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提真的話自然是指那些暴動的考生剛才那番話,對於他們而言,他們三人也和其他怕事的考生沒什麽兩樣,都是貪生怕死的人,而且還是頑固分子。


    事實上就連黎可這樣算是性格溫和的人,像那地那樣隻想過小日子的人,在聽到他們那些話的時候也想過衝到他們身邊,隻是鳳雲笙來得及拉住他們,才沒像阿鐵木和阿布羅那樣成為對麵的人。


    雖然對方是暴動分子,但對方的人數明顯是他們這些軟弱派的數倍,而且還時不時就把目光飄向他們,那眼神就像是要把她們千刀萬剮似的,更糟糕的是他們良心的確有愧,又不能無視他們這種目光,那心情實在是不好受。


    所以當下黎可的心也十分不好受,站在他們這堆裏頭的,有大部分的貪生怕死之輩都和黎可一樣心裏難受,那是內疚的,自責的。


    隻有極少部分是沒有這樣的心理負擔,比如說和而提真,比如說鳳雲笙。


    “算了,和他們廢話那麽多有何用,反正他們就是覺得我們好欺負,覺得我們鬧夠了便會屈服他們而已,兄弟們,我們不能再這樣忍氣吞聲了!”


    說話的是現在鬧事考生的帶頭者,此人不是別人,竟然就是阿布羅。


    “對,我們不能再這樣忍氣吞聲了,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大燕國的男兒不是好欺負的!”


    此人站在阿布羅旁邊,就是阿鐵木。


    “不錯,我們不能再任人宰割了,我們需要反抗!”


    如此的話語在前麵帶頭的考生裏此起彼伏,他們每說一句,身後鬧事的考生也跟著說一句,儼然就像上街遊行的架勢。


    黎可和鳳雲笙他們站得比較靠後,所以黎可看不到阿鐵木和阿布羅等人,他們的聲音也比較大眾,所以一下子也沒想到是他們在帶頭。


    但鳳雲笙卻是聽得清清楚楚,在那幾個帶頭鬧事的人中,除了阿鐵木和阿布羅,還有一把她認識的聲音。


    那就是木易。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這裏是龍城,是天子腳下,你們真的以為這樣鬧事就可以目無王法了?!”


    托布真看著那一雙雙猶如殺紅了的眼睛,心裏不禁有些發虛,他想砍了那幾個鬧事帶頭鬧事的學生,無奈對方雖然站得靠前,卻不是站在最前,而且經過了第一次的弄巧成拙,托布真也不敢再輕舉妄動。


    看著這群鬧事的學生,再看看那些麵和心不合的隊友,托布真現在真是覺得孤掌難鳴,十分無奈,他不敢動這些人,但總不能在氣勢上輸了,所以隻能虛張聲勢,先唬了他們再說。


    但是他們豈是好嚇唬的,剛才托布真殺人的時候他們非但不怕反倒激起了他們更強的抗爭精神,連死都不怕了,更何況是說,現在托布真這樣嘴頭是說兩句,對他們來說隻會是火上澆油罷了。


    托布真是知道自己的話又起到了反作用,但是麵子不能丟,氣勢不能輸啊,更何況他剛剛上任就丟了這些的話,以後在三大營裏還能怎麽立足。


    最緊要的是他拿了人家的好處,現在是和魏清流他們坐在同一條賊船上的,而且要是順了那些暴動的考生的意,這次還是殺死人,現在他是。


    所以他隻能繼續強硬下去,而考生們的情緒自然也越發的激動,於是乎事情演變到雙方都摩拳擦掌,托布真等著那群鬧事的考生衝過來,自己就立馬反擊,雖然還是不能殺人,但至少傷了他們什麽,他也能說是自衛。


    早知道這麽麻煩,事情會鬧得這麽大,托布真就覺得昨晚自己不該被加官進爵和金葉子給誘惑了,畢竟官職再大,錢再多,那也得有命享啊。


    不過就算他想偷偷覲見燕王把此事相告,隻怕燕王沒見著,那些小太監什麽的就把這個消息傳到魏清流的耳中了,如果是在校場上把鉤月送趕出去,也不知道這個小祖宗會做出什麽事情,萬一來個以死相逼,托布真也是毫無辦法。


    所以這樣看來,托布真是無論如何,都得上那條賊船了。


    “兄弟們,我們不要再和他們說了,不給他們點顏色看看,那托布真是不會理會我們的!”


