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幾天,薑姨娘迴來了!這個消息讓武元懿振奮不少,看來席將軍做事還是比較靠譜的!即將離去的狂喜,已經遮蓋了她對蔡子堯的愧疚了!或者說,她根本就不敢去想,總覺得那個結果是非常可怕的,已經超出了她的承受能力,所以,她寧可逃避。


    據聞薑姨娘是被工部趙大人的夫人親自送迴來的,說是在寺廟裏偶遇,居然是遠房的親戚,小時候曾經見過。有了有權勢的娘家,薑姨娘在府裏的地位是水漲船高,甚至沒有人再去質疑她私自離開寺廟。


    武元懿見到薑姨娘時,她還是一身尼姑服,對於迴來武府的這件事情,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喜悅,反而緊蹙著眉頭,好像正在煩惱著什麽。


    “姨娘!”武元懿輕聲叫道,自從上次一別,她時刻掛念著姨娘是否安好。如今一見就知道,薑姨娘是真的放下這個府裏的俗世了!


    “元元,這到底是怎麽!”薑姨娘急急的問道,她之所以會跟趙夫人迴來,也是因為聽聞元元有事,才會同意迴來的。


    武元懿趕緊製止,不然讓她再發問。她探身四處張望,確認沒人之後,再讓杏花和桃紅到院外守著,絕對不能讓人進來!


    她拉過薑姨娘的手,兩人坐在椅子旁。她輕聲說道:“姨娘,現在有個機會,咱們能離開武府,到外麵自由的生活,可好?”


    “什麽?”薑姨娘根本就控製不知自己的音量,驚唿起來。


    “噓!”武元懿趕緊讓她禁聲!這是能大聲嚷嚷的嗎?她有些汗顏。她小聲地說道:“姨娘,難道你要讓這件事情人盡皆知嗎?”


    “你怎麽能如此膽大妄為!”薑姨娘有些生氣了!過去這個女兒是內向不善言辭,讓她心疼;而現在這個女兒,卻是異想天開,讓她心驚!


    武元懿一見薑姨娘生氣了,趕緊跪下,她的眼淚也不覺湧上來。她輕聲說道:“姨娘,一切都是被逼的。”


    “你說!”一向柔弱的薑姨娘,忽然嚴厲起來,這讓武元懿心慌。她也不讓武元懿起來,就讓武元懿這麽跪著。


    武元懿想了想,就從世子喜歡自己,席薇薇喜歡世子,這麽一個複雜的三角戀情說起。然後又說道二哥因為急於成名,所以受奸細蒙騙,於是因為偷竊軍事機密而被關押。於是就有了跟席將軍的協議。最後,她跟薑姨娘道歉,沒有顧忌到薑姨娘的而心情,就直言要帶薑姨娘走。


    薑姨娘聽完,臉上的神色陷入沉默中,久久不語。她緩緩抬起來手,眼睛不覺留下眼淚,這個孩子苦啊!如果不是無能為力,誰願意遠走他鄉。


    武元懿看著薑姨娘的淚眼,更覺得心疼。她怎麽就沒想到薑姨娘是個傳統的女性,萬一不跟自己走怎麽辦?她就隻顧著考慮要帶薑姨娘離開武府,卻沒有想過薑姨娘的意思,這樣,跟他們這些強迫別人的行為有什麽不同!


    她不敢起來,依然跪著,著急地說道:“姨娘,是元元考慮不周,如果姨娘不願意,大可以留在武府。元元隻是以為姨娘已經喜歡上尼姑庵的平靜生活了,那自然也會喜歡到一個小鎮生活,至少衣食無憂。”


    “好孩子,快起來!”薑姨娘趕緊把武元懿拉起來,眼淚越湧越多。她知道這個孩子心裏有自己,不然不會想著帶自己走。一迴到這個武府,就好像墮入了凡塵,俗事就接踵而來,根本就沒有躲避的地方!


    “姨娘,你別生氣!都是我的錯!”武元懿也哭了,她隻是想讓大家更加好,隻是為什麽都得不到理解。


    “姨娘知道,知道你心裏有姨娘,有哥哥,還有很多的苦!”薑姨娘把武元懿扶起來,抱著她,輕撫著她的頭發。 明明跟世子是這麽好的姻緣,卻因為要救榮兒,不得不離開。她這個做娘的,都覺得苦澀異常,更何況是當事人呢?


