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其中的關鍵後,林紫玲立即取下蠟燭握在手中,飛快的檢查死者的七竅,最終從右耳中取出半截筷子。


    林紫玲小心的將這半截筷子收好,然後提筆寫下,死因被筷子穿耳而死,心髒死後被刺穿掩藏死因,右手手腕有劃傷,疑似有過掙紮。


    待收拾完一切後,林紫玲悄然離開了停屍房。不久後,在約定的地點,向問天和林紫玲匯合。


    林紫玲沒有多說什麽,伸手取出一張紙遞給向問天,說道:“請你把這個帶給蕭大哥,上麵是我全部的驗屍記錄。”


    “好。”向問天接過紙,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當中。


    時間到了子時,在幾個獄卒輪班時,向問天成功潛入了大牢,將林紫玲寫下的驗屍結果送到了蕭陽手中。


    蕭陽看完後,心裏驚喜的同時,也決定正式開始反擊。在張威和向問天的幫助下,蕭陽成功逃出了大牢,一刻不停地趕迴了自己家中。


    剛進門,一道身影便飛撲進自己懷裏,聲音沙啞著道:“蕭大哥……”


    蕭陽聞聲也確定了來人的身份,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笑道:“好了好了,都會沒事的,快些起來。時間寶貴,別浪費了。”


    “嗯。”林紫玲從蕭陽懷裏站了起來,乘著月色看著蕭陽,說道:“蕭大哥,對不起。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任何線索,我真沒用……”


    “誰說的,要不是你驗屍,這次我可就死定了。”蕭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道:“尤其是兩盞茶的功夫,從死者耳中找到兇器,就算是我也不一定做得到。”


    “我……我當時隻想救蕭大哥,心裏就想起了之前你說的話,所以才發現了這個秘密。”林紫玲低著頭說道,“我……我……”


    蕭陽微微一笑,伸手拉起她的手,輕聲說道:“你是蕭大哥身邊最好的驗屍官,沒有人能比得上。你隻管驗屍,剩下的交給我。走吧,我們去找線索。”


    感受著掌心裏傳來的溫熱,林紫玲眼眸中散發出陣陣狂喜,不知不覺中便紅了眼眶,小心翼翼地反握住蕭陽的手,隻覺得心裏填滿了沉甸甸的幸福。


    若是在以前,她也許會高興的跳起來,但現在不會了。這一天兩夜的壓力下,讓她懂得了破案抓賊的困難,兇手的狡猾超乎了想象,越是明白她就越敬佩。原來自己要崇拜的英雄,一直就在自己的身旁。她長大了……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林紫玲進握著蕭陽的手,帶著他走進了廚房,伸手指著一處地麵,滿臉泄氣的說道:“我聞出了這裏有濃厚的血腥味,但卻怎麽也找不到證物,甚至連那半截筷子都未曾發現。”


    蕭陽聞言一笑,說道:“找不到就是被藏起來了,從兇手來不及取走死者耳中斷掉的半截筷子來看,當時他逃的很匆忙。所以剩下的半截筷子一定還在這裏!”


    “那該如何找出?”林紫玲急忙問道。


    “嗬嗬,我教你一個辦法,別人做起來很困難,但對你來說卻是驗屍及追蹤的殺手鐧。”蕭陽笑了笑,起身找來了一些麵粉,伸手灑在四周。在林紫玲和向問天疑惑的目光下,他拿起笤帚輕輕地掃去地上的麵粉,一些星星點點的白色斑點便映入眼簾。“這……”林紫玲和向問天同時大驚,望著地上白點的走向,一直延伸到鍋台底下。蕭陽一伸手,變從鍋台下的灰燼中,掏出了半截沾滿草木灰的筷子,以及一串佛珠。


    “盡管血跡掉落在潮濕的地麵上看不見,但它卻一直都是存在的,而且你也知道這裏有血跡,隻是在這濃烈的血跡中找不到它的最終走向。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你就可以撒上白灰或者麵粉,用笤帚掃過後,有血跡的地方就會因血跡的存在而沾染出白點。”蕭陽解釋道。


    林紫玲聽完也明白了過來,但又有些疑問道:“那若是血跡在很幹的地方又怎麽辦?撒麵粉或石灰粉也沾不住。”


    “不,若是血跡幹了,便會在地上凝結成塊,形成一個凸起。那樣直接撒上石灰,用笤帚掃過後就會在地上留下一個輪廓,仔細看依舊能看出來。”蕭陽搖頭說道。


    “嗯,蕭大哥真厲害,我記下了。”林紫玲重重地點頭說道。


    蕭陽有些苦笑,這算是什麽厲害,充其量隻能找出血液聚集的比較多的地方。好在這個年代地麵大多都是磚塊鋪成的,並不會有人用水去清洗地麵。所以,這法子也有碰巧的成分。


    搖了搖頭,蕭陽打量著手裏的半截筷子,以及那串佛珠,皺眉說道:“這半截筷子是兇手匆忙下扔在鍋台裏麵,所以我剛剛找到時它在上方。而這佛珠則是死者從兇手身上拽下來,扔在了草木灰中的。”


