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明: 川藉作家、自由撰稿人李仁君擁有長篇社會小說《大都市裏的鄉哥村妹》原創著作權。網絡文本經作協及權威人士旁證。授權《都市言情小說》首發。編輯家、策劃家、影視導演有合作意向,請與lrj2005lrj@163聯係。除作者李仁君博客和主頁外,轉載的網站請自覺注明“他站首發”和“未授權”字樣。對任何形式的剽竊等行為,作者將依法維權。歡迎國內外文朋詩友對作品給予指正!】

    【正文閱讀】

    山泉叮叮咚咚地流向山外,注入村口的大河,一直流向遠方。歲月也在年複一年的滌蕩中翻開一頁又一頁,主人公們三年的高中求學漸近尾聲了。

    黑毛娘被竹筏撞死後,和他爹陶屠戶相依為命。他爹一直不曾續弦再娶。從小黑毛力氣蠻大又黑不溜湫的,很壯實。經常和小夥伴們象鬆鼠般在雞爪山的林子裏爬山爬樹蕩秋千,山上有幾個狐穴、幾顆不歪脖子樹,哪片山崖上的野梨最甜最先熟透,他比山神爺還清楚。小黑毛漸漸長成大黑毛了,又高大又壯實象座塔;身上就如他的名字,胳腮、胸膛、手臂全長滿黑毛,夏天打赤膊時活脫脫是頭大熊。所以,村裏沒人叫他陶小黑的學名,而是叫黑毛。

    在學校讀書天天調皮搗蛋。念中學時幾乎天天打架,把幾個教過他的女老師氣得經常哭鼻子,差點叫他老祖宗先人。稍大,陶屠戶嚴加管製,漸漸懂事了,就少有生事了,卻好打不平。在他爹喋喋不休的罵聲中,他跟著桃李灣的同齡人以全班倒數第一的成績走完了高中學曆。

    黑毛經過許多周折,瞞著陶屠戶,終於成為張打藥的徒弟了。張打藥是一個傷骨科中醫,是專長於接骨、脫臼、散血理氣的行家。年輕時行走江湖,行拳推掌頗有名氣。張打藥因為黑毛忠厚和耿直,也因為黑毛的骨骼發達,膂力沉重是塊練武的料子。隻要是星期天或者放長假,黑毛就泡在師父家。甚至上課時間,黑毛也會撒謊來張打藥家裏聆聽教誨。張打藥授徒可不是隻教功夫,隻要是他的徒弟,必須要學習傷骨科的醫理和藥性,視功夫藥理為一體。黑毛把那些傷骨科醫理方麵的知識學了一知半解,卻把格鬥競技學得十分到位。快高中畢業時,他爹陶屠戶曉得了,也沒有怨兒子,隻歎息:恨鐵不成鋼啊。是的,天生一人,各有其道。

    黑毛成天價練拳腳,幾個夥伴就很少和他有玩,他感到很枯燥。星期天張打藥不在家,黑毛把幾個夥伴都叫來看自己表演。將一根齊眉棍舞得唰唰唰,虎虎生風……棍子一放,就是擒拿、格鬥,既現身又說法,諸如逆關節、暴發力、手眼身心步……左進青龍雙探爪,右行單鳳獨朝陽。

    末了,黑毛就煽動他們幾個說:“你們學不學,要是你們也學,我來教你們,隻要不怕苦,絕對學到真功夫。”

    香香說:“那是男娃才喜歡的,嘖嘖,女娃不學。”

    小波說:“現在啥時代了?功夫?早已用槍了。再說了,我家五個兄弟姐妹,學費都成困難,我想考大學呢,道不同不相謀。不過,學點也沒害處。你喜歡就好好多學點吧。哈哈,我以後做老大,你做小弟給我保鏢。”

    小波滿懷信心地上大學,他的英語是全級第一。

    “呸!”黑毛環眼圓瞪,像是氣炸肺了:“我咋的就是小弟?!不過呢,我看你頭那麽大,還象個官樣。”

    一旁的山鳳、麗珠和香香聽了後,格格地笑。

    “笑啥?以後我做老大給你們瞧瞧。”小波百倍信心地展望未來。

    西峰說:“管他老大、小弟,時間還早著呢。不過,我們幾兄弟誰和誰?我就做小弟吧。”

    黑毛把環眼看西峰,詫異道:“你承認當小弟?我真是看走眼了。你還想當啥詩人呀、軍師呀,看你文不文武不武,酸不酸醋不醋的,瘦小得真像個漢奸,哦,像叛徒甫誌高!”

