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子裏像是潛藏著一隻隱忍著隨時會爆發的獸,這隻獸粗喘著壓抑自己的欲.望,卑微又脆弱的望著畫中女子,慢慢的拿起筆,題上了自己的名字。

    笙。

    黑色小字落在畫的右下方,像是落在潔白梨花上的一點汙漬。

    眉頭一皺,謝笙握緊手中畫筆,蘸了蘸墨,猛地塗掉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他幾乎想毀掉這幅畫的時候,門被叩響了,女子像以往一樣沉默著等他開門。明明一句話也沒說,但他就是知道是她。

    謝笙低眉,胡亂的將畫紙塞進一堆沒用過的畫紙之下,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女子往屋子裏望了一眼,隨後看著他:“你已經畫好了麽?”

    謝笙搖頭:“學生還不曾動手。”

    她沉默了片刻,忽然伸出手向他探過來,謝笙本能性想閃避,但身體卻是一動不動,任她的手指放到了他的肩上。她收迴手指,拿到他的眼前,素白指尖一點烏黑的墨:“這樣大的人了,怎的還一點都不注意。”

    謝笙啟了啟唇,身體僵直得嚇人。他動作極慢的讓到一邊,讓她能走進屋子。

    關上門,屋內一下子寂靜無聲。換了一身青碧色裙子的女子像以往一樣沒有坐他的凳子,謝笙坐迴去開始畫春.宮圖,她則默默的走到了那個牆洞前,拿掉了破布。

    謝笙:“……”

    最開始他以為她像一般的女子一樣,表麵假裝著羞澀,內裏對那種事情充滿了渴望。但後來他發現,她每次向那邊望過去的時候都是麵無表情的,不像是在看一場活春.宮,倒像是在研究什麽古典書籍。

    他低頭覺得心裏不大自在,但她偏偏還會不時發出一本正經的喟歎。

    比如“原來可以這樣……”,“這個動作很神奇。”或是“看來男女之事,果然還是女子享受一點……”

    這樣的時候多了,謝笙早已習以為常,今日也是這樣,沒什麽好驚訝的。

    但謝笙剛這樣想著,就聽到了女子的一聲驚歎。

    “謝笙,你來看。”

    謝笙:“……”

    謝笙放下筆,揉揉鼻梁,一臉大難臨頭的走了過去。

    女子閃開身體,把牆洞完全讓給他:“你看,這樣的姿勢,你畫過麽?”

    謝笙微微彎下身子,一雙風華自成的眼睛淡淡看過去,隨後他微微張開了雙唇,從臉到頸項都漸漸的燙了起來。

    那邊的偉岸男子竟是將冷豔女子整個人吊了起來,嘴角帶著邪肆的笑容玩弄著手中蠟燭,點點滾燙的紅蠟滴在女子雪白的肌膚上,引起她低低地痛唿聲。

    “求我,求我就放你下來。”

    “你休想……就算是死,我也絕對不會迴到你身邊……啊!”

    “把你玩壞吧,這樣你就不能離開我的身邊了。”

    “玩壞?嗬,我可是……疼……不要!”

    “說,要我玩壞你!快說!”

    “……唔,嗚,玩壞我吧,求求你玩壞我……”

    那冷豔女子似是已經崩潰,眼神迷離,扭動著布滿紅痕的身軀,終於發出無助的求饒聲。偉岸男子眼裏閃過一絲心疼,丟了手裏蠟燭,就著吊著女子的姿勢在她的身體上衝撞起來。

    “宦兒……不要離開我,不要……”

    謝笙:“……”

    冷豔女子的神情跟自己的夫子實在太過相像,他無法停止心中遐想,難以壓抑的綺念正慢慢的在心裏升起。

    謝笙慢慢的收迴目光,看向淡定望著她的女子:“學生不曾畫過。”

    畫過才奇怪。

    這樣高難度的姿勢,除了男女主角有誰可以玩得出來。

    言傷看著臉頰微紅望著她的少年,用破布堵上牆洞,慢慢的走迴了桌前,她幫他鋪好畫紙:“為我畫一張這個姿勢吧。”

    神色之間毫不做作,謝笙努力壓抑體內湧起的渴.望,接過女子遞過來的筆,輕輕落在潔白畫紙上。

    她說要,他就畫。謝笙覺得有些奇怪,以前畫這些東西都是為了營生,怎的現在就起了這般心思。她站在他麵前,素白指尖在桌上輕輕敲擊著,明明什麽都沒做,他就覺得,她現在要什麽,他大約都會毫不猶豫的給她。

    偶爾閉上眼想象方才的畫麵,畫筆熟練的在紙上遊走著。片刻後他停下筆,隨後手指慢慢的握緊,望著自己畫好的畫,畫中人讓他胸中湧起深深絕望和不安。

    偉岸男子不知怎的,在他的筆下變成了身形纖瘦的少年,墨色長發披散在女子的裸.肩上。被他抱在懷裏的女子神情沉醉,雙唇微張,竟赫然是夫子的模樣。

    言傷:“……”

    原來他對她已經有了這般心思,連掩藏都沒辦法掩藏了麽。

    少年緊緊握著手裏的畫筆,直握得指節都發白。

    她想了想,這才慎重的開了口:“謝笙,你這樣,不行。”