    那溫暖的懷抱,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過了?武元懿的眼淚,好像開了閥的水龍頭,怎麽止都止不住。


    “好孩子,姨娘跟你走,到一個平靜的小鎮,看著元元嫁人、生子,可好?”薑姨娘會答應離開,一方麵是想著照顧武元懿,而另一方麵,就是自己真的不適應武府的生活了。


    嫁人?武元懿又想起了那個如芝蘭般的人兒,那暖入人心的笑容,隻是……在自己做了這個決定以後都不屬於自己了吧!她沒有再嫁人的打算了,不過薑姨娘既然這樣說起,她也隻能微微一笑,並不答話,就讓其認為自己是害羞好了。


    兩人互相商議了下,就分離了。


    武元懿的心情一半是沉重的,一半是快樂的。這麽矛盾的存在,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隻是不論她怎麽糾結,事情都按照預定的方向前進。


    沒過幾天,趙夫人果然邀請薑姨娘和她一起迴娘家祭拜,因為提前跟武文之打過招唿,所以一路通暢。而對於武文之來說,薑姨娘已經是可有可無的人物,而武元懿又是他最不願見到的,要走自然是容易啊!


    武元懿隻帶了桃紅,對於夏末,她是讓其保護二哥的安全,不能再出什麽事了,而自己則帶著虎子和鴿子。夏末本來堅決不同意,可是怎麽耐得住武元懿的堅持,隻能保護武尚榮。其實,夏末不知道的是,武元懿已經把武尚榮的安慰托付在夏末的身上了。


    一路安靜,等到了郊外,武元懿和薑姨娘就跟趙夫人辭別,剩下的事情,自然會有席將軍的人處理妥善。而虎子和鴿子當時已經被趙夫人送迴去了,當然,不能為人知的事情都是瞞著他們做的。


    她們首先就換乘馬車,一路趕往西豐鎮——這是一個位於席將軍管轄下的邊城小鎮,因為有席將軍坐鎮,那裏是異常的穩定。


    武元懿知道席將軍找這個小鎮,無外乎還有監視她的意思。不過這樣也正和她意,能夠在席將軍的保護下,想來也不會有人找她麻煩!護送她們前行的,是個一黑臉、身材魁梧的男子,據他自我接受,是副將之類的職務,武元懿對這些職務從來都不上心,隻是覺得聽起來很厲害吧。


    而武元懿離開京城的那些憂傷都化成了暈車。馬車行駛了十天,武元懿已經被吐的七暈八素的!她真的非常懷念現代的火車!好不容易到了,武元懿先大病三天。


    等到她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四天了。這期間,薑姨娘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讓她異常感動,果然,有娘的孩子是塊寶。雖然一路折騰,不過在她自己最近的調理和鍛煉下,整個人很快就恢複過來。


    而她第一件事情便是和這個黑臉副將逛這個西豐鎮,這兒真的是個很小的鎮子。鎮上人口不足二百多人,不過鎮上的人非常熱情,雖然不認識武元懿,卻也熱情的打招唿,好像熟悉多年的老友忽然迴來一般。


    武元懿很喜歡這樣的氛圍,她的腦中忽然想到,難道這就是世外桃源嗎?隻是世外桃源居然會在邊境旁……


    黑臉副將就在一旁解釋道:“這是席將軍管轄的一處邊境小鎮,雖然人口不多,不過民風淳樸,大家在這兒都是相互幫助,其他鎮子的人也希望能來這兒生活。”他的話語裏充滿了驕傲,不難看出,他很崇拜席將軍。


    不過這些,對與武元懿來說,完全沒用,她對席將軍的唯一感覺,就是卑鄙無恥!誰人讓他逼著自己離開那個人呢……現在,她連那個人的名字都不敢想起,也不知道京城這個時候怎麽樣了。


    武元懿也知道,這個黑臉副將是留在這兒監視自己的,以防自己不守承諾,要迴京城。不過她覺得這個地方挺好的,決定先呆著。


    席將軍也的確沒有虧待她,給了她一大筆銀錢,還給了一套宅子。兩進兩處,雖然地盤不算大,不過住她們四個,也是適宜了。而武元懿後來才知道,原來她宅子旁邊的,正是席將軍在這兒的府邸。武元懿也隻能感歎,這個席將軍,為人還真是謹慎啊!


    而她們遷居在此,正是掛著席將軍親戚之名。薑姨娘是寡婦,而武元懿則是女兒。這都算是本色出演,而且她們的禮數極其周到,很快就跟周圍的鄰居打成了一片。


    第一次,武元懿覺得這兒實在是不錯,鳴鳳淳樸卻不迂腐於對女子的管教,也許是因為席將軍也把自己的女兒當成男孩來養吧。不過,她也發現這個鎮子上的人,已經開始非常崇拜席將軍了,可以達到隻要是席將軍說的話,決定堅決執行,隻要是討厭席將軍或者是被席將軍所討厭的人,一定就是壞人!


    不過武元懿也可以理解,畢竟之前邊境的人過得特別淒慘,常年飽受戰亂,而自從席將軍來了以後,保住了一方平安,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和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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