    “沒錯,給點顏色他們看看,他們才會聽我們說的話!”


    “你們是要造反了?你們還想不想進三大營!”


    “啊呸!有你這樣惡心的人在,老子現在還真不想進了!”


    “就是,反正按他那規矩,我們多半也是進不去的,與其這樣,還不如大鬧一場,殺了托布真!”


    “對,殺了托布真,不就是一個地使之境的人麽,殺了也沒什麽好可惜的,殺了這個北燕國的罪人,我相信可汗知道了也不會怪罪我們!”


    “就算真的怪罪下來,我們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對,殺了托布真,殺了托布真!”


    托布真見情況變成這樣,背脊早就出冷汗了,他也隻是個地使高階而已,這裏有不少拔尖的也是地使之境,雖然他的隊員裏有玄宗之境的,但是在這將近兩千個暴動的人麵前,那戰鬥力可想而知。


    可是他不能退啊,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就在他想說什麽的時候,突然聽到一把響亮的聲音,從那群鬧事的學生後方裏傳了過來。


    “請各位聽我說一句!”


    話音剛落,從一小撮膽小鬼中走出來一個身姿頎長的男子,隻見男子一身上好的堅甲,手裏握著槍戟,大步流星地朝人堆前麵走去。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鳳雲笙。


    其他人見鳳雲笙是從那堆膽小鬼,或者說是叛徒堆裏走出來的,那些鬧事的學生臉色瞬間就拉了下來,他們盯著鳳雲笙,猶如猛虎盯著敵人一樣,隨時都有可能將她撲死。


    但是鳳雲笙卻無視了他們的眼神,鎮定自若地朝這群狼虎走去,她的麵容雖然普通,但那遇事不驚的氣度卻讓那些人不敢小覷。


    “你這個貪生怕死的逃兵,你走過來想做什麽!”


    “就是,是不是想替托布真擋槍啊!”


    見她朝她們走了過來,他們紛紛都露出警惕的樣子,阿鐵木和阿布羅看見是鳳雲笙,神色才稍微鬆動一些。


    但這點鬆動,僅僅是因為有昨日吃飯的情誼在,現在的阿鐵木和阿布羅,早就把鳳雲笙、黎可、那地還有赫連提真他們當做是一夥的,都是貪生怕死、貪圖享樂的人。


    看吧,那地和黎可昨天不就說了進三大營是為了能安逸些麽,現在他們為了安逸,為了不惹事,因為貪生怕死,就心甘情願任人宰割,一點骨氣都沒有!


    一想到自己昨天還和這樣的人吃過飯,阿布羅和阿鐵木就覺得有些惡心,更是覺得丟臉。


    “還各位請聽我說一句,各位覺得說的不對,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鳳雲笙並沒有被他們的言語所嚇住,語氣也沒有很激動,用的是陳述語氣。


    說著鳳雲笙望向了阿鐵木和阿布羅,阿鐵木和阿布羅對看了一眼,彼此都覺得可以先聽一下鳳雲笙說什麽,於是就道:“都先靜一靜,聽聽他說什麽。”


    他們兩個這麽一說,其他考生果然暫時安靜下來,站在站台上的托布真也看著鳳雲笙的一舉一動,開始他還以為鳳雲笙是去投靠那些暴動的考生,但現在看對方好像是想幫自己平息這場紛爭,當下也讓自己手下的人先按兵不動。


    鳳雲笙掃了一眼那些考生,又看了托布真一眼,才望著那些暴動的考生道:“你們的心情我很理解,但是你們有沒有想過,托布真大人為什麽要這麽做?”