    謝笙將手裏畫筆握得更緊了,他努力的吸了一小口氣,瘦弱的胸膛都開始微微起伏。她說了那句話以後再無後話,他的心情慢慢的沉了下去。

    少年青澀的聲音裏透著不安和苦澀,他抬起頭看著她,勾起薄唇笑了笑,眼裏是掩飾不住的澀意:“夫子,是學生逾矩。”停了停又道:“……學生以後,再也不會了。”

    他大約是誤會了什麽,言傷心裏想著。

    她向他身前的畫伸出手,手指擦過他深藍衣袖的時候,少年微微顫抖了一下。言傷幾不可見的粗了簇眉,隨後果斷的拿起那幅畫,遞到他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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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說的逾距是怎樣的意思,但我看過你做的文章,你胸中有雄才大略,年紀輕輕又能繪得一手好丹青,你這樣屈居在一間昏暗的屋子裏為人畫春.宮圖,實在是浪費自己的聰明才智。你這樣,不行。”

    謝笙慢慢的鬆開了手裏的筆:“……夫子說的不行,是這個意思?”

    她麵色坦然:“自然。”

    謝笙望向她一雙平靜如湖水的眸裏,說不出心裏是慶幸還是悵然若失。他沉默了片刻,嘴角仍舊掛著平日裏習慣了的笑,聲音卻是低低的:“夫子高看學生了,學生沒有聰明才智,也不懂得治國大略,所做文章都不過是紙上談兵,真正實施起來,或許就變成了一張畫紙,都不用刀子,手指一戳就破。”

    言傷沒有迴答,隻是將目光放到了手中的畫上。謝笙靜默片刻,也低眸看過去,心中的黯然更甚,但他仍舊勉強自己掛著嘴角的笑,等她開口。

    “謝笙,你怎的這樣看不起自己。”

    她似喟歎似惋惜,坐到他坐過的凳子上,拿起了筆。

    言傷問:“你可曾想過在這畫上題詩?”

    謝笙老實迴答:“不曾。”

    她望了他一眼:“我現在為你題詩,你且記住,這便是我要對你說的話。”

    謝笙低眸看著她,女子纖細手指拂過畫紙,隨後落筆。

    她一邊題詩一邊輕輕地念了出來,用他聽慣了的講課時才會用的嚴肅聲音。

    “天上星河轉,宿命已定盤。須臾沉或浮,不過一念間。”

    “……夫子這是何意?”

    明明胸中湧動著暖流,但他還是想聽到她親口對他說出鼓勵的話。

    言傷沒有答話,隻是低首輕吹未幹的墨跡,等到墨跡幹到失去了光澤,這才放下畫畫,看進他的眼睛裏。

    女子纖瘦秀美的字跡落在一副香豔的春.宮圖上,竟是半分也不覺得違和。

    “謝笙,你什麽都懂,不需要我說。”

    謝笙低了頭,不敢對上她期待的目光。但逃避隻是片刻而已,他忽然就抬起頭,嘴角笑意消失無蹤,少年的神色第一次莊重而緊張。

    “夫子,你相信我?”

    她毫不猶豫:“信。”

    “縱然我現在隻是給別人畫春.宮的沒用男子,你也信?”

    “我說了,隻要是你,我就信。”

    謝笙見她目光絲毫不閃躲的直視著自己,隻覺得兩人目光相接處溫度嚇人的熾人。他沉默不語,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說什麽,該做什麽,兩個人相對沉默了片刻,她低低道:“你是個聰明人,這些事情應當能自己想清楚,我先迴去了。”停了停又道:“這是今日的春.宮圖?我現在便拿走吧。”

    見到一旁畫紙下有張被畫過的紙,言傷伸手過去準備拿出來,謝笙發現正是自己方才畫好的梨花春風圖。

    來不及阻止,他眼睜睜看著她將那張紙抽.了出來,眉頭漸漸蹙了起來。

    半晌後她問:“謝笙,你畫的是我?”

    屋子裏很安靜,謝笙覺得她也許都能聽到他跳得厲害的心跳聲。

    他還沒來得及想出一個好的說詞來,言傷已經又開了口。

    言傷說:“你畫我我不介意,但我看不得你輕賤自己。明明寫好了自己的名字,怎的又塗掉了?”

    “……為什麽看不得我輕賤自己?”

    “因為我覺得,你的名字完全有資格同我在一張紙上。”

    言傷這樣說隻是為了讓他能知道,她對他的心意並無抗拒,但片刻後,她知道他又誤解了她的意思。

    低著頭的少年猛地抬起頭,目光有些迷離,有些沉醉。他忽然就抱住她,將她整個人壓倒在地上,言傷隻來得及低低唿叫了一聲疼,嘴巴就被他堵上了。

    站著時他矮她一個頭,現在他壓在他的身上,身高對他來說早不是限製。言傷隻覺得背部撞在地上痛得厲害,鼻尖是謝笙身上皂角香氣,滿滿籠罩住她的唿吸。

    “夫子……浮梓……”

    少年喃喃念著她的名字,用力咬噬著她的嘴唇,雙手將她意欲反抗的手壓在頭頂,親吻她的動作急躁而生疏。

    言傷心中一動,動了動手,隨後放棄了反抗,閉眼張開雙唇任他吮吸。

    他壓倒她時帶翻了桌上畫紙,潔白的畫紙撒了滿地,落在少年深藍的衣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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