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寒暄已畢,唐月亮落座,方振眉同她商量行程。

    唐月亮好奇的問方振眉道:“為了我的事情,有勞你了,隻是,幾位都去麽?”

    方振眉道:“不,他們有自己的事情,我跟你去。”

    唐月亮點點頭,偷眼望了柳輕衣一眼。

    柳輕衣此時正好也在望她。

    二人眼光碰撞,無端就撞出些火花來。

    柳輕衣隻覺得唐月亮的眼神中,自帶著一股挑釁的意味,心中登時就覺得頗不舒服。

    她忍不住對方振眉道:“你快去快迴,不要耽擱了我們的事情。”

    柳輕衣故意將“我們”二字說的重些,似乎說的是他和沈太公、我是誰,又似乎在說她和方振眉。

    雖然沒人提及她和方振眉的關係,但是她的一言一行都在告訴別人,她和方振眉的關係非同一般。

    唐月亮豈能看不出來他們的關係,又豈能聽不出來她的言下之意。無非是在說,她柳輕衣和方振眉是一體的,她唐月亮隻是局外人。

    唐月亮抿嘴一笑,心中無端的似乎長出刺來,冒出被刺痛的感覺。她原本心性驕傲,若不是自己丈夫不爭氣,豈能在此地被人平白壓製受辱。

    雖心中難受,但是唐月亮並不露聲色,隻是慍笑著道:“哎呀,我的事情耽擱大家了,我這裏先陪個罪。柳姑娘不必著急,我們的事情完了,我自然會催小方去找你們。”

    她這一句,正好同柳輕衣針鋒相對,你說“我們”,我也說“我們”,而且我還要叫小方“去”找“你們”。這麽一來,仿佛方振眉是她唐月亮的,隻是她不喜歡,所以才讓給你柳輕衣。

    這話說出來,大方得體,卻話裏有話。

    不但柳輕衣聽著難受,方振眉和沈我二人也聽著不對。

    一時這大廳氣氛被兩個女人攪得劍拔弩張似地。

    方振眉忙對柳輕衣道:“那是自然,我會盡快去尋你們的,”轉頭又對唐月亮道:“我們還是先商量一下行程的好。”

    我是誰微笑著看了看沈太公,那笑容中別有含義,似在說,“你看,這就鬥上了,小方有的受了。”

    沈太公也看見我是誰的眼神,同樣微笑著,還搖了搖頭,似乎在說:“女人的事情,果然麻煩得很。”

    隻聽唐月亮道:“我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後麵如何,還要聽你的安排。”

    柳輕衣插嘴道:“那你可得好好給人家安排安排。”

    方振眉看柳輕衣的神態,頗為慍怒,心道:“早知如此,就不讓他們碰頭才好。”

    但是一時也無法可想,今日總要把行程定好再說。

    方振眉道:“既然如此,我覺得還是要先迴如意門實地看看,當有些線索,而後,我們再上終南山,找全真教去問清事情的緣由。若李兄真是被全真教擄走,自然要找他們要人,若是他人冒充全真教,我們也可確知此時,對如意門也有個交代,於尋找李兄,也有助益。”

    柳輕衣一旁見他們商量正事,也不好再插嘴,隻覺得心中堵得很。

    唐月亮邊聽邊不住的點頭,等方振眉說完,道:“我須迴去收拾些行李,孩子也須帶在身邊,到時我雇輛馬車,一道前去”

    方振眉道:“馬車不必雇了,我這裏就有,你帶著孩子不便,到是要找個能幹的媽媽,幫著你看顧孩子,我們方好自在行事。我認識一位老媽媽,為人倒好,不如去請他跑一趟。”

    那柳輕衣聽方振眉安排的妥當,心中又自不爽,譏諷方振眉道:“你還真是十分體貼周全,安排的十分妥當,大的小的都照顧到了。”

    唐月亮聽了笑道:“小方向來都是這樣,以前我們一起的時候,他還年輕,做事情都能考慮的十分周全,現在更成熟了,處事業跟周到了。”

    她言下之意,當年方振眉年少的時候,追隨在她唐月亮左右,那時,柳輕衣同方振眉還不相識呢。她唐月亮比柳輕衣了解方振眉的多。

    柳輕衣也不示弱,道:“那是自然,經曆了這許多人和事,自然會曆練成長。難不成總是和少年時一般。”

    柳輕衣則在提醒對方,今日的方振眉已然同往日不同,人已經改變了許多,和當年唐月亮所知的方振眉大不相同,今日的方振眉,受到她柳輕衣的影響更多,也更加成熟持重。

    沈太公見他們劍拔弩張,唇齒相向,如此怎麽能商量出個結果。太公想到:“方振眉夾在兩人中間,又不好說話,那句不對,又怕得罪了柳輕衣。那邊唐月亮雖然已經再無感情瓜葛,但是她性情倨傲剛烈,況且如今丈夫不見,孩子甚小,以方振眉心性,總也不願傷害於她。如此一來,反倒無法處置。”

    於是沈太公開口打圓場道:“這些小事暫且不用說了,你們路上自可細細琢磨。我倒是想起一人,或許對你們去如意門有所助益。”

    方振眉和唐月亮忙問是誰。

    沈太公問方振眉:“你可記得江湖上有個不是丐幫幫眾的乞丐?”

