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見,或者不見,有的人就在那裏,往死裏煩你。


    許沐莫名其妙想起了這麽一句話,哼笑一聲,挪了挪腦袋,忽然張嘴——猛地一口咬下去。


    顧驍本來還跟原地杵著美呢,嘴巴都樂歪了,琢磨著許沐都跟自個兒動手了肯定也就是不氣了,他就怕許沐不跟他翻臉來著。


    結果許沐這當真毫不留情的一口立時疼得小同誌臉都綠了,差點兒跳起來,幾聲慘叫能拐出一首山路十八彎了,雖說仍就死拽著對方不肯撒手吧,但嘴唇真抖得連說話都不利索了,吸著氣直嚷嚷:“許沐許沐……疼啊疼啊……您輕著點兒嘿……”


    許沐臉一紅,心說老子他媽咬你脖子一口丫至於叫喚得這麽蕩漾麽!就眯起眼,狠狠心更使勁兒了。


    而顧驍這會兒冷汗都下來了,卻忽然閉了嘴,胳膊一用力,讓兩個人貼得更近了一步。


    疼也不能鬆開,這是一種安全感,誰都給不了的安全感。


    得,別說這招還真管用,許沐咬得嘴巴都麻了也不見對方有一丁點兒的鬆懈,幹脆抬起頭,一臉煩躁:“你他媽鬆手!”


    顧驍嚇一跳,被許沐嘴唇上的血跡嚇的,眨巴兩下眼睛,五官擰得跟麻花似的,笑比哭還難看:“你他媽還真下得去嘴啊……”


    許沐一扭臉,卻是一陣沉默。


    瞬間,氣氛好像又迴到一開始的尷尬,顧驍急忙裝模作樣地咳了兩聲,臉上也有些不知所措:“那什麽——”


    “我說過吧?”沒想到許沐忽然垂著眼開口,“我累了。”


    “顧驍,我跟你都不是小孩兒了,你要覺得這麽耍賴有意思能解決問題的話你繼續,我他媽的閉嘴。”


    “……”


    被許沐陌生的口氣堵得一陣無話,顧驍從來沒覺得像眼下這麽無能為力過。


    他知道,許沐變了,許沐不是以前那個三言兩語就能哄騙的愣頭青,也不是對自個兒隨心所欲依靠的許少爺,許沐心裏有了結,卻不再想讓任何人碰觸。


    顧驍是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許沐會像對待旁人一般對待自己。


    而察覺到對方逐漸冷卻的心境,許沐默不作聲地掰開顧驍纏在自個兒腰上的手,轉身離開。


    出乎意料地,顧驍倒沒再阻攔,就一個人光不出溜兒地跟雪地裏站著,直挺挺的,也不覺著冷。


    ——於是,兩個人就這麽分道揚鑣老死不相往來了?


    哼,哼哼,這話著實能凍死地球南北極的一切生物了。


    提問:愛情是啥?


    答:犯賤!沒賤找賤也要賤!


    ……此處有掌聲。


    許沐本來已經走出挺遠,好不容易製造出來的挺嚴肅一分手氣氛不是?可惜怪了,丫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神色一滯腳步也漸漸放緩,眉宇間透著一股死撐著的倔強,最後一咬牙,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迴頭看了看,果不其然,顧賤人還跟原地傻杵著呢,耷拉著腦袋,一動不動跟個冰雪雕似的。


    於是眉頭一緊,許沐黑著臉一邊往迴走一邊動手脫了外套。


    “別他媽跟這兒丟人現眼了!給老子馬上滾迴去!x!”


    顧驍一抬頭,迎麵砸過來一件衣服,正好罩在了腦袋瓜上,還帶著明顯的體溫。


    咧咧嘴,也不顧嘴角的傷口,某人笑嘻嘻地匆忙套上一邊兒袖子,美滋滋地放在鼻子跟前用力吸一口氣,兩三步追了上去。


    “我他媽沒說讓你跟——”


    許沐氣急敗壞地轉過頭,卻不等話音落下就聽見顧驍幹脆利落的一句話——


    “我給你時間!”


    “……”


    無視許沐的詫異,顧驍一臉興奮,比比劃劃地連珠帶炮:“你看啊,以前是你老眼巴巴地瞅著我,一瞅就瞅了十來年,是,你也該歇歇了。所以這迴換我等你,十年二十年就是他媽的一輩子我也心甘情願栽你這兒了,你愛啥時候接受就啥時候接受,心情好了就多搭理我幾眼,心情不好了罵幾句打兩下我也不還手,反正也不耽誤你什麽,你說是吧?你就還當我是以前那好哥們兒,好哥們兒,該怎麽黏糊還怎麽黏糊,我絕對不想入非非,絕對不逼良為娼,我保證。”


    許沐下意識直了直眼睛,盯著顧驍笑得跟大尾巴狼似的嘴臉一陣發怔,一時還真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來,深吸了口氣,一捂頭,x,腦瓜仁兒疼。


    “那就這麽說著了,誰都不能反悔!”顧驍兩眼放光,伸手拍了拍許沐肩膀,莫名其妙的精神頭十足,“知道你今兒不想搭理我,我先滾著,等你家老頭兒有消息了我再來找你!”


