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妙君不清楚它們看的是什麽,因為這塊殘片上並沒有繪出。


    她推斷圖案的內容似乎能夠連成完整的故事。當然,隻是推斷。


    除此之外,這塊殘片就沒有甚特殊之處了。她往其中灌入靈力,其結果就是石沉大海,一點兒音訊也沒有。


    古怪的是,它看起來、摸起來都有些熟悉。


    馮妙君越想越覺古怪:「這東西物性不明、用途不明,嶢國先祖怎麽會選擇它而非黃金城來當作稷器呢?」


    苗奉先夫婦也是不錯眼地盯著它瞧。嶢國前太子當然也沒見過稷器的本來麵貌,隻是喪國的悲痛蓋過了驚奇,讓他整個人都有些麻木。


    「不知。」他也沒有多想,隻隨口道,「此物源自浩黎帝國舊藏,隻說它還要遠勝神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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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宗廟前的戰鬥,在青光泛起的同時就已經停止了。


    從此刻開始,這裏已是隸屬於新夏的領地,魏嶢協議即刻生效!


    而根據協議,魏國不得入侵新夏領土。因此,每一個魏兵都收到了來自冥冥中那個浩大意誌的警告。


    無論是修行者還是凡人,都不願跟上蒼作對。偶爾有那麽幾個楞頭青殺紅了眼還不肯收手,天上「哢嚓」兩聲送了幾記五雷轟頂下來,於是全場啞然。


    天道降罰,那也即是說,嶢國當真被新夏吞併了!


    這世界也太魔幻了,大夥兒打生打死,即將拿下印茲城的前夕,它突然搖身一變,成了新夏領地!


    這場不死不休的戰鬥,竟然短短幾息內就已經偃旗息鼓。


    原本固守宗廟的嶢軍已經不堪重負,現在壓力驟去,人人都鬆了一口氣,又有幾分茫然。


    過不多時,馮妙君和晗月公主自宗廟中走下山來,將領當即上前行禮:「拜見太子妃!」其實晗月公主身前還站著一名絕色麗人,但他不識,這時就往馮妙君身上瞥了幾眼,驚疑不定。


    晗月公主望了馮妙君一眼,大聲道:「這位便是新夏長樂女王,自今日起,她也是我們的君王。」


    在場數千人大驚,齊刷刷抬頭,目光一齊聚焦到馮妙君身上。


    也在這一瞬間,馮妙君感受到了來自眾人的驚奇、茫然、讚嘆、戒備、疑慮和悲憤,還有無數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自從她修習天魔秘卷大成,即可以輕易捕捉到凡人強烈的情緒波動。


    軍紀再嚴明的部隊,這時難免也起了騷動,四周一片嗡嗡私語。


    馮妙君手中金光閃過,黃金杵已然在握。她舉著黃金杵往地上輕輕一敲,「當——」地一聲,悠遠如皇鍾大呂,也將眾人懾得心頭一震,失了言語。


    「各位戍衛有功,為百萬城民贏得生機。」馮妙君緩緩道,「現在,我們要將魏人趕出印茲城。」


    她的音量不大,卻縈繞每人耳邊,令他們聽得清清楚楚,也將眾人從驚愕狀態喚迴神來:


    是嗬,門外可還囤著魏人大軍呢,那才是當前的主要矛盾!


    畢竟,多數嶢人軍民並不清楚什麽是魏夏協議,隻知道上蒼告知嶢地易主,而後魏人原本如火如荼的進攻就戛然而止。


    峰迴路轉,多數人都不知後續如何。


    就在此時,外頭傳來一聲清喝:


    「長樂女王,何不出來與孤敘舊?」


    這個聲音,馮妙君識得。


    魏王蕭衍來了。


    她輕抬蓮步,眼前的嶢軍就沉默著給她讓了條路出來,直通山門。他們今日第一次見著傳說中的新夏女王,就懾於她的威儀,懾於上天賜予她的榮光。


    否則,天道為何將她的話語傳予每一個人聽聞?


    門外二十丈外,就是魏軍。


    無人知道馮妙君暗暗吸了口氣,才邁步跨過那道門檻,挺直了腰板走出去。


    這一次,她是不是要直麵那個人?


    以長樂女王的身份、以公事公辦的態度。


    ……


    馮妙君走出山門。


    門外的地麵,已經被陣法、神通和炮火轟出了深坑,幾無立足之地。她微微一哂,依舊是如履平地般走了過去,步伐從容。


    魏軍望著這絕世佳人一步步走來,鴉雀無聲。


    隻因她邁出的每一步,都踏在虛空當中,根本無處受力。


    可她走得那麽穩,仿佛眼前隻是莊康大道。


    馮妙君行到近前,魏軍也從中分開,有一人策馬而出,正是蕭衍。


    她上一次見到蕭衍還是在烏涪雪山。那時他隻是個平易近人的王子,遠沒有今日頭戴金冠的威勢深重。


    蕭衍見到她,哪怕怒火中燒,也不由得微微一怔。這世上從來不缺傾國傾城的美人,況且馮妙君長得什麽模樣,他自來就知道,甚至她今日簡裝出行,也無華服烘襯。可是她手持黃金杵的雍容矜貴,視魏軍鐵甲鋼騎如無物的淡定自若,別個女人拍馬都追不上她。


    這種自信與驕傲需要經年累月的培養,可她當上新夏女王也不過是兩年時間。


    隻看現在的馮妙君,哪裏還是昔日跟在雲國師身邊的小小侍女?


    「安安姑娘這一招釜底抽薪,蕭某深感佩服。」蕭衍清俊的麵龐繃得很緊,沒有一絲笑容,「隻是這般作為,太不厚道!」不獨是印茲城,連嶢國都唾手可得,偏偏被新夏截了胡,他自然不甘心。


    馮妙君淡淡道:「屠滅滿城百萬生靈,難道就厚道了?」


    蕭衍目光幽深:「這樣說來,長樂女王是為救下整個印茲城,才不得已接受嶢國歸降?」


    得了好處,就別賣乖!


    馮妙君搖了搖頭:「凡事不可做絕,須留一線生機。若非魏王頒下屠城令,嶢國又怎會來尋我認降?」


    蕭衍微微一窒。


    他自認不是窮兇極惡之輩,發布屠城令也是迫不得已。燕熙戰爭行將結束,他若不施展狠辣手段威嚇嶢人,又怎能速戰速決?


    可是馮妙君說得沒有錯,若非他立狀屠城,嶢人走投無路,又怎會將大好河山雙手獻予新夏?


    嶢魏相爭,最後得利的反而是新夏。最令人憋氣的是,偏偏從頭到尾它都什麽也未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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