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之後,已是深陷賭癮囹圉而不克自拔的徐海天,吃驚地發現,自己再也打不通潘華的電話。

    再五天後,輸光所有積蓄的徐海天,迴到山城補習學校寢室的時候,夏春哲交給他一封信。

    這時,已經五天四夜沒有睡覺的徐海天累得隻剩下上床睡覺的力氣了。隻道:“什麽東西,幫我念念。”

    小夏挨著床沿坐下,一邊拆信一般說,“這是你哥們潘華寫給你的,他一個星期前就交給我了,我讓他親自交給你,可他卻輕蔑地說不用,我是發生什麽事情了,但打你電話不通,知道你一定在場子裏,說了你也不會迴來的,也就算了。”

    停了停,繼道,“對了,海天,這久你都在場子裏是吧?”

    徐海天有些不耐煩,“嗯,念吧念吧”。

    “唉……”,夏春哲歎了口氣,開始念信:

    老朋友:

    我想你現在一定是躺在床上聽你那多管閑事的所謂兄弟念信吧,那是一定的,嗬嗬,真羨慕你,窮困潦倒了還有個跟班。

    不過我想他很快也會離開你了,沒有人願意和自己親身父母都欺騙的人做朋友。不過說實話,我還真有點佩服你,把事情做的那麽密不透風,連我這個自視對你了解得無比透徹的兄弟,都差點被你瞞過了。

    嗬嗬,老朋友,你不是說,你要以身試賭,解救我這隻迷途的羔羊嗎,那你告訴我,你現在怎麽了?和一隻爛賭鬼有什麽差別?!

    老朋友,你都不知道,當我聽說你考取晉安大學的時候,我有多憤怒,以至於我差點把正在我身下的小潔殺了,但是經過我多方查探,並最後到誌成補習班去訪問之後,我才知道所有人都被你騙了,但我當時並不埋怨你,因為我那個時候,隻覺得老天太他媽的公平了。

    我們本來都是臭蟲一樣的生活在社會最底層人,緣何你卻總想爬到我的頭上去?

    我原本已經打算放過你了,但我仔細一想,憑我對你的了解,你一定不會輕易放棄,還要去讀他媽什麽的補習班。

    於是我就在金泉市一家一家補習班的打探,也是你這家夥,還是和從前一樣,不懂得收斂,很容易就讓我知道山城補習班裏有個進校532,卻在兩個月的時間,就衝到前三名的叫做徐海天的雜種。後來的事情,我想你都知道,我也就不再給你講故事。

    隻是有一點,作為你最好的兄弟,我卻不能你們不負責任地不告訴你:其實,對於賭這玩意兒,哥我是一竅不通,那些常識性的東西,都是為了你這位好友而日夜趕工自學的,但居然也沒有露出破綻,隻怪你也太他媽自信了。

    另外,上麵不是給你提到小潔嗎?就是當初你認為冰清玉潔把她當女神但人家卻對你充滿厭惡的婊子啊,也難為你,就你那醜樣,也配喜歡漂亮女人嗎?不過哥告訴你,哥已經把她賣到雞圈了,也算是幫你出了氣,你不必謝我!

    我隻是要告訴你:“凡是,你認為神聖的,我必要使之汙穢;凡是你要爭取而借之騎在我頭上的,我必將之全盤毀棄。你要記得,我們是一樣的人”。

    還有,如果,你要找我,你知道在哪裏能找到,但去哦勸你不要輕舉妄動,因為我手裏有足以讓你萬劫不複的證據和材料!

    對了,我想,其實你也不會有餘力來找我麻煩的,因為你差賭場莊老大的兩萬塊錢,從明天開始如果你還不起,就會算成50%的高利貸,十天之後,我想你就會體驗大他們對付人的手段。好了,我的老朋友,再見,記得千萬不要做傻事啊,哈哈哈哈……”

    夏春哲,念完信後,臉有些白。道:“海天……這……”。

    徐海天淡淡一笑,平靜地道:“怕什麽?我早預料到了,這件事情對我有三個好處:第一,讓我知道那個謊言的漏洞;第二,我看清楚了一個朋友;第三,就是讓我知道看你是否真把我當朋友。有這三大好處,它便不再是一件單純的壞事。現在我隻想你告訴我,你怎麽看我?是否要和我絕交?”

