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春來打開了那個鏈接。


    手機屏幕一下子不動了,這是中毒的表現。


    因為這個網址,本來就攜帶著木馬病毒,燕春來在看到屏幕上彈出的小窗口後,就知道了。


    當初葉明媚在跟姓方的恩愛過後,就曾經直言不諱的告訴他,那段視頻已經被她藏在一個病毒包內,每個月她得登方一次做點什麽,才能防止病毒擴散的。


    葉明媚走投無路下,果斷把她的陰狠歹毒,用在了以往疼她愛她的丈夫身上,不惜以他(燕家)的身敗名裂,來保護她自己的平安。


    如鯁在喉,這個成語都無法形容燕春來當時的感覺。


    這也促使燕春來找到傳說中的篩子,重金聘請他找到那段視頻,徹底從網絡上抹掉。


    篩子沒有讓燕春來失望,替他拔掉了心頭刺,才能他‘好整以暇’的收拾葉明媚。


    派去唐王的境外殺手,全部蒸發掉,這早就在燕春來的意料之中,畢竟他也很清楚,方圓可不是吃醋的,所以他沒感到任何的驚訝,隻有說不出的舒服。


    打擊一個人最最殘酷的手段,不是幹掉她,而是讓她永遠都生活在恐懼中,在她最最絕望時,卻又放她一馬,等她長鬆一口氣時,才施展最後雷霆一擊,讓她無比痛苦的死去。


    現在燕春來對付葉明媚,隻是剛施展開他的手段而已。


    他就像蜘蛛網上的蜘蛛,趴在網上冷冷看著被粘住的蚊子。


    蚊子當然不會束手就擒,會掙紮,就像葉明媚這時候發來攜帶病毒的鏈接。


    燕春來看著慢慢緩衝的播放器,嘴角浮上了更加輕蔑的冷笑,抬手在擔心驚擾他而停止動作的女孩子腿上,重重拍了一巴掌,示意她繼續動。


    女孩子馬上動了起來,隻是動作卻小心了很多。


    燕春來卻沒有發覺,在想他自己的事:葉明媚,你為了活下去,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了。嗬嗬,我不用看,也知道這是你跟姓方的鬼混的視頻,籍此來威脅我,放過你。


    但可能嗎?


    同樣是鬼混,同樣是一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可是這段視頻內,缺少了我這個‘旁觀者’,就沒有任何威脅力了。


    最多,人家也就是笑話我家教不嚴,娶妻不淑,讓我灰頭土臉,卻不會影響到燕家,反而會激起老爺子的憤慨,親自下令除掉你,為了安撫我,讓我繼續留在明珠。


    大丈夫,何患無妻?


    燕春來越想越得意,忍不住笑了起來。


    自己動的女孩子,看到老板開心笑起來後,還誤以為自己的努力,終於討得了他的歡喜,精神大振,開始瘋狂,甚至還大著膽子的尖叫起來:“啊--”


    第七聲歡愉的尖叫聲未落,燕春來忽然猛地一拳,狠狠擊打在了她下巴上,把她轟然打在了地上,後腦勺重重磕在了牆上,雙眼翻白的昏死了過去。


    燕春來才沒有管她的死活,翻身坐起時,感覺到椅子還在動後,下地抬腳,把椅子踹翻,又掀起桌子,狠狠砸在了上麵。


    如果女孩子是清醒著的呢,那麽就會看到燕會長臉色猙獰的,就像一個魔鬼,胸膛起伏著的,更像在下一個瞬間,就會爆裂開來,有個長了角的異形,剖腹而出,張大嘴巴發出細細的嗚咽聲。


    燕春來舉起手機,剛要狠狠摔在地上,卻又強壓著心頭怒火,換成用右腳狠踹桌子。


    砰,砰砰的大響聲,在淩晨時格外刺耳,早就被驚動了的保鏢們,都站的遠遠的,躲在黑暗中,不敢發出一絲生息。


    最近大老板的情緒相當不穩定,特別愛暴怒,據說屍體從黃江內發現的五子,就是被大老板暗中名人做掉的。


    把桌麵狠狠踹出七八道裂縫,自己腳底板也被刺傷後,燕春來才劇烈喘著粗氣,踉蹌著走進了臥室內。


    他不敢相信,他看到的視頻,竟然是他最怕的那段視頻。


    篩子,被傳為網絡皇帝的篩子,不是已經把這段視頻給徹底抹掉了嗎,怎麽又出現了?


    難道說,葉明媚早就算到他不會甘心,會找人找到那段視頻,才特意複製藏在優盤內,以做不時之需?


    假如真這樣的,這娘們在天京逃亡唐王時,為什麽表現的那樣的惶恐?


    她是裝出來的,是在‘逗你玩’,在我自以為已經隨時可以把她幹掉時,才發給我這段視頻,提醒我別亂來,要不然她就會跟我魚死網破。


    嗯,是這樣,肯定是這樣,我不能暴怒,我得恢複理智,才能化解她的後手。


    我深唿吸,深唿吸,再次深唿吸--雖處在暴怒中,卻始終保持著該有的理智的燕春來,接連十幾個深唿吸後,慢慢恢複了平靜。


    遇事狂怒,絕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又過幾分鍾後,燕春來的情緒終於徹底安靜下來,坐在炕沿上,撥通了葉明媚的電話。


    手機內,傳來嘟啊嘟啊的嘟嘟聲,一直到自動掛線,都沒人接。


    燕春來不相信葉明媚不在手機旁,更不信她已經睡著了。


    她隻是故意不接電話,以勝利者的姿態,看著手機屏幕上的燕春來名字,得意的媚笑罷了。


    第二遍鈴聲即將落下時,盤膝坐在炕頭的葉明媚,才‘及時’接起了電話,帶有惺忪睡意、慵懶且又嬌媚的聲音,在黑夜中就像舞動的精靈那樣:“喂,誰呀?”


