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華風從大牢內走出裏,覺得身上有什麽東西冰涼,抬頭一看,天空中竟然飄下了雪花。道,“這不是已經夏天了嗎,怎麽又下起了雪,我們這裏不是冬天就很少下雪嗎,現在怎麽下了起來?這幾年似乎很奇怪,天氣有些異常。”

    侍衛也抬頭,確實如此,這些年,下雪時間似乎特別的多。

    落雪慢慢的走在通往樹林裏的小道上,眉頭微皺,他心中有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娘走了,娘走前,看著他,其實是有話要告訴他的,他都知道,他想讓自己好好照顧飛雪,他想讓自己一些事情主動一些,他想讓飛雪變得沉穩些,別再像在寒府時那樣無所顧忌。可是他不喜歡,他不喜歡自己主動,不喜歡參合其中,隻想要靜靜的看著。

    天空中還飄著星星點點的雪花,這裏本是一年四季都是春天,可是今年,很奇怪,這初夏的時間裏,竟然下起了雪,而且還下了整整一天,到現在都沒有停,不大,卻很纏綿。

    道的兩旁,樹木茂盛,綠綠蔥蔥,上麵鋪滿了雪花,偶爾間可以看到星星點點綠意,很是美麗,顯眼。

    刷刷,有什麽聲音響起,仔細聽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跑動。

    順著響聲尋去,好像有人跑來,一個小男孩,一身的銀白的衣服,跑的很急,好像在躲什麽東西。

    落雪站在遠處遠遠的看著,不言不語,眉宇間風輕雲淡。一身梅花色的衣服,在雪地上顯得特別的顯眼,卻又特別的恰如其分的給大地上添上一抹光彩。

    小男孩一邊跑,一邊迴頭看身後,很快,跑得很快,似乎看到了落雪,愣在原地。

    一身梅花色的衣服,嘴角帶著淺淺的笑如雪花一般,眉宇間風輕雲淡,就那樣靜靜的站著,淡淡的看著他。

    落雪一動不動,靜靜地站著,靜靜的看著男孩,眸子清澈無比,溫和卻又帶著一抹看不清的冰冷。

    小男孩深深的看了一眼落雪,一咬牙,轉身向另一個邊蒼茫無一物的大地上跑去。

    落雪靜靜的站著,並沒有去看小男孩,而是看著小男孩來的方向。

    一隻貓,不,確確的說他隻是像貓,眉宇間有一個王字,看樣子是一隻老虎。

    落雪靜靜的看著,不言不語,眼神中沒有一絲的害怕,有的隻是風清雲淡。

    小老虎直直的衝小男孩的方向跑去,眼看就要撲倒小男孩了。這時卻有一個聲音嚴厲的響起,“住手。”

    很奇怪,老虎居然停下了,停在小男孩身邊,隻要他在近半步,小男孩便必死無疑,如此震驚。

    小男孩驚訝的站在原地,本來他以為他就要死了,可是,可是,卻遲遲沒有感覺到疼動,緩緩的睜開眼睛,卻見老虎停了下來,安靜的站在自己前麵。他記得恍惚之間,他聽到了一聲嚴厲的嗬斥聲,此時抬頭看去,卻見一個小女孩,緩緩的走向自己這邊,走得很慢,卻很穩,看上去不過兩三歲,但神情卻風輕雲淡,眉宇間溫和的冷漠,看上去一點也不和年歲相符。

    落雪緩緩的停在老虎麵前,淡淡的看像老虎,老虎卻低下頭,似乎做錯了什麽事情般。

    “一隻小貓而已,竟敢如大膽,活得不耐煩了不成。”溫和的語氣,此時聽來確如此的駭人。

    老虎的頭低得更加低了,像是犯了不該犯的錯誤。

    落雪對著小男孩,伸出手,“起來吧,他不會傷害你的,不過是一隻小貓,不用擔心。”語氣出奇的溫和,溫柔。

    小男孩有些癡呆的伸出手,站起來,看著眼前這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子,滿眼的驚訝,她真不知道,他怎麽會說他是小貓,他明明是隻小老虎。轉頭看向一旁的小老虎,此時低著頭,像是犯了什麽不該犯的錯誤,就如同,他犯錯誤時一樣,小心翼翼。

    落雪離開小男孩三步,負手而站,淡淡的說道,“你快走吧。”然後自己轉身離去,朝迴家的方向走去,小老虎此時卻緊緊的跟在其後,三步的距離。

    落雪慢慢悠悠的往迴走,腰間的玉佩輕輕晃蕩,一陣微風吹來,帶著如柳絮一般的暖意。

    看來天要好了,不會再有奇怪的天氣,此時不會在下雪了吧。

    小男孩看著越來越遠的身影,毅然的轉身,離去。

    落雪從樹後走出來,看著遠遠離去的小男孩,微微一笑,伸手去撫摸身旁的小老虎,道,“小貓,你為什麽追他呢?”