    “嗬嗬,你問我們?我們也想知道,可是他一直不跟我們說!”


    “哼,還能為什麽,不就是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嘛!”


    “不,托布真大人不是為了這個原因。”鳳雲笙說,“你們可有想過,每次新兵大選,都一定會鬧出幾條人命,很多人還會被打成重傷,這其中的原因是什麽?”


    “是那些人學藝不精而已,活該被人打死!”


    “就是,連這點膽量都沒有,就不要來從軍,免得到時候見到敵人自己先嚇到腿軟了。”


    “你們覺得死沒什麽所謂,但不代表其他人也會覺得死亡沒有所謂。”


    鳳雲笙說,托布真這麽做並非有私心,隻是為了能夠讓他們在比試的時候能夠多一分安全。


    鳳雲笙這個論調一說出口,立刻有人反駁,說那樣惜命的人,為什麽還要從軍,幹脆去當個商人就好了。


    然後鳳雲笙就對那個人說了一句“你試過失手殺死人的痛苦嗎”。


    那個人立刻就止住了嘴,其他人聽到鳳雲笙這麽說也是若有所思,鳳雲笙又說,每次的新兵選拔都會死人,都會有很多受了重傷甚至導致殘廢的人,但其實造成這些人如此下場的“罪魁禍首”們,有很多都是因為一時失手,一時控製不了自己的內力才導致的。


    雖然他們是來從軍的,就應該有豁出去的精神,但是在他們還沒殺敵之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被同胞送去了地獄,或者是導致終生殘廢,生不如死。


    這樣的事實,實在是太過悲涼,而造成這些悲劇的,大部分就是因為內力失控所導致的。


    她說,有很多人不敢來三大營的選拔,就是怕會被莫名其妙地送命,或者說死了還好,就怕被弄得殘廢,還要連累父母妻兒。


    而那些“罪魁禍首”們的良心也不好受,誰會希望殘殺自己的同胞呢,誰會在錯手殺了自己同胞以後還覺得問心無愧呢?這是人的天性,是但凡有點良心血是熱的人都會有的想法。


    而這樣的良心責備,卻會導致他們放不開,會導致日後在遇到敵人時,尤其是同胞的敵人時,可能在無意識中會手下留情。


    大家都知道,一旦對敵人手下留情,而且還是無意識中的手下留情,這意味著什麽。


    她還說,站在這裏的各位,都是有些有肉的人,都是錚錚鐵骨的好男兒,她相信他們之中不會有人希望做一個殘害同胞的人。


    她這麽說著,好些鬧事的考生臉上都露出了“原來竟有如此深意”的表情,但也有部分頭腦清晰的人質問鳳雲笙,若是不涉及內力,對他們這種沒有好裝備的考生而言豈非太過不公?


    的確,對於他們這些沒有好裝備的窮*絲來說,想要逆襲那些身強體健外功還都不錯的高富帥,除了內力以外,他們還能靠什麽?


    這個問題是問到了點子上了,鳳雲笙也知道這群考生之所以會如此義無反顧的鬧起事來,是因為他們根本看不到一點希望,這就像是農民起義一樣,被長期壓迫得連命都快沒有了,那何不站起來反抗,反正橫豎都是死。


    若是讓他們看到希望,看到了活下去的可能甚至是安居樂業的可能性,那麽那些平民誰會事拋棄自己安逸的生活來造反。


    而且也有一些腦子更清醒的人對鳳雲笙那套“為了考生安全”的理論進行質疑,他們說雖然內力失控的情況的確會導致考生出現意外,但這和一個拿著高級裝備的人失手傷人道理是一樣的,劣質裝備的殺傷力必然沒有高級裝備的高,那為了避免這樣的情況,是不是應該把裝備都禁掉,用統一的裝備來考試?