    夏春哲麵色凝重,轉而一笑,放鬆道:“你說呢?”

    隻見他幾步來到儲物櫃,取鑰開箱,拿出兩張銀行卡,道:“這是你去賭場的當晚交給我的五千,我卡上有一萬七,密碼是198983,你全取了,先把錢還了,莊老大不好惹,主要是你還想考大學。”

    看著小夏遞過來的兩張卡,徐海天內心莫名感動,卻隻說一個字“好”。

    兩天後,徐海天找到周明,說自己今年不行了。請老師原諒,想外出賺錢,來年再從新來過。

    周明,隻是歎了口氣,道:“何苦由來”。

    徐海天辦了退學手續,並去車站買第二天去晉安的票。

    走的時候,想不到周明老師居然來送行了。

    離別在即,周明也沒說什麽,隻說些抱怨徐海天買晚點的火車票,沒事背個大行李包幹什麽等之類的話。

    上車之後,夏春哲,打來電話,道:“我知道你要做些事情,但必須得有人證明你已經去晉安了。”

    徐海天一笑,輕輕道:“小夏,你不簡單啊”。

    入夜十二點左右,列車從一個山洞穿過,一片暗黑之中,隻見14號車廂裏一個人影熟練地從窗口翻了出來。

    順著列車跑了十數秒後,隻見那人影甩手一仍,把一個大大的背包斜向前扔去,然後瞅準時機,雙手反推車身,借力一跳,正好抱著打背包落向前方堆滿雜草的一個風洞!

    待整列車過完之後,人影站了起來,輕鬆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拾起背包,沿著火車老的方向逆向走出山洞,再爬到一座山上把大背包裏麵的棉碎倒出來,點火燒了。這才向附近的汽車站走去。

    五個小時後,人影迴到了金泉市,找了家不要身份證得旅館,在裏邊住了兩天。

    第三天一早,那個人掏出電話,換了卡,開始打電話:“周老師啊?我是徐海天,我到晉安了,正住在旅館呢,哦,好的好的……”。

    十天後,一個年輕的瘋子乞丐手裏拄根右手竹竿,左手拿一破碗,在金泉市福泉酒家飯店門口哼哼唱唱,好似黃品源的《小薇》。

    看到周圍人都在圍觀他,怒了,提起竹竿老遠打去,邊說:“你們這群瘋子,看什麽看?沒見過劉德華嗎?”

    正在飯店裏吃飯的夏春哲看到那乞丐的麵孔,不由心中一動。拿出手機剛想打電話,想想又把手機揣迴兜裏。

    晉安市火車西站,徐海天剛一出站,就找到共用電話給父親打了電話。告訴老人家之所以很少給家裏打電話,都是因為學業太忙,而電話費又貴的緣故。打完電話,徐海天去了原來那家旅店。安置好一切後,當天下午就出去找事情做。

    一年後,徐海天懷揣兩萬塊錢迴到金泉市,找到小夏,原來這家夥去年也沒有考上。於是兩人一起去一家不太出名的補習班——鴻鵠補習班。

    在那裏,徐海天改了名字,並且平時成績平平,毫不引人注意。

    10個月後,徐海天以一社會人士的身份報名參加了高考。

    2009年8月15號,徐海天收到了本省唯一的一所重點大學金泉大學的錄取通知書。

    拿到通知書的時候,徐海天除了對大學的一點向往之外,並無半點喜悅之情。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一個人如果在一個目標上停留的時間太久,因為這個目標失去的東西太多,那麽當這個目標實現的時候,他反而沒什麽感覺了。

    以他24歲的年紀,考上一個三流的大學,說他一聲“現代孔乙己”,恐不為過。

    人的一生,有多少個二十幾?

    昭華易逝,青春難再!

    花在一件事情上的時間太多,那麽花在其他事情上的時間必然相對減少。

    閑下來的時候,徐海天禁不住想:他花了這麽多時間,舍棄那麽多的東西去換來的所謂大學,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又是否值得?

    但不管怎樣,他還是要去看一看,走一走,觸摸和體驗一下周明老師說的“這人生必不可少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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