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當天傍晚袁浩過來了,一來就和陸衍北去了樓上,她在樓下和兩個孩子吃完飯,見主位上的碗碟空著,樓上的人還沒下來。


    她便想上樓去給他送點飯菜,端著托盤剛到門口就聽到了書房內兩人的對話。


    “徐瑞峰已經入駐公司了,接手了公司現在的業務,您讓我辦的將股份分散出去我也已經辦好了,現在公司的最高掌權人是徐瑞峰。”


    這是袁浩在跟陸衍北匯報工作,白夏端著飯菜在門口站著,還想多聽清楚一點,冷不丁聽到屋內傳來男人低沉的嗓音,“要聽就進來聽。”


    “……”這是發現她了?


    白夏訕訕的端著飯菜進屋,看到屋內的兩人,陸衍北正坐在辦公桌後邊,袁浩則是站著,她推門而入將兩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在兩人的注視下,白夏硬著頭皮將飯菜端過去,解釋道,“我看你沒下來吃晚飯,怕你會肚子餓。”


    “都聽到了?”陸衍北沒有迴答她的話,隻是掀眸看她,眸色沉沉,白夏覺得就算自己不坦白,陸衍北也不會相信。


    她輕輕點頭,“我隻聽到了最後一點,徐瑞峰是誰?”


    沒有人迴答她的問題,好像她的問題很難以啟齒一般,許久,陸衍北才開口打破了沉默,“袁浩你先迴去,我囑咐你的事你辦妥就行。”


    “好的”袁浩恭敬的微微躬身頷首,離開時,他轉身看向白夏,“太太,那我就先走了。”


    “嗯,慢走”白夏還處於怔忪之際。


    袁浩走了,書房內隻剩下他們兩人。


    陸衍北說讓她過去,她就乖乖過去了,被拉著坐到了他大腿上。


    “你問的那個人是你婆婆跟情人生的兒子。”


    “啊?”白夏瞳孔微縮,有點沒反應過來。


    婆婆?邱文嫣嗎?這麽說這個徐瑞峰就是邱文嫣和其他男人的兒子,也就是陸衍北同母異父的兄弟?


    他們陸家人的關係還真是複雜,白夏捋了很久才弄清楚。


    江莫沉是陸衍北同父異母的兄弟,江莫沉的母親原本是陸衍北二叔的未婚妻,後來就成為了陸肖航的情人,歸根究底,這才是導火線,因為這件事,導致陸衍北被陸縛寧折磨過,甚至還被送走在外顛簸流離了這麽多年,到現在陸縛寧還不肯放過他,試圖將陸衍北的一切都毀掉。


    為什麽?造成這一切的人是陸肖航,為什麽陸縛寧要將莫須有的罪責都加在陸衍北身上?


    白夏幾欲張嘴都開不了口,她是不知道該問些什麽,理智告訴她,她是應該將疑惑問出來的,但是她組織不了語言。


    陸衍北有一下沒一下的順著她後脊梁輕撫著,嗓音徐徐沉沉,“她這次迴來就是為了給她的兒子找條出路,恰好,我成為了她的目標。”


    早在邱文嫣迴國後不久,陸衍北就已經查清楚了她的底子。


    他們在美國原本過得好好的,可惜邱文嫣的情夫徐浩偉嗜賭,邱文嫣也被帶著染上了賭癮,兩人輸得多贏得少,贏來的那點錢還不夠填補他們欠下的那個窟窿。


    邱文嫣幾乎是將自己的嫁妝和娘家產業賠光了,這種東西又不可能去跟陸肖航說,即便是欠了錢,陸肖航也不會幫她,隻可能會盡快跟她辦理離婚手繼,那到時候她可就什麽都沒有了。


    在這種情況之下,邱文嫣將主意打到了自己身上,在她看來,自己是她的親生兒子,幫當媽的填補窟窿,幫她清理爛攤子都是理所當然的。


    他不願意伸手幫忙,邱文嫣這才想著讓自己的小兒子坐上他的位置。


    陸衍北一直沒吭聲,任由他們鼓搗,當初她將徐瑞峰塞進公司內,陸衍北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邱文嫣想讓徐瑞峰坐到這個位置上沒問題,他樂見其成。


    但——


    徐瑞峰有沒有本事坐穩,那才是重點。


    “你就任由他們這樣下去嗎?現在徐瑞峰趁著你不能管理公司的事接手了公司,你就不怕他真的將公司奪走嗎?”


    “你怕嗎?陸衍北饒有深意的反問。


    白夏輕輕搖頭,“我是無所謂,隻是你甘心嗎?那公司是你的心血,你和元傑都有份參股,你比元傑付出的更加多,這是你一手創立,相當於是你的孩子,你能這麽安心的拱手讓人?”


