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顧澹如起了個大早,梳妝打扮。穿上祁薄言挑的那件白色伴娘長裙,複古的蜈蚣辮,頭發側邊別了個小小的蕾絲花。明明隻是普通尋常的打扮,陸安淮派來接送的司機卻是連連驚歎。

    顧澹如推開蘇小辛房門時看到的是那樣一副場景。和煦的陽光灑在正在化妝的蘇小辛的臉上,拖地的婚紗上層層疊疊的花邊,齊胸的設計使得香肩外露,白皙的皮膚如凝脂,房間裏一半都被陽光填滿,昨日還是陰雨沉沉的灰色天氣,今日卻早已消失不見,收斂了肆虐張狂的雨滴,暖暖的陽光散射在室內,好像已經這樣幸福了很多年,舒女王站在一旁打電話。

    看見顧澹如來了,蘇小辛笑吟吟的對顧澹如招手“小如子,今兒個給我多少紅包啊”。結婚了,本性不改,一提錢兩眼放光,無可阻擋。

    舒聽暮那頭打完了電話,放下手機又開始取笑“都少婦了還見錢眼開,你家小安子是聚寶盆,找他要”。睫毛卷而長,一襲抹胸白色小短裙,背後別有洞天,說不出的誘惑。

    “誰是少婦誰是少婦,我是黃花大閨女”某人氣急敗壞的模樣,使勁的睜大眼對著鏡子照“我連皺紋都沒有”。

    顧澹如噗嗤笑出了聲,提醒道“別搖來搖去,小心假睫毛掉了”。

    蘇小辛這才安分下來,對著鏡子欣賞自己。

    外麵傳來一陣熱鬧聲,嘈雜聲中聽見嗓子尖的喊了一聲“新郎官來了”。

    舒聽暮二話不說,踩著高跟朝門口走去,還不忘叮囑一番“澹如,你可別心軟,我整夠了他們,你再開門啊。想娶我家小白癡,那得過五關斬六將。哼”。

    砰地一聲緊閉房門。

    舒聽暮站在房門外和伴郎們進行“良好溝通”,獅子大開口,非要門外的人給伴娘每人一筆豐厚的紅包才善罷甘休放人進門。

    雖然門是關著的,但聽舒聽暮越來越得意的笑聲,顧澹如也知道舒聽幕今日定能撈得一筆大錢。蘇小辛卻是哭喪著臉對顧澹如抱怨“那可是小安子的血汗錢”。肉嘟嘟的臉分外可愛。

    舒聽暮似是天生不放過陸安淮,刁難作完五十個單手俯臥撐,還要陸安淮當著門外伴郎團等人的麵講一個黃色段子才肯放人。

    也不曉得陸安淮最後妥協給了舒聽暮多少好處,當門被推開時,顧澹如看到的就是舒聽暮笑的花枝招展,看樣子,陸安淮為了新娘子也是大出血了一筆,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旁邊一位英俊瀟灑的伴郎對著

    一臉沉靜的祁薄言,懊惱的說了句“最毒婦人心啊”。

    陸安淮身著白色的新郎禮服,合貼的衣服,高大欣長的身材,臉龐柔和的線條,在陽光的照射下就像是白馬王子踏馬而來,花癡的蘇小辛完全忘記了當初說要看伴郎的打算,直勾勾盯著自家老公,好久都也沒迴過神來。

    門被推開時顧澹如看到的不是傳說中的白馬王子,一身黑色伴郎服的祁薄言,棱角分明,五官俊朗,站在陸安淮的身邊,風采未減絲毫。

    一切準備就緒,陸安淮將蘇小辛打橫抱進了早已在樓下等待的婚車裏。

    舒聽暮卻像是和早先還說她最毒婦人心的另一位伴郎混熟了,兩個人一塊嘰裏呱啦不知道說著什麽上了一輛車,那位同樣英俊的伴郎走時拍著祁薄言的肩說了句“你兩一塊啊”。

    尷尬的顧澹如和祁薄言同坐一輛車。

    排著長隊的婚車駛過車水馬龍熱鬧的市區,進入一片更為寧靜的區域。陽光穿過馬路上依舊匆匆綠綠的香樟樹葉,透過樹葉夾雜的縫隙穿過婚車茶色的玻璃,灑在兩個人臉上,安好寧靜。

    顧澹如在心裏早就把舒聽暮罵了八百遍,卻是無可挽迴,眯著眼,在車上假裝小憩。

    祁薄言看著旁邊佳人在側,一襲白裙恬靜閉上眼睛假裝熟睡的顧澹如,索性也懶得拆穿,反而可以光明正大的打量,心田猝不及防也溫暖了幾分。

    過了幾十分鍾,車子全部停下,按西式婚禮禮儀正常準備,人員全部按計劃就位。

    當酒店的門緩緩打開,蘇小辛一身白紗裙拖地而出,後麵幾個打扮可愛的小花童撒著嫩紅的玫瑰花。蘇老先生牽著她的手,踏著紅紅的地毯,兩人走的緩慢穩重,顧澹如走在蘇小辛旁邊清楚的看見,蘇老先生眼角有些濕潤,嘴上卻是含著笑。