    小老虎嗷嗷叫了兩聲,一臉的委屈。

    落雪嗬嗬一笑,“怎麽,小貓,不喜歡這個稱唿?”

    小老虎用力的點點頭,眼睛閃爍著光芒,滿臉的期待。

    落雪往後退了兩步,看著小老虎,淡淡的說道,“若是不喜歡,就不要跟著我。”然後轉身離去。

    小老虎嗷嗷的叫了兩聲,滿臉的不樂意,但看著越走越遠的落雪,無奈的跟上去。

    落雪看著跟在身後的小老虎,道,“小貓,你給我好好聽著,以後在人前你就是貓,不是虎,更加不可輕易的攻擊別人。”落雪看向小老虎,小老虎老老實實的點點頭。

    迴到老夫的家中,滿屋子的,滿院子白布,這是在為寒夫人辦喪事,飛雪早已哭暈了過去,被奶媽抱去休息了。

    小青,寒運河,老夫,老婦在屋中守著。

    落雪緩緩地走進院中,走進屋中,小老虎也一直跟著。

    寒運河一見落雪迴來,臉上有些微怒,他不知道為什麽看到落雪一臉的淡然,心中就極其的不痛快,怒道,“你去哪裏了,不好好的給你娘守喪,還不快過來。”

    落雪不慌不忙的走道棺材前,跪下,微微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寒運河很氣,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很氣,他是個孩子,什麽也不懂,可是他,就是很氣,看到落雪一身的粉色衣服,怒道,“你這是在做什麽?你怎麽還穿紅色的,如此的豔,還不快給我脫了去,換上孝衣。”

    落雪微微低著頭,不言不語。

    紅嗎,其實不並不是特別的紅,隻是淡淡的粉紅色。隻不過此時看來卻是紅的可以。

    寒運河氣得不行,怒道,“你怎麽不說話,也不動,還不快去,換了。”

    落雪低著頭,不言不語。

    寒運河氣的伸手就要打落雪,小青急忙跑過來,攔下寒運河,道,“寒四爺,這小姐還小呢,你何必苦苦逼他呢,我帶小姐去換。”

    寒運河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小青,點點頭。

    小青伸手去拉落雪,落雪目光靜靜地落在空中,任由著小青拉著他出去。

    到了房間,小青找了一件素衣要給落雪換上,落雪微微擺手,淡然道,“不必了。”

    小青有些詫異,看著落雪,此時覺得他不像是一個幾歲的孩子,完全是一個大人。“小姐,你還是聽話些吧,不要讓寒四老爺生氣了,再說,夫人以前很疼你的。”小青不知道要如何地說下去,這樣說總覺得不妥,可是,卻又沒有什麽別的辦法說出來,他才會聽話。

    落雪看著院中,其實他很清楚,寒四老爺,也就是他的四叔,他隻是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沒有地方出氣,所以看到她這一身衣服才會不順眼,隻怕,他現在心中很不好受。

    歎一聲氣,人生在世,到底多少是由的人的,而不是由天的,天意終究是難為,人定勝天,不過是給了一個自己堅持下去的理由。

    “拿孝服來吧,我是該學者聽話,學著聽天由命的。”落雪感概的說道。

    小青差異的看著落雪,這個小孩子,不,他到底多大了,有誰知道,為何一個不過四歲的孩子,此時說來的話卻是一個大人,轉身去拿孝服,給落雪換上,邊換邊說道,“小姐,這句話你錯了,人生在世,總有些不如意,可是這些不如意不過是一時的,他不是一時的,我們隻要努力,一切都可以改變,也學你不相信,這世界上還有一個時空的存在,那裏與這裏不同,哪裏,我不敢說那裏比這裏好,可是,那裏有很多人定勝天的事情,不如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幫落雪收拾好衣服,看著落雪,道,“有一個隻有一條胳膊的男子,他一直靠著乞討的生活過活,直到有一天,他來到一家門口,這家門口有一堆磚,這堆磚一直無用,隻是在這裏擺著,他敲開門,出來的是一個婦女,和一個孩子,婦女打量了一下男子,便知道了他的用意,笑道,‘你若是可以把這堆磚搬到房後,我就可以給你二十兩。’男子看向婦女,有些不可思議,甚至有些惱怒地說道,“我都隻有一條胳膊,你還讓我幹活,你這是什麽用意。”婦女笑而不語,走到磚前,用一條胳膊搬起一塊磚,然後走到房後,放下,走迴來,看著男子到,“可以嗎?”男子笑了笑,然後也用一隻胳膊搬磚,過了很久,那堆磚終於被男子搬完了,婦女拿了一條毛巾,交給男子,讓他擦擦汗,再交給他錢。男子道了一聲謝,然後離去,過了很多年,一個長相英俊的老班模樣的人來到婦女家門前,上前用它那隻有一隻手臂握住婦女的手,感謝的說道,“謝謝你,也許您已經不記得我了,可是我一直記得您,要不是您我,就沒有今天,太謝謝了,今日我是專門來過感謝你當年的善意的。”婦女隻是淡淡一笑,拒絕了,男子帶來的錢。”

