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金泉大學門口,徐海天深深地歎了口氣。

    金泉大學,這就是自己多花了六年的時光和青春以及所有種種換來的地方?

    在來往進出的大學生們的眼中,徐海天看到了浮躁、茫然、無所謂以及由此而具象在行為動作、言談舉止上的無所適從,卻獨獨看不到天之驕子應有的灼灼自信!

    徐海天在想,四年之後,四年之後的自己,是飛升的可能多一些,還是沉淪的機會比較大?!

    剛走出一個籠子,以為得到解脫,其實卻又輪入另一個門戶更為森嚴的桎梏。

    在白日黑夜設想了不知多少迴的大學校門,此時正張著大大的巨口,仿佛要將這世間萬物通同吞沒。

    一種無力、茫然和懼怕的感覺在徐海天的內心深處,潛流暗湧。

    同來的夏春哲看著徐海天的生硬的表情,也低低地歎了口氣,順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既來之,則安之。別太理想主義了,進吧。”

    徐海天點頭,邁步從學校正大門走了進去。

    因為是提前報到時間一天,所以沒有相應的接待人員。

    但是自來路在嘴邊,這倒也難不倒徐海天。

    徐海天快步上前,攔了個一臉和氣的中年女士,先告了個罪,得到對方應允後,這才問道:“請問下經濟學院的辦公室怎麽走?”

    “你是大幾的?”

    一臉笑容地接過話頭道“哦,我們是大一新生,因為想先來學校看下,所以提前來了,畢竟要在這裏生活四年嘛,您說……”

    “就是你們這些提前來的不好招唿,學校嘛,還不就是這個樣子,有什麽好看的……”滿臉的殷勤被惡聲打斷,徐海天有些無措了,猶疑著道:“請問您是這裏邊的……”

    “老師,你沒看到我麵前的工作牌嗎?怎麽了?”

    “老師!”徐海天愣住了,看了看眼前人物胸前的工作牌,原本費力扯起的笑容慢慢地鬆弛下去。臉色更加茫然。

    第二天,按流程辦完入學報到手續,並把行李放置好以後,徐海天叫上小夏,一道去附近市肆購買了被褥以及其他日用物品。

    迴來鋪了床,又用新辦的飯卡去食堂吃了飯,順便熟悉了下校園環境,再次迴來以後,寢室裏的其他的床鋪的人也就全都到齊了。

    相互認識後,這才知道,原來都是金泉省內各個不同轄區的人。年齡上,徐海天行春秋筆法,削減了兩歲,為23,但仍為長。

    雖然都是同省人氏,但十裏不同音。

    那些孩子,也大多是初次離家到如此遠的地方,所以相互間都忙著進一步親近,以便更快熟識。一個個搬了自家椅子,紮堆兒到陽台上坐了,操著平素少為習練的夾帶著濃濃鄉音的各具特色的國普話,爭搶著說自己的家鄉、朋友、兄弟親人等以前的生活圈子裏的人事,好似生怕別人不願意聽從自己,了解自己似的。

    看著這活力四射的一群,正忙著做其他事情的徐海天誇張地歎了口氣,插嘴道:“看到現在的你們,就想起了年輕時候的我,那個時候的我……”

    眾人齊齊迴過頭來,等他下文,徐海天卻故意停了停,年齡最小的楊馳最為性急,催促道:“怎麽?”

    徐海天笑笑,滿臉嚴肅地看了看夏春哲,卻道:“那個時候的我,那個時候的我,就像現在的你們啊!”言罷大笑不止。

    眾人對他豎了中指,見他似乎也不以為意,便不再理他,紛紛迴過頭去,重又開始未完的話題……

    兩天後,全院第一次例會在校本部禮堂隆重舉行。

    經濟學院全體新生、金泉大學校級相關領導以及經濟學院全院領導及輔導老師參加會議。

    “一年前,我們也像現在的你們這麽自信滿滿啊!”

    看著一個個青春活力、朝氣勃發的年輕麵孔,一個站在徐海天身邊的參與會場布置的大二師兄說道,徐海天抬頭看去,目光卻與一個大三的師兄漠然相對。

    在會議主持人簡短的開場白之後,便是冗長乏味的領導致辭。不過這對徐海天自然無礙,他早就練就了一身自我催眠功夫,無論站著坐下,也不管嚴寒酷署,他都能爭著明亮的眼睛睡覺。

    這副本領用於應付領導講話,堪稱高絕而屢試不爽。徐海天迷糊間隻聽得旁邊那位似乎又咕噥著說了句什麽“行政化官僚習氣”。

    “嘩……”一陣熱烈掌聲忽地如雷般響起,同時傳來一陣歡唿聲,徐海天忙從假睡中醒來。

    一打聽,才知道原來是某領導終於把話講完,同學們鼓掌謝他。徐海天看了看表,早上七點半開始的會議,現在已經一點鍾。肚子開始有些餓了。

    這時,隻見,會議主持人邁著輕靈跳脫的步子,上得台來,笑容燦爛地道:“感謝,感謝我們的某某領導給我們的諄諄教誨,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感謝他。”

    一陣稀落的掌聲響起過後,主持人接道,“下麵有情我們經濟學院布蘭副院長講話……”

    “哦……”

    “還讓不讓人活了……”

    “什麽東西……”

    還未等主持人把話說完,會場裏不滿的抗議和抱怨聲便此起彼伏地響起了,主持人隻好安撫了幾句,說什麽下麵這位領導不會讓大家等太久之類的話。

    等會場稍微安靜了下來,這才繼道:“掌聲歡迎,掌聲歡迎!”

    徐海天向台上看去,台上其他人員都已不在,隻見一個四十左右的女人,身著金泉大學校工作服從第一排的學生座位上站起並緩步而有力地走上台去。

    她似乎不太在意台下笑聲們的冷嘲熱諷甚至鼓倒掌,喝倒彩,和主持人握過手,便自顧自地走上主席台,一邊調整著話筒的音量,雙眼一邊炯炯地掃視著全場。

    見全場終於都安靜下來了,她微微地笑了下,慢慢地道:“剛才,對於你們即將在學校裏度過的四年,相關領導已經給大家作了大方向宏觀上的指引和指導,而我是要具體負責你們四年的方方麵麵的具體的工作,未免有所遺漏,我都把他打印在這上麵了”,她拿出一本厚厚的文件,給大家比劃一下,接道:“所以我預備先講三個小時……”

    她豎起三個指頭,正要往下接的時候,會場的新生們卻鬧翻了天。

    有人高喊:“這還有王法嗎”;

    有人站起,大聲疾唿“哇……老天爺,救命啦”;

    “上帝啊,你到哪裏去了……”

    “打到反動派……”;

    有人甚至掀開旁坐,不管不顧地向禮堂門口走去。

    但那叫布蘭的副院長卻仍舊無動於衷,隻像個沒事人般靜候學生幹部以及其他在場的工作人員維持秩序。直到躁動的學生們又重新安做下來。

    徐海天重新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想了想,又微微點了點頭,但卻借尿遁離開了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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