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六年的時間真的不長。


    對於那些動輒閉關的元嬰修士來說,更是短的不能再短的一段時間。這六年來,傅靈佩靠著此前煉化的一點仙靈之力,加上源源不斷的元曾丹與尤妙時不時的指點,進步神速。


    等她出關之時,僅差一線,便可晉升中期。


    蘇正早就等在外麵,這些年裏,他背靠靜疏真君,在天元坊上開的鋪子生意極好,層出不窮的極品靈丹更成為其金字招牌,每逢初一十五,那隊都要排到天元坊外去了。


    他自己亦是收益匪淺,收集到的非源草,由傅靈佩幫煉了一爐極品排毒丹,祛除了多年服用低品靈丹造成的沉珂,進階飛快。


    短短一段時間,蘇正已經進到了金丹後期,恢複了神氣。


    “晚輩有事要秉。”


    “講。”


    蘇正整了整臉色,沒敢抬頭,近些年與靜疏真君越接觸,他越能感覺到其能耐,半點不敢怠慢:“傅家近一個月,有些動靜。”


    “動靜?”傅靈佩皺了皺眉:“有什麽不妥之處麽?”蘇正為人穩重,若一切尋常,他應該不會特意提起。


    “傅元茂迴來了。”


    蘇正斟酌著字句,傅家多年前發生的那樁糟心事若有心都能查到,他不敢越雷區。


    “他帶迴來一些人,仿佛與真君的父親不太對付。”


    “哦?”傅靈佩眯了眯眼,二伯迴來了?若是要取父親而代之,也未嚐不可,畢竟那些庶務也夠煩人的,正好讓父親脫身。


    “與真君同窗過的傅三和傅十一,也迴來了。”


    語畢,蘇正便不再開口。


    此事說奇也不奇,他隻負責刪選信息,最終作決定的,還是真君。


    “如此,辛苦你了。退下吧。”


    傅靈佩丟過去一袋子靈丹,是她最近煉製的。近來須彌境新種下了許多罕見珍稀的種子,多虧蘇正有手段門路,很是豐富了須彌境的靈植品種,她尋摸到的很多稀奇丹方也可抽時間試一試了。


    至於現在用不到的一些靈植,她用盡後已經不再載種,隻留一兩株以備不時之需,不再大麵積種植了。


    不過——沒有肥兔子的細心妥帖,還是麻煩了不少。


    蘇正揣著靈丹恭謹地退了開去,頭始終沒敢抬。


    隨著真君身上的威壓越重,容貌也越盛,幾讓人不敢直視,他心中默念清心咒,遇到在外等著的劉玉,便一同往天元門外去了。


    傅靈佩一邊思索著,一邊往外走去。


    三姐與十一妹迴傅家估摸還是互相約好的,她們二人在學堂之時便交情極好。二伯與父親起衝突,怕還是為了權,隻不知以他對元霸族伯的仇恨,究竟能不能真正做好家主。


    罷了,這許多年沒迴去,等此間事一了,她便迴家一趟。


    六年多來的小閉關,雖說每月會額外在天丹峰開爐示範,但多數還是在青竹小樓內靜修開爐,除卻天丹峰的一些核心修士,能見到傅靈佩的,並不多。


    青竹小樓恰好位於天丹峰與天劍峰交接處,傅靈佩步出隱蔽處,便路遇了許多陌生麵孔。


    一位新晉的圓臉男弟子待她走過,便拉拉一旁的師兄,一臉興奮:“師兄師兄,這位前輩是誰?好盛的氣勢,好好好——美!”


    鍾靈毓秀,再想不出比“美”字更貼切的形容詞了。


    那師兄正好是天劍峰的弟子,來得比他早些,楚真君的元嬰大典有幸見識過,知曉這位前輩的事跡,不由挺胸道:“你果真是太孤陋寡聞了!連我們天元派鼎鼎有名的靜疏真君都不知道!”神情自豪無比。


    “那個煉丹大師?許多真君都捧著靈植來找的煉丹大師靜疏真君?!”


