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城時,見有數量車隊裝載布匹向南行駛,本宮打聽才知,是江南臨江苑首富墨蟬子的貨。不知這墨蟬子究竟是何人,聽聞從未有人見過其貌。」太子籠蔥長指不急不緩敲擊桌麵。眸中匪夷猜測,轉首又看向蕭哲。


    蕭哲風華淡笑,眉目冷清道:「這墨蟬子好似近幾年崛起,還真不曾聽聞其相貌家世究竟如何。」


    「原來你也不知,這墨蟬子還真是夠神秘。」太子有些失望。


    「不過本王倒聽聞這墨蟬子除了買賣兵器任何生意都做。」


    「嗯,二弟不打算對此人盤查嗎?」


    「嗬嗬,太子哥,我沒有精力去做那閑散事。」


    「也對,二弟事務繁忙,大哥又有病纏身,幫不上忙。另你勞累了。」


    兄弟二人聊著,周遭人瞬時成了陪襯。


    思思身如老僧,清秀絕美的容顏時不時掃一眼在場眾人。對麵幾個姨娘正含毒凝視自己。


    唇邊斜肆一挑,滿不在乎的狂妄瞬間被太子捕捉。


    「思思,恭喜你,表哥祝你和二弟白頭偕老,比翼雙飛。」突的,太子出言溫柔的能化成一汪水。看向自己,竟那般親切。


    思思略有詫異,不知太子何故如此待己,隻得客氣而生疏迴道:「多謝表哥。」


    「與我不必客氣。」依舊溫柔,思思這才後知後覺,太子表哥,你是何意……


    齊香兒杏眼圓睜頗為惱怒狠狠瞪了她一眼。思思故作不見。果然蕭哲轉首問道:「太子哥與你倒熟悉。」


    「並不熟。我自小便離家住在廟宇。見太子表哥也不過一麵。」聲音依舊冷清,骨子裏的傲氣,雖極力隱藏但不經意間還是泄露。


    可蕭哲隻見思思一臉維諾,頓時沒了興致。這等女人見多了。


    太子倒微微一笑,含蓄而溫柔的看著思思道:「思思許是不記得了……檀香為幾許,禪意境幽幽。」


    蹭!


    思思隻覺渾身汗毛倒豎,頭皮麻麻,不可思議的扭頭看向太子,眼神驚訝,深沉,還有一絲疑惑。


    蕭哲看的清楚。


    太子見思思如此,便微微一笑。也不言語,好似等待思思主動說出。


    可令他失望,思思隻是驚訝,隨後便沉寂,慢慢收迴目光,不在言語,周身依舊散發生人勿近的孤傲氣息。


    蕭哲有些不是滋味。若他沒猜錯,太子與這個沉悶的女人定有交集,隻是,她不知那人是他。


    但見其窩囊樣,也不在追問。索性過後一問便知。


    太子尷尬的端起茶水,她,還是那般桀驁不馴。


    思思卻心如鼓擂。原來那人是他!那個隔著一道屏風,每日下午準時出現在禪房裏的神秘男子。


    與自己攀談三個月,被自己的意境和聰慧折服,而自己也被他的學識和風趣幽默的談吐吸引了。


    盡管隔著屏風,卻心意相通,每日裏最重要的事便是等待,等待他的出現。而當他出現了,自己則欣喜若狂,整整一日心情都是極美的。那段日子是自己最快樂的時光。怎麽會是他?原來是他!