    “你?!你個黑毛熊樣,好,我不對熊談琴,熊是聽不懂‘高山流水’的,你像誰呢?像張飛,也像李逵,像鄭恩、牛皋,還像程咬金,反正你就是做小弟的命。”西峰搜腸刮肚地給黑毛作形象素描。西峰的夢是寫書、當作家詩人。

    西峰的這個夢總是冤魂不散似的緊追著他。它就躲藏在歲月的韶華裏輕輕地撫摸著西峰的臉——夜鶯在啼血,上帝在呐喊:孩子你快醒來吧!

    黑毛好納悶,摸摸後腦勺,嗡聲嗡氣地說:“西峰,你好象給我說過,程咬金在瓦崗寨做混世魔王吧?咋會是小弟?這些都是你瞎編胡謅的!我不信,我會象那些個人。”

    小波卻笑眯眯地問幾個女孩:“你們呢,要做啥?”

    “做啥呢?”香香擠擠眼,和山鳳、麗珠悄悄一合計,

    異口同聲道:“我們要做皇帝娘娘!”

    “錯。你們要做我們哥仨的老婆……”小波吃吃地笑,

    陰陽怪氣地糾正道。

    “你們壞呀!男娃全是壞蛋……”麗珠紅著臉嚷。

    西峰有感而發,唱著那時雞爪山民多年留傳,桃李灣的青年人愛唱又不敢大聲唱的歌謠:

    高高山上一樹槐

    槐樹椏枝吊下來

    風不吹動花不擺

    妹不招手哥不來

    西峰敢唱,香香的膽量就更大了,也唱:

    哥哥說話莫大聲

    別人聽了笑我們

    愛妹愛到心坎上

    不要嘴邊掛響聲

    六個人就在村口追逐、嬉笑。那笑聲震撼得桃李樹上的花瓣紛紛墜入河水之中。那個星期天正值隆冬,夥伴們沒有一絲一毫冷的感覺,他們心裏暖融融的呢。

    高中畢業前夕,黑毛偶然看見一個男生偷偷地把一張紙條夾進麗珠的書中。

    黑毛就把那個男生堵在廁所裏,說:“龜兒子,你敢打桃李灣女娃的主意?”

    望著黑毛晃動發出格格響聲的兩個拳頭,那男生脹紅了臉,又驚又慌,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黑毛沒有用拳頭,他怕出手太重。他的拳頭把沙袋打穿了多少,他未數過。張打藥曾經說過他脾氣暴燥,而且臂力很沉,千萬不要打人,功夫隻能防身、鍛煉身體。但是黑毛氣呀,就一個耳光摑了過去、那男生掉了四顆門牙。

    結果校方給他記大過處分,賠償了全部醫藥費。那男生和小波、麗珠均在全校大會上被點名批評。原來,小波和麗珠在戀愛,因為不在同一個班,就托那個男生遞個條。

    本來這事就這樣也算風平浪靜了,誰想還有新麻煩。

    這天是星期六下午,和以往一樣,六個人結伴迴家。

    他們出了校門,有說有笑地走在小鎮的青石板街道上。斜刺裏忽然閃出十幾個人,堵住他們的去路。那群人大約剛剛喝個酒,一個個酒氣熏人,眼裏露出不懷好意的光芒,把幾個中學生牢牢地包圍在一家店鋪旁邊的牆壁處。

    其中一個身材瘦長,戴一副墨鏡的人當先站前一步,用很霸道的聲音問道:“你們當中,誰叫黑毛?”

    “我就是,啥?”黑毛也跨進一步,警惕地瞥了對方一眼,揚著下巴迴話。

    黑毛是那種以硬碰硬的脾氣。他心裏明白對方是來找岔滋事的。

    “哦?是有點個性。聽說你會打,不過呢,在這個碼頭上,你給我兩隻狗眼睜大點!”那人把墨鏡摘下來在手裏一搖一搖的,皮笑肉不笑地說:“聽說你還是張打藥的小徒弟,是不是真的,跟張打藥學到啥本事了?讓我試試。”

    “咋說?想打架?”黑毛還來不及去想是何事和這個人有了過結,也不知道這個人是誰,那人一拳就打了過來。

    黑毛左手向後一伸,示意幾個夥伴退後靠牆,離他遠點。師父在教他要以少勝多時,他滲悟過一個審時度勢的原理:當一群兇猛的狗圍咬你時,你必須要讓你的背後是安全地帶,因為你的後腦勺未長眼睛。背後安全了,你的手眼身心步就可以全力對敵。當然師父還強調過,後方的更重要的社會哲學。師父是這樣說的:曆史上的皇帝們都怕後宮大亂。軍事家作戰看重後勤,謂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些,黑毛哪裏能全弄懂,他隻知道這個道理運用到打架這件事上,是有道理。麵對眼前的突發事件,黑毛處變不驚,他認為自己的角度很有利,就怕幾個夥伴添亂,同時要考慮他們沒有毫發損傷。要是他們出事,我黑毛豈不白跟師父學了?!

