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弱溪身邊的丫鬟清笛?”

    話語間的停頓表明了他心中想法,他一定不相信她居然能夠迴來。

    齊子河是男主角,男主角普遍有一個特征,對待女主角如四月暖陽般溫暖,對待除了女主角之外的女人如冬月寒風般冰冷。當日他與杜茶梅一起來勸服自己代替杜弱溪被抓走,杜茶梅尚且好言好語,威逼利誘,齊子河卻是冷著一張臉,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施舍給她。

    她該慶幸,從來沒用正眼看過自己的人居然還能認出自己來麽?

    言傷點點頭,伸出袖子抹了抹眼角的淚,隨後紅著一雙眼看向齊子河,卻看見他神色複雜皺眉退了兩步,像是在擔心她的身上藏著什麽暗器,隨時會要了他的命。

    “你怎麽會迴來,夫人交代的都忘光了麽?”

    “清笛記得。”言傷說著吸了吸鼻子,話語裏滿滿都是委屈和不安,“但我刺殺負清寒失敗,能安全迴來已是萬幸……”

    齊子河皺眉,張嘴正要再說些什麽,杜弱溪已是攙扶著杜茶梅慢慢地走了過來。杜茶梅看見她也是腳步一僵,隨後臉上露出極疼惜的表情來。

    “清笛,還好你沒事,我方才都正在想,我把你當親生女兒,要是你出了什麽事,我這個糟老婆子大概也是要隨你而去了……”

    “老夫人……清笛也好想您!”

    言傷又抹了抹淚,哭著走上前,攙扶住杜茶梅的手。自從被渡了怨氣,她的手也比尋常人的體溫低了許多,她攙扶住杜茶梅,正是要讓杜茶梅知道,她也得到了怨氣,可以不老不死。

    杜茶梅左邊是杜弱溪,右邊是言傷,同樣是被渡了怨氣的人,同樣比尋常人低的體溫,她等著她懷疑。

    感覺到言傷的手指微涼,杜茶梅果然皺了皺眉頭,但她早是經曆過將近八十載風霜的人,麵上仍是一派疼惜。

    “來,我們正在賞花,特意給你留了個位置。”說罷顫巍巍在上位坐下,齊子河和杜弱溪分別在她身側坐了,言傷看著下位,這才聽話的坐下。

    一套石桌石凳不過一張桌子四張凳子,分明是剛好缺了一個人,杜茶梅卻說得像是特意為她留出來一般,教人聽著莫名就舒服了許多。

    “你迴來就好,娘告訴我那畜生把你當成我抓走了,我很擔心。清笛,我與子河都很擔心你。”

    杜弱溪的關心自然是出自真心,她是被蒙在鼓裏的那個人。

    但杜茶梅和齊子河會擔心她,她卻無論如何也是不相信的。

    杜弱溪的話一出口,除言傷以外的兩個人麵色都是一僵。言傷慢慢揚起嘴角,帶淚微笑:“其實沒什麽的,能代替小姐被抓走,也是我的福分。”

    “都說了你我姐妹相稱,叫我弱溪就可以了。”

    杜弱溪說罷握住言傷的手,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她從方才開始就怔怔的流淚,似是對於她的歸來真正感到十分歡喜:“看我,一直都在哭,也沒來得及問你,你在那禽獸那可受了什麽委屈?”

    “……委屈?”言傷故意做出懵懂模樣,“什麽樣的委屈?”

    杜弱溪臉色一白,像是立即迴想起了當年她被抓走時所經受的事情。她麵色蒼白搖搖頭:“沒什麽,你沒受委屈就好。”

    見她哪壺不開提哪壺,齊子河冰涼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言傷卻並未覺得這目光有什麽威懾力,她在負清寒的目光下都能好好活下來,這種目光對她來說早已不算什麽。

    然而她還是做出委屈的樣子低了低頭,被杜茶梅拉住雙手,像是極其疼愛的將她的手撫摸了個遍:“清笛,告訴我,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言傷早已想好了怎麽迴答。

    她咬了咬嘴唇,身體微微顫抖起來。

    “我……我對著他的胸膛捅了一劍,他便倒在地上,但卻沒死。他說我太弱,要傷他至少找個像樣點的人,但他那時分明就流血了,那血還是霧青色的,我拿了劍想捅他第二劍,卻不小心絆倒了,整個人跌在他的身上,正好……正好……”

    杜茶梅早已急不可耐:“正好什麽?”

    言傷故作受了驚嚇的樣子,逼得杜茶梅不得不再次放輕聲音:“別怕,你已經迴家了,告訴我,正好什麽?”

