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布正在憂國憂民,憂傷十年之後的亡國之恨,隻見劉康脫光了衣裳,隻剩下了一條褻褲,鑽入被窩之中,劉布駭雲:“為何?”


    劉康道:“少爺!你就好這一口了?”


    劉布大驚,還有這愛好?這紈絝子弟還真是不好當?如此難做,不當也罷!


    劉康道:“少爺你每次午睡,都要小的暖被窩哩,小人十分榮幸可以侍奉少爺!”


    劉布道:“你幾天沒洗澡了?”


    劉康道:“小人是全府最愛洗澡的,五天一次。”


    “滾!”劉布一手掀飛了被子。


    劉布初來貴地,他是充滿了好奇和害怕,這是一個巨富之家,可以讓他過上前所未有的,想像之中富貴生活,他又為之害怕,害怕身份被拆穿,從而丟命,這可是官宦人家,家裏就有十幾個武裝家丁,劉遠橋在家裏,擁有極大的權威,說一不二。


    劉布雖然是自殺的,其實他是一個珍惜生命,敬畏生命的人,他走投無路了,才會自盡,現在有機會以另一種方式活下去,他很想愉快的活下去,最煩的,就是寫字,說話溝通他可以裝病裝啞巴,但是這書寫方式,真的不好搞。


    這些東西他隻能默默的觀察,默默的學習,他發現他所占握身體的劉布,其實是一個他那時代王某聰式的公子哥,仗著家裏有錢,生活就是是吃喝玩樂,沒有一件正經營生,這樣的生活簡直是喪盡天良的喪,劉布心向往之,這是以前的他,不曾有過的新生活。


    劉布出於對未知的畏懼,他呆在自己的房間之中,不敢出去,以養傷為由拒絕了好幾波好友的邀請。


    不過有一點劉布十分奇怪,他想破了頭也想不到,這小子為什麽自殺呀!這可是一個貪生怕死,事事講究麵子,講究排場的人,所有用度,無一使用奢侈品,就是上吊,也是尋一條杭州所產三尺上等白綾,用一條粗麻繩子上吊,實在是有失身份呀!


    劉布閉門不出,老太太看到眼裏,十分歡喜,說道:“少爺終於懂事長大了!”對於一天到晚隻會惹事生非的劉家大少來說,不出去就是好事了。


    劉布知道大戶人家的規矩,必須早晚問安的,所以他第二天一早起來,換上新衣服,這衣服幸好有劉康侍侯穿著,否則他都不會穿,他係了一條絲巾在頸間,這樣便看不見那血痕了。


    早早的向奶奶和父親請安,穿過院子,他驚歎於宅院之大,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應有盡有,主宅的大梁和頂柱居然是金絲楠木做的,劉布差點流口水,摳點下來做個手串,這可就風光了。


    劉布越看越激動,這院子就像是電視中的大觀園,隻有在電視中才看見過,能當上這大宅子的少主人,住在這樣的宅子中,還有什麽遺憾?


    劉遠橋剛剛才起床,聽聞兒子前來請安,他幾乎呆住了,這可是大姑娘上花橋,破天荒的第一遭呀!他不敢相信下人通傳:“少爺在門外請安!”


    劉遠轎道:“什麽?”


    下人道:“迴大人!少爺在門外請安。”連下人都有些小激動,這可是極其少見的場麵。


    劉遠橋當即道:“傳!”他原配死後,娶了四房姨太,卻一直不扶正,今兒住在三房,他一身青袍官服,正裝坐在花廳,悠然的看著《紀效新書》,等兒子前來,這小子驕狂得很,很少來問安的。


    劉遠橋的三夫人則是站立在背後,笑容優雅,很是賢淑雍容的樣子,她乃官宦家千金,因家道中落了才嫁與劉遠橋為妾。


    劉布小心走進了花廳,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


    劉遠橋放下書本,訝然道:“慶之何故行此大禮?”


    劉布道:“兒子為昨日的荒唐行為道歉,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作賤,實是不妥,兒子在此保證,下不為例也。”


    劉遠橋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是他那荒唐的兒子幹得出來的事嗎?這話他愛聽,但不是兒子的作風呀?劉遠橋放下手中的書,欣然道:“慶之知道這麽想,為父很是欣慰,起來吧。”


    這也令劉遠橋狐疑:事出尋常必有妖呀!”


    劉布道:“謝父親大人!”他這才起來,他小心問道:“去蘇州的人可是出發了?”


    本來讓劉遠橋懷疑的,馬上釋然了,這兒子還是他的兒子,狗走千裏,改不了吃屎,能為這女人上吊,裝作乖寶寶,也不是什麽奇事了,他有些好奇,這陳圓圓是一個怎麽樣的女人?


    劉遠橋道:“放心!答應你的事,肯定會做到,萬金求美人,慶之亦一風流人物也。”


    劉布幹笑了兩聲,說道:“實是此女風情萬種,令人難以忘懷,古有迴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孩兒情難自禁也!”


