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看著他臉色有些難看,心裏暗道……該不會是兇手留下什麽奇怪的痕跡吧,不然劉寧怎麽會是這幅表情。


    心裏不斷猜測著,蕭陽跟著劉寧來到了神像正麵,劉寧伸手指著神像腹部的位置,說道:“你看那一塊地方,有一個用刀刻出來的笑臉,特別的邪氣,就像是在嘲諷。”


    蕭陽聞言急忙朝著他說的地方看去,仔細看下還真是一個笑臉,而那個位置正好在死者的腿部,若是不移開死者,還真發現不了。不過看著這張笑臉,蕭陽心裏有些發涼,他總覺得這個笑臉似乎並不是嘲諷……


    察覺到了蕭陽的異常,林紫玲伸手拉了拉他,一臉擔心的問道:“相公,你怎麽了?”


    “不對勁!”蕭陽低聲道,目光死死的盯著那個用刀刻出來的笑臉,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這個笑臉絕對不是在嘲諷我們,倒像是……”


    “奸計得逞。”劉寧沉聲說道,“太虛假了。”


    “這還用說麽,他在這麽多人的把守下,成功的殺了人,就好像是咱們來專門見證他殺人一樣,當然是奸計得逞了。”林紫玲撇著嘴說道。


    蕭陽聞言,眼中精光一閃,喃喃說道:“咱們都是他殺人的見證者,那麽他就是表演者,殺人對他來說不但是審判死者,還是一場表演。若是表演的話,那這個笑臉就是謝幕!”


    “什麽表演,什麽謝幕?相公,你這都說的什麽啊?”林紫玲有些被嚇到了,伸手拉住蕭陽眼中滿是擔憂。


    劉寧似乎也想到了什麽,急忙問道:“你想到了什麽?”


    他剛說完,蕭陽就猛的抬起頭,目光看著他們,深吸了口氣道:“這一次我們完敗了,兇手已經完成了詩中的所有殺人方式。我們輸了!”


    “什麽!”向問天和林紫玲同時失聲道,他們還是第一次從蕭陽口中說出這樣的話,也是第一次見到蕭陽麵對案子竟然說出他們已經輸了。


    劉寧瞬間也明白了過來,臉色一片慘白,有些苦笑道:“我們兩人合在一起,都贏不了他,輸得太慘了……”


    “相公,到底是怎麽迴事啊,怎麽就輸了?這首詩明明才完成了兩句,後麵還有那麽多呢。”林紫玲望著他忍不住說道。


    在她心裏自己相公是最強的捕快,沒有什麽案子能難倒他,聽到相公就這麽輸了,她怎麽也不相信。


    蕭陽歎了口氣,說道:“眾所周知,表演者在表演結束後,都會獻上笑臉來感謝大家觀看,又叫做謝幕。而現在既然在這裏出現了笑臉,那就證明死者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殺人。笑臉就是謝幕!”


    “可是之前大人不是說兇手是按照詩的內容順序殺人的嗎?怎麽就突然間完成了,詩明明還有三句!”向問天一臉疑問道。


    “那是因為我們讀錯了詩,隻以為是按照詩句的順序殺人,實際上我們等在這裏的不過是最後一個人。”劉寧一臉苦笑道。


    “啊?”林紫玲聞言一呆,腦海中滿是疑問,道:“既然不是詩句的順序,那麽正確的順序是什麽?”


    “按照時間來排!”蕭陽唿了口氣,說道:“夜半是子時,它應該排在三更之前;黑白陰陽應該是天剛黑,排在夜半之前。這首詩中正確解讀法是:明日,黑白陰陽,殺棋癡。夜半,殺人在客船。三更,在城隍廟,送四人入黃泉。”


    “所以,這根本就不是一首詩,而是偽裝成詩的殺人預告的倒敘!為了更加滿足自己的成就感,所以才會有了最後一句來刻意提醒:腹中才華誰人識?笑向官家問平安。其意思是,想要以上的事情不會發生,就要看懂自己留下的短箋意思。”


    蕭陽說完,門外就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個衙役滿頭大汗的飛奔了進來,目光看著劉寧說道:“班頭出大事了,剛剛接到報案,清風湖畫舫中有人死了!”


    這個衙役剛剛說完,隻見又一個衙役跑了進來,急聲道:“班頭,雲軒棋館死人了,知府大人讓您火速前去。”


    向問天再也忍不住了,臉色陰沉著一掌拍在供桌上,怒道:“豈有此理,好猖狂的賊子。若抓住了他,非要將他抓到城隍廟前淩遲處死。好叫他也來在這裏,一次悔過個夠!”


