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援朝叔,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巫山哈哈笑著迎到院子裏。


    “哈哈,你小子,一晃長這麽高了。”楊援朝也伸出手來,另一個隻手拍打著巫山的胳膊:“在我印象裏,還是當初那個在大人麵前慷慨陳詞的半大小子。”


    “小楊哥,你們家嫂子和大侄兒是不是接過來了?”王璐也甜甜打著招唿。


    “我們王家的小公主,京城的冰山美人也融化了?”楊援朝愛憐地看著她,就像打量著自己的子侄輩,因為她的年齡確實和子侄輩差不多:“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嫂子他們都來啦。你嫁給巫縣人,不覺得巫縣蠻好的嗎?讓孩子在巫縣生活一段時間,體驗下農村。”


    “嘻嘻,我給嫂子和大侄兒可是帶了禮物的哦。”王璐說著,不曉得啥時候在包裏帶了炎黃的化妝品和一支英雄鋼筆,掏出來遞給巫縣的縣委書記。


    楊援朝也樂嗬嗬地收下,還打趣地說:“這不算是行賄受賄吧?”


    看到兩個老外越眾而出,他眼裏精光一閃:“這就是準備來考察的兩位外國朋友?”


    巫山心中一凜,想不到經過在巫縣和億州市的打拚,他已經厲害若斯,不再是當年那個一言不發的年輕人。在為人處事上長袖當舞,估計受到他父親的言傳身教吧。


    “來自意大利的埃多阿爾多?阿涅利,請多多指教。”阿爾伸出了手。


    “歡迎你,阿涅利先生。”楊援朝使勁握著阿爾的手:“中國就是需要你這樣的大老板來投資,實現雙贏啊。我們發展了,你們賺錢了。”


    “楊書記你好,我是穆罕默德?本?拉希德?阿盧?馬克圖姆。”默罕默德也打著招唿。


    “阿拉伯世界本身就和中國同處亞洲,阿拉伯王子和炎黃親善。”楊援朝看起來沒有冷落任何人,眼睛還含笑和保鏢們打著招唿:“早就聽說過你,今天才見到。”


    楊援朝確實變了不少,就沉穩來說,把目前的巫山甩了幾趟街。絕口不提楊抗倭的事情。好像那件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當然,他也曉得誰才能主導這兩人。


    “小山,你這次迴來很急呀。”楊援朝坐了下來:“今天到家,明天就要和老鄉們見麵。”


    “能不急嗎?”巫山白了一眼:“你是飽漢不知餓漢饑,和風與巫縣相比,我們就是叫花子。我看到巫縣的人,都住上了火磚房子,我和風的人住的是低矮的土房。”


    “那也不急於一兩天吧?”楊援朝不再這問題上糾結:“不瞞你說,巫縣目前的發展出現了瓶頸。我正要找你出出主意呢,要不然。一不小心。巫縣就會被其他縣份趕超。”


    巫山在腦袋裏組織了下語音。才緩緩說道:“在全國都處在特殊時期的年代,巫縣人民敢為天下先,進行土地改革、企業改革。現在依然被大家津津樂道。一步先步步先。這個時候,巫縣怎麽做。已經成為其他縣份時時關注的對象。我覺得,應該在環境保護上奪下功夫。”


    “說著容易做著難,”楊援朝看來這這方麵下了很大功夫:“二五八稍微好一點,也隻是稍微而已。一區、三區、四區,壩子裏到處都是童山禿嶺。看到夏天一下大雨,河裏的水全部是黃色的,我心裏著急呀。目前,除了七區的白果林場,其他地方已經沒有成片的樹林了。”


    “就是白果林場。又能采伐多久呢?”巫山兩輩子都沒有去過七區那邊,但不妨以後世的辦法來借鑒下:“一味砍伐,次生林的生長速度,永遠跟不上砍伐的速度。”


    從四九城出來,沿著華北平原到長江中下遊平原。一路上沒有什麽植被。很多問題,有時候需要國家自上而下出台相關政策。假如這個時候把環境保護條例整出來,讓許多想大力發展本地經濟的地方政府怨聲載道。


    其實,目前出台的環境保護條例,隻是對企業汙染這一塊做出了相應的指標。如何在綠化上做文章,是兩個縣委書記要麵臨的問題。潤物細無聲,當其他地方覺得巫縣不過如此的時候,如果到這裏參觀,看到處處鬱鬱蔥蔥,成了天然林場。


    至於楊援朝怎麽去做,巫山覺得還是讓他自己去折騰。說不定因為阿爾和默罕默德的投資,再進一步呢?要是後麵的人不循規蹈矩,蕭規曹隨,他做什麽都是白搭。


    “大哥的事情,我向你道歉啊,小山。”楊援朝也暫時把話題轉移下:“父親給我打過電話,他已經在迴京的路上了。以前,他在億州的時候,很多方案,給我的感覺,就像建國後那種浮誇風的年代,讓我感到很痛心。吵了幾架以後,我連那邊都懶得去了。”


    巫山心裏一寒,看來楊援朝知道這事情,也不向父親說,難道是瞄準了楊家接班人的位置,故意等到東窗事發?這樣的話,他這個人也太可怕,隱藏得很深啊。


    “大哥的事情,我負有很大的責任。”楊援朝歎口氣:“還親自跑到巫縣來,指手畫腳。我硬挺著沒有執行。一些形而上學的東西,一整就是高大全。可惜理論知識有限,他在京師這些年,說起理論來一套一套的。而且,我也不想在爸麵前告狀,讓他曉得了心裏有想法。”


