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一是為蕭陽所說的感到震驚,二是很好奇他為何會知道這些消息。就連一直和逍遙在一起的張威,此時也都不知道蕭陽是什麽時候知道這些事情的。


    “荒謬!”李家大少一拍椅子扶手,豁然站立而起,怒聲喝道:“家父向來潔身自好,又因一年前身體抱恙,一直未曾離開過家中一步,如何會去楊秀才家中。今日,你若不說出個緣由,我李家與你誓不罷休!”


    蕭陽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以為你一直能這樣坐下去,沒想到才到這裏就已經沉不住氣了這可不像是執掌整個李家,非常強勢的大少爺作風!”


    “哼!休要顧左右而言他。你公然汙蔑家父,吾豈能饒你這狗賊。”李家大少一臉震怒,大手一揮喝道:“來人,將這狗賊亂棍打出去。”


    “慢!”知府沈大人沉聲道。


    “沈大人要阻止在下為父正名?”李家大少陰沉著臉說道。


    “非也!李家主何必動怒,隻是推測而已。若李老員外與本案無關,本官自當廣貼告示,還李員外一個公道。”沈大人不急不慢地說道。


    “哼!”李家大少哼了一聲,重新在椅子上坐下,麵色一片陰沉。


    知府沈傑嗬嗬一笑,對著蕭陽點了點頭,道:“蕭陽,繼續說下去。”


    “是!”蕭陽坦然一笑,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平緩地說道:“李員外素有美名,自然是不會做這殺人之事。但是,若是有人假冒,那一切就都能說的過去了。”


    “假冒?”眾人齊齊一愣,互相對望著不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意思。


    “蕭大哥,你是說用易容術?”林紫玲突然問道。


    蕭陽嗬嗬一笑,說道:“說對了一半。”


    “哼,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麽叫對了一半!”劉寧一臉不滿地哼道。


    “就是說對了一半,兇手的確偽裝了,但用的不是易容術。”蕭陽目光望著李家大少,伸手從懷裏取出那本花千雪小飯店的醫書,說道:“這本書裏有一張藥方,是醫治心梗之症的。上麵有一行注解:年少者,藥量需加三成。”


    “為什麽會標注這句注解?那是因為這張藥方,所用的劑量並不是為年輕人治病的,藥量增加是為了更好的治病。所以我就知道了,在楊秀才家中治病的不是李老員外,而是和李老員外非常像的李家大少爺!”


    蕭陽目光銳利的看向李家大少,一字一句的說道:“來之前我特意去找師爺要了李家的戶籍,上麵明確寫道,李家大少年紀三十又四,德才兼備,少年老成,可窺其父之風。這句話看似是說李家大少爺行事作風,實則還包括其相貌。”


    “哼,簡直是笑話,子隨父貌此乃常識。就算是吾貌與家父一樣,但以吾如今之身健朗,你說吾身患惡疾?”李家大少冷聲說道。


    “蕭陽,李家家主說話中氣十足,身板挺拔,步伐穩健。根本就不像是身患惡疾之人,你又如何解釋?”劉寧一臉譏諷道。“張哥,你知不知道?”林榮望著張威小聲問道。


    張威同樣地搖了搖頭,道:“我也想不明白。”


    眾人一愣,連張威也不知道?他們可是一直在一塊破案的啊!


    似乎也知道眾人心中的著急,蕭陽也不再賣關子,目光望著李家大少爺,沉聲說道:“很簡單,因為你根本就不是李家大少爺!”


    “什麽!”眾人一片嘩然,借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李家大少爺。其中不乏熟悉李家大少爺之人,但均沒有發現任何破綻。


    沒錯啊,這就是我們的家主!


    “哈哈……”大笑聲響起,李家大少站了起來,道:“這是吾聽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你們官府就是如此查案的嗎?你可以問一問我李家上下,那個不識我?”


    “很好笑嗎?可是我不覺得!”蕭陽一臉平靜地看著他,說道:“楊秀才說過,自從一年前李員外病倒後,李大少爺就長年在外奔波,很少迴到家中?”


    “吾為家族生計奔波在外,有何不對!”


    “沒有不對。”蕭陽望著他,冷冷一笑,道:“我隻是好奇,一個親生父親無故死去的人,不去為父守靈,反而在外四處奔波。是不是太過於荒謬!”


    “你……什麽意思!”


    “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蕭陽冷哼道,“我剛剛說藥方上麵的批注,你沒有聽清楚嗎!年少者藥量加三成。我隻是說了其中一半的含義,能夠執掌整個李家的大少爺,我不相信你會不明白!”


