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人,在鮮花盛開的季節,就會過敏,身上起紅點,瘙癢的難受;還有人在吃海鮮,吃桃子時,也會出現過敏症狀。


    這都是因為自身基因的某個環節出現了問題,無法像正常人那樣麵對那些過敏源,這在現實生活中,可都是很正常的事,也沒太好的醫療手段,隻能忌口,或者自己注意。


    假設有那麽一種病毒(任何給某人造成不適的過敏源,都算是病毒的),在任何正常人服用後,就會產生過敏症狀,身上會生出細細的魚鱗、皮膚變成黑褐色、臉上五官也會變形,表皮還會奇跡般的褪下來。


    這種詭異可怕的現象,在科幻電影中並不少見,簡單的來說就是基因暫時被改變了。


    水,就是這種病毒的解藥,隻要人泡在水中,那些魚鱗、變形的五官都會恢複正常,就連退下來的表皮,也會奇跡般的與身體再次融合。


    這樣說起來是有些玄幻,但隻要某種藥物足夠強大,也不是實現不了的。


    據方圓所知,在他熟悉的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種病毒,能起到讓他慢慢變成鮫人的功效,現在他終於榮幸的見識到了。


    白虹所說的‘鮫人的眼淚釀成的美酒’,就是那種具備他無法想象改變能力的病毒,才讓他親身體會到恐懼的滋味。


    至於變成鮫人後,方圓會不會活一千年之久--世界上,好像有‘扯淡’這個詞吧?


    既然是扯淡的事,方圓從來都不屑在上麵多浪費一點腦細胞的,隻會把所有的精神力都集中在了白虹身上。


    他能從正常人忽然變成鮫人的真實過程中,深切體會到恐懼的滋味,也能確定白虹卻不會:“在你還沒有懂事時,你就已經被服食了這種病毒,並隨著你慢慢地長大,理所當然接受了你就是鮫人的現實。”


    “或許,變成鮫人後,真能活一千年,畢竟基因變異後,可能會出現遠超過人類正常基因對抗衰老的範疇。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們九幽世界的白虹一族曆史,不會是太久。”


    方圓越說,腦子越加的清醒。


    假設九幽世界內,一百年前根本沒有所謂的白虹一族,隻有一些外界還無法得知的不明生物--這些不明生物,才是想掙出九幽世界,涉世作亂的東西。


    它們,真有某種神奇的功能,能變成它們想變成的某個人,把那個人取而代之,繼續人家的美好生活。


    隻是它們發現,它們一旦離開寄居不知多少年的九幽世界,一些本該存在的身體功能,就會因外界環境因素而被改變(我們的世界,也許才是它們最大的過敏源)了,比方它們必須繁衍下去的生育功能。


    外麵的世界很精彩,它們不僅僅想到處走走,還想永久性的據為己有。


    可惜的是,那些它們無法克服的外界因素,牢牢製約了它們,就像貓頭鷹隻適合在晚上活動,白天太陽出來後它就會變成瞎子。


    為了克服這些困難,它們決定培養一批傀儡。


    依著它們的本事,很輕鬆就能抓一些人迴去,用來做基因試驗,尋找克服讓它們失去某些功能的辦法。


    要想搞清楚那些的前提,就是要把這些被抓去的人,變成它們自己的樣子,這樣才能通過長時間的摸索,無數次的試驗,來一步步的改造他們。


    九幽世界內的白虹一族,就是被它們抓去的人。


    人類從嬰幼兒開始,自什麽樣的環境內長大,就會接受什麽樣的環境,理所當然的以為他們生來就是這個樣子--很早之前就出現的狼孩(被狼群所養大的孩子),就不會說話,不會直立行走,隻會像狼那樣嚎叫,像狼那樣捕殺獵物後生啃。


    至於要想讓白虹一族,相信他們已經在九幽世界內代代生活了數千甚至上萬年,這一點對絕對掌控思想教育的人來說,一點也不算事。


    華夏東北的那個半島國家內,國民每年都會有大批人被餓死,可他們還是堅信他們生活在地球上最幸福的國家內,別國人民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上世紀五十年代時的半島戰爭,是他們幫助華夏人民抵擋住了美軍的入侵(這可能在他們的教科書內)。


    數千萬半島人民,都能堅信這些,那麽九幽世界內的白虹族、馬族,也同樣堅信從懂事起就接受的思想教育是正確的。


    “九幽世界內,一般的子民肯定不知道這些,安分守己的做他們的白虹一族,馬族,可我覺得,你這個名譽上的九幽之主,卻會與眾不同。”


    方圓說了這麽久,有些渴,就摘下一根草梗叼在嘴裏,隨意嚼著慢悠悠的說:“畢竟那些東西把你推到前台,扶持你做首腦,來按照它們的意圖做事,就得或多或少的讓你知道一些什麽的,對不對?”