    劉遠橋道:“人不風流枉少年嘛!以後慶之紅袖添香,好好讀書,不要讓奶奶擔心生氣就是了?”


    劉布道:“是。”


    劉遠橋揮了揮手,讓他滾蛋,這小子說話聲音怪異,令人不喜,怕是繩子勒在脖子中的後患症了。


    劉布剛迴到了院子中,劉康即急急忙忙歡喜來報:“知州公子李天伊公子派人送來帖子,請少爺午間前去花萼樓詩會。”


    臨清乃直隸州,漕運第一重鎮,知州就是一把手,知州公子就是臨清公子哥裏的一哥,李公子又有秀才功名,還是複社成員,去年還參加過複社蘇州虎丘大會,乃臨清年輕仕子之首,大夥兒都以得李公子為友而榮。


    劉布道:“本少與李公子素不相識,為何請我?”李天一,聽到這名字就知道不是好鳥。


    劉康道:“少爺乃臨清世家大少,雖然不走仕子路線,但李公子還是有所耳聞的,聽說李公子在組織臨清讀書社,邀公子入社,可得一臂助也!”


    原來是看上老子的錢了,劉布道:“不去!”


    別人畏懼仰慕複社的名聲,他可不怕,也知道這裏麵是一群什麽貨色,當年紅極一時的東林黨讓魏忠賢玩殘後,雖得平反,但也元氣大傷,崇禎年間,朝政腐敗,社會矛盾趨於激烈,一些江南士人以東林黨後繼為己任,組織社團,主張改良。二張等合並江南幾十個社團,成立複社,其成員多是青年士子,先後共計2000多人,聲勢遍及海內。


    該社春秋集會時,衣冠盈路,一城出觀,社會影響極大。主要集會有吳江尹山大會,南京金陵大會和蘇州虎丘大會。這幾年間,許多複社成員相繼登第,聲動朝野,而許多文武將吏及朝中士大夫、學校中生員,都自稱是張溥門下。


    臨清知州之子李天伊趨炎附勢,加入複社,成為風雲人物,連劉康這等仆從提及,都語帶興奮,就像是偶像大明星,誰人不以參加李公子集會為榮?少爺居然說不去?劉康驚道:“不去!如果老爺和太夫人知道少爺去參加李公子的集會,必不會見怪?”


    以前劉布的聚會,無外乎一幫權貴公子哥們吃喝嫖賭,打架鬧事什麽的,實在是上不得台麵,如果可以參加李公子的臨清詩社,這是提高了檔次的。


    劉布不爽的看著劉康道:“你認為本少現在的樣子適合去嗎?”


    現在的劉布,頸間有傷,說話不利索語氣怪異,確是不適合去。劉康歎道:“少爺不能去,確是一大損失,要知道這詩會之中,才子佳人雲集,詩詞酬答,何等風雅,少爺出席期間,定然聲名雀起。”


    劉布狐疑:“這貨明知他不學無術,為何一力串掇他去?”他宮鬥劇、宅鬥劇、臥底劇看多了,主角不讓人害,還叫主角嗎?他倒要看看,這貨肚裏有什麽牛黃狗寶,他道:“本少也想去,憑著本少的文才,出席詩會,定然大出風頭,但本少答應了奶奶,輕易不外出。”


    劉康道:“隻要少爺告訴太夫人,出席李公子詩會,太夫人定無不允之理。”


    劉布更無懷疑,此人沒鬼,打死他都不信,他道:“也罷!本少去問奶奶。”


    劉康歡天喜地的道:“如此正好,少爺速去。”


    劉布道:“你去把最近的邸報拿來,本少爺要看。”


    劉康道:“好的,小的馬上去。”


    劉布看著對方歡天喜地遠去的背影,嘴角現出一絲冷笑。


    劉布向奶奶所在的暖閣走去,現在大概是早上十點左右,他的父親劉遠橋己去上值,天空灰蒙蒙的,鉛雲低壓,都四月天了,天氣還很冷,還要穿著一件錦衣,佩著披風。


    劉布有點後悔支走劉康了,他隻知道奶奶的安康居大致所在,他隻來過一次,他居然在自己家裏迷路了,可見劉府之大。


    劉布繞來繞去,自己都不知怎麽走了,他看見管家許建強,正想發問,誰知對方閃身而進一間房子裏,行蹤竟然有些鬼祟,劉布感到好奇,這貨在幹什麽?管家就等於公司裏的總經理,在自己的地盤,用得著鬼祟嗎?除非有鬼。


    劉布攝手攝腳的走過去偷看,他學著別人的樣子,用口水一沾紙窗,戳破一個小洞,然後偷看,他看見了管家和三夫人在裏麵密談,因為有些遠,對方說話聲音又小,聽不清在說什麽,不過肯定不會是什麽好事,劉布感歎:“這大宅門真是廟小妖風大--水淺王八多。“他的老爹,精明厲害寫在了臉上,誰知讓對他唯唯喏喏的管家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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