    與南穆國不同,北燕國並沒有那麽富裕,所以在北燕國裏頭當兵的,無論是馬還是裝備,全靠自己帶過來作為入門裝備,然後他們要升級裝備,除了得到賞賜、自己去買以外,那就隻能上陣殺敵,掠奪敵人的東西。


    但是三大營是不一樣的,他們擁有最好的配給,也就是說隻要你進了三大營,都會統一給你發一套基礎裝,而且甲胄你還得必須穿當製服穿,隻有兵器能夠按你個人愛好來決定。


    所以說要輪條件,三大營的新兵選拔是能夠做到在裝備上人人平等,如果為了“內力失控”而廢除內力之間的差別,那在裝備上是不是也要把這些可能導致危險的差別而消除。


    “對於武器而言這個自然是要的,這樣對於大部分人來說也更加的公平。”鳳雲笙順著他們的質問說下去,“而且不僅要統一裝備,為了安全起見,用槍的,槍頭也應該拔掉,用刀的,應該用刀背來打,其他武器沒辦法的隻能靠個人控製,所有比試都要點到即止。”


    “不行,那像我這種武器好,修為又好的人,豈不是很吃虧!”


    說話的好巧不巧就是甲高分,他一看到鳳雲笙出來的時候就看她不順眼,現在鳳雲笙居然還說了那番話,這簡直是氣煞了他這種操作又好裝備又好的人民幣玩家。


    “不錯,像我這樣武藝高強裝備又好的人,憑什麽就要把這些優勢都拱手讓人!”


    隻見在人群中走出了一個長得矮小的少年,少年大約十六七歲的樣子,長得一般,但渾身上下卻是能閃瞎人眼睛的裝備,尤其是後背背著的牛角弓,手裏提著的用牛筋木做的紅纓槍,更是閃得讓人移不開眼。


    一看到這少年,托布真差點沒有被剛才自己的行為給嚇暈過去,他怎麽就沒想到他們那位任性出了名的鉤月公主會混在這群鬧事的考生裏!


    要是他剛才不小心傷到了這位小祖宗的話……


    托布真隻覺得眼前一晃,差點就要暈過去了。


    鳳雲笙自然也知道眼前這少年就是鉤月公主,雖然她極其不想和對方扯上什麽關係,但是事到如今,她也知道自己避無可避。


    反正自己現在是頂著一張大眾臉,她應該不會認得自己就是那個賞了她一劍的人。


    “兩位說的有道理,但如果連這些都是一樣的,那麽待會那些被兩位打敗的人,自然也怨無可怨,隻能怪自己技不如人了。”鳳雲笙微微一頓,“還是說,兩位對自己的手底下的功夫沒有信心,必須要靠裝備製勝?”


    鳳雲笙特地避重就輕,隻挑裝備的茬來說進行誤導,果然她這麽一說,那些穿著平民裝的人就覺得自己占了便宜,開始替鳳雲笙說話了。


    “這個人說的有點道理啊,有時候我們會輸,的確是輸在這些兵器上而已。”


    “是啊,進三大營又不同到去其他地方,一進去每個人都會分配刀槍和甲胄,又不像其他軍營沒得分配。”言下之意是,要我們因為裝備吃虧被篩,實在有些不公平。


    見有人給自己說話,鳳雲笙不等甲高分和鉤月反駁自己,又繼續道:“正是如此,而且這僅僅是這一輪的比試才會這麽做,到了最後一場,隻怕還是得按照原來的老規矩行事。”


    “嗬嗬,古月,剛才你說這一輪比試要求不涉及內力,要求人人的武器要一樣而且還得把槍頭什麽的給摘了,這麽做是為了防止失手殺死人,可現在你卻說最後的比試不用,你這不是自相矛盾,你是在拿我們開心是吧?”


