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總監,您怎麽還親自來了?”


    “我家裏也有小孩子,所以過來看看,能盡一份綿薄之力也是好的。”白夏彎唇一笑。


    “邢總監人美心也好,不像現在的女明星,說了請她過來,都這個點了,人還沒到!”


    “女明星?”白夏挑眸看向那人。


    “是啊,季總裁說現在國內講究個明星效應,雖說咱們公司跟慈善基金會合作著來這裏做公益是個不求迴報的福舉,但是既然出了錢,那又為什麽不幹脆將事情炒得熱些,這對我們公司樹立良好的形象口碑,也是有益處的。”


    既然是季斐然下的決定,那她便不會有異議。


    白夏留在現場幫忙,這一忙活就是一個多小時。


    請來的女明星姍姍來遲,引得工作人員都很不忙。


    奈何這請來的女明星是慈善基金會的形象大使,他們公司也無權幹涉。


    白夏倒是不甚在意,一直很好說話,態度溫和,小孩子也比較黏她。


    ——


    “婉兒,雖說你如今咖位高,但是這次的慈善舉動可是陸少掌管的基金會發起的,我們過去的這麽晚,會不會惹怒陸少?”


    蘇婉兒嘲諷一笑,“不會的,陸衍北他就算生氣,也不會拿我怎麽樣。”


    這是實話,這五年來,不管她做了什麽,陸衍北都沒對她有過什麽舉動,更沒有傷害過她。


    她原本是不想來福利院參加什麽勞什子的公益,不過她得到小道消息說陸衍北臨時決定帶著小少爺來參加公益,她這才讓助理安排車子送她過來,為此,她還推掉了電視台的通告采訪。


    車子一停,她才下車就被圍堵在門口的記者堵住了。


    蜂擁而至的記者將路堵得水泄不通,要不是保鏢過來將路攔開,蘇婉兒還被堵在外邊進不去。


    外邊鬧得動靜大,白夏問了句,“外邊怎麽了?”


    “好像是那個女明星來了”工作人員格外不屑道,“都這個點了才過來,果然就是來作作秀,壓根就不是真心來看福利院的孩子們。”


    白夏笑了笑,沒有搭腔。


    門外


    蘇婉兒好不容易才擠了進來,卻聽到工作人員說陸衍北還沒來,臉色當即沉下。


    要不是為了等陸衍北,她也不會過來。


    聽說陸衍北已經在路上了,蘇婉兒才鬆了口氣,老老實實在福利院待著等他。


    千算萬算,都沒能算到她在這裏會遇上一個在她心中已經死了五年的人。


    看到那柔媚的側顏,蘇婉兒還以為見了鬼。


    “白夏?”


    白夏?


    原本還在派發書籍的人手一頓,循聲望去,看到蘇婉兒,她也愣了會兒。


    四目相對,各懷心思。


    “這裏教給你了,我走開一會兒”白夏交代了工作人員,旋即朝著蘇婉兒走去。


    她停下,距離蘇婉兒兩步之遙。


    莞爾一笑道,“好久不見”


    “你…你不是死了嗎?”


    “哦,白夏是死了,我不是白夏。”她始終麵帶笑容,“看到我還活著,你好像很失望。”


    “……”與其說失望,不如說是驚悚,恐懼。


    她怎麽都沒想到一個五年前被判定死亡的人,五年後,還能活生生的出現在自己麵前。


    既然白夏還活著,那她跟陸衍北是不是…已經見過麵了?


    見蘇婉兒臉色有異,白夏垂眸低笑,“罷了,我猜你也是不想看到我的。”


    見白夏要走,蘇婉兒才恍然間迴過神來,一把拽住了她胳膊,“你根本就沒死,當初是詐死?”


    蘇婉兒的手勁兒重,捏著她胳膊疼,白夏蹙眉,“詐死如何,真死又如何?關你屁事”


    “白夏!”


    “別吼了,你要是想將媒體招來,我也不在意”白夏似笑非笑道,“正好我可以跟媒體好好說說,你當初是怎麽忘恩負義爬上好友老公的床,是怎麽從我手裏搶走孩子的!”


    “你說到時候大家會怎麽看你?嗯?以清純形象示人的你突然被爆料出插足好友婚姻,當了小三不說,還搶了原配的孩子,你覺得你會不會被千夫所指,罵成個篩子?”


    “你威脅我?”


    “是不是威脅,你大可以試試看”白夏看了一眼她捏著自己胳膊的手,小臉寒沉,“撒手!”


    蘇婉兒沒鬆手,白夏強製性的將手扯出來,看到胳膊上被掐出的紅印子,她蹙眉,“蘇小姐,你掐得這麽重,是不是因為做了什麽虧心事兒,所以看到我這個死而複活的人覺得害怕,覺得不安?”


