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北半球,晝短夜長,太陽早早的就下班散場。酒店將定製好的食物送到陸安淮家裏。精致可口,到底是大廚所做,一群人圍著餐桌吃的津津有味。

    晚飯後,蘇小辛陸安淮本著東道主的身份,將為了他們這場婚禮勞累一天的人送到樓下。哈氣連天的蘇小辛朝舒聽暮顧澹如擺擺手就靠在陸安淮肩上,閉上了眼。頗為無奈的陸安淮看著可愛的小妻子,略帶抱歉的對幾個人說聲路上注意安全,轉身打橫抱起蘇小辛走進了電梯。

    “我送你迴家”。祁薄言簡明扼要的陳述句,看著顧澹如垂著的臉,分外認真。

    顧澹如根本不敢抬頭和祁薄言對視,看著黑色的夜幕,輕輕地拒絕“呃,我家在西邊,不順路。”

    另一位英俊瀟灑的伴郎聽著顧澹如不順路的拒絕,本著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士禮儀開口道“我送你吧,我家剛好也在西邊”。

    祁薄言當下皺起了眉,微微不悅,正準備開口。

    不料舒聽暮踩著高跟鞋,一扭一扭的走到那位早就熟悉的伴郎身邊,苦惱的說了聲“我今天沒開車,文南小弟你送我迴家。”話語是拒絕不了的陳述句,不到一天的時間,舒聽暮就迅速憑借強大的外交實力結交了一位弟弟。

    那文南看了舒聽暮幾眼,有些猶豫,詢問“那顧小姐?”

    舒聽暮速來是遇事速斷速決,皺著秀眉,嘴裏快速的迴答“你別管她,祁薄言東西南北,哪裏都順路”。索性也不給文南時間思考,拖著文南向右邊的停車場走去。離去的舒聽暮不忘轉過頭看了看祁薄言幾眼,眼睛裏藏不住得逞的狡黠。

    這個舒聽暮,不愧是做公關的,察言觀色,能力倒是很強,怪不得秦易那麽精明的一個人也淪陷了。祁薄言看著消失在暮色中的舒聽暮若有所思。

    “走吧”,祁薄言很自然的牽過顧澹如的手,掌心與掌心接觸,顧澹如有些發愣,抬頭看了一眼祁薄言,發現他卻是神色如常,沒有半點異樣,但今日所作所為卻是連連打的她措手不及。

    上了車,祁薄言側身為顧澹如係好安全帶,一切看起來那麽順其自然,但顧澹如沒有辦法心安理得的接受。

    黑色的車子駛在路上,這個點路上已經沒有車如流水馬如龍的盛況,稀疏的車拐彎、直奔、停下。祁薄言的手骨節分明就那樣搭在方向盤上,修長好看。

    車上沒有人說話,祁薄言開了音樂,悠緩的鋼琴曲傳來,綠袖子,很熟悉的鋼琴曲,

    卻蘊含著一個不為人知淒美的故事,暴戾的亨利八世國王,真心愛上一名身著綠衣的女子,無奈襄王有意神女無心,終其一生他不曾得到她,一眼一生。顧澹如眸裏盛滿悵然若失,祁薄言像是覺察到了身邊人的情緒變化,很合適宜的關了音樂。

    這座城市繁華如夢,日新月異,燈光閃爍,五顏六色交織看起來華美漂亮,在這樣燈光迷離,色彩紛雜的地方,每天卻都在上演著生死離別,但人總歸要振作重新活過來,轉眼融進這座還是一天比一天更加繁華的城市。