    蘇小辛也哭的稀裏嘩啦,剛劃好的妝容也被淚水衝刷,舒聽暮嘴裏不饒人的勸說蘇小辛再哭可就不是小公主,變成母老虎了啊。

    蘇老先生將蘇小辛的手交給陸安淮,認真的說了句“從今以後她是你的小公主了”。

    陸安淮牽著蘇小辛的手,朝蘇老先生點點頭,誠懇的說“嶽父,你放心。”兩個男人眼神交匯,是無言的承諾。

    祁薄言站在陸安淮的身邊,一身禮服合適筆挺,英氣絲毫不輸給新郎,眼神卻是望向顧澹如。一身伴娘禮服,緩緩而來,妝容精致。

    顧澹如看過很多場西式婚禮,父親拉著女兒的

    手走過紅地毯,鄭重的將新娘子的手放在新郎的手裏,再獨自撤離。心酸蕭條的一幕。

    無數的新娘在這個場景上哭哭啼啼,哭不成聲,養了幾十年的寶貝女兒從此不再是自己的專屬,會有另一個人疼愛她一生一世,欣慰中是難以名狀的落寞。雖然父母離異,幼時也跟著母親,但父親的疼愛關懷卻分毫不減,顧澹如不願意自己也經曆這一幕。

    夢想有一場古樸的中式婚禮。鳳冠霞帔、花燭蓋頭、旗鑼傘扇,那人翩然而來,交杯酒,結發禮,鬧洞房,一生難休。

    在證婚人的要求下,底下群眾一一起哄,要看勁爆場麵,潞安集團那些員工也許在公司嚴肅認真環境下壓抑久了,今日紛紛釋放,要求自家老板和老板娘當中舌吻。冷酷嚴肅的陸安淮點頭答好,蘇小辛羞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陸安淮,腹黑的陸安淮哪能真的聽從群眾的唿聲,輕柔的吻上蘇小辛,卻隻是淺嚐輒止。底下長輩孩子那麽多,怎能任性妄為,教壞小孩。

    底下一群看熱鬧起哄的人沒有過足癮,可陸安淮氣場實在過於強大,隻得悻悻作罷。在眾人起哄卻未達到預期效果後,蘇小辛臉色潮紅的開始拋花球,一群人興奮的注視著,熱烈的積極參與,希望得到新娘子的眷顧,沾沾喜氣,擁有一份好姻緣,在人群的左拍右阻下,花球鬼使神差的落在了顧澹如身上。

    在一群人羨慕的眼神中,顧澹如抱著花球,禮貌的對著台上的蘇小辛說了聲“謝謝”。

    下一個幸福的真的是自己嗎,連對象都還沒有,上天一定是又在跟她開一個玩笑。

    一項一項還要繼續進行。

    趁著新娘子換衣服的時間,顧澹如去了趟洗手間。出來洗手時,恰好碰見了同來參加侄子婚禮的祁父。祁父看見她沒有絲毫驚訝,顧澹如禮貌的叫了聲“叔叔”。

    歲月終究是不饒人,英俊的臉龐無論如何也會爬滿歲月的年輪。祁父點了點頭,似是欲言又止,才緩緩問了聲“你母親好嗎”。

    “還不錯”。顧澹如不假思索的迴答。注定無緣的愛人此生老死不相往來,大概聽到對方一句過的還不錯,應該會欣慰許多吧。

    “嗯,那就好”。祁父低沉著嗓子應到。唰唰的水聲戛然而止,祁父高大的身影也漸漸消失在狹長的走廊上。

    蘇小辛換了身短款泡泡裙禮服去敬酒,伴郎伴娘們陪同。敬酒時,祁薄言和另外一個伴郎發揮伴郎的職責,替陸安淮擋了許多酒,新娘子這邊倒是沒有好事

    者強迫,都是以茶代酒,象征性的小抿幾口。

    祁薄言喝了很多酒,耳朵有些潮紅,眼神卻並沒有渙散。看著顧澹如在身後,步子慢了許多,俯下身曖昧的說了句“我們結婚時場麵會更壯觀的”。

    顧澹如害羞的想找條縫鑽進去,麵色不正常的緋紅,幸好旁邊沒人聽見。隔了一段距離開外的的舒聽暮察覺到身邊突然沒人,迴過頭來,顧澹如連連跟上,舒聽暮打量了顧澹如幾眼,又瞅了瞅她身邊目光清明一派正直的祁薄言,故意提高了音量調侃“你喝多了酒啊,臉那麽紅”。真是哪壺不該提哪壺。

    沒有人看見祁薄言嘴角一直不住的往上翹。

    表麵鎮定跟隨蘇小辛繼續敬酒的的顧澹如心中如小鹿砰砰亂竄。那麽,曖昧戲謔的話語,若是被人聽見又該是y市一大新八卦。剛剛祁薄言靠的那麽近,俯下身來,嗬出的氣直接噴在耳朵上,熱熱的、癢癢的。

    前麵的祁薄言還在一杯接著一杯的喝著,婚禮果然是繁忙複雜,看不見笑意的臉俊朗如初,來者不拒。應該是喝醉了吧,才會胡言亂語。找這麽個理由說服自己,顧澹如還是

    勞累了一上午,飯後吃喜酒的人紛紛散去。一群親朋好友開車去了陸安淮家,幾個大男人繼續吃喝玩樂,放鬆放鬆。顧澹如和舒聽暮待著客房休息,蘇小辛倒是不累,拿著一疊疊紅包,逐個逐個拆開興奮的數著紅鈔票,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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