    “正好,正好親在他的嘴巴上,然後我就開始覺得渾身冰冷,等我醒來時發現自己在屋頂,看到老夫人和小姐一激動,我就從屋頂上掉下來了……”

    她這樣說,一是將杜茶梅早該知道的得到怨氣的方法重複一遍增加可信度,另外則是要模糊焦點,讓杜茶梅聽她說了一通話,最後卻什麽信息也得不到。

    杜茶梅果然一下子對她失去了興趣,疲憊的擺擺手強裝起笑容:“別怕,別怕。清笛現在已經迴家了,你也不要迴仆人房住了,我讓人把弱溪房間旁邊的房子收拾出來,你今後就住在那裏。”布滿皺紋的手摸了摸言傷的臉,隻讓她覺得雞皮疙瘩都爬滿皮膚,“多虧你才保住小姐,今後你便不用再幹粗活,同弱溪一同學習琴棋書畫,好好地將養兩年,我給你找戶好人家將你嫁出去。”

    言傷配合的低頭,臉上浮出兩抹紅暈,看得杜弱溪也禁不住破涕為笑。

    “娘,您別取笑清笛了,你看她都臉紅了。”

    言傷低著頭羞怯的不肯抬頭,心中卻很是明白,杜茶梅這是在防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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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前的清笛是個粗使丫鬟,買菜裁衣都是她去,擁有絕對的自由,此刻杜茶梅給了她舒適的生活,實際上卻是變相的將她軟禁起來了。

    每走一步,都要小心。

    言傷在心中這樣想著,麵上卻保持著微微羞怯,直到杜家人散了,齊子河告辭,杜弱溪則將她帶到她房間旁邊的房門。

    推開門,一股灰塵的氣味彌漫起來,兩個人都忍不住輕輕咳嗽,言傷明白自己從前是個丫鬟,這樣的事情本來她就該做,卷起袖子正要動手,卻被杜弱溪按住了手。

    她嚴肅的看著言傷,秀美的眉皺起來:“方才當著娘和子河我並未詳細問你。你現在老實告訴我,他對你真的什麽也沒做?”

    言傷點點頭:“小姐放心吧,隻是不小心親到了他的嘴巴,身體雖然冷了很久,但卻並未發生其他事情。”

    “……隻是冷,不覺得痛?”

    言傷點點頭,又搖搖頭,看得杜弱溪十分著急:“到底疼不疼,你搖頭又點頭是什麽意思?”

    言傷故作呆怔抓抓頭:“我,隻能想起冷,想不起來痛不痛,但小姐你也被抓去過,你說痛,就應該是會痛的吧?”

    “笨蛋清笛!”杜弱溪哭笑不得,“痛不痛難道你自己不知道麽?”頓了頓神色又恢複了嚴肅,“你想不起來,看來他一定是對你做了什麽,我去告訴娘,她對那人最熟悉,一定能想出辦法讓你想起來,這很重要!”

    說罷也不管房間內灰塵彌漫,站起來便跑了出去,大家閨秀的架子都消失無蹤。言傷嘴角的笑意冷下來,她便知道,即便是再善良的女主角,也有自己信任的人,隻要她對自己信任的娘不去懷疑,那麽這女主角便不能真正親近。

    言傷認命的站起來,找出抹布將房間從邊邊角角到桌子床架都清理了一遍,這才小心的從袖子裏掏出泥兔,也不顧自己的袖子早已被泥水汙得不像樣子。

    泥兔被拿來之時並未幹透,是以還微微帶著泥土的柔軟,言傷從屋頂跌下來時並未保護好它,本來可愛的兔子摔得有些變形,可愛的三瓣嘴看起來也變得像吃了苦瓜一樣悶悶不樂。

    歎息一聲,言傷仔細擦幹淨離床不遠桌子上的一塊地方,這才安放寶物一般,小心翼翼的將泥兔放了上去,滿意的吸口氣,終於換衣睡覺。

    第二日是以前原主認識的丫鬟一個個圍上來詢問,言傷統統遊刃有餘的打發迴去,即便是遇上來找杜弱溪的齊子河,必須裝作害怕的樣子,言傷心中也是十分自在的。

    不論表麵上是怎麽冰冷的人,為人處世的情商又如何,隻要沒有害人之心,她都能夠忍受。

    她最怕的隻是杜茶梅。

    一麵惴惴不安應付著杜府裏的人,一麵在心中心心念著負清寒的名字,言傷整個人簡直接近魔怔。

    她知道負清寒不會讓她呆在杜府裏太久,甚至完全有可能,放她在這裏隻是為了測試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說隻聽他一個人的話罷了。

    也有可能,是真的需要她替他探聽些什麽東西……

    心裏亂七八糟,杜府的每一個人都像是什麽毒蛇猛獸,讓她看到就想躲藏。

    過了好幾日,負清寒都沒有再出現。

    言傷甚至在心中開始籌劃,要怎麽離開這個地方,自己去找他。

    正在心裏這樣想著,事情卻有了轉機。

    這一夜明月清風,負清寒循風踏月落在她的窗前,言傷低低叫了一聲,匆匆從床上爬起來,赤著腳便向他跑了過去,毫無形象的開始翻窗子,即便耳邊傳來他的嗤笑也未停下自己的動作,他伸出冰涼的手虛扶了她一把,她終於站在他的麵前。

    她站在他的麵前,卻又不敢抱住他,局促的模樣極好的取悅了他。

    負清寒心情似乎不錯,唇角一彎便發出醉人輕笑,他慢慢伸手將她拉進自己寒冷的懷抱裏,聲音裏滿含戲謔。

    “想念我嗎,主動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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