    “死者和兇手選擇同一地方藏東西?這怎麽可能!”林紫玲有些吃驚的說道。


    “可能的,你看看死者倒下的位置,右手的甩動方向正好在灶台的位置。從筷子插進去的深度來看,筷子插進去時,他並沒有立刻就死,而是熬了應該有十刹的時間。本能的反應下,他順手抓住了兇手胳膊上的佛珠。卻被兇手折斷筷子時撞開了手,順勢將佛珠扯下甩進了灶台裏麵。這也是為什麽,死者右手手腕處有劃傷,那是兇手在緊張下折斷筷子,撞開死者本能求生時緊抓自己的右手時留下的。恰恰也是兇手這一緊張下的舉動,讓死者扯下他手腕上的佛珠,甩到了鍋台下。”


    “相信兇手當時也應該找過,但匆忙之下並沒有找到,隻能將這半截筷子也跟著扔進了鍋台下麵。”蕭陽一邊說,一邊比劃著當時的動作。


    林紫玲看的清楚,心裏還是免不了有些困惑,但也知道此刻時間寶貴,並不是說話的地方,便急忙說道:“那這麽說來,這串佛珠就是能證明兇手身份的直接證據了。蕭大哥快些看看,佛珠上有什麽特別記號?”


    蕭陽看著手中的佛珠,說道:“這串佛珠做工精細,不是平常佛珠所能比的,應當出自高僧之手。而慶天府隻有一座大型寺廟在城內,所以去哪裏一定可以找到答案。”


    不久後,三人便到了廣清寺,在表明身份後,主持方丈慧遠大師見了三人。一番客套後,蕭陽表明來意,並且取出了那串帶血的佛珠。


    慧遠大師看後,歎息地告訴蕭陽,佛珠是五年前自己送給俗家弟子悟峰的。


    得到答案後,蕭陽便帶著林紫玲和向問天離開了,剛出了寺門就被大批的官兵團團包圍住,此時天已經亮了。


    接著沈傑從官兵中走出,身後緊跟著劉寧,目光望著蕭陽,輕輕歎道:“夜巡隊已經解散了,你迴去吧。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這個案子我親自來查!”


    “什麽,解散了!”林紫玲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目光掃向滿臉得意的劉寧,頓時怒火中燒,拔劍就要衝過去。


    “紫玲!”蕭陽拉住了她,搖了搖頭,說道:“散就散了吧。”


    “蕭大哥……”林紫玲有些著急地看著他。


    “聽話!”蕭陽沉聲說道。


    林紫玲聞言狠狠地跺了跺腳,怒視著劉寧,道:“你給本姑娘等著,我不會饒了你的。”


    劉寧微微哼了一聲,對著沈傑一抱拳,說道:“大人放心,隻要蕭陽迴去,讓百姓暫時平息了怒火,這個案子三天內一定能結案。那個驗屍的仵作已經被我們拿下了,用不了多久便會供出真兇,到時候定然可還蕭陽一個清白。”


    聽著他說的話,蕭陽心裏一陣冷笑,說道:“不用了,真兇我已經找出來了。但我需要當堂對質,請大人準許升堂!”


    眾人聞言一愣,心裏皆是一片震驚,他逃出大牢不過兩個時辰而已,這麽短的時間內,就破案了!這怎麽可能?


    不提眾人心中的震驚,劉寧聞言更是嘴角微微抽了抽,這樣的速度就算是自己也辦不到!蕭陽給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自己根本難以和他匹敵。


    好在這一次蕭陽身陷官司中,讓百姓群情激奮,給了自己最佳的機會,一舉拔除了夜巡隊這個肉中刺。夜巡隊已經沒了,就算他蕭陽再厲害也沒有和自己對抗的本錢。隻要是在白天,就是我劉寧說了算。


    所以此刻,對於蕭陽能夠破案,他除了驚訝外,再沒有任何的感覺。


    知府衙門升堂了,百姓們聽到消息後紛紛湧至衙門,望著被押上大堂的蕭陽和張威,頓時群情激奮。


    “殺了他們!”


    “殺了這個知法犯法的惡賊,為民除害!”


    “惡賊!去死吧……”


    “這個惡賊害死了李家大少爺,又害死了劉姑娘的娘親,惡貫滿盈,當千刀萬剮!”


    “對,還抓了賀老三,留下那娘倆,可憐啊……”


    外麵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語的謾罵著,聲聲傳入蕭陽和張威的耳中。跪在堂上的張威心裏一陣刺痛,整顆心都有些冰涼了,一生幾乎很少哭泣的他,在這一刻流淚了。


    蕭陽在一旁也是滿臉沉默,一言不發地等待著沈傑升堂。他不怪任何人,既然這是這個時代的百姓選擇,那麽他也接受。


    他本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盡管學的很像,但骨子裏卻仍然融入不了。要說心裏沒有怨氣,那都是假話。


    所以蕭陽選擇退了,他不想接受任何人的道歉,時間會證明對錯。不論劉寧是不是壞人,沒有夜巡捕快的慶天府,最後會讓所有人都後悔。


    而自己也會在這段時間內組建新的力量,這股力量是黑夜中的守護神,也聽命於官府。但卻不再屬於慶天百姓,而是屬於天下所有人。


    將來他們隻會負責重大邢獄案件,再也不會過問這些瑣事,到底失去了多少,那也隻有自己承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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