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哪怕是背著家裏的夫人偷偷花積蓄,看過水姑娘跳舞的人沒有曾後悔過的。因為水姑娘的舞——絕對是驚為人。

    時年,長安城流行句不便對人言的俗話:王有貴妃,民有水仙。所謂“水仙”,就是把水姑娘提升到“仙”的程度。

    酉時燈起之後,西市仍舊人流如織。勞累的長安百姓都趕在閉市之前來此作樂把。長樂坊在街頭的位置,琉璃瓦、四角掛著長樂坊的大燈籠,在眾樂坊中極其好辨。好辨歸好辨,裏頭擲千金的銷金度卻讓大多人望而卻步,有些無聊的賴皮,抱著想睹水姑娘風采的猥瑣心思,常從街頭的牌樓上直接爬到長樂坊樓上,揭瓦偷看。

    曾有幾個賴子在被長樂坊的打手發現之後,直接被打斷腿。事情之後,倒不再有人爬樓,水姑娘出舞的時候,百姓圍在門口看邊邊角角也都能被當做談資談上好幾。

    ,不知是哪位貴人買水姑娘曲舞,酉時三刻之時,在裏三層外三層的圍觀下,水姑娘從樓上翩翩而下,綠色寬擺長裙,大紅色彩帶纏繞在身上,那散散的紅色在綠色的陪襯下,鮮豔欲滴。水姑娘臉上戴著半麵紗巾,雙大眼睛露在外麵,被樓上垂下來的大燈籠照得閃閃爍爍,哪怕不是在看著,也覺得正含情脈脈的注視著……

    周遭眾人都屏住唿吸,看著赤著腳,輕盈的身姿邁上小圓台。麵朝處恭敬作揖之後,歡快的樂聲響起,隨著水姑娘柔柔緩緩的手臂動作之後,樂聲加快,嘈嘈切切,台中央仙人般的子隨著樂聲舞步翩飛,身上彩帶四處飛揚,樂曲再加快,的動作也快,圓擺長裙漸漸鼓起,轉得也越來越快,在那高高的台子上,竟像是要脫出塵世般……

    所有看客都看呆,時不知今夕何夕。

    許久後,曲罷,舞也停。那邊看客們仍舊沉浸在方才的如夢似幻中,廂水姑娘卻已經謝禮,提著裙擺上樓去。直到水姑娘已經走很久,眾人才歡唿不已,若不是樂坊老板娘站上來笑嗬嗬的水姑娘要先去休息,眾人還以為已經羽化登仙。

    作為長樂坊的搖錢樹,水姑娘在長樂坊擁有自己獨立的套間。還專門配丫鬟小雅。盡管小雅已經伺候水姑娘兩年多,還是會在見到姑娘的真麵目時忍不住心驚——不為其他,隻為水姑娘的芳華。

    替水姑娘摘麵紗之後,小雅取剛擰幹水的毛巾,替擦擦汗道:“小姐,洗澡水燒好,現在洗嗎?”

    “嗯。”水姑娘輕應聲,已經站起身,朝隔間走去。

    小雅在屏風外等候著

    ,又:“侯爺是真喜歡姑娘,今已經是個月第八次買姑娘的舞。”

    “小雅喜歡侯爺嗎?”裏麵個清麗的聲音問。

    小雅麵紅,結結巴巴的:“小姐別誤會,對侯爺……隻是覺得侯爺……隻是希望小姐有個好歸宿……小姐舞跳得麽好,人又長得麽美。麽大的長安,誰不知道小姐的名字啊……”

    嘩啦的水聲入耳,還有子銀鈴般的笑聲:“小雅春心萌動嗎?跳舞不是難事,小雅學得也很好,有……是有不在,小雅可以接替的位置……”

    “小姐,要離開嗎?”小雅突然問。

    裏麵的水聲還繼續著,卻不再有人話。

    正在時,陣輕揚的笛聲傳來,緊接著,屏風後傳出巨大水聲,屏風上的幹淨衣服被摘下,卻是水姑娘已經出浴。朝小雅使個眼色,水姑娘吩咐道:“小雅,去門口守著,麗姨要是來,就在沐浴。”