    “我這麽說自然是有我的道理。”鳳雲笙頓了頓,“人之所以會失手,歸根結底與自身手底下的功夫以及實戰經驗有不少關係,若是手底下的功夫好,經驗足,那麽會發生失手的情況也會大大減少。”


    鳳雲笙這麽說自然是沒有錯的,但雖然話是沒有錯,但實際上她這麽說也隻是用來忽悠他們而已。


    隻不過他們還沒想到鳳雲笙這是要忽悠他們,當下隻覺得對方說的話有道理,便繼續耐心的聽著她的話。


    “所以,這一場比試要做的,就是把這些真正的尖子從兩千多人中挑選出來,而往往這些人本身的修為也不會差,而也是出類拔萃的。”


    鳳雲笙掃了一眼麵前的這群人,“但相反,內力修為好的人,手底下的功夫卻不一定好,因為他們很有可能自持自己的修為高,就忽略了其他的鍛煉,很顯然這是不對的。”


    “那又如何,這都用了幾十年了,幾十年都這麽過來了一直用得好好的,為什麽還要去改變?”


    “就是,而且還是和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方式,誰知道這樣的方式究竟適不適合我們。”


    “首先,幾十年一直這麽用,並不能代表就是好的,就像是百年前北燕國的百姓還不知道玉米是什麽,若當初把玉米引入北燕國的大人也和你一樣的想法,覺得以前一直沒有玉米吃也無所謂,那我們今天豈能享用如此美味的玉米?”


    “這怎麽能一樣,那位大人是引入新的東西,而你卻是在舊的東西上做改動,而且改了還不一定是好的,之前也沒有試過!”


    “有試過的,而且也有證明是適用的,請各位仔細想想,當初設立新兵選拔的規則時,為何第一關規定比的是不涉及內力的力量、槍刺和騎射,難道不是因為我剛才所說的?”


    鳳雲笙是不知道為什麽三大營的新兵選拔第一關會設定成不涉及內力,但她也不關心真正的原因是什麽,反正也沒幾個人知道當初設立這個考試機製的原因是什麽,隻要她現在說得通,即便是假設,那對其他人來說也很可能就是事實。


    這不,那些考生都開始思考著鳳雲笙的話,因為鳳雲笙之前說的話都有條有理,而且這次她的推理也合情合理,似乎沒有比這個原因更加“意義深刻”的原因。


    畢竟北燕國人對他們的先祖們都是十分崇拜的,他們覺得先祖的這些決定,一定是有著十分深刻的含義。


    哪裏會想到,事實的真相是那樣的殘酷,和他們想的根本不一樣。


    而當下,他們越想越覺得鳳雲笙說的話有道理,好像真的是這麽一迴事,而隻要他們都隻要他們覺得鳳雲笙說的對,那就會給他們一個錯覺。


    現在他們第二關的改動,目的也是和第一關一樣的,這是符合先祖大人們的考慮,也是經過長期驗證的,是正確的思想。


    於是乎一群率直可愛的男人們就被鳳雲笙這樣繞了進去,鳳雲笙見他們認同了自己的觀點,又繼續乘勝追擊。


    “而經過這樣嚴格的篩選後,能進入第三關的必定是尖子,這些人的實戰經驗和對內力的把控都是上乘的,所以第三關即便是涉及了內力,即便是兵器甲胄上有所差異,那也比之前會出事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就算是小得多,那也並不是代表完全沒有,這不是和初衷想違背嗎?”


    “對,本來出現人命的情況也不多啊,不就是從十個減少到一個而已,又有什麽區別?”


    “而且為什麽最後的比試不穿統一的甲胄,用統一的兵器?”


