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會之前,整個宿舍都在猜測江舒瑤的舞伴會是誰,直到舞會那天,六人一起下了宿舍門口,見到江堯的那一刻,全部人都目瞪口呆。

    江舒瑤冷著一張臉,但饒是如此,化了淡妝的她依然比往常更要明豔動人。

    江堯也是,平常隻見習慣他穿便裝,如今一身黑色西裝西褲襯得他愈發豐神俊朗,刀削般的五官,陽光打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在一側投下陰影,讓他五官顯得氤氳,唯獨那雙眼睛極黑極亮。

    姚方旭也在他身邊,他今天是小霞的舞伴,小霞看見他也是微微一笑,模樣動人。

    “走吧。”江堯看著江舒瑤說。今天他刻意找了家裏的車來,四人一起去本部。

    宿舍其他人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聞言也知道自己是該分頭行事了,忙對江舒瑤和小霞擠眉弄眼,道:“我們跟舞伴都是跟校車,你們就先走吧。”

    姚方旭點了點頭,大大方方得朝她們道:“那待會兒見。”

    四人一起走去校門,遠遠看見一輛停留在校園門口的黑色奔馳,低調的車牌,蹭涼的車身。打開車門的時候,江堯看了一眼臉龐微冷的江舒瑤,默不作聲得坐在副駕駛座上,姚方旭見狀便體貼得打開後麵的車門,江舒瑤先進去,然後小霞也坐了進去,姚方旭坐在小霞身邊,車子開始慢慢啟動。

    “彭叔,辛苦你了。”江堯對駕車的司機說,聲線極低,帶著些許慵懶。

    “不辛苦,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駕車的司機應該是江堯大院裏的人,約五六十歲,臉上的皺紋清楚得寫著歲月的痕跡,但總是笑眯眯的,一看就十分和藹可親。

    江舒瑤望著車窗外,因為心裏頭有事,所以今天的她其實內心十分煩躁。看窗外的景色看膩了就轉頭看前麵,不經意間看到後視鏡中那個叫彭叔的老伯的目光,他正看著自己,帶著觀察和善意,見她發現了也不尷尬,落落大方得一笑,視線繼續轉向前方。

    快要兩個多小時的車程,車子來到三環,看到高大的校門,江舒瑤自發打開車門下車。江堯通過後視鏡看著她關門的身影,解了安全帶準備下車。

    “這就是賀團說的那姑娘吧。”彭叔這時候笑了笑,江堯看了他一眼,不說話。

    “看起來還沒到手,堯兒要多加把勁,你爸聽了賀團打小報告,現在正忍著不過來看呢,說你可比你哥厲害多了。”

    江堯聞言微微勾起唇角,他就知道賀團那個老頑童是

    禁不住無聊的,不過這也正中他下懷。其他三個人都下車在等他了,江堯朝彭叔揮揮手,也下了車。

    不愧是c大一年一度的盛事,除了每周年的校慶,迎新晚會是唯一一個全校參與的活動。隻見校門被裝上霓虹燈,往校內一看,一條大路兩邊被裝上十七世紀歐洲的路燈,一路把人引向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的大禮堂。

    這樣的裝飾已經能讓人想象到晚上是個怎樣絢麗的光景,隻可惜如今天色還未晚,四人見學校的大巴還沒到,就先走進去。

    姚方旭和小霞走在前麵,江舒瑤因為不想當電燈泡因此是走在後頭的,但是江堯也是,他走在江舒瑤身邊,看著她穿著自己挑選的衣裙,月牙白的長裙襯托著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肌膚,讓她整個骨架都顯得很纖細嬌小。第一次見到她露出肩膀和小腿,比往常看到的時候更要瘦弱,卻意外得更顯楚楚動人。

    “衣服很合適。”江堯低聲道。

    “謝謝。”江舒瑤依然冷著一張臉,看都不看他。

    江堯看著她別扭的模樣,不禁低笑:“還在鬧別扭?”

    他刻意靠在她耳邊說話,語氣卻仿佛是他的人在鬧別扭似得哄,聽得江舒瑤耳根一熱,忙躲開來,剛想說話就聽見熟悉的聲音:“小瑤?”

    江舒瑤心跳一急,轉過頭去,果然不遠處,陸愷維正和一群人往禮堂走去,他停下來和周圍的人說了幾句話,就笑著往這邊走來。

    江堯的眼神微冷,剛好和陸愷維的目光對上,但隻是片刻,陸愷維眼中的笑意微淡,江堯的則近乎冷漠。

    “愷維!”江舒瑤往前走了幾步,卻在下一秒被江堯扯住手臂,隻一瞬間就放開,江舒瑤沒來得及迴頭,陸愷維已經到了自己跟前。

    他今天穿的依舊和平常一般簡單,白色襯衣和亞麻色西褲,清俊的臉上掛著適宜的笑,遠遠看去就像是從風景畫中走出來的人。

    “怎麽那麽早就來了?”他的眸中依舊帶著江舒瑤喜愛的那份清澈,棕褐色的瞳孔總讓人覺得幹淨舒心,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裙子上,眸光微閃,半響笑道,“裙子很漂亮。”

    江舒瑤一聽到裙子差點就要下意識得偏頭去看江堯了,但卻被她死死忍住,她幹笑幾聲想要快點把這個話題過掉,便問:“你今晚幾點結束?”