    小雅是個聰明丫頭,也不多問,很快合上門,退出房間。

    水姑娘仍舊赤著腳,好在屋裏鋪地毯,輕盈的步子加快,飛快進房間,關上裏間的房門,走去緊挨著後牆的窗口,大力推開窗戶,然後稍稍退後。

    下刻,個人影已經從窗口躍入房中,同時,窗戶也被結結實實的關上。

    水姑娘眼中似是燃起片星火,看清楚眼前青色身影之後,滿臉是笑,大步跳,穩穩跳入來人懷中。那人穩穩接住,眼角嘴角均是絕美的笑意。

    水姑娘隻披著件薄紗般的衣裳,內裏片縷未著,躍過去,的腿正穩穩夾在來人的腰上,咬咬他的脖子,顫著聲喊:“青山。”

    再下刻,水姑娘的唇已經附在青山的唇上,後者大方將納入唇中,兩人唿吸相聞,鼻息相觸,水姑娘不停轉著腦袋,想找個最適合吞他入腹的方位。的長發已經淩亂,長長摞散在背後,纏著他纏得緊,都不需要青山動手抱。雖如此,他的手也沒閑著,那件似有若無的紗衣很快被他扯下,三月未見,他恨不得將整個人都撕碎。

    青山還是帶著迴到床上,為水姑娘練舞方便,麗姨還特地為訂做張超大號的床,鋪上幾層軟被,鬆鬆軟軟,兩人起躺下去,床上立即陷下去,個床洞顯露出來。水姑娘常年練舞,柔軟度極好,隻見隻賽雪的腿緊緊繞在青山腰側,另隻則慢慢的、靈巧的褪下青山袍下的褲子,緊擁著他脖子的手遊到身上,解開他的衣帶,伸入他袍下,像靈蛇般在他身上遊弋著,青山被的撫觸震得顫抖不已,來不及等用腿為他褪去衣

    物,很快身起,腰挺,直刺早已泛濫的柔軟。

    水姑娘被他的動作衝得腦袋後仰,臉上是痛苦卻又滿足的神色,的手緊緊拽著棉被,青山劍般的眉頭緊皺著,等不到適應,他已經忍不住寸寸的擁有,直將擠到床沿。

    許久過後,青山飛揚的眉尾已經有粒粒汗珠。水姑娘玉般的身體也漸起水光,青山終於放開,把將抱起,走下床,輕聲踢開裏間房門,直接將放入浴桶。水姑娘的浴桶是時刻放在火上燒的,哪怕已經過去許久,裏麵的水仍舊熱得冒煙。

    青山也踏進浴桶裏,抱起,將放在自己胸前。扯過浴巾,的替擦著身子,為怕暴露,他隻將他的愛意種在的腰上,胸下,所以,隻有那裏有紫痕泛起。

    水姑娘嗔怪的抓住他為自己擦洗的手,拍拍,細語道:“此次又是何事?”

    青山在耳朵裏段話。

    話畢,水姑娘似是更惱怒,離開他的胸前,怨道:“如若沒有貴妃與國舅的消息,是否幹脆不來找?三個月對來真算不得什麽嗎?”

    青山寵溺的笑笑,又將拉過來,手沒入水裏,少頃,又見水姑娘咬唇難耐的神色,聲息漸急,想伸手去拉他的手,卻又像是不舍,隻好咕咕噥噥的:“別鬧……不要……”

