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腿漢子有些激動,聲音也大可幾分,對著嬴玄說道:“你們遼東黑家也是沒種,怎麽就跑到巴蜀,這種安逸比方去了?”


    “你放屁!”


    嬴玄拍案而起,端起苦酒,一口飲下半壇,痛苦麵具再現,最終吼道:“若非陛下一紙調令,老子他媽就是死在長城之上,也絕不南下。”


    “況且,我遼東黑甲南下怎麽了?”


    嬴玄說道:“我們是平定南九州去了,等滅了鮫人和六國餘孽,揮師北上,還他媽壓你們九原軍團一頭。”


    “壓我們九原軍團以頭,就你們遼東黑甲也配?”


    瘸腿漢子腿是瘸了,可是氣勢沒有瘸,指著嬴玄,唾沫橫飛。


    “遼西都被妖族打廢了,你看看我們九原郡,固若金湯,妖族敢來,我九原兒郎,就敢讓妖族有來無迴。”


    “唉吆,我去,拚功勞是吧!”


    嬴玄擼起袖子,站在凳子上,居高臨下的看著瘸腿漢子,全然沒有帝國武侯的風範,更像是一個混嗇不吝的**子。


    “你也不打聽聽,是誰血洗了妖族腹地?是誰攻破了妖族皇都?”


    嬴玄說道:“我就問問,王賁有著本事嗎?”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吵的不可開交,聽得嬴政有些尷尬,他怎麽有種這兩人串通一氣,在他麵前展示功勞的樣子啊!


    方才的婦人聽到爭吵聲,從後廚走出,也不阻止兩人,而是坐在櫃台之上,饒有興趣的看著兩人爭吵。


    當年她啊,就是看到這瘸腿漢子,一邊和人真吵,一邊吹噓自己的功勞,亂了心,嫁給了一個瘸子。


    “張瘸子,大清早的,你怎麽又跟人吵起來了?”


    一聲吆喝,一個中年男子走進酒肆,一條袖子空蕩蕩的,用布帶子綁在晚上。


    雖然隻有一條胳膊,可是腰杆卻挺的筆直。


    “方才我看見懸門掛酒,是那個冤大頭,請大夥吃肉喝酒阿?”


    “就是這個狗東西!”張瘸子指著嬴玄說道。


    “那你還和你人吵架,有沒有良心了?”獨臂男子笑嗬嗬的說道。


    “對,你有沒有良心呢?”嬴玄趁勢說道。


    “你啥也不知道,就不要說話!”


    張瘸子對獨臂男子說道:“這家夥,說我們九原軍團不如遼東黑家,這口惡氣,你能咽下去嗎?”


    “這他媽是不能忍啊!”


    獨臂男子頓時氣勢洶洶,豁開胸膛,和瘸腿漢子統一戰線,對嬴玄口誅筆伐。


    隨後,越來越多的人進入酒肆,都是九原郡的傷殘老兵,都加入了這場口舌之爭。


    嬴玄巧舌如簧,以一敵眾,也落下風,舌綻蓮花,更多三分氣勢。


    嬴政隻覺得有趣,讓開自己的位置,坐遠了一些,看著嬴玄和眾人爭吵。


    “以多欺少,你們這群不講武德的東西,你們容我緩緩,再和你們大戰八百迴合。”


    嬴玄上氣不接下氣,為自己倒上一碗苦酒,嗓子頓時舒服多了。


    “有本事,隨我去遼東,誰怕誰啊?”


    “有本事,來我九原郡,罵不死你?”瘸腿漢子囂張說道。


    “行了,都別吵吵了,你們這樣你怎麽做生意?”


    粗布麻衣的婦人估計也是看夠了,拍拍櫃台,說道:“你們這個樣子,我還能做生意嗎?”


    “張瘸子,不愛喝酒就去後廚劈柴火去。”


    婦人發話,這群九原老兵頓時安分了,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來。


    在他們爭吵的時候,婦人不知道何時已經準備好了牛羊肉和苦酒。


    罵歸罵,不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九原老兵立刻開懷暢飲,大口吃肉,酒肆之中,全然沒有方才劍弩拔張的氣氛了。


    “異鄉人,來者是客,雖然老子看不慣你,但你請我等吃肉,這份情誼,我等也不能忽略。”


    獨臂男子走到嬴玄身邊,手中端著一碗苦酒,“我敬你碗,先幹為敬!”


    一杯苦酒下肚,男子將酒碗倒置,一滴不剩。


    嬴玄也不示弱,一杯苦酒下肚,同樣倒置酒碗,以示尊重。


    “豪爽,你這個朋友,我交了!”


    獨臂男子哈哈大笑,拍著嬴玄的肩膀說道:“當然,這也是看在這頓飯的麵子上,畢竟拿人手軟、吃人嘴短。”


    喝下這一碗酒,後麵的場麵就控製不住了,九原老兵一個個要和嬴玄交朋友。


    一碗碗苦酒下肚,嬴玄的已經感受不到苦酒的苦澀之味,雙眼迷離,已經多出幾分醉意,聲音不由大了起來。


    “拚酒,老子還沒怕過誰,今天就把你們全給我放倒了。”


    “猖狂!”


    北方邊軍,一個個都是酒桶,怎麽可能承認酒量不如人呢?


    又一陣籌光交錯,嬴玄最終敗下陣來,跑到嬴政身邊。


    “大哥,小弟已經殺的他們片甲不留了,剩下的就給你了。”


    說著,嬴玄腦袋一歪,已經醉的不醒人事科。


    看著端這酒碗的九原老卒,一個個開懷大笑,嬴政也不在拘束,放飛自我,和九原老卒拚起酒來,沒多時,就步了嬴玄的後塵。


    “遼東無孬種,皆悍不畏死之輩,這話真不是瞎說的。”


    獨臂男子說道:“一個人,就敢和我們這麽多人拚酒,勇氣可嘉啊!”


    “行了,今天也喝高興,就到這裏吧。”


    獨臂男子說道:“張瘸子,這兩個人一時半會估計也醒不來了,就交給你了。”


    張瘸子也不廢話,一手將嬴玄攬在腰間,一手將嬴政抗在肩膀上,送到客房之中,蓋上被子,無意之間,看到嬴玄滿身傷痕,不由淚目。


    “是個好兒郎啊,雖然喝醉了,但不丟我秦人的臉啊!”


    張瘸子離去,嬴玄鼾聲響起,嘴中嘀咕說道:“繼續喝,老子還沒醉!”


    一邊嬴政睜開雙眼,眼中全無醉意,安靜的躺在床上。


    “這就是朕的大秦,朕的將士嗎?”


    “朕何其幸運啊!”


    第二天,等張瘸子來到房間,房間的桌子上,留下了一堆銀子,可是已經不見嬴政和嬴玄的身影。


    嬴政和嬴玄並沒有刻意遮掩行蹤,有些事情,自然瞞不過王賁的眼睛。


    “他大爺的,嬴玄這狗東西怎麽想的?”


    九原大營之中,王賁在大帳之中,來迴踱步,罵罵咧咧。


    “陛下千金之軀,他帶著陛下宿醉,還有沒有腦子,還有沒有警戒之心?”


    “混賬東西!”


    “侯爺,這不是沒有出事嗎?”


    九原將領勸解王賁說道:“況且長戈王是什麽人?是個老狐狸,怎麽可能會給他人可乘之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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