    “明媚,是我,我是燕春來。”


    燕春來的聲音,就像他們剛結婚那會兒,充滿了體貼的溫柔:“在陌生的環境內,睡得還好嗎?你呀,晚上睡覺總是不老實。臨睡前還行,醒來後就橫著睡了,也會蹬了被子,小心著涼--”


    傾聽著丈夫的關懷,葉明媚臉上的得意之色更濃,懶洋洋的說:“還行吧,我不怕蹬了被子,有他在我身邊呢……春來,你相信嗎,我現在看著方圓睡覺的樣子,有了種錯覺,就仿佛他是咱們的兒子,還在吃奶呢。”


    那邊的燕春來沒說話,很久都沒吱聲。


    “唉。”


    幽幽歎了口氣後,葉明媚說:“時間不早了,天都快亮了,你也該休息了。晚安,春來,想你。”


    燕春來說話了:“明媚,外麵再好,也不如家裏好,辦完正事,早點迴家吧,家裏沒有你這個女主人,總是感覺空蕩蕩的。”


    聽他這樣說後,葉明媚忽然很想唱歌。


    她忍住了,輕笑一聲:“嗬嗬,好的,等我忙完,晚安。”


    不等燕春來說什麽,她就果斷的掐斷了電話。


    燕春來打來電話後,倆人交談時誰也沒提到那段視頻,不過葉明媚卻得到了她想要的結果。


    如果現在不是寄人籬下,不是淩晨時分,葉明媚肯定會在地上跳著蹦著,閉著眼的大聲尖叫。


    人們總是特別珍惜失而複得的東西。


    無法大聲尖叫不要緊,那麽在自己房間內跳舞,總是可以的吧?


    葉明媚反手脫下睡袍(這玩意讓她感到無比的拘束),赤腳下了地,左腳腳尖點地抬起雙手,心中默哼著慢四的旋律,就像她剛結婚時經常跟燕春來在臥室內跳舞那樣,雙手虛扶著不存在的男人,腰肢緩緩搖擺了起來。


    她跳的很忘形,閉著眼,心中哼著最喜歡的旋律,也不知道跳了多久,額頭細細的汗珠冒出來時,才停止了動作,輕輕吐出一口氣,睜眼看向了窗戶。


    天光,不知何時已經驅走了黎明前的黑暗,灑遍了人間。


    天亮了。


    葉明媚卻精神百倍,踮著腳尖走到窗前時,左手無意識的輕撫在胸口時,心兒一跳,有股子無法控製的邪火,轟地一聲竄起。


    忽然間,她無比渴望看到方圓。


    她覺得,方圓假如現在她身邊,她肯定會讓那個混蛋大聲求饒,哀求她放過他,因為他快要精盡人亡了。


    方圓沒有精盡人亡,自從他被山羊蠱惑,練就了高原密宗不傳之秘的陰陽合後,別說一個葉明媚了,就算再加上一個人參果樓宇湘,倆人合力折騰--他也是最後的勝者。


    再說了,他現在沒心情去考慮跟女人恩愛那些事。


    葉明媚幻想著讓他跪地求饒時,他正在飛機上,透過舷窗欣賞太陽從彩霞中慢慢掙出來,就像蝴蝶掙出蛹那樣,很困難,卻始終不放棄努力。


    終於,隨著最後一次掙紮,紅彤彤的太陽衝破彩霞織就的禁錮,向塵世間散發出了它耀眼的金光。


    蠶蛹化蝶後,再看下去就沒啥意思了。


    很多時候,人們隻是希望能從化蝶的過程中,感悟一些人生道理。


    當然了,感悟完了後,該怎麽討生活還是怎麽討生活,實在沒必要向那位曾經說過‘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的老兄那樣,非得把他的感悟著書立說,結果卻被上帝派來的鬥士,給幹掉了。


    這個人啊,要想活的長久一些,中庸、隨大流才是王道。


    就像小老婆生孩子了,還在產子過程中差點死掉,那麽當時不在她身邊的男人,說啥也得趕去看看她,用花言巧語來哄小老婆,心甘情願的為他撫養孩子。


    他呢,在完事後該幹嘛就幹嘛去了。


    本來,方圓是打算連夜返迴唐王的,帶著篩子。


    在篩子的幫助下,他抵抗九幽王反擊的勝算,又大了不少。


    可剛走出篩子的租住房,方圓卻改變了主意:他看到貓兒在搬家。


    據說,貓兒生了小貓後,如果被人抱走一個,它就會馬上搬家,把孩子藏在誰也找不到的地方。


    貓兒為了孩子的安全,都不顧辛苦的連夜幹活了,方圓有什麽理由,在卡秋莎剛闖過鬼門關時,不趕去慰問她,順便--看看自己的兒子?


    人,總是要比貓兒更懂事,重感情才行。


    至於九幽王會不會趁著他趕去俄羅斯時,會在唐王興風作浪,方圓暫時不想去考慮。


    這不是自私,為了卡秋莎而不顧夏小韻的安全。


    關鍵問題是,卡秋莎是他兒子的母親,夏小韻,則隻是個不斷給她添麻煩的,兩相比較,誰更重要些,也就一目了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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