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清遠寺的路途上。

    是九月的天,爽氣的風從窗外送來。忍不住嘴角勾起,把眼睛閉上。於是,想起了宰相府邸園中,那一簇簇的菊花們,開得亂了我的眼。

    我以為晴兒是愛菊的。記得她閨房裏的那一副‘菊’,忍不住讓我也愛上了。也以為那園中的菊花是為她而種的。但所有的以為都隻是猜測。那一院的菊花是為母親而種。而晴兒亦是不愛菊,她愛梅花。

    是啊!我愛梅花。打從穿越到這具身體上。發生了太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最莫名其妙的事情是這個朝代是架空的。人,大概在遇到一個比以前好的壞境以後,就會隨遇而安。至少,在現代的我隻有自己一個人。努力的打工,努力的讀書。直到大學選專業是選了考古,畢業後從事了考古才好些。

    而在古代,母親雖然不在了。至少,還有個父親。父親是宰相,而我是宰相府大小姐。

    隻是,我不能因為她母親愛菊她也就愛菊。於是,也就愛菊。我愛的是梅花,為什麽愛呢?想想也是說不出個究竟,隻是聽語文老師簡單的說了一下梅花的品性,就愛上了。也許,跟自己是孤兒有關吧!

    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改變的。比如張冪愛晴兒。她閨房裏的那幅煙雨菊花情案道出了所有,那癡癡的筆尖,真真的情誼。在這樣保守的古代,晴兒與張冪竟能這般的愛著。也讓我癡傻了,會讓我忍不住向往起愛情來。落款處寫著‘至摯愛,張冪’。此刻換了靈魂的身體,我已經無法體會他們的那種感情。張冪,也許哪天見到了他,會像晴兒一樣愛上她。但是現在,一切一切對我來說,都太飄渺。記得那時看那寥寥幾筆的菊花,出了神。就忍不住拿起筆,在畫的空白處寫下了那麽一句話:秋,終由冬替。菊,終落梅香。是啊,我不是晴兒,我是紀晴。

    晴兒,我知你心意如何,卻終不能為你而活。

    直到遠遠的聽到一首詩。

    秋風偏向東籬放,吹落夕霞攬晚芳。

    冷露寒霜滋翠葉,蜂鳴蝶舞散清香。

    單枝瘦骨齊鬆傲,一點殷黃倍曉光。

    若覓自然何處去,菊叢把酒問斜陽。

    馬車驟然停了下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渾厚而低沉,放佛從四麵八方而來。接著,想起一陣歡快的鳥叫聲。讓我頓覺奇怪,這已經是九月的天。

    於是,與清兒揭開簾子。走了出來,目光所及處是一男一女。那一眼我變出了神。那女子一身青衣,手持佩劍。淡然的眼神,不知是看向何處。讓我突然想起白居易琵琶行裏的那個女子‘千唿萬喚始出來,猶抱琵琶半遮麵’。玫紅絲綢遮住了半張麵孔,欲蓋彌彰。還有,她身旁的那戴著銀色麵具的男子又是何模樣。真是好奇。遠遠的看去,自是配得起‘紅塵陌上一雙人’。

    幾聲幹脆的笑聲,一開口,便念出一句詩,是方才詩中的首句,“秋風偏向東籬放,吹落夕霞攬晚芳。不知晴兒姑娘是否還記得這首‘菊’。”

    原來是舊識,隻是可惜,你已有佳人,而我已經失憶。更是無意紅塵事,“公子見笑。前塵往事飄渺。都已經不記得了。還請公子讓個道,我們還有要事。”

    “哦,要事?”聽他語氣聽著卻是疑惑,在我聽來卻是明知故問。宰相府邸發生那麽大的事情,世人能有幾個不知。

    “請問公子可是剛巧路過此地?如果是,還勞煩讓個道。公子想知道的,上一句我都已經迴答了。”

    我話才剛落地,那男子變轉身進了他的馬車。我閉了一下眼睛,再掙開。他的馬車已經在一邊了,於是,吩咐馬夫繼續上路。

    隻是,馬車啟動的那一刻。耳邊便響起一段話:

    “晴兒,你還是那年的那個晴兒嗎?與我一起賞菊吟詩,乘騎駿馬並肩奔馳草原,一起揮劍比藝…如果還念著,下個月的今天,我在天涯落等你。”

    腰間插著一把玉蕭,一身白衣。我知道,我隨未見他的麵容,卻已對他印象深刻。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般的男子。那樣飄然,仿佛已經不是凡塵中人。

    我轉過身,清兒疑惑的看著我笑道,我也情不禁疑惑‘難道剛才男子的話隻有我聽到’。笑著搖搖頭,問道,“清兒可見過剛才那男子。”

    “清兒不曾見過,姐姐曾有與戴著麵具的公子吟詩作對過,”

    “這樣。。?”想不起,問不出有關於他與‘我’的之間的交際,難免有些失落。

    “姐姐,隻是剛才那公子的目光好生聰慧。”