    要是這樣的話,這人還能顧及到兄弟之情,或許他說的是實情。


    楊援朝的吐槽還在繼續:“所幸他在億州待的時間短,沒有給億州帶來致命的傷害。在他看來,我是他弟弟,理所當然應該支持他的觀點,想不到巫縣成為反對他最激烈的地方。那些政策,也就在億州附近稍微動作了下,絕大多數因為資金鏈斷了,後續跟不上。”


    “其實,我對大楊叔在億州的方案一無所知。”巫山慨歎:“但對他的政治手腕還是相當服氣的。巫立誠在地委的聲音,完全被他淹沒了,至少目前我做不到。”


    楊援朝嗤之以鼻:“他本來就沒有做過基層工作,把一些理論生搬硬套。政治手腕再厲害又有什麽用?上麵看的主要是你的執政能力。說白了,就是看在你的治理下,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有沒提高。這不僅僅是金錢的數據變化。要讓大家覺得有奔頭。”


    一個這時代的人,說出了超時代的話,讓巫山頓時刮目相看。這也就是後世國家提倡的幸福指數。巫縣的農民,都快小康了。這個時期,肯定要在幸福指數上下功夫。


    “援朝叔,這兩位大金主在旁邊呢。”巫山嗬嗬笑著:“最近幾天,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別讓煮熟的鴨子飛走了。恩?”一個顏色遞了過去。


    楊援朝把腦袋往這邊靠了靠,用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而且用的是巫縣話:“你的意思是說。他們還會在我們這裏投資?”


    巫山自然用巫縣話迴答:“商人本身就是逐利為本的。你覺得他們真的是沒事兒跟著我到處瞎逛遊?他們也想著不斷增加自己的財富。也在想辦法突破瓶頸。”


    楊援朝心裏一熱。轉頭向正在竊竊私語的阿爾他們發出邀請:“阿涅利先生,馬克圖姆先生,巫縣的風景,比你們看過的雲陰的張飛廟、夔門的白帝城有過之而無不及。這裏。有從峽穀底部隻能看到一條縫的一線天,上麵最窄的地方,人助跑都能跳過去。”


    巫縣的旅遊景點,確實不少。但都在二五八區一線。


    除了一線天,還有兩座山峰隔河而立,就像一把張開的剪刀的剪刀架。


    二區有溶洞,八區的堰塞湖現在沒有形成,不妨瀏覽河邊的風景。從縣城沿著大寧河往長江走,小三峽美不勝收。夏天的時候。隻要一下雨,山這邊的溪水跨河飛落到另一麵山根的白龍過江。


    “什麽?懸棺?”穆罕默德睜大了眼睛:“就是很多棺材在岩壁上那種?”


    “對!”楊援朝看到他對這個感興趣,馬上著重介紹:“在五區的徐家壩,能看到對麵岩上的懸棺,比你們在白帝城那邊看到的更具有規模。”


    人類曆史。本身就是一個征服與反抗的曆史。很多人種的文化,被征服者湮滅在曆史長河中。像上古時期的巴人蜀人,他們怎麽能夠把棺材放到陡峭的山壁上,成了懸棺之謎。


    土生土長的巴蜀人,估計早就被中原地區的人殺戮殆盡。而懸棺成了千古難題。


    另一個時空裏,巫山聽說好多人都親眼看見,一個人就像走平地一樣,從徐家壩的滑不留手的山岩上走到懸棺的位置,打開其中一具棺材拿了一個什麽東西。


    隨後,那人飄然而去,不知所蹤。


    傳說畢竟是傳說,反正他自己沒有見到人類有超能力的事情。


    兩個老外在那裏熱烈地討論著,開發這一帶的可行性。


    “援朝叔,在我看來,有些地方,也許比你說的二五八一線的開發價值不會小。”巫山悄然向正在聆聽兩個老外說話的楊援朝建議。


    他們倆很多時候,還是說的普通話。當他們的漢語表達不出來的時候,難免就用英語來輔助。楊援朝的英語可沒巫山的水平,聽得相當吃力。


    “你不會是說你老家三區那邊吧?”楊書記眉頭一皺:“除了那股水,好像沒多大價值。”


    “不是。三區那邊除了一些棒老二(土匪)遺留下來的寨子,確實不怎麽樣。”巫山含笑說道:“我們有很多天然的東西。”


    “你是說?”楊援朝眼睛睜大:“對呀,我們在五區有貓兒背林場,七區有白果林區。”


    “還有一個你沒說呢。”巫山微笑著。


    “你不會是說紅池壩吧?”楊援朝啞然:“那邊開發的資金缺口太大了,交通很不方便。”


    “交通的話,從四區新店那邊修條路上去就可以了。”巫山不以為然:“想想看,紅池壩可是真真正正的高原地區,地勢平坦,難道就不能修一些其他的設施。”


    他指了指天上。


    “飛機?!你說是機場?”楊援朝這聲音挺大的,把兩個老外的討論聲都壓住了。


    “不好意思,”他歉意地笑笑:“我們倆想到另外一處景色絕美的地方。那裏是高原,可以修飛機場。”


    巫山在旁邊幫腔:“你們見過不咬人用身體打人的棒棒蛇嗎?那是一種群居的動物,人踩到蛇窩裏,群蛇唿嘯而起,然後打在你的肩膀上、身上、頭上。它們的樣子,看上去就像木棒,所以我們叫它們棒棒蛇。”


    “你說真的?”阿爾和穆罕默德眼睛睜得老大,覺得是天方夜譚。


    巫山緩緩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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