    白虹沒有說他說的對,但也沒說他說的不對,就這樣定定的望著他,默不作聲,眼神裏的懼意,卻越來越濃。


    白虹的眼神告訴了方圓,他沒有猜錯,最起碼有些關鍵點,是被他說對了。


    這讓他仿佛受到了鼓勵,腦子轉的更快了:“我還覺得,被那些東西控製的人,不止是你自己,還有--有英國的花家。”


    提到花家後,方圓說話的聲音稍稍頓了下。


    他想到了花小妖,那個早在五六年前就已經具備成熟少婦身材的女孩子。


    他懷疑花家也像白虹這樣,被那些東西所控製,就因為西南郡孤島上的花家祖祠內,有些很熟悉的東西,而花家參股的鐵山帝國集團,專門經營的也是改變基因項目。


    隻是兩者距離太遠,貌似很風馬牛不相及的樣子,可方圓當前隻需想到‘基因轉變這個詞,就很自然把兩者聯係起來了。


    除了遠在英國的花家外,方圓還想到了國內的蘇省樓家,貌似那個老牌家族,也有很多疑點,能讓人把他們與白虹聯係起來。


    白虹終於說話了,聲音很幹澀:“那、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自己?”


    “我?”


    方圓愣了下,反問道:“我怎麽了我?”


    “你,與你當前所經曆的那些,又是一種什麽關係?”


    白虹咽了口吐沫,聲音這才正常了起來。


    “我不知道。”


    方圓搖了搖頭:“但我早晚會知道的,隻要我不死。”


    白虹又問:“你一點,也不知道?”


    “可能多少能猜到一點吧?”


    方圓想了想,才說:“如果我必須與那些東西有關,那麽我就是最重要的一個人,或者是某個陰謀的重要環節。”


    聽他這樣說後,白虹長長的鬆了口氣,站起來開始穿衣服。


    方圓就躺在草地上,靜靜的看著她穿衣服,滿臉都是欣賞的神色。


    美人穿衣,從來都對男人有著無法抗拒的誘惑力。


    如果肋骨不是總疼,那就更好了。


    “我要走了。”


    白虹穿好衣服後,拿出一根白色絲線,把長發束成個鬆散的馬尾垂在腦後,又走到那邊草地上,穿上了一雙布鞋。


    來自九幽世界內的九幽夫人,穿鞋子自然得穿繡花鞋了。


    白色輕紗長袍繡花鞋,在黎明的曙光內紅白相映,格外美麗動人。


    看著她提足,手指一勾,提上繡花鞋後,方圓問道:“那雙繡花鞋內,究竟有啥詭異玩意,能解除我對夏小韻的侵犯禁錮?”


    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了,隻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詢問對象。


    白虹貌似就是最合適的了。


    “你既然能就‘病毒、過敏源’這倆詞,能說出長篇大論來,一雙小小的鞋子,為什麽就猜不出來了呢?”


    已經完全恢複正常的白虹,微微一笑抬手伸了個懶腰,喃喃說道:“唉,好舒服啊,如果天天這種狀態就好了。”


    “還是走地道迴去嗎?”


    方圓問。


    白虹反問:“你知道,這兩天我為什麽沒有帶你走地道?”


    “為啥?”


    “因為接下來的一段巷道,都是被水淹沒的,你雖然能在水中閉氣很久,卻無法像我這個被病毒感染的人那樣,用腮來唿吸。在水下你呆的太久後,就會造成大腦缺氧,甚至死亡。”


    “哦。那你不想把我帶去九幽世界,參觀一下了?”


    “你真願意去?”


    “不願意,一點都不願意。”


    “那你還問什麽?”


    “就是隨便問問。”


    “你早晚都要去的。”


    白虹淡淡的說。


    方圓問:“早晚,是什麽時候?”


    “早晚,就是必須的時候。”


    就像打機鋒似繞口令那樣,白虹笑了笑:“反正,就像你剛才說那樣,自打你一出生後,無論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的命運都與九幽世界緊緊聯係在一起了。事實證明,你就算是死了,也得活轉過來,麵對這一切。”


    方圓翻身坐了起來,抬手捂住了肋下,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他翻身坐起時的動作稍大了些,牽動了傷口。


    白虹說話了:“方圓,你這麽聰明,就沒想過你的骨骼密度那樣高,怎麽就會被我輕易踢斷,還這樣疼痛嗎?”


    方圓愣了下,鬆開了捂著手,很正式的說:“請賜教。”


    白虹很滿意方圓當前的客氣行為,幽幽歎了口氣:“唉,早這般態度說話,多好--賜教稱不上,我隻是想提醒你罷了。在你身上長出魚鱗來的那一刻,你刀槍不入的本事,就已經消失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變成了不堪一擊的正常人,魚鱗在生長時,已經破壞了你的骨骼密度、皮膚變異的堅韌性。”


    白虹緩步走到方圓麵前,從懷裏拿出一個皮囊:“你如果想永遠具備這種特殊功能,那麽你就得把這些東西都喝光,像我一樣永遠都不能長時間離開水,成為一個鮫人。”


    “真、真得?”


    方圓聲音有些發顫,慢慢抬手,接過了白虹手中的皮囊,擰開蓋子,湊到鼻子下麵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眼滿臉都是愜意、向往的神色。


    白虹看著他的眼神,卻變得一下子複雜了起來,有失望、渴望,還有--痛恨的厭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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