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很多很多……現代的藝術作品裏麵,“武功”,亦或者說,“格鬥技術”,在熟習了“身體”上的“招式”之後,鍛煉項通常都會轉為“心理”。


    這自然是……經過了一定程度藝術改編的;但怎麽說呢,這也不全都是“胡編亂造”的——人的身體有極限,這是一直以來都存在的問題,但用有限的力量做出接近無限的事,這同樣是“獨屬”於人類的浪漫之一——“武功”“武功”,有一大概括便是“活用自己的身體”,那麽萬一碰上一些單純靠身體確實搞不定的問題時呢?


    人,就得用出“武器”……啊呸!是“工具”!了——但這裏又存在了一個問題,萬一那個人,從出生到現在,都沒見過“工具”也沒見過“人使用工具”呢?


    他……能反應到“要用”,以及“怎麽用”嗎?


    例子,自然是舉得稱不上十足恰當;但“讓人活用的不僅是自己的身體還有以往沒見過沒用過的東西”,某種程度上就是“武功”裏鍛煉“心理”的部分,簡稱“心法”的意義——是的,活用一切,以提高戰鬥力,這就是“武功”的最高境界,同時也是其最終目的……但萬一有個人連最基本“活用身體”都做不到呢?


    亦或者,那個人,相比“自己的身體”……雖然有點少見,但萬一他本就更擅長“使用工具”呢?


    “心法”……在“協助控製身體”這方麵,也是有一定作用的——最基本就是“控製情緒”,然後讓不同的情緒調節出身體不同的能力,這對於某些……好吧,幾乎是所有……總之,對於天生不擅長利用“本能”的人類來說這效果在一些特定情況下幾乎可謂是“立竿見影”……那麽有沒有可能,通過極端地強化“情緒”,從而將身體的一部分能力變為物理上的“極限”呢?


    ……


    …………


    答案……很不幸,理論上可能,但從實際應用中來看,則幾乎是不可能的——人的身體其實無異於一台“機器”,“身體”是“硬件”“軟件”則對應“心理”——誠然強大的“軟件”能讓“硬件”的活動更流暢更高效,但“情緒”無論如何也不是人類心理狀況的全部組成部分——是的,“情緒”說白了隻是一個較基礎泛用性較廣的“程序”而已,用“多媒體搜索”來比喻的話就相當於“遊覽器”,同一個遊覽器則自然能容納很多個“搜索引擎”——但單純隻有“遊覽器”而不具備其餘功能……


    ……這一台“電腦”……又能滿足“現代人”的使用需求嗎……而且有一個喜聞樂見的東西可不能忘,畢竟歸根結底“電子病毒”其實也是一種程序……其中有一種專職“破壞性”的,則近乎是一個“死循環”借由無意義的額外運算消耗“硬件”的承受能力……


    那麽“情緒”……有沒有可能成為這一種“病毒”,專職破壞性的……呢?


    答案,這迴倒變成“完全可能”了——是的,人腦跟電腦很像,但畢竟最基礎單位截然不同因此難以完全類比——這最直觀的案例就是絕大多數“躁狂”以及“抑鬱”,那麽把這些條件合起來:有沒有一種嚐試去“逼迫”極限的“心法”,在逐漸嚐試逐漸使用的過程中,會自發地將“情緒”變為那一類“破壞性病毒”呢?


    如果這個問題問一個通常的心理學研究者,他們可能會支支吾吾亦或者根據自身的經驗給出或否定或肯定的答案;但若是問芯啟,他會說這是肯定的畢竟剛剛才經曆過那麽一次——這情況還存在一個俗語裏的名字叫做“走火入魔”,而“無鬼仆冥王”,發動的原理便是進入“走火入魔”的狀態並控製住它將那“死循環”轉變為協助調整身體的“力量”——是的,芯啟擅長這一方麵,但無論是多麽精密自檢能力多麽強大的電腦,萬一放開了自身所有限製措施坦然接受一個軟件病毒的運行而不將其排除將其阻止……


    ……它依舊難免“受損”這個下場……甚至在受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補救”都將“挽救”不了……是的,芯啟不願用這招,大部分原因完全是為了自己著想,雖然這時候談那些已經有些遲,但再怎麽說,反正用也用了,再細究意義也不大……


    ……雖然那過程他幾乎是一點記憶都沒留下……但他知道,亦或者,推理得出來,那不會是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不該是,也不太可能是……不用腦子基本都能想得到……


    ……讓兩個暴露在毒氣中,還是有鎮定效果的毒氣中,身體狀態都不太妙的家夥互相毆打……又能“酣暢淋漓”到哪兒?