    說時遲,那時更快!黑毛的右手已接穩了那人的拳頭,隻用勁一擰

    一帶,然後直推出去。

    “卡察”,那人的胳膊脫臼了,他跌倒在幾尺開外,臉上痛苦得直

    抽搐。

    “上!”那人的那幫狐朋狗友哪肯咽這口氣,一窩蜂似的一起撲了

    上來。

    “打架了!”街上的閑人一下子圍過來瞧,圍了裏三層外三層。早

    有人報了派出所……

    幾個女孩給嚇傻了。當明白過來,是遭遇了一群地痞流氓時,麗珠

    和香香都哭了:咋辦啦?山鳳卻不哭,在地上揀了個磚頭,聽到小波說了聲“西峰,上!”就和他們一起衝上前,義無反顧去增援黑毛……

    “山鳳,你們幾個,不要過來!”黑毛猜測到背後幾個夥伴要幫他,厲聲喝止。這是不容違背的聲音,夥伴們雖然躍躍欲進,卻服從照辦了。他們對黑毛有信心。

    單槍匹馬的黑毛,理所當然地把這幫家夥打得落花流水……到了尾聲,派出所的人來了。

    看了趴在地上唿爹叫娘喊哎喲的這些人,派出所的人很詫異:這幫在鎮上經常尋釁鬧事、偷雞摸鴨的‘混混’,咋的被一個學生揍了一個狠呢。

    黑毛和夥伴們幾分鍾後就從派出所出來了,大家一路上居然興高采烈。

    派出所的老公安在臨走時還拍拍黑毛的肩膀,說是如果不能升學就要黑毛到聯防隊做協警,因為他身手不凡。而這件事的發生當然是被黑毛打掉四顆門牙的男生所為。

    從此黑毛名聲大噪。十裏八處都傳說著雞爪山下的桃李灣,有個叫黑毛的小青年如何了得。

    初生牛犢不怕虎,黑毛樂啊。但是,後來,黑毛沒有去鎮派出所的聯防隊。(他和夥伴們南下務工了。當時他們的平均年齡是十八歲多一點,在南方的一片寂靜的山林裏,在南方燈紅酒綠的都市裏,他們書寫了豆蔻年華精彩的傳奇。)

    黑毛把鎮上的那一幫“混混”給擺平的那天傍晚,迴到桃李灣的他們才發現,村裏咋的全變了個樣呢?和一個月前,完全成了兩個天地。

    ——這年隆冬,雞爪山民中有一個在外地教書的老教員迴到了桃李灣。山民們尊敬地謂之:陶夫子。趕上一個崇尚文化的盛世,鄉上成立文化站,桃李灣村也成立了文化活動室。村委會就要陶夫子在文化室掛帥,陶夫子也當仁不讓。他把自己的積蓄奉出,在村口的大柳樹下建了一座寬敞涼亭,全天候供山民們、歇腳。陶夫子就在這裏講評書,講真三國,講假封神,講西遊記,講一百零五個男人和三個女人。天氣冷,村民們就搬來煤爐,圍坐著聽。到了第二年夏天,他老伴就給眾人燒大碗涼茶喝。老兩口膝下無子女,悠哉樂哉做善事,不收費。桃李灣一下子掀起其樂融融的文化氛圍。

    幾個娃來到大柳樹下的涼亭裏玩。他們驚奇,怎麽會有這麽多的人在這裏聊天。

    李革委正在和王二根俱往矣,話說人生的滄海桑田。西峰走過去問李革委:“爸,這是咋迴事?”

    “哈哈,好哦,你們今天都迴來了?”李革委滿麵春風:“迴來就好,明晚我叫陶夫子給你們說一段書?”

    “哪個陶夫子,說書?”西峰和夥伴們一臉的疑惑。

    李革委見娃們全蒙在鼓裏,也不急著給他們解釋,就對西峰和幾個娃說:“陶夫子和他老伴去了縣城探親,說好明天才迴來。這樣吧,娃們,到我家去,給你們說件事。”

    幾個娃來到李李革委的堂屋坐定,李革委從抽屜裏拿出一張淡黃的小紙,遞給西峰:“兒子,你們幾個娃看看這個。我要你們猜一猜,這是啥意思,是哪個寫的字。”

    幾個娃的腦袋全擠在一起,盯著那張淡黃的小紙條,紙上是清晰的毛筆小楷:

    有緣再見麵,萬分叩謝。保重!民國三十七年,表兄字。

    眾人看罷,都搖頭。

    小波想了想,說:“這分明是一個人給另一個人的留言。”

    “對,小波娃就是聰明。你看這紙的顏色,四十多年哦……”李革委傷感地說:“真的再見麵了,真的。謝謝老天爺啊。”

    西峰忽然大聲說:“爸,我猜出來了。你好像曾經說過,你有一個表兄是大地主的兒子。這是不是他當年臨別留字?”

