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為什麽睜著眼睛,我明明已經昏過去。

    “阿彌陀佛,像是醒了,快去請來老夫人,喊了女醫來。”

    一個黑色陰影在我眼前晃了一下離開了,說話的人應該就是那個黑影。

    我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看起來古老的木質床裏,那種隻有在考古或者是去故宮那些地方才看到的木質床。是那種三麵都木板相擁的床。床很大,最裏麵的邊的中間還橫著一個木板。床的上梁還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鏤空花紋。突然發現,我似乎不再近視了。

    “小姐,讓我給你撥一下脈,”人未見,話先傳了來。我點了點頭,我有些木然。為什麽突然而然的我換了個地方。

    那個聲音的主人走來,嚇了我一跳。我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的狂亂,也能感覺到自己瞳孔的收攏。是一個衣著古裝的女子。一襲白衣,端莊,大方,沒有多餘的裝飾,隻是周圍都秀了金邊,以及一些金絲勾的花紋。

    與我微微一笑,便坐了下來。開始給我把脈。我意識到自己是穿越了。要不然,學習考古的我,還真是不知道怎麽解釋這一種狀況。

    “小姐,可還有哪裏不舒服,”

    我隻是搖了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我見她頭微微一側,起身離開,站到了一旁。一會子後,我聽到匆忙的腳步聲,想必是剛才我醒來時,所聽到的‘老夫人’來了。

    雜亂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直到有人坐在了我的床沿。一位很年輕的老太,沒有我想象的兩鬢皆白,穿著黑色藏著金邊圖案的錦繡棉緞。眼中含淚,慈愛的看著我。

    接著,拉過我的手捂著,開始說話,“我的心肝,你那死人爹爹說是要讓你去清遠寺裏帶發修行。”

    我看著她的沉痛的樣子,腦袋裏一陣蜜蜂飛過。意思是我的爹,讓我出家。

    “他真真是忘記你娘了,忘記你娘為了救我這把老骨頭,喪了命。”說著,又掉起眼淚來。原來,這具身體的主人是喪了母的可憐人兒。比起我,她應該比我更痛一些吧!擁有過後失去的痛與不曾擁有的痛。也開始憐憫起這個老人,真真是沒人說話了,才到我跟前哭訴起來。我伸出手想安慰她。誰料竟是一雙小孩的手,我一下子愣住了。手也擱在了半空,不知該如何。

    “晴兒,怎麽了?”老夫人再次握住我的手,緊張的問道。

    我一下子收起情緒,搖了搖頭。

    “老夫人,小小姐剛醒。還未有吃食入肚。”身旁是黃衣女子,拿過老夫人手裏的手帕,輕聲說道。

    “既然知道,還不去讓人備來,什麽能吃什麽不能吃,給我挨個挨個的吩咐下去,”老夫人一臉威嚴,透露著‘還愣著做什麽的’語氣。

    “晴兒,奶奶遲點來瞧你。好好養著身子,”她撫摸著我的額頭。我看著她的樣子也跟著淚光閃閃了起來。

    “我…”看著她的心疼,我多想告訴她我不是晴兒。卻又話到嘴邊又咽下。我就那樣把話說出來,豈不是害的她再傷心加傷心。

    “說,有什麽話就盡管跟奶奶說。奶奶,雖然老了。不是一家之主了,但是還是宰相的母親。”最後那一句話,透著無盡的威嚴。

    “沒事,奶奶。我是想說我身體沒事了,請您放心,”

    “奶奶?”她突然變得特別的激動,身體激動的開始顫抖,“你肯喊我奶奶了,你,原諒奶奶了。”

    她的眼神一滴兩滴的打在我的手背上,每一顆都鑽疼了我的心。隻聽著她哭著說道,“奶奶對不起你,更對不起你母親。奶奶,我真是越老越沒用,越老越糊塗。”

    “奶奶不哭,晴兒心疼奶奶!”

    “好好,好,”見她擦了擦眼淚,拍了怕我的手背,“奶奶先去見見那不孝子,也該時辰迴來了。”

    她說完,我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由著黃衣丫頭扶著起身,離開。隻是,沒走幾步,就轉過身。敲了我一眼,才離開。

    那一眼,我怎麽能忘記。是無盡的疼惜,又是無盡的疑惑。

    她的疑惑我自是理解,那我的疑惑誰人能解。

    奶奶離開後,我便坐了起來。拿一枕頭墊好自己的背。正此時,我聽到了很急切的走步聲。

    進來的是一女孩,年齡應該與我相仿。麵目清秀,隻是神色凝重,眉頭緊鎖。

    “晴兒姐姐,”女孩看坐著,下一刻便飛奔來坐在我的身邊,“你可算醒了。早知如此。我便不堅持夫人的意見,讓你來找姑爺了。”