    從那個被他額外“拉”出去的空間中“迴來”的時候,芯啟身後隻有一地的血渣——他一開始想用男人的血來中和“曼陀羅”的毒素濃度,但後來發現意義實在不大,畢竟一個人的體液與一群人的體液……但那毒素最終還是被處理掉了,用那兩根“楔”末尾的一點點作用,雖然那場景……算了,不提也罷……總之,他還站著,強行放緩自己的唿吸節奏,雖然他現在非常想大口喘氣哪怕那除開浪費體力外沒有絲毫作用……


    “透支”,會有這樣的結果想不接受也得接受,誰叫自己衝動了那麽一下?隨口將隻剩下吸嘴的煙吐掉,他非常想坐下,非常想就這麽一癱直接倒在地上……


    ……但最終芯啟還是用力站住了……現在的情況還不容許他倒下……


    “……我從沒見過那麽虛弱的你。”


    聽聲音,芯啟才認出來那是野百合在說話——是的,僅知道有人在靠近,靠得相當近,但具體是誰已經徹底認不出來了——對此,他近乎是本能地再次摸出一根煙,細看了兩眼後卻又手忙腳亂地放迴兜裏換了另一根——拿錯了,有點尷尬,總之,在袖子上一擦直接點著,他連甩熄明火都來不及隻能眼疾手快地往嘴裏一塞……


    ……再然後?他才來得及迴話:


    “是啊……現在要殺死我很簡單,要不要試一下?”


    “你變弱了,真的……但依舊比原來強。”嗯……非常模棱兩可的話,直把芯啟驚飛了半條魂兒險些沒直接栽倒——還是扛住了,怎麽說他真沒想到野百合會這樣說話……


    “……我記得我叫過你拿把槍的……還是說,話沒說出來?亦或者你沒聽到?”


    “……聽到了,但我沒那樣做……”芯啟本來想下意識地問點什麽,但仔細考慮之後,他收迴了那句問話:“不過說迴來……真是哪兒都有可能見到你……”


    “在一些地區‘野百合’本就有自強不息到哪兒都能生長的寓意……雖然那跟我並不像。”沒有進攻,甚至沒表現出進攻的欲望,野百合也隻是繞到芯啟跟前,把一個瓶子遞給了他——運動飲料,帶著商標,蓋子還是原裝的沒斷齒,有可能偽裝但可能性確實不算大:“雖然你不可能接,但還是喝點東西吧……順帶一提,下手真的一點沒留情啊——”


    “……你知道人的身體營養儲量有可能多麽誇張麽?簡單點,你知道人在不吃東西的情況下自愈能力有可能多麽強麽?”芯啟真沒接,雖然好歹不歹堵迴去這麽一句話勉勉強強不算不搭理還帶了點禮貌:“順帶一提……抱歉啊,那時候不殺你我的‘態度’表明不了。”


    “……就因為一個‘態度’?就讓別人受傷?”


    “人都這樣……就算我不想,也有其他人是這樣……知道‘照顧人’這件事多麽辛苦多麽讓人絕望麽?”


    “……我們沒那麽‘不聽話’吧?”


    “如果人人都像你們那樣……‘教師’,的薪水,就相當低啦——”


    “……我可不知道什麽教師不教師的,反正我也接觸不到……對了,說迴來你能走嗎?”


    “……什麽?”


    “你能走嗎?我送你出去,可別以為我看不出你的情況已經相當糟了。”話雖如此,野百合卻也隻收迴了那隻企圖遞飲料的手而已,隨後便沒了動作畢竟她知道就算再做些什麽芯啟也多半不會迴應——他還沒理由信任她:“我說過你不應該加入進來的,永遠都不應該……你太老了,實在是太老了,雖然樣貌沒有變化但我知道作為‘天然人類’你的體力肺活量什麽的肯定有所下降……你不該摻和進來,真的,老頭的工作就是退休然後享受生活,年輕人的問題就讓年輕人來處理就好……”