    劉寧歎了口氣,目光看著蕭陽說道:“看來這次麻煩大了,一夜之間死了三個人,明天勢必會引起暴動。我們兩人必須要有一個繼續查下去。但你比我強,所以這個案子我不能再查下去了,後麵的事就拜托你了。”


    蕭陽知道他說的話不假,但是讓他就這麽選擇退出,蕭陽心裏也有些不是滋味。可是總有一個人要去頂住壓力,給百姓一個交代,以此來爭取到時間破案。


    因此,劉寧這一個絕對,不僅僅是要放棄這個案子,還意味著要承受來自百姓的辱罵,甚至人身攻擊。


    蕭陽本想拒絕,但似乎知道蕭陽要說什麽,劉寧搶先說道:“這是我欠百姓的,越是這個時候才越要還!若是現在還有夜巡捕快,今日之事便不會這麽容易讓他勝了。所以蕭陽,這天下不能沒有夜巡人,你明白我的意思?”


    蕭陽愣了愣,眼睛看著他許久,說道:“等這件案子破了,就在浮生堂增設捕快學堂,專門教授夜巡之法和破案之法,培養頂尖捕快。若是有興趣,大門隨時為你敞開!”


    劉寧眼睛一亮,連連笑道:“好,好,好!到時候一定去。”


    得到了蕭陽的答案,劉寧心中的巨石也放了下來,大跨步的走出了城隍廟,帶著一眾衙役飛快的地消失在夜色當中。


    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林紫玲心裏有些莫名其妙的悲涼,忍不住說道:“怎麽感覺他像是在訣別?真奇怪。”


    蕭陽長歎了口氣,低聲道:“他就是在訣別,今夜他這一迴去,從此就再也不是慶天府的捕頭了。”


    “啊……”林紫玲一驚,皺眉說道:“為什麽?他現在做的很好了!”


    “因為死的人太多了,總得要給百姓一個交代,而他是衙門裏捕頭,抓賊追兇本就是他的職責。如今在他的手裏,慶天城內接二連三的死人,卻抓不住兇手。肯定要被革職的!”蕭陽搖頭說道。


    “這也太不講理了,那都是兇手的錯,跟他有什麽關係,憑什麽革職!”林紫玲一臉氣唿唿的說道,雙手拉著蕭陽的衣袖,目光看著他道:“相公,你跟姨夫說說,不要拿掉劉寧的捕頭位置,好不好?他都改了,已經是個好捕頭了。”


    蕭陽一臉苦笑,說道:“娘子,你要叫我怎麽去說。姨夫他又何嚐不知道劉寧是個好捕頭,但是出了這麽大的事情,若是沒有點懲罰,百姓肯定不會答應。”


    林紫玲一聽,眼中聚起層層水霧,雙手狠狠地甩開蕭陽的胳膊,氣道:“相公也不講理,我不理你了。”


    說完她轉身快步地走了,蕭陽一臉無奈,轉頭看著向問天說道:“向護衛,你跟著劉寧去看看情況。兇手以殺人的方式,來挑釁官府,其本意應該就是與劉捕頭對弈。現在他完成了殺人,肯定會來收獲自己的成果!”


    向問天一臉驚訝道:“大人的意思是,他會專門迴來去看劉寧被革職?”


    “不錯!”蕭陽沉聲說道:“一般變態殺人犯,都有一個癖好,在完成殺人之後,會特意迴來觀看自己的成果。而本案中的兇手極自信,又將自己比作正義神靈的化身,如此極度自戀的人,又怎麽可能不去看劉寧失敗時的樣子!”


    向問天聽完後,心裏一陣敬佩,若不是蕭陽說起,自己也絕對不會想到這點。出於本能的對他信任,向問天沒有太多的廢話,對著蕭陽一抱拳,就快步的離開了。


    月光下,寂靜的街道上,蕭陽低著頭和林紫玲並肩走著。兩人誰都沒有說話,林紫玲時不時的偷看上蕭陽一眼,卻發現他這一路都皺著眉頭,神色一片嚴肅。


    “相公,相公……”林紫玲咬了咬嘴唇說道,“還在想案子麽?”


    蕭陽點了點頭,道:“是啊!劉寧雖然會頂下所有壓力,但是最遲明天早上,這個案子就會交給我。所以我得抓緊時間,我們破案越快,劉寧那邊的壓力就越小。”


    “可是兇手都完成了殺人,現場除了屍體,我們什麽線索都沒有,怎麽破案?”林紫玲撇著嘴說道。


    蕭陽搖頭道:“有的,至少我們知道兇手是定做鐮刀的人中的一個,平常時候肯定是個正派之人,可能學過醫。他對官府很不信任,迷信鬼神。以及死去的四具屍體,和這些死者的經曆,這些都是線索!”


    林紫玲聽的一愣,經過蕭陽這麽一說,她這才發現好像線索還真的不少。想到這裏,她輕輕一笑,問道:“那這麽說,咱們能抓住兇手了?”


    蕭陽點了點頭,堅定地說道:“一定能!不管有多難,都必須要抓住他,給大家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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