    蕭哲再撇眼思思,見其睫毛顫得厲害,她竟然在緊張!突的愈發煩躁。


    「時間不早了,本王記得還有事,就先告辭了。」突然一刻也不想停留,蕭哲冷漠疏離的施禮欲走。


    思思隻得起身,這裏本就非家,何來久留。既然處處一樣,不如在他府上小住時日,想走了隨時離去。


    想不到太子也要走。


    齊香兒藉口挽留欲語還休。然,毫無成效。隻得憤恨的看著他們乘轎離去。


    坐在轎內,一路無言。對麵是自己曾心愛的男人,可,思思內心清楚從今後,不是了……


    蕭哲撇幾眼思思,終於在沉寂中主動問道:「你與太子哥曾熟識?」


    思思這才抬眸,看向對麵英俊絕倫的男人麵孔,知道自己應如何說:「以前在廟宇有過接觸。」


    她知道,蕭哲會盤查的。


    「聽聞你在廟宇生活十年。這十年都未曾迴府麽?」情不自禁又問道。


    思思點頭,顯然自己的事不想多說。


    蕭哲見思思不願多言,索性不在多問,但依舊警告道:「本王不知你與太子哥有何淵源,但你要清楚,即嫁給本王一日就要恪守婦道,莫要做出有辱家風之事。」


    思思心裏暗道,有辱家風?怎麽,你在乎的也隻是顏麵罷了,心,還是一陣揪痛。


    輕垂美目,蕭哲以為她聽了。很好。


    蕭哲以琳琅病情為由,將思思留在府中。然,思思,一刻也不想呆下去了。


    這日她將蕭哲堵在了書房。


    靜謐的書房布置整潔,偶有墨香縈繞盤亙房內,與周遭繾綣,幻化旖旎假象,有些迷惑人的癡纏。


    思思說明來意,他說了,治好琳琅,她就可以走了。


    「你能治好她的病?」蕭哲心口有些悶,這個女人說隻需三日就可將琳琅的病痊癒。而她的要求則是求一紙休書,外加自己的嫁妝。蕭哲賠償她兩千兩白銀,這次她倒將價壓低了。


    「兩千兩白銀,齊思思,你是認定了本王財大氣粗,容你放肆索要錢財?」蕭哲冷冷的,麵無表情,隻是眼尾泄露的殺氣,還是被思思捕捉到。


    「既如此,王爺嫌多,那就一千兩。若在不應。那琳琅的病……」思思心道,這迴你該應下了吧。


    「本王亦非錢莊。在本王眼裏……」緩慢起身走到思思身前居高臨下審視著如花嬌顏慢條斯理一字一句清晰說道:「你分文不值。」


    蹭的一下,怒氣竄至心頭。思思冷靜的眸子愈發冰涼,冷冷的與蕭哲對視,眸中跳躍燎原怒火,似要將蕭哲吞噬。


    蕭哲被那眸中怒火看的一顫,這女人怒了!


    以為思思會跳腳,不想,思思收斂眉目,隻是轉瞬又恢復方才冷清,不帶一絲怒火痕跡。


    「既然王爺認為我分文不值,也罷,你的賠償,我不要了。但是診金和我金貴的藥丸,王爺總不會不付吧。」


    她還要銀子,這女人莫非掉進了錢眼裏?一抹厭惡劃過心頭。


    「本王……突然想到,在府中養個閑人也不錯。你這個側妃偶爾還能治病,也是個不錯的買賣。既如此,本王還捨不得放你走了!」慵懶的坐了迴去,戲耍的看著被自己激怒的女人。


    「哈哈,想不到堂堂二皇子,居然如此斤斤計較,既如此,琳琅的病,我也愛莫能助。忘了告訴你,她在發病時,我若不管,她必死無疑。」說完思思起身抬腳就走。早料到你會耍賴,幸好自己留了一手。


    可不等腳步邁出門檻,身形一個趔趄栽倒一人懷中。


    不等反應過來,胳膊一疼被男人拽著噗通一聲又摔迴了座椅上。蕭哲動作飛速的點了思思穴道,令其又不能身動。


    思思怒極,被他欺負至此,真是窩囊透了!


    「你對琳琅做了什麽?警告你,若琳琅出事,你便替她陪葬!」一聲低吼,劈頭蓋臉砸向思思。


    讓自己為那個女人陪葬?蕭哲啊蕭哲,你是生怕自己對你不死心是嗎?


    思思壓下心頭怒意,此刻離去的心瘋長,真是一刻也不想駐留。思思隱忍語氣低沉:「好,我治好她,治好後,還請王爺休書與我。思思定會感激不盡。」


    蕭哲冷眼看著一臉失望的女人,突然想到什麽又道:「放了你,讓你與太子哥郎情妾意?」


    思思木納轉頭,眸中淒涼至極,唇邊卻一抹蒼涼的笑意揚起:「王爺放心,我走了,也不會與太子有任何交集。請王爺休書與我。」


    第二次懇求,毫無條件。


    「怎麽,嫁妝也不要了?」不知為何,自己便脫口而出。


    「你若給,我就帶走,你若不給,我便不要。隻要王爺肯休書與我。」聲音淡淡的,卻堅定不移,收迴視線寡然了意。


    第三次,其意堅決,就是要走。


    不知為何,蕭哲隻覺無比煩躁,坐迴去喝了口茶,有些涼,一聲大喝:「來人哪,換茶!」


    小廝慌忙跑進書房,端起茶壺倒退而下。室內依舊冷氣如霜,隻留二人淺淺唿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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