    雖然這些鬧事的考生還是會在他們覺得不合理的地方提出疑問,但是態度明顯比之前的要好上了不少。


    而麵對他們提問的這些問題,鳳雲笙也有條不紊地迴答了出來。


    她說,本來第二場比試的性質和第三場比試的性質就不同,第二場的成績是由監考官根據雙方比試的表現決定的,也就是說甲雖然打贏了乙,但可能隻是和被丁打敗的丙分數一樣,根本不是按輸贏這樣的硬性標準來定。


    而且根據最終隻有八百人能進入三大營的情況來看,第二場比試還是會篩掉很多人,能進入三大營和不能進入三大營,和能進入禁衛營還是進入飛虎營,那兩個感覺是完全不一樣。


    在第三場本來就是排名製,目的不是篩人走,而是在高個子裏麵挑高個子,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將自身能擁有的最好條件都擺出來。這就像是要溫飽是全民都需要保證的,應該通過宏觀調控來達成,至於奔小康,就得靠你自己了,而那些裝備,自然也是納入個人條件的範圍。


    否則,如果人人統一裝備,這讓那些花了血本去買裝備的人情何以堪?


    而要用內力打的道理也是一樣的,畢竟真正對敵的時候,裝備和內力都是起到決定性因素的存在,如果在篩選的時候把這些真正摒棄了,那對這些裝備好修為佳的人來說實在是不公平。


    所以說,雖然他們是希望比試中失手的情況能減少,但是並不能因為這點而本末倒置,他們隻能在考慮了這個因素的情況下,綜合其他情況,選擇一個平衡點作為最終的方案。


    聽到鳳雲笙這麽解釋,那些考生又覺得鳳雲笙說的話很有道理,尤其是在她說什麽平衡啊因地製宜雲雲這些他們根本聽不懂的話時,他們就覺得鳳雲笙特別專業。


    本來還有些人之前想說是因為鳳雲笙沒有內力修為,才會說什麽不涉及內力的比試好,但現在看鳳雲笙這麽說,又覺得對方不是這樣的人,心裏不禁為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感到羞愧。


    慢慢的,他們開始接受了鳳雲笙的觀點,而且那些裝備不好內力不好但是槍使得不錯的考生,也忽然覺得自己就是個幸運兒,簡直就是占了個大便宜。


    而那些裝備好修為佳手底功夫又好的人,雖然一開始是覺得自己虧大了,但是進過鳳雲笙這麽一說,倒是覺得自己可以先用手底下的功夫征服那些渣渣們,再用全部力量去爭取高排名,這樣的得到的結果就是,那些渣渣被自己打敗以後沒有借口對自己不服氣,隻能乖乖認輸,而且也不會影響自己最終的排名。


    智育那些修為好但裝備差,或者是裝備好但修為差的人,都覺得自己總算有得利的地方,算下來是沒有吃虧的,能夠接受這個方案。


    隻有那些裝備好修為好但是手底下功夫弱的人,才會覺得自己真的是虧大了。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鉤月。


    “我不同意!”


    鉤月看著那些已經沒有了反抗*的考生們,簡直要把她給急死了,“你們不能就這樣被他騙了,他說的那些話前後總是矛盾,難道你們沒有發現嗎?”


    “這不是因地製宜和取平衡嗎?”


    “是啊,古月的話雖然有些矛盾,但好像也是有道理的。”就連甲高分也替鳳雲笙說話。


    “可是,可是你們就沒有想過他是騙你們的?”鉤月道。


    “閣下的意思是,隻有你一個是聰明人,而他們都是愚蠢的人,所以才會被我騙了?”鳳雲笙突然道。


    “阿鐵蟬,你什麽意思,難不成真以為我們個個都是蠢材,就你一個是聰明人?”


    “我不是這個意思!”鉤月立刻反駁。


    “不是這個意思,又為何會說是我騙了你們?”


    “我……”鉤月一時啞口無言。


    而鳳雲笙卻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是覺得你自己虧了?莫非你就是那種武器甲胄內力修為都是上佳的,但手底下的功夫卻很弱,擔心自己過不了關,所以才會說我是騙子,好讓其他人站在你那邊,達成你的目的?”