    說完,嚶嚶的哭了起來。以我的性格還真是不知如何安慰一個人。也卻清楚眼前的人應是與我關係很不錯的人。

    “你先別急著哭,我有事情與你說,”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年代,也隻能按照平日裏文言文的語境,混亂的說著。她一聽我說,便瞪著個眼睛看著我。我也不理會。自顧自的說著,“我好像很多東西都想不起來了。”

    我一說完,便見她一臉驚恐要發作的樣子,連忙捂住了她的嘴巴。

    “晴兒姐姐,”人兒捉住我的手,淚眼兮兮的喊著我的名字,撲進我的懷裏,“姑爺,真是無情無義。妄夫人還一心為他。”

    “你先別哭,你這一哭。到讓我的心也跟著亂了,”我蹙眉,她口中的姑爺定是我父親,一如剛才奶奶口中的人。很多對話都淩亂的攤著,卻沒有一字半句告訴我現在的處境。

    “晴兒姐姐,”我微微點頭,我扯開一抹讓她放心的笑。等著她下麵的話。

    “晴兒姐姐原本並不住在這宰相府邸。與夫人一起住在郊外的天涯落。一年前,夫人莫名其妙的病重了。說是要是夫人她支持不住了,等晴兒姐姐同張叔迴來後,讓清兒和晴兒姐姐一起來姑爺這。”

    “晴兒姐姐急忙從溪州趕迴來也已經是1個月以後了,才與夫人相處了幾天。夫人就走了。”說著,清兒忍不住身子顫抖,忙捂著嘴巴,哭著。

    “料理好夫人的後事時,老夫人來了,說是要接我們去宰相府邸。清兒便把夫人的囑咐告訴了姐姐,我們便跟著老夫人來了這裏。”

    “就是這樣,”清兒擦著眼淚看著我。我也隻聽明白了一些。

    想起太婆與清兒剛才都在罵我的‘父親’,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清兒,來了這邊後,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晴兒姐姐,”清兒驚唿一聲,疑惑的看著我,“晴兒姐姐,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我抿嘴搖搖頭,“剛才奶奶還有你,都罵過爹爹。…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清兒的神情一下子變得凝重,“晴兒姐姐,起初兩個月,姑爺對姐姐特別的好。為姐姐移植了滿園的菊花,還吩咐下人好好照料,現在都已經花開滿園了。姑爺,從不約束姐姐,姐姐總是經常把清兒忘在家裏,自己又不知道樂到哪裏去,經常是好幾天不在家…”

    清兒還細細的說了很多。按著我所知的古代女子的地位。晴兒能被她的父親這樣疼愛,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隻是,為何現在又要晴兒去帶發修行呢?

    “後來,直到三姨娘小產了。三姨娘小產時,姐姐又與三姨娘在寧亭裏喝下午茶。再後來,姑爺莫名其妙的也生病了。到現在還時好時壞,大夫拔了姑爺的脈,卻說沒什麽特別的症狀。三個月以前,姑爺納了四姨娘。可是沒多久,就又出事了。四姨娘與姐姐暈倒在一個房裏。可是,四姨娘已經死了,而姐姐你善存一口氣。”

    “府中大夫都對姐姐的病症無奈。二姨娘便說應請個法師去去晦氣。姑爺,讓時也沒做聲。二姨娘自是去請來了法師,那法師卻說,姐姐應已是陰陽相隔之人。卻以外還殘留一口氣活在人世,那法師說他也不解。隻能做一做平常的法嗣。”

    聽著清兒的話,我大概了明白了。這中間曲折,已經不是憑著這些能推斷的。再加上我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晴兒。那個法師倒真是還有點本領,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有緣再見他一麵。

    都說‘一入宮門深似海’,‘隻恨身在帝王家’,對現在的我來說,宰相府邸又何嚐不是如此。

    忽然想起,宰相製度被明太祖廢除。不知現在是哪個朝代。

    “晴兒姐姐,晴兒姐姐,”清兒把我從自己的思緒中叫了迴來。

    一瞬間晃過神,一句話推口而出,“清兒,現在是哪位皇帝在位啊!”

    我看著清兒她那疑惑的眼睛,口中重複了一邊,“皇帝?”

    “嗯,就是現在誰在位,是誰號令天下,”清兒欲說之時。

    一個翩翩公子走了進來,笑看我說道,“晴兒,何時對政事這般關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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