    青山不理,水下的動作愈大,浴桶麵上的水也跟著晃蕩起來……水姑娘就要喊出來之時,青山即時的拉過,貼緊的唇,又是陣“以沫相濡”。

    寶十四年十月初,是個尋常的日子。長安的冬,鵝毛大雪翩飛。座城的夜晚似乎比平常更為寧靜。最近西市閉市時間越來越早,因為冷,百姓的歇夜時間也越來越早。

    夜裏,小雅睡得很熟。在夢裏隱約聽見常聽的笛聲,奈何睡得太沉,沒吵到的清夢。後來好像還聽見窗子翻動的聲音,睜開眼,也不過是翻個身,又繼續閉眼睡去。

    第二日早晨醒來給水姑娘送洗臉水的時候,長樂坊裏起得早的人都聽見水盆摔在地上的聲音,也都聽見小雅的尖叫。

    水姑娘失蹤,平日裏穿的衣服還在,被子還是整齊的,可是……人卻不見。小雅撲上床,還能聞到水姑娘身上的香。可事實是,確實不見。長樂坊老板娘麗姨派打手找遍整個長安城,也找三三夜,依舊是芳蹤難覓。後來,麗姨捧原給水姑娘做丫鬟的小雅做長樂坊第舞姬,並揚言水姑娘是九玄下凡,不是塵世中人,此時已迴庭。

    種法信的人有,不信的人占大多數。些不信的人再也沒有去過長樂坊。

    後來,長樂坊也就漸漸勢衰,再也不複當年繁華。

    十月十五,宮裏緊急召集樂師進行新年禮樂演練。名太監去找深公子的時候才發現深公子已經失蹤。因為那日恰巧碰上玄宗得知安祿山反叛之事,陛下震怒不已,無暇顧及等小事,宮裏管事的太監也覺得並非大事,遂並未通報。

    雖然所有曾經睹深公子風采並直關注著他的宮後妃們都知道深公子已經不在,但件事始終沒成為大事。

    寶十五年,叛軍占領長安,段小曆史被稱作“安史之亂”。玄宗逃出長安後,在半路上被迫命令高力士賜死楊貴妃。

    肅宗即位後,由於內訌,叛亂被漸漸平息。

    上元二年,廬州城外。

    夏快要來臨。青山大早就出門打獵,幾近午時來拎著兩隻兔子和捧果子迴來。離院子還差段距離時,他就已經聞到股不尋常的氣息。氣息叫他不安,很不安。

    因為是殺氣,濃濃的殺氣。

    然而他卻沒辦法離開,因為屋裏還有他的妻子。就在院門外,青山沒有考慮很久,輕輕放下兔子和新鮮果子,緊緊腰間的劍,他挺直身體,長腿闊步走向院子,推開纏著喇叭花的院門,他每步都邁得很實。條青石小路是他和綠水親自墊的。

    其實每走步,他的心就痛分,臉色慘白分。

    路不算長,青山很快走到屋門口,沒有猶豫,他把推開門。在他家廳堂的正位上,此時正端坐著個著紫袍的人,青山眼就認出他——張德士。他是曾經伺候過玄宗的太監,是高力士帶出來的徒弟。

    此時,他正撐著腦袋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他的身邊排排站兩對輕裝殺手,青山隻消眼就看出來,他們都不是自己的對手。

    可是,綠水就被綁坐在張德士身邊的次位上。

    青山麵朝著張德士抽出腰間的佩劍,扔在屋外的地上,接著有個人從他身後偷襲,腳將他踢到張德士麵前,青山沒有反抗,卻仍舊筆挺的站著。他的眼裏沒有別人,隻有被堵著嘴、正嗚嗚搖著頭的綠水。

    張德士陰陰笑,仰著頭對他:“深公子,個時候還和擺硬氣嗎?要刀接著刀割人的皮肉嗎?”

    青山單膝跪下去。

    張德士緊接著揚手,狠狠的甩青山巴掌。末,他還嫌手疼,掏出帕子來擦手,陰測測的:“傳聞安祿山安胡狗養對‘琴舞雙嬌’,人稱‘青山綠水’,青山精通樂理,他所見過的樂器沒有不會的,而且,還有

    身出神入化的好功夫……綠水是個子,長張絕世的容貌,胡旋舞跳得堪比仙人。安狗也愛跳胡旋舞,據聞他的師傅就是位……綠水姑娘。”到兒,張德士還隔著中間的茶桌捏過綠水的下巴,在青山幾欲殺人的目光下來迴的用邪惡的目光掃視,末還,“果真是個美人……貴妃也是個美人……可是,貴妃娘娘死得真慘,師傅他受命賜死貴妃的時候都為娘娘可惜,可惜啊可惜……”

    “何不幹脆殺們!”青山沉聲。

    張德士神色頓,放開綠水,伸腳想踹青山,被他手捉住,大力拉,身轉,臂上亮,張德士脖子下多把明晃晃的小刀。

    青山朝那個押著綠水的人怒聲吼:“不想要他死,就放開!”