    “這麽一說,好像還真有這樣的可能。”


    聽到鳳雲笙這麽說,那些昨天和鉤月同考的人忽然就想到了什麽,要知道鉤月的力量和槍刺都不好,甚至還有作弊的嫌疑,隻有騎射拿了個滿分。


    第二輪和第三輪的比試,第二輪是地上參戰,第三輪的車輪戰才不是馬上比試,而但雙方比試又不能用弓的,所以無論怎麽看,第二輪的新規則對鉤月來說真的是十分吃虧。


    “是啊,昨天他的力量和槍刺都很一般,要是按照新的規則比試,他太吃虧了。”


    “就算是吃虧了又怎麽樣,這本來就是規則,而且誰叫他隻一門心思撲去修煉上了,槍法這些都不練,要知道就我們這種水平,槍使得好才是王道。”一個裝備奇差內力一般但槍使得好的考生說。


    “對啊,而且不能因為他一個人吃了點虧,就要規矩遷就他吧,我們也覺得裝備不一樣對我們來說也是吃虧的,但還不是照樣考了那麽多年。”另一個裝備不好的考生道。


    “重點是他還想利用我們,這實在太糟了。”一個沒有修為的考生道。


    基本上,每個人都在按照自己的利益出發,從而選擇沉默或者幫腔,鉤月聽到那些幫腔的人這樣說自己,心下覺得十分委屈,又覺得十分丟臉。


    她承認自己是有私心,但是她並不覺得自己這麽想有什麽錯了,她是裝備好內力好但偏偏沒有怎麽練拳腳上的功夫,無論是槍還是刀還是劍都使不好,但那又如何,自己把時間花在修煉上又有什麽錯的,本來這世界就是修煉大於一切的世界啊!


    可現在就因為自己拳腳上的功夫差就被人如此詬病,鉤月還真不知道這些人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對外功如此看重了。


    而更糟糕的是,像她這樣情況的人,好像兩千多個人裏就隻有她一個,的確光是要裝備好就能篩掉大半的人,剩下那些人裏再要修為高到她這種的,又可以篩去不少,剩下那幾十個的人裏頭,還要外功差的,那根據這些條件搜索得出來的結果就是隻有鉤月一個。


    而且鉤月麵皮薄,也不擅長爭論,要她做舌戰群雄的事她事做不來的,而且平日裏她也不需要這樣,身份擺在那裏,誰敢跟她爭,就算真的有,像衛承那樣的用身份壓製就足夠了。


    但現在她是易了容,就算再怎麽生氣也不能把自己的身份擱出來,她是孤軍奮戰,還死要麵子,非要說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好,所以很快就淪陷了。


    於是乎那些原本鬧事的考生,就因為鳳雲笙的這番話而突然轉了性子,竟然都不排斥這個方案,他們甚至沒有考慮過這隻是鳳雲笙說的而已,根本就沒有得到托布真的首肯。


    看著他們從憤怒得要殺人的樣子到如今像撿了便宜一樣,鳳雲笙都覺得自己是給他們洗了一把腦了。


    就在眾人都被鳳雲笙忽悠得昏昏沉沉的時候,一把理智的聲音響了起來。


    “這些從頭到尾都是你說而已,根本就不是托布真大人的意思。”


    聽到有人這麽說,那些本來還沉溺在“撿了便宜”中的考生,突然就像被人打斷了美夢一樣,有一瞬間露出了兇狠的表情。


    但這隻是一瞬,很快他們的臉色就緩和了下來,隻是懷著試探、期望等各種十分柔和的感情看向托布真。


    但被這麽多剛才還想著要至自己於死地的人如此看著,托布真之覺得對方大有先禮後兵的感覺。


    “怎麽會不是呢?我也不過是揣測托布真大人的意思而已。”鳳雲笙道。


    “如果是托布真大人的意思,那為何一開始時他不把這些原因說出來?”對方又問。


    “我想是托布真大人沒有機會把這番話說出來而已,畢竟你們剛才太過激動了。”說到這,鳳雲笙自然而然地看向托布真,向他行了一個抱拳禮,“不知草民這番話說的可對?”