    “別擔心,他想要,我這個當哥哥的當然會盡力滿足,能不能吞得下才是他需要考慮的問題。”他可以給徐瑞峰一切,但是徐瑞峰有沒有命消化,這就難說了。


    陸衍北都不擔心,白夏自然不會瞎操心他的事,她相信陸衍北心底是有數的,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這些他應該都有把握。


    輿論被推得愈發高,層層迭起,大多數人是巴不得陸衍北就此倒下,一蹶不振,當然也有理智點的選擇了觀望。


    最近這幾天,陸衍北變得很忙碌,頻繁跟元傑接觸似乎是在商量什麽,白夏好幾次想從他們嘴裏撬出點什麽有用的線索都被他們給打發了。


    她一直在關注著案情的發展變化,先是那個狀告陸衍北仗勢欺人將她暴打造成了極大人身傷害的女人臨場反嘴,還被挖出來,這個女人的私生活極其糜爛,風評很不好,她本身是個紅燈區的小姐,身上那些看著嚇人的傷痕都是因為做這種事時會碰上有變態嗜好的客人在她身上留下的。


    還有一段私人錄音被曝光,錄音中這個女人跟一個男人聯係,主動爆料,包括兩人籌謀著想趁著這次風波再添一把火好撈一筆錢。


    風向一下子就轉了,托了她的福,有了她做的惡心事打頭,對陸衍北的抨擊反而減少了。


    其實白夏之前一直不太理解為什麽陸衍北不緊急公關,也不許自己插手幫忙。


    現在她懂了,陸衍北他是有自己的打算,不需要自己來瞎操心。


    也許是他開始反擊了,之前被人引導起來的輿論慢慢開始發散。


    幾個噴的最狠的大v號和媒體公眾號都相繼被曝光有私下交易在,是有人在雇傭水軍,故意將事情抬高,而且還編造了很多虛假的事實。


    現在那幾個大v號被封了,被封號之前無一不是在道歉。


    辱罵漸漸在減少,慢慢的被引導上了正常軌道。


    最引人關注的其實是陸衍北公司的事,元傑之前說這些東西本身就是跟陸衍北相關,他是主要人員,是公司的負責人,要脫罪幾乎不可能,最多隻是減輕刑罰,肯定會坐牢。


    開庭當天,白夏坐在聽眾席,看到陸衍北被帶上了法庭。


    一開始,公訴人言之鑿鑿,近乎是咄咄逼人的姿態將陸衍北的所作所為以及嚴重違法的事點明,白夏在下邊聽著很揪心,她很擔心陸衍北會不會被真的定罪,一旦定罪就完了。


    兩方咬得很緊,她的目光一直在陸衍北身上,隻有他這個當事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中庭休息的時候,白夏也起了身,她不能接觸陸衍北,因為現在他還是嫌疑犯,隻有律師可以直接接觸到陸衍北。


    等到元傑出來,一直靠著牆等的白夏才站直了身,“他怎麽樣了?”


    “他沒事,讓我轉告你,讓你別擔心。”元傑是剛從陸衍北那邊過來,看到白夏正焦灼不安的等待著,他才傳達了陸衍北的意思。


    “你覺得有可能會脫罪嗎?我看他好像橫豎是躲不開了,會被判多重的刑罰?”


    元傑搖頭,“你別急,這案子還沒結你就開始自我放棄了,未免也太小看我的能力了吧?”


    “可你之前不是說他很難摘出來嗎?”白夏狐疑發問。


    “我是說他很難摘出來,但沒有說一定得坐牢,你放心,我會盡力的。”元傑沒有跟她透露太多,隻說了這些話。


    等待著再一次開庭的時候,白夏心底是沒有任何底氣的,她隻知道陸衍北最近跟元傑神神秘秘的背著她在做些什麽,具體是什麽,他們不肯說,自己也無從知曉。


    現在,她隻能選擇相信陸衍北。


    輪到元傑開始辯護的時候,事情慢慢出現了轉變。


    直言公司法人早就已經更換,法人不是陸衍北,他僅僅作為出資合夥人管理公司。


    這也就是說作為出資合夥人,陸衍北隻是在代為管理,他不需要為這些事負責,而該公司的法人才需要承擔相應的責任。


    他們的股權劃分也早就更改了,早在幾個月前就已經變更了股權分布。


    陸衍北手上拿到的股份是很少的,幾乎都被分散到了其他人手上,現在公司大股東是徐瑞峰而不是他。


    ……


    接下來都說了什麽,白夏記不清了,她腦袋嗡嗡作響。


    法人不是陸衍北這一條就讓白夏很懵,難不成之前沒有人發現這一點嗎?還是說是因為這次事發以後他們補救的方法?


    宣判的時候,白夏腦子放空,呆滯且機械的跟著站起了身,陸衍北被當庭釋放,這也就是說他已經完全從這件事裏摘了出來。


    等待陸衍北的時候,白皙極其負責。


    看到他跟著元傑出來,元傑識趣的將位置讓給了他們,白夏蹙眉,問道,“你們是找了替罪羊嗎?雖然我不希望你出事,可是做這種事,你覺得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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