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哎,我還想……”這時寶珠輕輕歎了一聲,向馬娘子她們施了一禮,轉身而去。


    而寶珠才剛走沒幾步,馬娘子就急急的說道:“怪不得這倆天活計減少,看樣子是想把這活也搬出去,這可怎麽辦?”


    “我還想著積攢些銀子,給我大孫子說門好媳婦呢!這,哎,這……”劉婆子說著,跺了跺腳。


    “我又何嚐不是,哎,二爺這樣……哎,走了也可以讓咱們做活呀,怎麽這麽絕情!”張嬤嬤仗著老臉,說話顯露些,但怨了這個又怨了那個的,很是有些不知所措。


    而這一句話倒是提醒了馬娘子,隨即她接著說道:“是啊,這和咱們做活有什麽關係啊,真是那什麽門失火,燒了池子裏的魚。”


    “咱們真是太怨了!”


    “就沒人治得了他了?”


    ……


    “走,咱們找三小姐去。”最後張嬤嬤手一揮說道。


    她是探春的奶娘,探春就是她最可靠的依仗!


    “走……”


    “走……”


    馬娘子和劉婆子也是越想越怨,大聲的迴應著,出了門,走一一陣子,過了遊廊,就到了綴錦樓的門口,而此時鶯兒和小紅、侍書正從綴錦樓出來。在綴錦樓裏邊玩邊做了一陣子針線活,她們正要各自迴去。


    走的近了,月光下依稀看到是張嬤嬤、馬娘子與劉婆子,小紅行了個禮,隨意問道:“嬤嬤娘們這是去哪裏?天這麽黑了。”


    “去找三小姐。哼哼,李桂走了,要把這活計也搬走。”帶著些氣氛,張嬤嬤迴了句,腳下卻匆匆著直奔秋爽齋。


    她們也知道時候有些不早了。


    “走了,怎麽沒聽說?晴雯姐剛才還在這兒……”聞言,小紅和鶯兒、侍書都不由得一愣,隨即互相疑惑的對視了一眼。


    而此時鶯兒與侍書正要去秋爽齋,惜春和薛寶釵在那裏。而她們雖然沒有家室之累,對銀子的渴求沒喲馬娘子等迫切,但心裏也都有個小九九,比如小紅就想給自己置辦一套上好的嫁衣,因此隨後侍書和鶯兒就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至於小紅,雖然不同路,她要迴賈寶玉的院子裏,但是這事情畢竟關係到她,而且她要是機敏的,感覺到將要有時候發生,早迴去一會兒,晚迴去一迴兒也沒什麽,於是也匆匆的跟了上去。


    而其時秋爽齋裏探春、薛寶釵、惜春正隨意說著閑話。關於榮國府內宅要改的事情她們都已經商議完了,甚至連施行的日期都商議好了,定在了九月初一,至於所談內容,賈寶玉自然是她們不能碰的話題,所談不過是家長裏短,再加上女兒私密。


    “我覺得這鞋子內襯清江布比較好,比絲綢的要好,穿著暖和。”


    薛寶釵剛說到這裏,趙嬤嬤就在外麵喊道:“三小姐,老身求見。”


    還是那就話張嬤嬤是探春的奶娘,榮國府的規矩是年紀大的仆役比年輕的主子還金貴,因此聞言,探春一邊迴了句:“嬤嬤快進來!”一邊起身,迎了上去。


    而剛走兩步,因為注意,她才發現張嬤嬤身後,月影裏,影影綽綽的還站著兩個人,雖然看不清是誰,但一探春的敏銳立刻覺察到一定有什麽事發生。


    隨即他又看到了張嬤嬤臉上的明顯的怒氣……


    “嬤嬤請坐,入畫上茶,嬤嬤你這是怎麽了?”探春也是爽利的,一邊寒暄著,一邊問道。


    張嬤嬤向薛寶釵、惜春行了個禮,做向椅子之際,嘴巴就像泄洪的洪水,又急又快,滔滔不絕起來:“迴小姐,你知道嗎,李桂走了,你說說,他和二爺賭氣走就走唄,還要把針線活搬走,你數這針線活礙著什麽事了,小姐你也是知道的,你是老身我奶大的,老身就有什麽說什麽吧,最近府裏光景不好,下麵我們幾個婆子仆婦三四十人都烤著那些銀子人情世事呢,你說說他多不懂事……”


    不過探春、薛寶釵、惜春聞言聽到這裏都沒有在意她後麵的話,而是都愕然了一下,直到張嬤嬤抱怨完,探春才說道:“嬤嬤,我怎麽沒聽說這事?什麽時候的事?”


    在探春想來,如果李桂要走,那麽肯定會先向賈政請辭,然後這個消息肯定會很開傳遍整個榮國府,她在這個位置上,應當早就有人來對他說了,而絕不是又張嬤嬤這個樣子來告訴她。


    “老身也不知道,剛才寶珠來找晴雯來做件衣裳,她說兩天沒看到李桂院子裏有燈光,要不是珍珠來……”


    “啊!溜了!”不等張嬤嬤說完,惜春就睜著大眼睛,脫口而出。


    探春和薛寶釵的心也恍惚了一下子……


    她倆也沒想到李桂會悄悄的開溜,因為這不合於禮。而遵禮是儒家子弟最最基本的素質和要求,是儒家子弟時時刻刻需要修養和提高的東西。李桂過了院試,成了秀才,又是那般才名,在她倆心裏可是正宗的儒家門徒,隻區區的、表麵的辭別之禮,李桂怎會不遵守!


    而探春更認為李桂會遵守,畢竟賈政一直在給她展示儒家弟子做事的風格,那一眼一板的樣子。她內心潛以為李桂也會這樣,也因此她從沒往李桂會不辭而別這方麵想過!


    “他怎麽能這樣,他,他這樣……入畫你趕緊去前院看看,侍書你去找伴鶴問問。”


    探春是機敏的,她本來想說李桂這麽大的人了,怎麽能這樣孩子氣,不守禮的,但話到嘴邊她反應了過來,明白了李桂這樣做的好處,既能避免直麵賈政落個兩頭不是人,又暗暗反將了賈寶玉一軍……


    總而言之,李桂這樣做實際上是脫衣換錦,把球輕輕的提到了賈政這邊。而她心裏暗暗所想看到的李桂的難堪,隻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而她讓侍書、入畫去看看,實際上是想確認一下。探春是謹慎的


    吩咐完之後,探春就想到了,如果李桂悄悄的溜走是真的,那麽賈政知道了會怎樣,或者說會對賈寶玉怎樣……


    想到這裏探春仿佛看到了賈政那黑的發紅的臉色,以及李桂此時的逍遙……


    “這狡猾……”


    多年的教養讓‘蛋’子沒吐出口,但她心裏卻鬱悶了起來,為什麽他爹爹那麽古板的一個人,為什麽會喜歡這樣一個狡猾的人!


    而這時,惜春言辭鑿鑿的接過了話,重複了話:“我早說過他是個大壞蛋,當時你們還認為他又為難之處,現在信了吧!”


    探春摸了下惜春的小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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