    說完,小同誌裹緊身上的外套,臨走之前一呲牙:“衣服我明兒就去還你~”


    然後也不等許沐再開口,丫一溜煙兒跑了。


    於是輪到許沐傻愣著杵在原地,眉目糾結著看顧賤人連跑帶顛兒地出了街口。


    賤的,自個兒果然是賤的。


    歎口氣,許沐就也轉身離開。


    對於顧驍,他的確沒法再承諾什麽。一來就如他自個兒說的那樣,累了,也沒心思了。他好不容易才把自個兒撈出這趟渾水,實在不想插足再冒一次險,因為這後果太過兇殘,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還出不出得來。而且再者說,還有另外一層相對關鍵的因素在裏邊——


    無論怎麽想,丫都覺著吧,這幸福來得有點兒……太不靠譜了你妹的!


    許沐害怕,怕顧驍是因為同情,因為愧疚,因為一時衝動,總之,他不敢再輕易相信顧驍的任何話。


    很明顯,顧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所以他樂意給許沐時間,許沐等了他十年,也該是到了他有所償還的時候,他就唯一心疼的是,自個兒竟然沒早一些發現許沐的心思,沒早一些明白自個兒的心思,讓許沐白白辛苦了那麽久。


    看,其實有時候吧,顧賤人不是不成熟,而是他不知道該怎麽才成熟。如今,許沐讓他懂了。


    抿起嘴,許沐下了車,抬頭,西餐廳的招牌在陽光底下倒沒心裏想得那麽刺眼。


    他本來是想離這個餐廳遠遠的,賣掉也好賠掉也罷,總之他不想看見和馮禹有關的任何人或事,眼不見為淨,一了百了。


    然而,他現在改了主意了。


    這西餐廳雖然是馮禹拿來和自個兒熟稔的籌碼,但它如今既然實實在在是自個兒的,自個兒也就沒必要有什麽深仇大恨似的斤斤計較,聽著也矯情。何況要真說眼不見為淨,難不成他連段小婉也得一並斬草除根了?


    笑了笑,許沐鼻子裏哼了一聲——


    其實老子是舍不得錢來著,誰跟錢過不去誰腦子有水,x。


    “許老板!?”


    冷不丁跟身後響起的聲音嚇得許沐一激靈,收起心思,趕緊迴過頭。


    ——短發,笑臉兒,鋼牙套,雙肩包,兔耳帽衫,怎麽看怎麽都覺著眼前這姑娘眼熟,忒眼熟。


    “你是?”


    “我叫錢萌!新來的服務生!”小姑娘答得倒幹脆,許沐正一臉恍然大悟,沒想到丫繼而又補充了一句,“我以前和你要過簽名的!你忘啦?”


    ……簽名!


    許沐“吭哧”一下,想起前不久和顧驍跟路邊長椅上遇到的奇怪姑娘,低下頭滿腦袋的黑線,毫無疑問,眼前的人就是她沒錯了。


    這姑娘當時一句“百年好合”真心震碎了許沐一顆彎溜溜的心。


    深提一口氣兒,許沐也沒空再琢磨這都他媽的什麽孽緣再現,就故作平靜地問了句:“昨兒個店裏……沒什麽異常吧?”


    而話一出口許沐就後悔了,自個兒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呢麽?再說了就算有,她一小職工敢跟自個兒廢話什麽啊?


    既然決定迴來了,就得做好讓人背地裏嫌棄的心理準備不是?


    於是擺擺手,許沐剛想說不用講了就聽錢萌清脆的嗓音清晰地傳過來:“你說報紙上的事兒吧?”


    許沐猛地抬頭,你妹啊,丫也太直接了吧?


    “放心吧老板!”錢萌卻笑眯眯地迎上許沐滿是詫異的臉,“他們都不關注娛樂報,我昨兒特意打聽了,他們連你什麽身份都不知道,何況長得像的多了去了,誰也不能百分百確定報紙上就是你!對吧?”


    幾句話,說得許沐一邊脊背發涼一邊不忘點頭讚同,心裏念叨著到底打哪兒來這麽一奇葩的姑娘啊,要逆天呐這是?


    結果正要鬆口氣,隻見錢萌臉色一變,清秀纖細的眉毛忽然擰起來:“不過店裏倒是來了一挺紮眼的男人,他還找你來著。”


    “找我?”


    “恩,”錢萌點點頭,眼珠轉了轉,又努力迴憶了一遍,“他說……他姓段,讓你迴來立刻去找他。”


    許沐眼皮立時就是一蹦,我x,段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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