    “這話是什麽意思啊?”林紫玲偷偷望著蕭陽問道。


    蕭陽還沒有開口,這時一旁的張威已經沉聲替他答道:“這句話的意思是,宋大夫不止為李家大少爺一人治過病,而且也為一個年紀大的人治過同樣的病。”


    “啊……”林紫玲心頭猛的一跳,吃驚道:“這怎麽可能,不是說這心梗之症沒有得過……咦?啊,我明白了,一定是李員外!”


    “不錯,是李員外。這也就能解釋了,為什麽楊秀才一直沒有懷疑過李員外是假的原因。因為他知道,李員外有這樣的病!”蕭陽目光望著眼前的李家大少爺,沉聲說道:“這也就是能證明你是個冒牌貨的證據!”


    “荒謬!簡直就是胡說八道,一派胡言。”李家大少爺冷哼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請李家大少爺出來,一切就都清楚了。”蕭陽不急不慢地說道,同時目光望向不遠處的房間內,大聲道:“李大少爺,你真不打算現身嗎?”


    什麽!眾人齊齊大驚,紛紛轉身朝著房間的方向望去,所有人都屏住了故意。


    在眾人的目光中,房間的門緩緩打開,一個消瘦的身影住著拐杖,在李家二少爺地攙扶下,一步一步地走了出來。


    這……眾人一怔,一臉疑惑地又望向蕭陽。隻見蕭陽滿臉自信地負手而立,目光盯著來人。


    “咳咳……”一陣咳嗽聲過後,來人微微喘著氣,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蕭陽點頭說道:“就是憑借那張你沒有帶走的藥方,讓我知道了你們父子二人皆有心疾。而楊秀才曾告訴我,李員外被李三少氣的吐血,我就在懷疑,李員外會不會因此而死。所以在來的時候,我帶人去李家祖墳查看,果然在李老夫人墳前發現了異常。那是一座新墳,草非常稀疏,不像是埋了很久的墳。果然,我們挖開後,裏麵是兩口棺材,是李員外與李老夫人的夫妻合葬墓。”


    來人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點頭笑道:“而李家一直傳言,李員外依舊活在世上。所以你就懷疑裏麵的人是我?”


    “不,是確定!”蕭陽搖頭說道,“楊秀才母親病了,他尚且敢讓我在窗外查看。但在李家時,我連院子都未曾靠近,就被掃地出門了,而且態度非常想堅決。那時我就在想,到底是什麽原因,不敢讓我們去裏麵查看。直到我找到這張藥方時,我才知道,裏麵的人也許是就不是李員外。”


    “那次的吐血,讓本來就患有重兵的李員外沒有挺下來,不幸離世。而李員外是整個李家的支柱,一旦消息泄露出去,李家勢必樹倒猢猻散。所以,你就與家中長輩日夜籌謀,隱瞞李員外離世的消息,悄悄將李員外埋葬。從此,自己就隱藏在家中,守孝的同時在暗中支撐起龐大的家業。再將府上的丫鬟遣散,讓你的心腹假扮你自己,離開李家代為處理事情。”


    話音落下,一直沉默的楊秀才突然紅了眼眶,一臉難以置信的吼道:“不可能,這不可能!我明明親眼見過恩師,你胡說!”


    蕭陽歎了口氣,搖頭說道:“你恩師確實死了,這也是為何會發生這一切的原因。”


    說著他又看向微微喘氣的李家大少爺,說道:“李三少氣死了本有心疾的李員外,你狠狠地懲罰了他,但他並沒有改,反而在你隱藏於幕後時,開始變本加厲的為非作歹。那段時間裏,你因為日夜操勞,再加上李三少的為非作歹,讓你隱藏在身體裏的病根徹底爆發了出來。”


    “你知道自己的病是什麽,卻又轉頭不敢宣揚,於是你就躲在楊秀才家中治病。但效果並不好,宋大夫告訴你,你沒有多少日子能活了,你徹底的絕望了。又再私心的支配下,你便將李三少殺了,對不對?”


    話說完後,全場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眼睛死死地看著李家大少爺。


    “大哥,你的……”


    李家大少爺抬手製止了他,輕輕歎了口氣,道:“那宋濂跟我說,我的病比我爹還要嚴重數倍,他無能為力了。那輕飄飄的一句話,卻代表著我李家上下百口人,從此再無富貴可享!我爹白衣出身,憑一己之力創下李家家業,平生未曾做過一件惡事,又樂善好施,扶危濟貧,卻要橫死家中。吾耗盡心血偷天換日,即將成功卻又聞此噩耗!為什麽,為什麽蒼天要如此不公?我們的李家人做事問心無愧,為何要我李家二世而敗?我不甘心,我恨!我恨所有人,恨那些空有一副好身軀,卻吃喝玩樂不思進取的二世祖!”


    “他憑什麽要比我好,我比他更努力,比他更有才華,我能守住家業,為什麽要死的人是我。而不是那些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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