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嬴駟在酒池肉林享樂幾日過後,倍感心情壓抑,就好像有一股怨氣積聚在心中,釋放不出來。


    有些時候太閑了,反而會蛋疼!嬴駟就是典型的暴發戶心態,憋得時間太久了,難受複難受,又無處發泄。


    一來二去,他便想要出去散散心透透氣。


    手扶播種機已經售賣有一段時間,也不知道那些購買的百姓反響如何。


    幹脆,這一日嬴駟走出很遠,大約是鹹陽城外幾十裏,有一個叫不出名字的小村落。


    因為相比於其他郡縣,小村落到鹹陽還算是近的,近水樓台先得月,他們便也購買了播種機。


    嬴駟便裝出行,隨行隻帶了白起一人,穿戴打扮稀鬆平常,看起來像是商人。


    想要探聽到百姓的心裏話,就不該讓百姓知道自己的身份。


    要不然,說出來的話就都會昧著良心,沒有任何的參考價值。


    在村口田前,有一僻靜茶肆,裝扮簡陋,不過是幾根漆黑的木柱,頂起一個草棚。


    城外開茶肆,人流稀少,生意自不如城內。


    可老板賺的就是閑錢,田間立肆,為的就是那些幹累了活的百姓休息的時候討杯茶喝。


    今日,茶肆的生意格外冷清。


    據說不少百姓都購買了王上研製出來的手扶播種機,這玩意有魔力一般。


    即便是七八十歲的老叟,用其在田壟之間播種,整個上午,竟不覺得累。


    雖說茶肆不起眼,但嬴駟喜歡這種‘古道西風瘦馬’的意境,便進入其中落座。


    坐下後,嬴駟隻是簡單的要了一壺熱茶。


    在隔壁桌,坐著個老瞎子,衣衫襤褸,腳上的草鞋,也已經破了幾個大洞。


    他麵前擺放著一碗濁酒,光看樣子,就有些滑稽可笑。


    喝了口酒潤了潤嗓子,朗聲道:“今日老朽不說那兒女纏綿,不說那無雙智謀,隻說我王千裏入楚,殺人放火之後全身而退。”


    啪!話音未落,老者手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一塊青石,狠狠的拍擊在桌麵上。


    原來是說書人!嬴駟一怔,拿起一碗涼茶喝下,真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就不能說點寡人的豐功偉績?


    在楚國那裝逼打臉,說出來簡直是太不過癮!四維靜謐,老先生也不管有沒有人互動,將那根已經磨得光滑生亮的木棍抱在懷裏,繼續道:“時勢造英雄,一個時代,怎麽可能沒有一兩個梟雄出現,我王,便是這世上唯一的梟雄!”


    “—――”老先生閉目而談,口若懸河,一氣嗬成,猶如小橋流水婉轉,不聞鏗鏘之音。


    嬴駟有些佩服這老年說書人,如今的鹹陽城外方圓百裏,別說議論嬴駟,敢提名字的都沒有幾個。


    這個時代,胡亂抨擊朝政,因言獲罪的可是並不在少數。


    可老人不怕,他如今孑然一身,隻能靠著這點手藝謀生。


    他口中說的這段事跡,也是道聽途說,與真像大有出入,老先生也稍作潤色了一般。


    可是這些百姓,消息並不靈通,加上故事的主角是秦王,噱頭不小。


    哪管真假,閑暇之餘,便都聽得津津有味。


    因此這老先生一開講,頓時吸引來一群人,他們竟然是連手上的農活都給放下。


    茶肆的生意也跟著好了起來,這也是為什麽不管說書人多髒多亂,老板就是不趕他走的原因。


    老先生講到嬴駟入了楚國郢都之後,因為有人說秦國的壞話,竟然當街拔劍殺之!這一番英雄氣魄,讓所有茶客們都入了神,原本想要去幹活的農夫也故意停下了動作。


    故事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楚國左徒屈原得知我王入楚之後,派出大量章華台護衛,意欲捉拿我王,以簽訂城下之盟,你們猜怎麽著?”


    他這一問,根本就沒有人迴答他的問題,倒是驚‘咦’聲鋪天蓋地。


    老先生微微一笑,不再賣關子,繼續娓娓道來:“我王恰巧碰見了外出的鄭妃,竟然挾持鄭妃,出的楚國都城。”


    這一番話下來,迎來了無數的喝彩之音,也為老者帶來了淺薄的收入。


    “明日,老朽將講述我王入韓國,將那武安侯韓鵬一家滿門滅掉,又追殺敵軍百裏的故事,咱們不見不散。”


    百姓們美滋滋的,雖然都沒迴應,但明日的故事想來是要比今日的更加刺激。


    來就來了,也沒有多少錢,農耕之餘聽聽書,也不啻為一種好的消遣。


    嬴駟聽完,茶肆之內的百姓們也消散了不少,對白起示意了個眼神,輕聲道:“去,跟那老先生說寡人要請他哈酒。”


    白起會心一笑,匆忙向著那老人走去,老人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準備離開。


    卻不知白起忽然攔住了他的去路,輕聲說道:‘老先生,我家掌櫃的想要和您共飲一杯。


    ’老瞎子思來想去,考慮了有半盞茶的功夫,最後還是點了點頭。


    他已經是半截入土的年紀,老骨頭一把,應該沒有人會謀害他。


    再說了,他隻靠說書賺點碎銀子,沒招誰沒惹誰,世人自然也沒有濫殺無辜的道理。


    老瞎子走到嬴駟身前,坐下,滿是老繭的手在桌麵摸了摸,碰到了酒碗,一飲而盡,這才道:“謝官家賜酒,老朽就隻會說書,無以為報,改日官家若想聽哪段故事,直接說便是。”


    “都是些小錢,老人家不必掛記在心,請人喝酒,人之常情。”


    話說到一半,嬴駟忽然倒抽一口冷氣,問道:“你看不見,卻又為何知道我是當官的?”


    “小人不但知道公子是當官的,還知道公子是個大官。”


    “哦?


    這是為何?”


    老瞎子用木棍點了點地,不疾不徐的說道:“是方才請我吃酒的年輕人,他雖然年紀不大,可言語之中帶著濃重的殺氣,若小人所料不錯,應該是一位將軍,能讓軍營的將軍言聽計從,還不是大官嗎?”


    嬴駟爽朗笑道:“沒錯,是這個理,跟老先生說話,真是暢快,來來來,我敬先生一杯。”


    說完,兩個人竟然是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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