    她的眼睛很亮,帶著某種期盼,這和隔著電話的時候是不一樣的,她眼底的希冀直接落在他眼中,讓他眼底的笑意更深。

    “還沒確定,我一結束就去會場找你。”他抬手,如同以往一般撫摸她的頭,但因為她今天特意做了一個發型,他隻是輕輕一撫就收迴手去。

    江堯一直冷眼看著,眼睛一直看著江舒瑤,她眼底的希冀越重,他眼底的冷意也越濃,讓他的眸越加像一汪幽深望不見底的深潭。

    這時候陸愷維才像注意到了她身後的江堯,笑容不變,他朝江堯點點頭,依舊風度翩翩:“江堯,久仰大名。”

    江堯卻不領情,朝他不過一個點頭:“彼此彼此。”

    江舒瑤迴頭瞪了江堯一眼,江堯看著她,目光熱切。

    這讓氣氛有點尷尬,陸愷維默不作聲得看著他們,隻一瞬間眼底似乎閃過什麽,但很快就沒有了,他朝江舒瑤說:“我先走了,待會兒還有事。”他猶豫片刻,最終還是留了一句“等我”,才轉身離開。

    江舒瑤一直看著他的背影,耳邊殘留的兩個字讓她眼眶微濕。

    “人是芝蘭玉樹,但可惜眼底顧忌太多。”江堯在她身後說。

    江舒瑤沉默,半響才道:“像你這種什麽都擁有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陸愷維很優秀,在他身上仿佛能看到一切美好的東西,但是卻沒人知道他的家庭,像是他人生中一道清晰可見的裂痕,讓他再也不可能完美。

    陸愷維的父親在他七歲那一年因為強|奸未遂被捕,那個總是目光透著陰鬱的叔叔,江舒瑤還記得她從小就很害怕他,陸愷維家裏出事那一年,他的父親被捕,母親則在那件事後和他的父親離婚,此後陸愷維的父親入獄,在監獄自殺身亡。

    那是一個沉重的童年,他們居住的南方小城市,一件小事就足以家喻戶曉,何況是這種大事?江舒瑤不想去迴憶當年陸愷維被多少人疏遠過,他是那麽地好,體貼溫柔,縱然別人對他的態度滿滿是鄙夷和惡意,他卻總是笑著,對憤恨到極點的她說沒關係。

    她是那樣心疼他,從小到大,從站在他身前保護他,到被他保護著,他變得越來越成熟,遠比一般人要成熟,好不容易一切都在慢慢改變,惡意和嘲弄慢慢遠去,他終於努力得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她知道一直以來他有多辛苦。

    現在的人隻看到陸愷維溫文爾雅,謙遜恭和的一麵,又怎麽理解,他走到這一步,讓所有人的人都隻看著他而非他的父親有多困難?

    所以她才說,江堯不會懂。

    那種疏離是

    因為不會輕易相信一個人,也是因為要保護自己,他對每一個人都那麽好,其實才是對每一個人都不好,她喜歡他,獨獨是因為她能看出來他看著自己的時候那眼神是不一樣的,那讓她欣喜若狂,隻因她覺得自己在他心中占有一席之地。

    但是那種地位,不像愛人,更似家人。

    江堯看著她黯然的側臉,沒有告訴她,他在陸愷維眼中看到的東西,得出的結論不僅僅是這一點,另外一點是——他的城府太深。

    這樣的男人,配不上她。她幹淨純粹,應該配一個願意與她坦誠相對的男人,這樣才是對她的疼愛。而那個男人,心底每做一件事都要細細斟酌,他愛的不是別人,是自己。

    沒有一種愛情裏麵需要任何借口,借口是對愛情的不尊重,是對愛人的有所保留。

    兩人來到會場,周圍已經有許多人了,大多是昨天就在附近包了酒店,今天一早就過來的大一新生。會場裏麵還有已經穿著打扮好的大二大三學生,正笑意吟吟得打量著會場,一時之間,說說笑笑的聲音細細碎碎得,可見夜晚必定更熱鬧。

    大四的學生很多都已經出去實習去了,所以隻有夜晚才能到,江堯和江舒瑤找到了正和別人聊天的姚方旭和小霞,在看到一張熟悉的臉龐後,江舒瑤驚訝得喚了對方一聲。

    溫碧涵迴頭,目光遊走了半刻落在她身上,見是江舒瑤,她高興得擺手。

    今天的溫碧涵穿著一身寶藍色長裙,脖間佩戴著一條簡單的銀項鏈,讓她顯得尤其成熟有韻味。江舒瑤走到她麵前,微笑著道:“你真漂亮。”

    這樣直接的讚美明顯取悅了溫碧涵,她笑得十分得意,這時候目光落在江堯身上,便眨眨眼道:“你也是。看你滿麵紅光,想必是因為桃花運到了,難怪今天穿的素淨也這麽漂亮。”

    江舒瑤明白她指的是江堯,苦笑幾聲沒有解釋,有的事情越解釋越是弄巧成拙,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迴應。

    作者有話要說:每一個人對待愛情的態度都是不一樣的。

    正如江堯所說,陸愷維對待愛情的態度是謹慎而有所保留的,不似江堯,對待感情從來直白,想要就要,要不到就設法得到。

    這或許很符合這個年紀的人應該有的愛情觀,也是色水比較憧憬的愛情觀。

    這裏的陸愷維透露了他的身世,也是一個鋪墊,後麵得虐一虐男二,最起碼不能讓他太炮灰!開個番外大家同意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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