    講完,小青看著落雪。

    落雪緩緩的走到門口停下,看著院中,麵帶著淺淺的笑意,真的可以嗎?可是為什麽,心中有些不相信,可是為什麽,又有些期待。

    “婦女是個好人。”然後抬步離去。

    小青看著還在屋中的小老虎,走過去,伸手要摸,小老虎躲開,瞪著眼睛看著小青。

    小青嗬嗬一笑,看著小老虎,好像聽小姐喊過他小貓,看他的樣子好像有些不甘心,輕輕一笑,喊道,“小貓是吧!”

    小老虎瞪著眼睛,瞪著小青,向他呲牙,好像要咬他一樣。

    小青一笑,“不喜歡,可是,我見小姐喊你,你沒有意見的嘛,既然要在這裏,就要守規矩不是,小貓貓,哈哈哈。”抬步離去。

    小老虎怒氣衝衝的向小青身後撲去。

    “小心。”一個身影推開小青,小老虎抓住那個身影。

    緊接著一把劍刺了過來,小老虎急忙放開那人,躲開刺過來的劍,但還是因為剛才應為著抓錯了人一愣神耽誤了躲開的時間,受了一點傷,但隻是皮外傷。

    “許夫人,你沒事吧!”寒運河急忙扶住老婦人,問道。小青也迴過神來,跑到老婦人跟前,急忙詢問,“許夫人,您沒事吧!”

    許夫人搖搖頭,“沒事。”

    其他人聽到外麵的動靜,也都跑了出來,看究竟,沒想到就看到了這一幕。許老人急忙跑到許夫人身邊,詢問怎麽迴事。

    寒運河提著劍又走向不遠處的小老虎。舉起劍來就要刺,小老虎也擺開架勢,準備著。

    落雪站在門口,靜靜的看著,似乎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小老虎有些求救似得看向落雪,落雪則是麵無表情,嘴角依舊帶著淺淺的笑意,大有看戲的意思。

    小青急忙喊住寒運河,“寒四爺,停手。這是小姐帶迴來的小貓貓。”

    寒運河停住手中的劍,看向落雪,落雪笑意漸濃,看得寒運河怒氣衝衝,“你到底知不知道,他是老虎,不是貓,你怎麽可以帶她迴來,他要是剛才在一用力,那,許夫人,你知道什麽結果嗎?”對著落雪大喊。

    落雪誠實的點點頭,“知道,所以我沒有攔您叔叔,您要是想要結果了他,隨時可以,隻是,您沒有發現嗎,其實小貓,他剛才根本不會弄傷小青,隻不過會把它嚇一跳而已。”然後誰也不看,轉身向靈堂走去。

    小老虎低著頭,心中有些恨,為什麽不管它。

    寒運河此時也不知道要如何,想想剛才確實是她所說的樣子。

    小青用眼瞪了瞪小老虎,都怪你,你沒事在做什麽,不過是喊了你一句小貓貓而已,至於嗎?現在好了吧,小姐不理我們了。

    小老虎低著頭,但立刻又抬起頭來,瞪著小青,就是怨你,就是怨你,誰讓你喊我小貓貓了,我可是虎,老虎,不是貓,要是你,你會願意嗎?

    小青瞪著小老虎,現在你為了證實你不是小貓貓,惹下了這麽大的禍,我看你要怎麽辦?

    小老虎蔫了一般,楚楚可憐的看著小青,說兩句好話吧,幫幫忙忙,我們是兄弟嘛。

    小青看了一眼小老虎,對著寒運河道,“寒四爺,其實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再說,再說這夫人也沒有什麽事,我看還是算了吧。”

    寒運河看向許老夫婦,一時也不知道要如何,其實他從心裏,不想殺著小老虎,他總覺得他不一般。

    這時,許老夫開口,“算了吧,明日你們辦完事,離開吧!我們要的是安寧。”

    “對不起了,許老爺。”然後轉身離開,往前走了兩步,並為轉頭喊道,“看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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