    方振眉笑道:“那個專找有錢人家討錢的 “快活神仙”?”

    沈太公道:“不錯。”

    柳輕衣好奇,問道:“怎麽還有不是丐幫弟子的乞丐?”

    唐月亮也十分好奇,問:“這是怎麽迴事?”

    她們二人總算第一次有了交集。

    我是誰笑道:“那也是個有趣的人,當年我和太公在鄱陽湖邊,大戰鄱湖三十六路水寇的時候,那快活神仙韓笑林就來助陣。那人也是個酒鬼,跟我們臭味相投,戰罷去章豫滕王閣上痛飲了三日。”

    方振眉道:“你們怎麽不叫上我?”

    沈太公道:“那時你在長安呢。”

    方振眉道:“這快活神仙,善使一路快活如意棒,罕逢敵手。”

    沈太公道:“不錯,此人的快活如意棒同我老頭子的魚竿,倒是湊成對手。我們在那滕王閣的樓頂,切磋了百餘招,不分勝負。”

    唐月亮道:“此人跟如意門有何關聯麽?”

    柳輕衣見唐月亮發問,也道:“為何要去找他?”

    這兩個女人的好奇心比醋意更強。

    我是誰道:“當年我問他,為何喜做乞丐,卻不入丐幫。他答我道:‘我生性懶散,受不得煩文縟禮,是以不願在規矩多如牛毛的幫派內久居。但是我受師尊恩惠頗多,生是如意門的人,死是如意門的鬼,斷斷不願加入其它幫派。’”

    方振眉點頭道,“原來如此,那他是什麽輩分?”

    沈太公道:“輩分自然極高,如意門的前任掌門,”他望著唐月亮道:“也就是很你丈夫的師傅,尚且要尊稱他一聲師兄。”

    唐月亮聽了,喜道:“原來如意門中還有如此人物,他若出山,定然能夠壓住門中各派,而後定能將這事查個水落石出。”

    沈太公點頭道:“不錯。隻是找他要廢些周折,他周遊四海,到處為家,也不知他現在何方。”

    唐月亮聽了,轉喜為憂,道:“那可怎麽處置。”

    柳輕衣聽了得意的道:“我義父既然知道此人,定然有尋找他的法子,你急什麽。”

    唐月亮聽了,也不以為意,轉而望向沈太公:“太公可能找到他?”

    沈太公嗬嗬一樂,道:“那是自然,第一,丐幫弟子便天下,找個乞丐,定然不難。第二,你隻管去官府查問,最近哪裏緝拿一個將全家敲暈,劫掠了人家家中全部便攜家當的,那便是他了。”

    柳輕衣聽了好奇,問道:“他是個大盜?”

    方振眉道:“盜亦有道。他是真正的劫富濟貧,而且為了懲戒不仁的富人,他出手盜人錢財,第一,會將對方家底能帶走的最貴重的,最緊要的家底都帶走。第二,他還會將那家人的主人,全部用木棍敲暈,以示對其所犯而行的警戒。”

    柳輕衣又問:“那官府抓不住他麽?”

    我是誰笑道:“他綽號快活神仙,官府怎能奈何來無影去無蹤的神仙。”

    柳輕衣笑道:“那也是,官府多是無能之輩。”

    方振眉道:“那既然如此,不如還是要請太公跑一趟。”

    沈太公笑道:“我既然說了,那自然義不容辭,小黑也一道前去吧。”

    我是誰點頭道好。

    沈太公又狡猾的望著方振眉道:“樓外樓上要吃四日了。”

    方振眉尷尬的道:“好好好,四日就四日。”

    柳輕衣又好奇的問道:“什麽樓外樓?你們又要去吃酒了?”

    沈太公哈哈大笑道:“與你無幹,與你無幹,這是男人間的事情。”

    柳輕衣撅嘴啐道:“大男人都不是東西。”

    唐月亮也笑道:“柳姑娘這話,我讚同。”

    大家聽了,又笑了一迴。

    柳唐之間的暗戰,也緩和了些。

    方振眉道:“既然如此,我和月亮一道,二日後啟程,你們怎麽樣?”

    沈太公道:“我們今天便去找丐幫和衙門裏的兄弟,查問看那快活神仙在哪裏,二日後,我們和你一起啟程。”

    說罷,幾人一齊望向柳輕衣,問:“你呢?”

    柳輕衣愣了,道,“我自然是跟你。。”她一時忘了自己先前所言,所以對著方振眉說要跟他去,然後突然瞥見唐月亮,想起自己當初賭氣說不同方振眉一道,而且適才方振眉稱唐月亮為“月亮”,連唐字也省了,在她聽來,十分親密,於是心中又惱怒起來,轉口沒好聲氣的道:“我自然是跟你,不是一道,我隨義父去找那快活神仙去。”

    沈太公和我是誰聽了,又是一陣暗笑,連唐月亮,也忍不住低頭笑將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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