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夏順著陸衍北的視線望去,看到那端站著的人,不由得一怔。


    隔著遙遙幾步,如同隔著咫尺天涯。


    那握著她的手明顯一緊,她怔了會兒,側眸看向身旁的陸衍北。


    看到他表情肅穆沉冷,白夏垂下了長睫。


    倏忽,臉上浮現出了笑容,“你抓這麽緊做什麽?怕我跑了不成?”


    本是一句調侃的話,沒成想陸衍北會這麽嚴肅的迴答自己,“我怕你被拐跑。”


    她咽了咽,舔了舔幹澀的唇瓣,“我能走到哪兒去?你放心,我定力很好的。”


    灼灼目光似華,緊盯著她嬌俏的小臉,許久,他才妥協了。


    “我上樓去等你。”


    “不用,你在門口等我就好了。”


    她彎唇淺笑,陸衍北妥協,鬆開了手,率步朝內走去。


    目送陸衍北走了,白夏才正眼看單君遇。


    相對兩無言,有點尷尬。


    “你來找我?”


    “嗯……”單君遇是想笑的,隻是臉頰兩邊肌肉有點僵硬,隻能勉強扯動嘴角,笑容比哭還難看。


    白夏慢慢走近,才看到他額上起了個大包,而且還有殷紅的血絲滲出。


    她指了指額頭位置,說道,“你這裏好像出血了,要不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我等會兒去”


    “哦”她應了聲,有些心不在焉,視線飄忽,看到那說著要去門口等著她的人,畏畏縮縮的躲在樹後的身影,白夏就覺得好笑。


    這人是要有多不放心,連說兩句話都要看著?


    死要麵子活受罪,早知道那就幹脆不要裝作爽朗放手,還說什麽他先上樓等自己。


    “白夏”單君遇看出了她的敷衍,也知道她在走神,但是看到她嘴角微笑的弧度,他還是覺得欣慰。


    哪怕不是為了他而展露笑顏,他也覺得如今還能看到她的笑容,是件值得他高興的事。


    “啊?”白夏看了他一眼,“你刻意到這兒來找我,到底有什麽事兒?”


    “生日快樂”


    “……”


    清眸微滯,緩了好久的神才緩過勁兒來,她眨巴了下眼睛,輕點頭,“謝謝。”


    說來可笑,以前單君遇可從沒有記過她生日是哪天,而且她自己也不記得,要不是因為陸衍北,她可能不會去過什麽生日。


    “你來找我,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嗯。”


    “哦,那謝謝你啊”白夏說,“不過我覺得沒有必要,以後沒什麽重要的事,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麵的好,你也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這對我來說,很困擾。”


    “畢竟身份尷尬,我不希望你的存在會給我的丈夫造成不必要的誤會。”


    “我知道了……”單君遇一反常態的屈從了,垂下眸,落寞道,“抱歉,我就是忽然間心血來潮就過來了,沒有考慮那麽多。”


    “你說得對,我有小孩兒了,你也有新家庭了,是該保持距離。”單君遇自問自答,“是我逾矩了。”


    “……”白夏蹙起眉看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你莫不是腦子磕壞了?”


    “要不你還是趕緊去看看醫生吧”


    “我這便走”單君遇低聲說。


    白夏應了聲,然後讓開了路。


    這會兒,他就是不想走也沒轍了,單君遇邁腿離開,白夏則是等著他走了,才返身。


    那樹影微動,身形一閃,白夏看著,不動聲色的路過,唇角帶笑,心情大好。


    不緊不慢的踱步進去,在那兒等電梯。


    等到電梯門開了,她還沒有要進去的傾向。


    隻看了那拐角一眼,她喚了一聲,“還不出來?”


    仍是沒動靜,她複又說,“再不出來,你晚上就不要上床睡了。”


    果然,陸衍北從拐角處出來了,步履沉穩,不緊不慢,俊美的臉上沒有一絲一毫被發現的尷尬,反倒是冷靜異常。


    白夏看著歎為觀止,這人是臉皮要有多厚才能夠這麽若無其事。


    “你剛剛幹嘛去了?不是讓你在門口等著我嗎?怎麽在門口沒見到你。”


    “哦,保安找我說話。”


    “嗬嗬”白夏冷笑了兩聲,不去拆穿他。


    倒是陸衍北偷偷摸摸的又來捏了捏她的手,“你跟他說什麽聊了這麽久?”


    “久嗎?”不久吧,前前後後都沒十分鍾。


    陸衍北看了眼手表,“我們迴來是九點二十五,我走的時候是九點二十七分,你進門的時間九點四十五分。”


    “撇開走路時浪費的一分鍾,你跟他在外邊足足呆了十七分鍾,這十七分鍾裏要發生點什麽事,似乎時間十分充裕。”


    “……”


    她白了陸衍北一眼,這人裝什麽?明明就都看見了。


    “是啊是啊,我們聊了很多,還抱了會兒。”


    “撒謊”


    “?”