    鳳雲笙這麽說,意思就是要把這份功勞全部讓給托布真,隻要是托布真腦子還正常,他就一定會順著鳳雲笙給的台階下來。


    開玩笑,鳳雲笙可是幫他解決了這麽大的難題啊,雖然衛承本來的意思是要第三輪筆試也與內力無關,但是事情都到了這份上了,已經沒有其他更好的解決方法。


    他想反正第二輪筆試鉤月公主就一定會出局,所以第三輪比試涉不涉及內力,似乎都沒什麽所謂了。


    “你說的沒有錯,我一開始就是這個意思,隻是因為大家太激動了,所以我也失態了,一時間就忘了把緣由說出來。”


    大家露出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而且聽托布真的語氣,似乎也不像是要繼續怪罪他們,當下他們就安心了。


    “原來是我們錯怪大人了,剛才我們這般對大人,雖說罰不責眾,但懲罰我們這些帶頭的也是應該的。”對方看著托布真,“不知大人打算如何處置我等?”


    “大人氣度大,隻要你們知道自己錯了,想必會念在你們一時衝動上饒了你們一次,而且大人的君子,那些暗中給你們使絆子的事情也絕對不會做。”鳳雲笙微微一頓,“畢竟大人已經斬了兩人以作懲戒,不知草民說的可對?”


    托布真聽到鳳雲笙這麽說,覺得對方是在幫自己下台階,雖然有種便宜了那幫人的感覺,但未免節外生枝,他還是點頭道:“這個當然,我豈是那樣小氣量的人。”


    “如此我木易便代表全部剛才鬧事的考生向大人鞠躬賠罪,謝過大人的恩典。”


    說著木易給托布真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又鞠了一個躬,再鞠了一個躬。


    一共是三鞠躬。


    然後抬頭時,對上了鳳雲笙目光。


    今天的事,鳳雲笙是知道的,因為昨天晚上木易有到客棧裏找過她,跟她說明今天的情況。


    其實早在衛承慫恿鉤月公主買紅纓槍和牛角弓的時候,鳳雲笙大概就想到衛承的用意,而且衛承這麽做,主要的目的還不是為了幫她過第二輪,而是為了提高她在這些考生心目中的地位,壓低托布真在三大營中的影響。


    不得不說,在衛承眼裏,鳳雲笙是極其好運的,因為如果換做是穆項北,這個事情不一定能進展得如此順利,但是這個主角換做了托布真,一切都好辦多了。


    托布真對三大營的控製遠不如穆項北,在穆項北還在的時候,托布真也不過是個資曆夠老的小角色而已,三大營中有比他能幹的,但這樣的小角色正是衛承所需要的,所以托布真便被朝中的大臣推薦了,於是才當上了這個代理都統。


    若是都統還是穆項北,衛承不一定有把握能促成此事,不過他已經留了後招,即便不能促成此事,他也能確保衛承能夠順利進入飛虎營。


    昨天晚上,木易把這個消息告訴她以後,鳳雲笙便與他說好了對策。他們都預料到考生肯定會大鬧,而且可能情況會一發不可收拾,所以為了以策萬全,她決定兩人分頭行事。


    她站在外麵做一個冷靜的旁觀者,找適當的時機插手此事,而木易則混進那群鬧事的人當中,必要時和鳳雲笙接頭。


    鳳雲笙一直在觀察托布真與那群人和暴動的學生在僵持,她知道自己出手不能太早,也不能太遲,一定要在那個準備要爆發的點站出來,這樣才最能有效果。


    而事情的發展也與他們預料的相差無幾,而事情的導向也與他們預想的沒有什麽差別。


    除了木易不知道,鳳雲笙為什麽要將第三場比試導向用內力比試以外。


    托布真見木易給自己連鞠三躬,隻覺得對方是因為處於對自己的尊重的表示,當下覺得麵子迴來了,氣也消了,便也不計較什麽。


    於是乎一場暴動就這樣暫時停歇下來,他們各自拿了號,就準備隨機匹配後的開打。


    結果鳳雲笙第一場對的人,就是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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