    “哦,清兒。你是怎麽覺得的呢?”聰慧?那恍惚間,我自是未曾注意到的。隻是覺得他目光幽深,好似見過這雙眼睛似的。那目光仿佛隻是一種‘探究’,又仿佛是滿眼疑惑…

    疑惑的眼神。在這個時代,我見到了兩次。一次方才那個身著白衣的男子,一次是來自我的‘奶奶’在這個年代的奶奶——宰相的母親。

    有關於那個眼神,我便要從我如何來這個時代說起。

    清晨。

    渾渾噩噩的從睡夢中醒來,剛結束連續三個月考古挖掘的我,渾身酸痛,恨不得死在床上,算了。每每結束工作,我就忍不住罵自己‘很白癡’。好好的光輝歲月,我怎麽會選了這樣一個專業。

    當初選這個職業的原因有四。第一,因為我是孤兒,沒有需要贍養的長輩;第二,我高中時為了能賺一些外塊,在網站貼吧上,寫文言文,詩詞歌賦拿獎賺錢。久而久之,我就愛上了寫文言文,詩詞歌賦,覺得這是特別享受的一種事情。然後,就開始對中國的曆史有了濃厚的興趣。第三,高中畢業是的成績考得我出乎意料,盡然可能報跟考古有關的專業,於是就報了。第四的話,就是覺得當時自己的腦子肯定是抽搐了,才非要這個專業不可。

    記得那時老師,也勸了我好久來著,我怎麽就不聽,非要選這個專業呢!雖然,工作以後覺得也不錯,挖掘古墓是非常長的一個時間過程,同等的,休息時間也是一個非常長的過程。

    現在從事工作已經四年了,而我已將近二十九了。習慣以後,這個工作也沒什麽不好的。除了工作時間不受自己分配,一下風一下雨。這些都沒什麽大不了,但我還是悔呀!腸子都悔青了。都快奔三了,也沒個談婚論嫁的對象。這就是孤兒,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啊!沒有家人掛念自己婚姻,沒有盼望能抱外孫的父母。“誒~!!又在憐憫自己的身世了!”我一下子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起床咯~!還有很多你想做的事情等著你呢!”

    起了床,開了電腦,開了窗。頭頂突然傳來像飛機飛過的那樣的聲音。我抬頭看看,又是什麽都沒有。我看著外麵下過雨的天氣,忍不住皺了皺眉頭,我並不是不愛雨天。而實際上我是愛極了雨天的人。可是,隻是可惜,這樣的雨後,現在的我,卻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散步。

    於是,轉身去洗澡。

    像我這樣的生活方式,大部分人都是難以接受的。說句實話,我也想找個心儀的男人一起逛街,一起吃飯,或者是一起睡覺。可惜的是,那些男人都不心儀我。沒辦法,至今沒談過戀愛。

    在大學時,努力兼職努力讀書,根本無暇這些。現在的話,一般男人,恐怕對我這種——從事於考古的人——避之不及吧!

    洗完澡,出來。頓覺很涼爽。這是九月份的天,我現在在諸暨。天氣呢,已漸漸轉涼。這邊的天氣跟我老家的天氣很不一樣。雖然,我的老家也在浙江。

    去了陽台洗衣服。不知道是又要下雨,是要打雷,還是什麽。我聽到了一種類似心跳的聲音。離我很近很近,卻沒有給我任何的壓迫感。頓時,覺得這不是雷聲。像是一種心跳的律動跳出聲音的聲音。

    再一次的傳來在房間裏聽到的聲音,像飛機飛過的聲音。我忍不住捂住自己的胸口,自己的心跳那麽明顯的被自己的手掌感應到,頓覺得那像心跳聲的聲音像是我的心跳。那節奏和我的心髒跳動的速度是一樣的。像是我的心跳聲被放大了。

    慢慢的,感覺周圍的一切越來越混沌。我仿佛是除了知道自己還睜著眼睛,知道自己還活著以外,什麽知覺都沒有了。像是被放在了一個真空的壞境。很混淆。很突然的又覺自己是不是應該衝迴房間拿手機打電話,卻又想不起自己應該打給誰。又似乎沒有人可以打,被世界孤立的感覺衝刺著我的心口,一股氣慢慢的頂住我的胸口。

    腦海裏突然閃過,我考古時吸到的那個奇怪的氣味。

    記得當時,我走在中間。突然而然的按到一扇門——我的身側——有一個小暗門。可是,前麵的隊友卻說剛才並沒有發現。小張說是‘地道太暗,每個人的按到的位子也肯定也不一樣’。於是,我拿出必備的電筒。因為隊友之間都是相隔三米之四米的。

    開了門。裏麵沒有任何東西,就是一股很奇怪的味道撲麵而來。似有些香,卻又像茶香。究竟也說不出是什麽味道。當時,我跟他們描述時。都圍了過來,他們便沒有聞到那股味道,而我再聞也就沒有了。像是隻是一陣的異香。

    我用燈光照了照,裏麵是空的,卻發現一個暗格。為了一些數據,我便敲打那個暗格。卻發現右邊的的牆一下子就敲落了。透過那片破了的泥牆,我們看到我的主人的墓葬。我們工作人員頓覺奇怪。按照以往的墓葬,主人的墓葬應該還在裏麵。

    當我們清清除了一切,走進去時。主人的墓葬裏卻沒有主人的遺體。最後直到結束,我們都沒有發現任何遺體。

    直到我的意識漸漸模糊,仿佛是我的意識默認自己閉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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