    “我都看見了。”


    白夏挑眉,“你偷看我”


    “公寓樓前屬於公共區域,嚴格意義上來貨,我站在那兒算不得偷看。”


    “是光明正大。”


    她是迴話的欲望都沒了,跟看神經病一樣的瞟了他兩眼,“要我說,撞了頭的人是單君遇,我怎麽瞧著昏了頭的人反倒變成了你呢?”


    “昏頭?”陸衍北似乎是對她這個說法不滿,眉心微皺,“鏟除一切尚未發生但存在苗頭的危險,將冒頭的可能性徹底扼殺,有什麽不正常?”


    “正常,行了吧?”白夏忍無可忍的轉過身看向他,說道,“你做什麽都是尚在情理之中。”


    “你生氣了”


    他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問句,白夏瞪著他,沒好氣道,“你說呢?”


    本以為能訛詐陸衍北一筆,這個不走尋常路的男人卻做出了讓她無法反應過來的事。


    唇上一熱,那冷梅香鑽進鼻腔。


    輕啄了一口,微微撤開,他濯濯黑眸似暗夜寂沉,“我隻是不想讓你被前塵往事絆住了腳,你既然嫁給我了,就該一心一意對待我,那種人,再不舍也得舍掉。”


    “笨蛋”她小聲嘟囔了一句,臉頰泛紅。


    有這麽一個人肯為了她傷神吃醋,感覺倒也不錯。


    “電梯來了,走吧”她拉了陸衍北一把,拖著他進了電梯內。


    等著電梯到了他們所住的那層,她方才說,“今天的生日,謝謝你。”


    “這是我活了大半輩子以來,最溫暖的一次生日。”


    她看著陸衍北笑,旋即就被陸衍北打橫抱起。


    “口頭上的感謝不足以讓人刻骨銘心,我覺得,還是以身相許的好。”


    他抱著白夏大步離開,開了門後,她滿臉羞澀的將臉埋進他脖窩。


    倏忽,屋內燈光大亮。


    啪嗒幾聲,彩帶紛飛。


    “生日快樂”


    白夏一愣,手還勾著陸衍北脖子,被他抱著,愣愣的看著一大屋子人。


    她臉頰倏爾發熱,急忙讓陸衍北將自己放下來。


    真是丟人,這麽一大群人都在家裏等著,好在她沒說什麽奇怪的話,做什麽奇怪的動作。


    這麽多人幫她慶祝生日還是頭一迴,剛剛的局促跟羞窘也被熱烈的氛圍化解了。


    在他們推著蛋糕過來的時候,白夏眼眶熱熱的。


    許了願後,吹滅了蠟燭。


    在他們的哄笑聲中,白夏親了陸衍北臉頰一下,猝不及防的將奶油抹到了他臉上。


    看到他臉上被糊了奶油,她就偷笑著躲開。


    笑容狡黠,似狐狸。


    她挑起的頭兒,大家就鬧成了一團,陸衍北摟著她不讓她逃跑,將奶油都抹到了她臉上。


    因為是壽星,所以被圍攻的人是她。


    在這種時候,陸衍北將她護在了身後。


    元傑嚷嚷道,“老四,你這就不夠意思了,壽星就得接受我們祝福的洗禮,你老護著幹什麽?”


    “她不需要你的祝福,我的人隻有我能欺負。”


    “這話酸的”元傑捂著胸口,“行行行,你有老婆你了不起,不要虐狗了,好嗎?!”


    “強行灌狗糧,真是夠了!”


    說著話,元傑將主意打到了落單的許晚晚身上,他笑著調侃,“晚晚,你看在場人士都成雙入對的,要不你考慮考慮我?”


    “不要,你太老而且還醜。”許晚晚冷淡的迴了他一句,似笑非笑道,“元叔叔,你想老牛吃嫩草也得那嫩草肯讓你這頭大水牛啃著吃啊!”


    “許晚晚,你這臭丫頭!”元傑氣得跳腳,“你說誰醜誰老?我跟你叔叔同齡好嗎?!”


    “你叔叔不在,你看我怎麽教訓你!”


    話音剛落,許晚晚就將手中的蛋糕迎麵拍了過去,糊了他一臉奶油,狼狽不堪。


    許晚晚嬌嬌笑著,“如今是不老了,正宗的奶油小生。”


    元傑就是性子愛鬧,算是他們幾人裏最為活躍的一人,給誰都能沒大沒小的打成一片,當然最容易被波及到的人也是他。


    所以被許晚晚糊了一臉的奶油,他叫嚷著要報仇。


    一直吵鬧了大半夜,才算是安靜了。


    白夏上樓去洗臉洗澡了,樓下,陸衍北將他們都送出了門後,看著滿庭狼藉也不管不顧,隻邁開腿上樓。


    她剛好裹著浴巾從浴室出來,用幹毛巾擦著半濕的頭發,冷不丁被他拉進了懷中,不由分說的低下了頭,霸道而又強勢的攫取著她口中蜜津。


    浴袍散亂,美眸迷離,盯著他看了許久,看到他鼻尖還沾著奶油,不由嬌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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