    麗珠心眼很細,把這事前後想了一番:“虧你們還是聰明人,咋的都猜不準?”

    大夥奇了,都望著麗珠。麗珠被子大夥看得臉都紅了,說:“別看著我呀,我不說。”

    李革委卻鼓勵說:“娃是大姑娘了,害羞哦。快說,說給大伯聽聽。”

    香香擠擠眼說:“快告訴我姑爺,沒人羞你嘖嘖。”“哪個敢羞,女娃有時比男娃聰明哩。說,麗珠。”山鳳給麗珠打氣。

    “快說罷,反正你們幾個都比我聰明。”黑毛搔著後腦,怨自己比夥伴智商差。

    山鳳白了黑毛一眼:“那就學聰明點哩。”

    香香見了,用胳膊碰一下西峰,悄聲說:“山鳳好像把黑毛管得好嚴,黑毛好像很服她啦,嘖嘖。”

    西峰也悄悄迴去答:“想管我?沒門兒。”

    李革委笑眯眯地看著娃們。香香作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像是並不怕姑爺瞧見她情竇初開。

    麗珠就壯了壯膽,怯生生地說:“大伯說的明天晚上說書的人,就是大伯的表兄,就是陶夫子。那張紙條就是幾十年前大伯表兄寫給大伯的。我猜就是這樣呀。”

    “對對對!”李革委讚歎:“娃猜的最準。桂枝老師的娃,是女中豪傑呀。有出息,你們都有出息哦。”

    這時,李革委又拉開抽屜,拿出一幀照片,說:“你們都沒有看到,二十幾天前,陶表兄迴來和我幾十年再見麵的那場麵,我們不相信幾十年後會有這麽大的變化……”

    “能認得出來嗎?”西峰是個一點即燃的情種或者說是詩人,他能立刻想象出李革委和陶夫子熱淚盈眶地擁抱在一起的鏡頭。

    大夥都瞧那照片。陶表兄和他老伴在迴到桃李灣的第二天,特意邀了李革委和水蓮,到鄉場上的相館的留影。陶夫子戴一副老花眼鏡,一副飽經滄桑的模樣,不過保養極好,臉色比李革委白些。兩個老哥們像孩提時的玩皮樣子,緊緊地摟抱在一起,水蓮和陶夫子老伴倚在旁邊。

    西峰很感動:人和人分別了幾十年後,再見麵到底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情景呢,心裏應該是往事如煙似夢,轉眼歲月匆匆的感覺吧?

    那天晚上,西峰想把那張照片題上點什麽詞,想來想去,找不到什麽合適的詞,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就起床翻書,仍是未果。忽然想起詩人孫建軍的一首《重逢》,就拿筆刷刷地摘抄了兩句:

    我讀你眼角堆積的故事

    你讀我額前橫排的詩

    第二天早上,李革委給西峰講起陶夫子這幾十年的傳奇。並且吩咐,雖然現在政策開明了,也不能隨便對人把這事說出去。

    原來當年陶夫子的父親有幾百擔租的田地,是典型的大地主,自然被人民政府鎮壓了。因為家裏富有,表兄就在綏定府(今達州)讀書,其間是快要解放的年代。他的同學也有家財萬貫的,可他們的家裏人都會把握政治動向,在解放前夕把全部家產變賣,裝出一副一無所有的窮人樣,結果還真的逃過一劫。表兄也曾寫信告誡家人,趕緊把財產賣了,甚至送給貧窮人家,無奈他爹頑固守財,說不可能變天。不想共產黨真的砸碎舊世界。表兄的爹被槍斃,娘吞了鴉片死去,全部家產歸當家作主的窮人。從綏定府逃迴桃李灣的表兄,被李革委大義滅親趕走後,逃到成都的郊縣,一個同學家裏。這個同學是靠他大地主的舅舅支助去綏定念書的。好在他舅舅的身份對外甥雖有影響,但用人之際,人民政府還是給他同學一個小學教員的從教機會。這個同學很精明,和表兄商量了一個萬全計劃——表兄足足在城都的郊縣裝瘋了七年。對於一個瘋子,自然沒人去清查他的曆史根源。瘋子表兄就睡在他同學家的牛棚裏。然後又慢慢地清醒了些,這個同學做好事給他治好了瘋病,可就是記不起自己是何方人氏,然後卻有了些學問顯示出來,然後,表兄就成了同學所在中心校的飯堂師傅,然後娶了個孀婦,沒生下一男半女,然後代課教書,然後成了民辦教師、公辦教師,然後退休,尋根桃李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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