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明磊在一棵鬆柏下鋪了一張毯子,招唿她過去坐,卻見她盯著前方發呆,那兩個小孩已經走了,她卻一直沒能迴過神來。


    葉明磊輕歎一聲走過去,將她攬著向鋪好毯子的鬆柏下走去。葉初夏迴過神來,端端坐在毯子上,葉明磊將帶來的東西一一放在毯子中間,然後坐到她對麵。


    葉初夏這才注意到,毯子中間擺著一個巴掌大的蛋糕,他插了三根蠟燭在上麵,然後點燃。蠟燭觸火即燃,明明滅滅間,她仿佛想起,今天是葉明磊的生日。


    “大哥。”她慌張起來,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她卻沒有給他準備任何禮物,就在見到他之前,她還打算說些傷他心的話。


    葉明磊目光柔柔的看著她,經過那一晚的表白,他看著她的目光不再克製,眼裏的情意再不容她忽視。“小九,什麽都不要說,給大哥唱首生日歌,好嗎?”


    他的生日,是他父母親的忌日,所以每年他的生日,都會被爺爺刻意忽視,久而久之,他也忘記了自己的生日。今年,他不想再孤單一個人過生日,他想她陪著。


    葉初夏也知道其中緣由,後來他的生日時,她總是偷偷去廚房偷一隻雞腿藏起來,然後見到他時給他一個驚喜。年輕男孩之所以會覺得驚喜,不過是因為她這份難得心意。


    她拍著手,就像每年給小魚兒過生日一樣,唱著:“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唱著唱著,眼淚就滑下來。近來,她總是莫名其妙的哭,說流淚就流淚,完全都不像她自己了。唱完生日歌,她說:“大哥,許個願吧。”


    葉明磊虔誠地雙手合什,深情地凝視著她,輕輕道:“上天,如果你能聽見我的請求,請讓我愛的女人接受我的愛。”


    葉初夏別過臉去,葉明磊目光黯淡了幾分,他許完願,自顧自的吹熄蠟燭。他承認自己是故意帶她來這個地方的,那晚之後,他一直不敢來見她,後來聽說那晚她跟容君烈雙雙出了車禍,他趕到醫院時,他們已經出院。


    他的心歉疚的發疼,讓人查了那晚車禍的資料,卻一點消息也沒有,交通局的記錄被抹平,沒有一點案底。這件事做得如此密不透風,看來是不想讓外人知道實情。


    “小九,對不起,那晚是大哥太混賬。”他說著,略過出車禍的事不提。但隻要一想起她為此失控出了車禍,他不敢再逼她。有時候退一步,又何嚐不是在進一步?


    “那晚我喝醉了,把你當成了琴琴,你不會怪我吧?”如果自己撒個謊,就能夠讓她心安,那麽就這樣吧。終有一天,他會讓她知道,他愛的人,從來都沒有變過。


    葉初夏聞言,輕輕的籲了口氣,那晚他的目光太熾熱,言語太真誠。她知道他這樣說隻是為了讓她放寬心,她不可能跳著腳說他在撒謊,他真的喜歡她又怎麽樣呢?她的心早已經給了容君烈,再也不可能容得下第二個男人。


    更何況,在她心裏,他永遠是她的大哥。


    “沒關係,大哥,那位叫琴琴的女孩是誰,有機會讓我見見吧。”葉初夏一語帶過,大家心照不宣。


    葉明磊似乎也鬆了口氣,笑吟吟道:“會有機會的。”


    他邊說邊將蠟燭弄掉,然後將蛋糕遞給她,“我記得你以前最喜歡吃草莓味的蛋糕,嚐一嚐,看好不好吃。”


    葉初夏接過來,也不跟他客氣,拿起叉子吃起來,吃了幾口,她胃裏一陣翻騰的難受,她放下蛋糕,捂著嘴跳起來衝到另一邊,手扒拉著樹幹,一陣幹嘔。


    她嘔得眼淚鼻涕都流出來了,能吐的都吐出來,心裏還是難受得緊。葉明磊眼神幽暗,他拿起礦泉水走過來,擰開遞給她,一邊輕拍她的背,一邊道:“是蛋糕不好吃嗎?怎麽吐成這樣了?”