    要說芯啟沒感到莫名其妙,那是不可能的;但要說他想到了多少,那同樣是做不到的——他的精神狀態已經很疲憊了,“無鬼仆冥王”可算是貨真價實的透支性爆發雖然啟動需求不高但本就在毒素作用下思路僵硬然後還失控讓其徹底“混亂”了一段時間……也虧芯啟當真是此中行家,不然他現在連“站著”都做不到畢竟“電腦”放開限製讓“破壞性病毒”運行了老長一段時間……是的,這種情況下這情況反而是可以類比的,雖然依舊不大形象畢竟那相當於“硬件過熱運行變慢程序工作均受到影響的情況下原先兼容性更高的防火牆殺毒軟件反而占了上風自動將病毒清除掉”……是的,非常戲劇性,但芯啟確實是依靠這個方法“自動”扛過來的,要說他現在的狀況相當於“過熱乃至程序運行均受到了影響”……


    ……好吧,要說這台電腦會不會即刻藍屏即刻死機……那也找不到什麽“覺得奇怪”的理由……因此,芯啟做了很保險、很“保險”的一個舉動,那就是不信,但也並非完全不信——


    他先是踉蹌了那麽一兩下……額,有點尷尬,但總之,勉勉強強活躍了腿上筋骨肉之後,他便慢慢慢慢地,開始朝樓梯走去——與此同時,雖然刻意保持著一段距離,但他卻依舊勉強抬手招唿了一下,示意野百合跟上去:


    “其他晚點再聊不遲……但我們是不是在開闊地帶站太久了……預防……”


    話,很不幸,再一次沒說完了,卡在最重要的位置上;而不巧的是,打斷話的剛剛好就是當事人將說到的東西——芯啟沒記時間,那種狀態下他記不了時間,但怎麽說既然有一株野百合能注意到這裏並趕過來,其他的“植物”們……就算沒受到命令“燈芯草”很可能不會趕過來,但畢竟這一帶的燈芯草剛剛都……而且,他先前在樓頂上搞的東西,在外部看來多多少少都帶了一絲不自然,要說完全吸引不了他人的目光……總之,射過來的一共有兩顆子彈,同一個方向,那很奇怪畢竟“燈芯草”的本性導致離得太近他們很容易不知道該怎麽合作,雖然距離尚遠的時候他們連聯合射擊都做得到;不重要了,一起都不重要了,因為兩人都被擊倒了,芯啟是讓擊中了骨盆左側,野百合讓打中了腰部,對方似乎也沒靠太近因為精準度問題不得不選擇了“軀幹”作為目標而非打中了便幾乎必死的“頭部”——是的,沒致命,兩人都沒死,雖然都被擊倒了,但問題在於在場穿著防彈衣的隻有芯啟……


    “……知道嗎,對我來說最煩的事情,就是想打的時候永遠不夠酣暢淋漓,而不想打的時候,往往又獲得了戰鬥的意義。”


    “……說什麽呢?”脊椎斷裂,從傷口來看應該是——短時間內不致命,運氣好的話還能活下去,因此野百合的動作一時半會兒沒受到半點影響,單指上半身,至少她還能正常說話:“別亂來,我們……”


    “別偷襲!”話說著,芯啟已經一手朝野百合的腦袋抓了上去,將她那一頭打理得整整齊齊的發型弄成了一團亂毛,雜七雜八連眼睛一時間都找不到:“毒素已經清除大半了,但還有一點殘留,所以待會兒我一走就大聲尖叫,然後看時間接上一聲慘叫……然後裝暈就好,問起來就說什麽都沒記住就好……”


    人,有一些情緒,是沒法“瞬間”出現或消失的——那其中之一就是“憤怒”,這是一種受激素影響極大的情緒,而激素這種東西在人體內是跟藥物一樣存在“停留時間”以及“生效時間”的——是的,人不可能一瞬間發怒,怒氣也不可能一瞬間消解,雖然可以偽裝成類似的狀態,但那終歸不過是最容易被識破的偽裝之一誰叫“激素分泌”這種東西有點相關知識的人就騙不了;而千不巧萬不巧,“無鬼仆冥王”本就是掌控“憤怒”情緒的功法……


    ……若說它的效果在芯啟身上已經完全消解了掉……有可能嗎?在已經不攝入鎮定類毒素相“抵消”的前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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