    張德士居然還是笑:“以為殺他們會有用?先皇陛下還沒死……嗬嗬,想當年,他如何對禮遇有加,狼心狗肺的東西!竟然害人害到他們身上去,就是們群東西……告訴們,隻是來打探消息的,武藝再高強,殺得十幾個殺手,殺得隨後而來的千軍萬馬嗎?逃麽久,以為做的那些事永遠不會被發現嗎?告訴,報應到!們會比安狗死得還慘!”

    青山滿目是傷。

    其實些年來,他曾為當年而內疚。直受安祿山的恩,卻也直因為綠水受他的牽製。他沒有答應直接行刺,隻被迫答應提供情報。雖然是逃,可是直逃得提心吊膽。如今,該來的還是來。

    總是逃不掉的。

    轉眼看綠水,的眼裏似乎有和他樣的決絕。

    張德士還在呱呱唧唧的著什麽,青山已經聽不見,抓住個巧妙的空當,他把奪過綠水,幾個鷹躍飛出屋子。盡管張德士惱羞成怒的在身後直叫嚷著“追”。

    沒有人追上來。

    青山的武功並不是傳。

    ——就在關鍵時候,莫寧從夢中醒來。醒來後,才發覺自己已經全身布滿虛汗,條件發射似的轉頭去看身旁——顧準還在。他正睡得香,朝的方向側著身,莫寧伸手觸觸他的眉、眼、鼻子、唇……確信他是活生生存在著的後,才滿意的笑笑,心想,還好是夢。

    很多後,莫寧偶然間和顧準提起個夢,問他如果是青山,他會給他們怎樣的結局。莫寧沒告訴他,在那個夢裏,他就是青山,而自己,就是綠水。

    記得顧準的神情,很認真,並不敷衍樣怪異的夢,他:“會選擇死,和起。”

    莫寧當即:“是逃避嗎?”

    顧準微微牽牽唇角:

    “那樣的環境下,青山背負的太多,對安祿山的、對唐玄宗的、對承受那幾年戰亂的長安百姓的……然而,些負擔似乎還不夠他選擇死,因為他畢竟還和綠水幸福那麽幾年。”

    “那他既然能逃出來,為什麽還要死?”

    “因為相比於些,他更難以承受的是綠水的危險。想,他應該覺得,張德士能找到他們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他第次隻是綁,也許第二次就是其他的什麽讓人生不如死的懲罰,青山承受不起的,是個。”

    莫寧被顧準的答案震撼。

    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就是那個夢的答案。而且,有種很玄妙的感覺,雖然為證明個夢的真實性,還特地去查過唐史,被證明隻是個夢之後,仍然覺得,實在太像是他和的前世。

    番外四

    年底是莫寧和顧準都很忙的時候,公司規模擴大後,顧準更是常常四處飛。

    莫寧年底也接個大的采訪任務,就在顧準好不容易迴來的那早晨走。於是,三個月沒見的小夫妻倆再次因為工作忙而錯過。

    莫寧坐上飛機的時候還在抱怨該死的采訪任務。然而抱怨歸抱怨,年底是事情多發之際,責任擺在麵前,也沒什麽心情兒私情。

    雖然,想見到他想得發瘋。

    莫寧坐在靠走道的位置,航程隻有兩個小時。昨晚上和顧準打個電話,電話裏直都是在表達自己的想念,顧準直都沒怎麽答話,隻“嗯嗯啊啊”的聽著。莫寧最後還有些委屈的抱怨“怎麽都不想?”

    顧準又扯個別的話題帶過去。

    莫寧想到事就來氣,次采訪也不知道要持續多久,很可能就是兩個月。可是那人居然能麽輕描淡寫的把話帶過,若是他在身邊,莫寧真想咬他。

    又很體諒的想,他大概真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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