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昆明,滇軍軍事情報處。

    白簾底垂空氣寒冷的太平間裏,那串節奏緩慢而清脆有力的腳步聲在餘音繞梁的迴蕩中嘎然而止時,特勤科科長蒼洱英一把扯下口罩轉身立正:“報告參座,三具遺體屍檢完畢;隻是、除了浮萍女士的遺體得到確證,另外兩具女屍的身份還須進一步證實;參座,是否讓重慶方麵……”

    “不、”情報處參謀餘培光左手一抬,“暫時保密,像狄浮萍這樣的人物,跟在她身邊的人不是委員長侍從室的就是戴笠身邊的;媽的,禍是闖大了;我得請示龍主席再作定奪。”

    話音剛落,隨著腳踏地板的脆響,行動科科長姚山茶奪門而進,她走近餘培光身邊說:“徐鶴林來了。”

    “啊!誰走漏了風聲?”

    國民黨軍事情報統計局雲南站站長徐鶴林進門之後就旁若無人地走近屍床,他輕輕揭開蓋住頭部的被單,微顫著眼皮憑悼著一張張雪蓮般冷豔的遺容:“這麽安詳,看來是在毫無察覺的氣氛中慘遭暗算的;什麽樣的禽獸?居然采用了如此鄙劣的手段。”

    蒼洱英冷歎一聲:“是啊,手段之殘忍、殘忍得簡直不是人性之所為;她們的整個胸腔都……使用的是滇中一帶比較常見的獵槍,就是火藥鐵砂混合運用的銅炮槍;從三位亡人胸腔部位那碗口大的窟窿來看,兇手還在數量過多的鐵砂中間加了一顆殺傷力特強的錫丸。”

    “錫丸!”徐鶴林和餘培光異口同聲,彼此的下巴都嚇歪了,眼睛睜得銅鈴那麽大;“錫丸?”

    “是的,錫丸。”蒼洱英眼淚汪汪地望著三位慘烈遇難的同性,“她們連巨痛的呻吟都沒能顧及,因為槍彈點擊了她們的胸膛;她們、女人最美麗的地方被穿了個碗大的窟窿。”

    “哎——”徐鶴林搖了搖頭,“說什麽來著,無論兇手是什麽人、也該是爹生娘養的呀。有些事,實難說清究竟是官逼民反還是民逼官狠。餘參謀,出了如此之大的慘案,為何不在第一時間告知我站?”

    餘培光扭扭脖子,抬頭望著像冰淩一樣慘白的天花板:“我本以為僅是一般的民間兇殺,豈敢隨便吵擾你這尊大佛。”

    “報告。”一個少尉模樣的軍人手夾文件而來,可一見徐鶴林就露出進退兩難的樣子。餘培光瞪了他一眼:“什麽事?”

    少尉挺直腰杆:“報告參座,祥雲縣長文佩仁派人送來的關於尹坤稷對案情的口述材料。”

    徐鶴林臉色鐵青:“馬後炮。”

    餘培光清清嗓子:“沈站長,關於尹……”

    “你先看吧。”徐鶴林將長眠的遺容一一蓋上,然後悲光淒涼地“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哼。”餘培光不屑一顧,“狂什麽狂。”

    姚山茶的上眼皮動了一下:“對了參座,龍主席還問起死者的後事?”

    餘培光突然之間愁上眉梢“這個……恐怕隻有戴笠來迴答了。”

    蒼洱英抬起眉頭:“那、參座,眼下怎麽辦?”

    餘培光說:“首先請示龍主席吧。對了、姚科長,你擬定一份詳細的書麵報告,一式二份、一份給徐鶴林,另一份給我。蒼科長,你立即電告杜望泉、令他火速返迴。”

    姚山茶蒼洱英纖腰一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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