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駟離開了小山村,目盲說書人的話卻在他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消散。


    他總是抱怨百姓不能理解他,總是對他有誤解。


    卻不曾想,目盲說書人的兒子因戰爭而死,而在這位老人心中,最崇拜的人依然是秦王。


    一路上嬴駟和白起都沒怎麽相互聊天。


    進了鹹陽城後,天色已晚,嬴駟有些饑餓感覺。


    鹹陽城在梅長蘇的治理之下早就夜不閉戶,夜生活五花八門、多種多樣。


    觸目所及便是一家小酒館,大魚大肉吃的膩了,吃一口這民間的風味,也是極為愜意的事情。


    不曾想!兩個人剛到門口,就看到鬧哄哄的,許多兇神惡煞的青皮無賴在外麵叫罵。


    聲音不絕於耳,粗話、野話、不堪入耳的汙穢之言層出不窮,聽的人直皺眉頭。


    酒館掌櫃的正彎腰賠笑,在向著為首那流氓賠禮道歉,將一小囊銀子有意無意的遞送過去。


    五大三粗的彪悍漢子冷笑著,接過那癟到不能再癟的錢袋,狠狠的摔在地上。


    這一個簡單的動作,頓時引起一陣驚唿,掌櫃的被嚇得夠嗆,身後一個個頭不高的閨女梨花帶雨的哭著。


    在嬴駟眼中,拓土是國事,家務事也是國事!所以既然見到了,就不能坐視不理。


    一家不治,安治一國?


    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


    嬴駟與身邊的百姓相互詢問,總算是知道了一個大概。


    市井並不像嬴駟想的那樣平穩安逸,在梅長蘇照顧不到的地方,還是會有星點摩擦。


    這掌櫃的姓劉,隻靠經營這小酒館為生,不說大富大貴,溫飽不是問題。


    而他身後那個梨花帶雨的小姑娘,就是他的獨生女,叫劉巧娘!古代取名字就是這樣,父母自以為有文化,實際上土到掉渣。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一事無成的壯漢趙念人群中見到了劉巧娘,見模樣長得不錯,就上去摸了吧屁股。


    別說,手感好到驚人!本想揩完油就走,沒曾想這小丫頭性子火辣,上去就是一記耳光抽在了趙念的臉上。


    這趙念不氣反喜,因為他發現自己對這小娘們一見鍾情了,從此朝思暮想。


    第二日的時候,自己就曾上門提親。


    但掌櫃的是體麵人,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自家女兒嫁給青皮無賴,死活不同意。


    來來迴迴三四次,趙念都是吃了閉門羹,軟的不行就來硬的,召集身後弟兄便‘大兵壓境’。


    店裏的夥計見有人來鬧事,膽子不小,便上去試了試。


    但趙念會些手腳,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些夥計全部放倒在地,讓掌櫃的不得不出來相見了。


    劉掌櫃身子消瘦,如瘦猴一般,顴骨突出,目小深陷,典型的奸商嘴臉。


    見到趙念六親不認的要來硬碰硬,一時之間無計可施,隻能服軟認慫。


    嬴駟微微一笑,欠身擠到人群麵前,望著趙念那異於常人的身體,道:“這位兄弟,有話好好說,不知道這劉掌櫃有什麽不敬之處,咱們大可以坐下來細談,不必大動幹戈的。”


    嬴駟這一出頭,引來了大多數人的不解,多管閑事?


    這冰冷的戰國還有古道熱腸的人嘛?


    趙念本來是地痞流氓,沒什麽作為,有時候不賣人麵子,至少要賣銀子麵子。


    可他對劉巧娘愛的入骨,見到有人阻礙璧人成對,皺著眉冷冷問道:“小子你誰呀你?


    知不知道你趙哥我威震鹹陽城西市東市以及南市部分地區?


    敢惹我,你活的不耐煩?”


    聽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白起怒目,頓時便要抽出手中長劍將這痞子一劍刺死。


    嬴駟擺了擺手,示意白起不必著急,而後微笑道:“兄弟果然豪橫,想必在道上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我與兄台不同,祖上是行商為生,平平無奇。”


    “但是碰上看不慣的事,總想說兩句,劉掌櫃在這一片,是老實人,很少聽說得罪過什麽人。”


    “所以我想兩位一定是誤會,兄弟大可不必為了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而計較。”


    “要我說,不如大家坐下來吃一頓,酒後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各做各的,兩位意下如何?”


    趙念臉色陰晴不定,灑然一笑,冷聲道:“小子,你也說你平平無奇,是不是太高看你的本事了?”


    “不敢,鄉裏鄉親的,都沒有什麽深仇大恨,為什麽非要把事情做得這麽極端呢?”


    趙念更不高興了:“老子來劉家提親,幹你屁事?


    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別逼老子發飆。”


    換做是平常百姓,聽到趙念說出這麽一句話,保管是嚇得屁滾尿流。


    可嬴駟是誰?


    他殺人比趙念吃過的米飯都多!嬴駟還是不生氣,既然決定扮豬吃虎,那就要裝逼逼真一點,要不然這臉打得不響亮。


    “我記得秦國有法,男女成婚要兩情相悅,一廂情願是不行的,你問問那位姑娘,她喜歡你不?


    他要是點頭說喜歡,我什麽話都不說就立刻離開。”


    嬴駟話音未落,還沒等趙念發問,劉巧娘就一字一頓的道:“這位公子,我不喜歡!”


    得,自作多情了!“你說什麽?


    混蛋娘們,信不信老子拆了你家這小酒館?”


    趙念頓時便怒了。


    他今日前來提親,本來一切順利,眼看著就要成功了,不曾想半路殺出來個陌生人。


    這趙掌櫃是典型的軟骨頭,被他一陣的威逼利誘之後,就要屈服,可卻被突入起來的小子打亂了節奏。


    想要給人撐腰,你也要有這個本事才行!“公子,你看,他還威脅我!”


    劉巧娘哭的愈發傷心,他早已看出嬴駟非常人,雖然無法斷定身份,但一定是什麽雲端大人物。


    向前走了兩步,嬴駟目光毫無畏懼的盯著趙念,淡然道:“兄台,秦國有法,聽我一句勸,趕緊離開吧,觸碰了秦國法製,得不償失啊。”


    趙念怒發衝冠,你都讓老子取不了媳婦,我還在乎什麽秦國的法製?


    “靠,真把自己當成什麽位高權重的大官了?


    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小爺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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