    當初她離開的有多狼狽,要不是因為蘇婉兒搶走了老大,她也不會跟老大分離了這麽多年。


    說不恨那是假的,可要說有多怨恨,恨到想將她千刀萬剮,那也沒那麽誇張。


    她不過是隨口一說,見蘇婉兒臉色煞白,才正視起了這個話題。


    剛欲開口,就有人開口子叫白夏了。


    白夏略遲疑,權衡利弊之下,她選擇了暫時離開。


    迴國之前,她就想過會遇見他們,隻不過是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碰上蘇婉兒。


    “白夏!”


    她腳一頓,背對著蘇婉兒。


    “你迴來,是不是為了陸衍北?”


    陸衍北…


    五年沒聽過這個名字,現在被提起,那些被她好好藏著的隱秘過往似乎正被慢慢揭開。


    白夏站著許久都沒做聲,跟外邊的嘈雜不同,這裏安靜的可怕。


    能聽到風聲嘩嘩,樹葉沙沙,足夠她慢慢的將過往捋一遍,將那些好的、不好的記憶,都一一追溯一遍。


    她深吸氣,像是下了什麽決定。


    緩緩轉過身來,遙遙望向蘇婉兒,聲線溫婉糅雜著不可磨滅的堅韌決絕,“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嗎?”


    “你當成寶貝的,在我眼底一文不值。”


    其實女人有時候也挺可悲的,終其一生追逐著一個名為“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的美好幻想。


    做得到執子之手,做不到與子偕老。


    還沒走多遠,就選擇了鬆開手。


    白夏一直在迴想過往的二十年漫漫人生路中,除了瘋狂到極致的追愛和卑微到塵埃的付出以外,她找不到任何的收獲。


    耕耘多年,她一無所獲。


    所以她並不想再活得跟過去一樣,何況,她還想將撫養權搶迴來。


    ……


    即便是白夏這麽說了,蘇婉兒也不能安心,始終惴惴不安。


    沒見到白夏之前,她還希望陸衍北快點來,見到了白夏後,她反而希望陸衍北不要來,最好車子壞在半路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詛咒應驗了,白夏要走的時候,都沒見到陸衍北來。


    她這才鬆了口氣,好在沒有遇上。


    隻是這口氣還沒吐勻,就梗在了喉嚨。


    陸衍北不僅來了,連陸墨歸這個小屁孩都被帶過來了。


    偏生就是小孩子比較容易壞事,他一眼就認出了白夏。


    原本還垮著小臉的陸墨歸,看到白夏的背影,驚喜的喚道,“媽媽!”


    “媽媽~”


    陸墨歸一下車就看到了白夏,邁著短腿朝白夏急急跑過去,邊跑邊喊,“媽媽…”


    白夏在對街,正準備上車,開車離開。


    聽到身後有人喊她,她迴過頭去。


    看到朝著自己跑來的小男孩兒一邊喊一邊跑,倏忽,白夏聽到喇叭聲。


    側頭,看到疾馳而來的貨車,心口一窒。


    出於本能,白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過去將孩子拉過來的。


    穿著尖細高跟,被衝撞過來的力道撞到。


    腳腕扭了下,摔倒時,她還牢牢護著懷中人,生怕他傷到哪兒。


    躲開的及時,車子絕塵而去。


    白夏扭到了腳腕,手蹭破了皮,胳膊也撞到了水泥地上。


    “媽媽……”陸墨歸知道自己闖禍了,又看到白夏手流血了,他頓時抽噎起來,“媽媽,對不起…”


    “嘟嘟,你怎麽一個人跑到這兒來了?誰帶你來的?”


    白夏顧不得自己,她拉著眼前的人上上下下打量,生怕他碰傷了哪兒。


    剛剛看到他這麽跑過來,差點被車子撞到,白夏心髒都快被嚇得停止跳動了。


    淚眼婆娑的陸墨歸隻扒拉著白夏的手,輕輕吹著氣,又哭又委屈的說,“唿唿就不疼了,奶奶說唿唿就不疼了”


    奶奶……?


    還在車路邊,白夏怕還會有其他過往的車輛來,她艱難的撐著站了起來。


    陸墨歸一直可憐巴巴的抓著她的手,她歎氣,安撫道,“媽媽沒事兒,嘟嘟你剛剛是不是被嚇到了?”


    “媽媽是不是有教過你,過馬路的時候要走人行道,要看紅綠燈要看車子,嗯?”


    “可是我怕媽媽走……”


    白夏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揉了揉他腦袋,還沒等她緩過勁兒來。


    餘光瞥見了才走近,站在自己麵前的人。


    “白夏?”


    “……”


    嗬,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來了。


    她也想過遇到陸衍北要說什麽,會是什麽場景,在心底演練過千百次的台詞,到真正重逢的這一刻都化為了虛無。


    因為,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先前,全副心神都被朝自己跑過來的小身影給吸引了,完全沒有注意到其他人。


    以至於現在看見陸衍北站在自己麵前,她腦袋一片空白。


    還沒等她做反應,就被人摟進了懷裏,那擁緊的力道,幾乎讓她誤會了陸衍北是很愛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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