    那圓臉弟子驀地瞪大了眼,再迴頭看,那位美人真君早就走遠了,他臆想中煉丹大師都是年紀老大胡子一把,最不濟也不會如此年輕,還如此的……貌美。


    “莫看了!”那師兄揉揉他腦袋:“這世上有如真君這般的天才,但更多的,是你我這種。年輕人,多多努力才是。”


    “嗯!師兄!”


    傅靈佩收迴神識,笑了笑。


    這些年,她用水鏡術看過,或是心境問題,也或是天凰血脈的緣故,她的容貌雖與前世相同,看起來卻大不相同,更儂麗張揚了些,便是自己偶爾瞥見,都會看呆,何況這些心誌不定的年輕弟子。


    不過她向來坦蕩示人,修為高了,更不願意遮遮掩掩,讓自己受委屈,也便如常行走。


    如今日這樣的事,並不在少數。


    “師妹,一看這情形,我就知道是你。”還有誰能造成這般轟動?


    一個鵝黃衫子風風火火地走來,傅靈佩站住,笑眯眯道:“秦師姐。”


    換過身子後,秦綿用了近三年的時間調理身體與魂魄的契合度,直到如今才完全消除隔閡,修為開始一日千裏,如今竟已進入了金丹後期。


    朱玉白順利進入了心之境,不日準備結嬰,原本兩人要舉行的雙修大典,因著傅靈佩一直沒正式出關,也就壓著了。


    “你出關了?!”秦綿拽起她手,催著她使起輕身步法道:“正好,師尊尋你,商量結嬰大典之事。”


    傅靈佩無奈:“結嬰大典就不必盛大了吧。”


    “那可不行!掌門發話了,”之前送出的禮,也該趁機收迴了”,你也知道他……”話嘮的毛病可是越來越嚴重了。


    誰都受不住。


    “而且結嬰可是大事,哪能像你這般就想著糊弄過去。”兩人不到幾句話,就到了天劍峰的峰主洞府。


    還是老模樣。


    傅靈佩歎了口氣,扣關,進門。


    楚蘭闊大刀闊斧地站著,見到她,神識在她身上掃過,欣慰地翹了翹嘴角:“靜疏,甚好。”


    “師尊安好。”傅靈佩垂首作揖。


    “嗯,好。”楚蘭闊看著她周圍越淩厲的氣勢,心中蠢蠢欲動:“靜疏,戰否?”


    “戰!”


    傅靈佩眼眸明亮,躍躍欲試。


    秦綿在一旁跳腳:“師尊,師尊你不是讓師姐來談論……”話還沒完,兩個好戰分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洞府。


    “喂……”


    她無力地揮揮手。


    等她趕到後崖,戰鬥已經落下帷幕,看起來,還是師尊贏了。朱玉白在一旁,眼神癡迷讚歎,被秦綿敲了下腦袋。


    他轉過頭,神情恍惚:“傅師妹可真厲害,竟逼師尊使出了無我境!”


    “……真的?”就聽說這些年煉丹去了呀,怎麽連鬥法都那麽厲害?


    師尊可是如今天元派元嬰期實打實的鬥法第一人,那天體峰的玉麵真君算得瘋狂,也打不過楚蘭闊。


    “自然是真。”朱玉白仿佛還沉浸在之前的驚天一劍裏。


    “……哦。”秦綿突然不想說話。


    那邊廂,兩人比完,看人越聚越多,幹脆一個晃身,便不見了。秦綿疲於奔命,又迴到了師尊洞府,果然見師尊坐著喝茶,師妹無聊撫劍,兩人竟都不說話。


    “師尊,傅師妹,這元嬰大典,如何辦?”


    “就這樣辦罷。”


    “你隨意,我聽安排。”


    竟是一同做起了甩手掌櫃,秦綿忍不住對天翻了個白眼,她決定出門便去找魏師兄,她也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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