    車子平穩的抵達顧澹如家小區,顧澹如解下安全帶,道了一句“謝謝”,準備推開車門。

    有人卻先於一步阻止了她的行為。祁薄言側過身子去用力的拉著顧澹如,不準她的逃離。

    男女之間體力完全不在一個檔次,蘇小辛常常會炫耀她教育陸安淮,時常讓他求饒,卻不知道那是陸安淮心疼她心甘情願的讓著她,一旦動起真格,男女之間力量懸殊是顯而易見的。

    顧澹如掙紮著,到最後索性也就放棄,這個男人霸道強硬起來自己永遠是束手無策。

    不知過了多久,祁薄言終於放開了顧澹如,顧澹如喘了口氣,“今天婚禮我說的那句話是真的”。祁薄言直視顧澹如,不容拒絕的眼神讓顧澹如一瞬間想逃走。

    換做是以前,祁薄言這番話,足以讓顧澹如歡唿雀躍,高興的忘乎所以,但今世不同往日,曆盡千帆滄海桑田,一切不再簡單如初。

    “我們已經分手了”,顧澹如陳述事實,雖然這個事實並不能讓她內心痛快。

    “我當初沒答應”,祁薄言也陳述著他已知的事實,聲音不慌不忙,擲地有聲,黑色的眼眸如夜幕的蒼穹。

    當初那樣的情況,不答應也和答應沒什麽兩樣,遲早都走不下去,現在即便是重新走在一起,橫在兩人中間的那些細細密密的結,也還是解不開,重重阻礙,山窮水惡。

    顧澹如冷靜的拒絕“過去了那麽多年我們都有了新的生活”。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冷靜拒絕,微弱的聲線卻泄露了內心的遺憾。嘴巴與心分離,用堅決的言辭警告自己的內心不能繼續沉淪。

    “我沒有新生活,隻打算過舊日子”,祁薄言上下故意打量了一下顧澹如,“我看你也沒新生活,你最念舊了,不是嗎,嗯?”,那一聲“嗯”不是疑問隻是自問自答毫無意義的反問,性感魅惑。

    “我們之間有太多的問題”。光是家族的矛盾已

    經複雜的令人瞠目結舌,這幾年錯過的年年歲歲又豈是三言兩語可以解決。顧澹如麵無表情心裏卻如同患了重病的人,盡管心理渴望是醫生的誤診卻不得不承認這個既定的事實。

    “既然我選擇了迴來,就有把握解決,退一萬步講,就算問題不能完好解決,今時今日我也可以獨當一麵,沒有人可以阻攔。”祁薄言胸有成足,滿滿的自信。

    你可以萬所畏懼但我卻沒有辦法舍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重。母親已然離婚,沒有依靠,自己再離去,孤家寡人這後半段日子如何是好。“但我不能”,顧澹如說出著話頗感無奈卻是一如既往的拒絕。

    “我會等你”。一字一頓,顧澹如聽得很清楚,留下這一句,祁薄言馳車離去。有些事要給對方好好思考,而自己應該用行動來證明自己說並非信口雌黃。

    顧澹如木木的乘電梯抵達了家。忙活了一天,腰酸背痛,心也眩暈不明方向。

    祁薄言的那番話說不感動是假的,當時雖然隱藏的很好,但心裏某個角落的歡唿雀躍,像是溺水者抵達岸邊鬆了一口氣。這些年單身,很多人說過讓她開始重新一段新的戀情,蘇小辛也勸他別等祁薄言這個不知何日歸,即便歸來也可能沒有未來的人,但她就是無法說服自己去開始經營一段新的戀情,哪怕對方彬彬有禮、家世清白、舉止得體、行為端正,也邁不開那一步。沒有刻意的等待,卻不知不覺單身了八年,知道沒有可能,卻還是舉步不前。

    今晚,祁薄言那些話,擲地有聲,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的心意和堅持,雖然結果可能不容可觀,但那些話無疑像是在公園走丟找不到父母的孩子一直停在原地,安靜的等待,後來終於被父母找到,旁邊圍觀的人熙熙的聲音“看,你沒有白等”。

    床頭微弱的燈光照射在她臉上,整個人金燦燦的躺在白色的鐵藝大床上,被子慵懶的攤在床上,隨意放置,孤獨又冷清,看不清楚表情。

    高中時看言情小說,裏麵男女主角總有因為家族矛盾、婆媳問題、商業聯姻、家境懸殊等數不清的問題分手了之,那時候顧澹如是嗤之以鼻,認為兩個人相愛攜手定能人定勝天戰勝一切風波阻礙,到了自己身上才發現事情遠遠沒有想象的簡單。結婚從來都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所以自古才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傳統。父母輩的恩恩怨怨就像一座大山阻礙著前行的路,看不到未來,何況如今祁薄言留學歸來,舉手投足間優雅從容,行雲流水間霸道十足,自己也不是能夠與他比肩而立的那個人。

    這麽想著,心裏空落落的,像是失去了生命中不可承受之重,五味雜成。

    僅僅隻是想想就如此難受,有朝一日當他與能夠與他比肩而立的女子一同出現在報紙新聞上,自己又是怎樣的心情。

    不得不承認,顧澹如這一生沒有辦法接受祁薄言身邊有另一位女子,即使她優雅沉穩、美豔如花,如果真有這麽一日,自己應該會遠離這座城市,到一個室外桃花源,與世隔絕,決絕聽到任何有關他的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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