第三次則是她以田敏形象出現在方圓視線中的,而且花冷夕提供的資料照片,也是田敏的樣子--隻是有些清秀,談不上太漂亮。


    但現在這個年輕女郎,卻是個十足的美女,還是那種嬌弱到仿佛來陣風就能吹走的,與田敏沒有絲毫的相似之處,無論是相貌,還是氣質。


    這也是王家海為什麽會說,他們竭盡全力,才能有三成把握確定山原百代,可能就是豐田秀敏的原因了。


    王家海他們用了足足一年多的時間,才抽繭剝絲般的,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山原百代的身上:在東洋,豐田秀敏的真實相貌也是個迷。


    除了東洋最高長官天皇閣下外,就連她那個忍者派係內的心腹,都沒見過她的真實樣子,說是全東洋最神秘的女人也不為過。


    按說,這麽在意自己身份的人,要想永遠不被人知道,最好的辦法就是始終躲在暗中,在幕後操縱什麽才對。


    豐田秀敏卻不--該出現時,她就會出現,隻是每次都會以不同樣子出現:這有力證明她的性格,是不甘寂寞的。


    至於該怎麽鑒別豐田秀敏的真假,王家海他們費了老大的力--也沒搞到,隻能根據她每次出現後的行蹤,暗中追蹤。


    一年多的時間內,王家海他們總共跟蹤過豐田秀敏十一次,付出了兩死三傷的代價,其中有三次能證明,她去過山原集團董事長山原林木的私宅,再也沒出來過。


    山原林木隻有一個女兒,叫山原百代。


    山原百代,與豐田秀敏,從來都沒有在同一時間內出現過,無論何種身份的豐田秀敏--就是根據這一點,王家海才說他們隻有三成把握,來確定山原百代就是豐田秀敏。


    三成把握,也足夠方圓出手了。


    他出手,可不是為了幫誰,更不是為了替兩年前慘死在北朝地下古城的同胞報仇--仇,肯定是要報的,但不是現在。


    方圓出手,是因為與人做了筆交易。


    那個人叫張翼。


    此張翼,卻不是唐王市的那個張翼,而是龍頭創建的七殺手之一,佛手張翼。


    張翼既然是七殺手之一,按說理應受郭易秦管轄,就像鐵遼他們那樣。


    郭易秦卻從來不會勉強張翼做什麽。


    打個比方,你是康熙年間的城管大隊隊長,你手下一個小弟卻是四阿哥--你會擺出老大的架子,點化著他去砸某個老太的甜瓜攤?


    四阿哥跑來城管隊當小弟,可能就是他特喜歡欺負賣甜瓜的老太,那是他的事。


    龍頭在世時,能靠著自身強大的威信,把張翼給壓得死死的,讓他去幹啥就幹啥,可郭易秦不敢,說起來也很頭疼。


    幸好張翼也算是個‘安分守己’的,沒對郭易秦成為新老大有啥怨言,最多也就是把他的命令當做耳邊風,自己拉起一股子人馬,做他自己的事。


    自從兩年前豐田秀敏幫著北朝人,導致那麽多華夏精銳葬身地下古城後,張翼就發誓必報此仇,扔開別的事,把所有精力都用在了這方麵。


    當張翼鎖定山原百代時,她就隨父來華夏了。


    這可是個動手的好機會,正所謂圓可錯殺八百,也不放過一個--張翼有這樣的狠心,隻是礙於某些客觀原因,他不能親自出手,甚至連手下也不能亂動,那麽就得找個代言人了。


    方圓,就是張翼最好的代言人了:有能力,也有理由去做這件事。


    至於張翼是怎麽聯係到方圓的,想想那句‘小雞尿尿,各有各道’就行了,沒必要再做過多的解釋。


    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句話用在方圓身上簡直是太合適了:我不能替你白幹,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要不然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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