    葉初夏不知道怎麽迴,心裏隱隱有不好的預感,她搖頭,“估計是出了車禍造成的後遺症,剛才坐車過來時,心裏就一直不舒服。”


    她喝了口水漱了口,葉明磊遞給她一張紙巾,看了看頭頂明晃晃的太陽,自我安慰著:“也許是中暑了,都怪我,這麽大的太陽還帶你來走山路,再坐會兒,等太陽下山了,我們再迴去。”


    “好。”葉初夏又喝了幾口水,勉強將心裏的惡心感壓下去,然後跟著葉明磊坐迴去,她將草莓蛋糕拿得離自己遠了些,不敢多看,怕一看那股惡心的感覺又迴來了。


    葉明磊見狀不動聲色,指著山下的稻田,聊起了過往那些燒麥穗與稻穗吃的糗事,一時間關係又迴到以前,不知不覺將那晚的事揭過去了。


    兩人坐了許久,太陽下山後,葉明磊扶著她下山迴市區,葉初夏沒怎麽說話,途中她打了電話給容君烈,讓他去接小魚兒放學,容君烈問她在哪裏,她不敢跟他直說,吱吱唔唔說見一個老朋友,容君烈沒有再追問,她輕籲了一口氣掛了電話。迴市區兩個小時,她累極了,歪在副駕駛座上沉沉地睡去。


    她睡得很沉,連葉明磊停車將她腦袋後麵放了一個軟枕都不知道。葉明磊將車停在一邊,貪婪而熱切地凝視她的睡顏,真想時間就停留在這一刻,直到地老天荒。突然想起在山上時她狂吐的情形來,他目光微微一凝,又移到她的小腹上。


    不要,千萬不要!


    送葉初夏迴到山頂別墅,晚風徐徐,從車窗外吹進來,拂亂了她的發絲,她偏著頭枕在軟枕上睡得正沉,發絲帶起的癢意,令她不適的動了幾下,仍舊沒有擺脫。


    葉明磊側過頭去看著她,她的睡顏靜好,那一縷發絲就像拂在他的心上,柔柔的癢癢的。他探過身去,遲疑了一下,然後伸手去替她拂開。


    他的手還沒有接近她的臉,她已經睜開眼睛來,他的臉近在咫尺,葉初夏嚇了一大跳,朦朧的睡意全消了。她連忙向後傾了傾身體,詫異的叫道:“大哥?”


    葉明磊尷尬地收迴手,輕聲解釋,“風把你的頭發吹到臉上了,我想幫你拂到耳後去。”


    葉初夏同樣尷尬的笑了笑,她不自在的別過頭,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已經到了,她對他笑了笑,說:“大哥,我到了,謝謝你送我迴來。”


    “唉,怎麽這麽客氣呀。”他輕歎一聲,一下午好不容易拉近的距離,因為他剛才無意的動作,又生生的拉遠了。他對她極有耐心,他不會再像上次一樣莽撞,她總會感應到他的愛情的。


    她開門下車,彎腰對他揮手說再見。葉明磊笑睨了她一眼,擺擺手說:“快進去吧,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好。”她又揮了揮手,然後往別墅走去,開門關門。花園裏幽黃的燈光繾綣而溫柔,葉初夏臉上的笑漸漸落寞下去,她站了一會兒,聽到門外卡宴的低吼聲漸漸遠去,她才舉步向裏麵走。


    進了玄關,她一邊換鞋,一邊伸長脖子向客廳裏張望,吳嫂從廚房裏出來就看到她,微笑道:“葉小姐,你迴來了,先生在樓上……”


    吳嫂的話還沒說完,二樓就傳來容君烈的聲音,“吳嫂,以後叫她夫人,不是葉小姐。”


    葉初夏抬起頭,就看到容君烈站在二樓的扶手上,離得遠,她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周身的氣場很不同尋常,他的話像是別有深意似的,倒不想是真的提醒吳嫂她現在的身份,而是提醒她她是他太太……


    葉初夏走進客廳時,容君烈已經從二樓下來,他穿著一件白色襯衣,衣袖淩亂地挽在手臂處,下身是同色的休閑褲,若是忽略他頸上戴著的頸托,這套簡單的白衣白褲,顯得他格外的有魅力。


    他走近她,在她額上印了淺淺的一個吻,聲音溫存的問:“怎麽這麽晚才迴來?小魚兒等著跟你分享在學校裏的趣事,等得都睡著了。”


    他的話輕易的便勾起了她滿心的愧疚感,她現在越來越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了。眼神略黯了黯,她輕聲說:“對不起。”


    “為什麽說對不起?”容君烈淡淡的問,事實上剛才在二樓上,他不經意看到外麵馬路上停著一輛銀色卡宴,他本來不以為意,卻見到她坐在副駕駛座上似乎正在睡。


    隔得那麽遠,他仍然能看見那個男人神色溫柔的去觸碰她,然後葉初夏坐直了身子,他看不見車裏的情況,卻忍不住胡思亂想起來。他告訴自己要相信她,她不會做對不起自己的事情,可是現在她居然跟他說對不起!


    “早上我騙了你,其實我是去見大哥了。”她看著自己的腳尖,無措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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