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溪和南宮翼兩人雖是一直在喝著茶,彼此的心中卻在各自打著算盤。倘若南宮翼一進門便咄咄逼人,向她質問,那麽她便無須跟他廢話,直接動手滅了他便是。然而此刻的他卻似有恃無恐,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態,絲毫不擔心她會不會斬草除根,除去他這個禍害。莫非他手中有了什麽底牌,足以讓他穩坐泰山,不畏懼雲家的勢力?

    雲溪一直在暗暗觀察著他,細細地斟酌,倘若他隻是假裝鎮定,必然會心虛地露出馬腳,然而她還是錯看了他,他的從容和鎮定,讓她有些迷惑了。

    這時候,大堂的門外,一個女人的聲音遠遠地傳遞過來,驚擾了大堂裏的兩人。

    “你們都滾開!我要見靖王爺,我是靖王爺的未來側妃,你們都沒有權力攔著我……。”

    “雲溪,你好歹毒的心!我好歹也是將軍府的女兒,你憑什麽這麽對我?我將來還是靖王府的側妃,一旦我當上了側妃,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

    “你們放開我,讓我進去!”

    “王爺,我是孟瑤,你快來救我!”

    居然是雲孟瑤那個瘋女人!

    究竟是誰給她通風報信了?雲府之內,居然還有人敢給她通風報信?

    雲溪眸光劃過一抹冷冽之光。

    “王爺,您的未婚妻來了,要不要見上一麵?”她輕抬了下眉尾,瞄向了一臉事不關己的南宮翼。

    “正好,本王今日來,就是來雲府退親的,是該見一下雲二小姐。”南宮翼語出驚人,讓雲溪著實詫異了下,但也隻是一下下。也是,現在雲家和靖王府算是徹底決裂了,再攀著這麽一門婚事倒是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了。

    雲孟瑤,妄你還在做著側王妃的美夢,現在不但毀了容,還什麽也撈不到……,雲溪冷笑了聲,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有些殘忍了,不能成為側王妃對她的打擊,或許比毀了她的容還要來得大些。

    “請二小姐進來吧!”雲溪朝著風護法的方向使了個眼色。

    “是。”風護法低眉退了出去。

    沒多久,雲孟瑤便氣勢洶洶地衝進了大堂,她的臉上蒙著一塊輕紗,恰好遮蓋了她被刮花的傷處。她一見著銀袍傾城的南宮翼,便盈著淚花,像花蝴蝶一般撲將了過去。

    “王爺,你要替孟瑤作主!雲溪這個小賤人,她嫉妒我的美色,嫉妒我能夠嫁入王府,所以用簪子刮花了我的臉。現在我的臉不能見人了,還請王爺為

    我作主,好好地教訓她,最好也刮花她的臉,讓她永遠都嫁不出去!”

    雲孟瑤伏身在南宮翼的跟前,轉首,狠辣的眼神瞪向了雲溪,那眼神好似要將她整個兒生吞活剝。

    雲溪冷眼看著她,隻覺得非常好笑,她一定是在屋子裏關得久了,便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她恐怕到現在還不知道南熙國的天早就變了,連龍座上的人都換了,更別說是她雲溪現如今的身份和地位了。

    現在的她,就連當今的皇上都不敢妄動,每每見著她都得客客氣氣的,更別提自身難保的靖王爺了。

    徹底地無視她,雲溪繼續自顧自地喝著茶,等候著南宮翼的反應0南宮翼微眯了下冷眸,快速閃過嫌惡的冷光,分明同是雲家的女兒,為何姐妹倆無論性情和才能相差如此之遠?他倒是更願意相信從前的雲溪才是和雲孟瑤是一對姐妹,同樣膚淺,同樣無知,而現在的雲溪根本就是另外一個人,讓人無法琢磨的同時,又嫉又恨!

    “二小姐,本王今日來,是來退親的。本王已經決定,要離開南熙國,重新迴歸師門,不再理會世間的一切俗物。本王王府的眾人也已經被本王驅散了,至於這門婚約,自然也沒有再繼續敘談的必要性。”南宮翼的話雖是對著雲孟瑤說的,然而眼神卻有意無意地飄向雲溪,好似在說,他已經決定放棄南熙國的一切,所以你也不必再費盡心思來對付我了。

    雲溪眼神飄忽了下,也很意外他的決定,他真的肯舍棄南熙國的一切,迴歸師門?還是他別有企圖?

    “這是本王的退親文書,二小姐接下後,咱們的婚約便算了了。”一封文書自他的袖中取出,無情地遞向了雲孟瑤。

    雲孟瑤呆呆地看著他遞來的退親文書,卻怎麽也不肯伸手去接,她的胸前起伏不定,突然轉首,用嫉恨的目光瞪向了雲溪:“是你!一定是你告訴了王爺我的臉被毀,所以王爺才要退親搿…雲溪,我殺了你!”

    一道銀光在她袖底忽閃,雲孟瑤手持一支銀簪,飛身撲向了雲溪,銀慧所對著的位置,正是雲溪的臉頰。這一刻她等了許久,自從她的臉被劃花後,她便日思夜想著要怎樣也將雲溪的臉刮花。若非如此,如何解她心頭之恨?

    這一刺,像是演練了千萬遍!即便是一個沒有功夫的人,演練了千萬遍之後,也會成為必殺技,更別說雲孟瑤曾經跟著雲逸學過一段時間的武藝,不精通,但也有綠玄之境。

    風護法乍看到雲孟瑤要刺殺雲溪,他第一個反應

    ,便是拔出了長劍,飛身向她背心處刺去!他答應過尊主,要以自己的性命來守護夫人,他可不管對方是不是夫人的親妹妹,凡是要殺夫人之人皆可殺!

    “哧!”“哧!”

    兩柄長劍,一前一後,分別刺透了雲孟瑤的心髒。

    長劍的主人相互對視了一眼,一個目光深沉嗜血,一個眼中卻是驚詫和不解。

    雲溪本就沒想躲,區區一個雲孟瑤,還不足為懼。風護法會出手相護,在她意料之中,隻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南宮翼居然也出手了。

    “為、為什麽?”雲孟瑤臨死之際,一雙赤紅的雙目看著南宮翼,不明白他為何要救那小賤人,為何要殺她。她至死都沒有領悟過來,自己為何會被退婚,為何會死在自己最愛的人手裏。

    可惜,她已經來不及得到答案,便永遠地閉上了雙目。

    雲溪依舊坐在原位,靜靜地看著雲孟瑤斷氣,看著她徐徐地倒了下去,倒入一片血泊之中,再無生氣。

    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的眼前消逝,她並沒有太多的感情波動,或許是她冷血吧,也或許是她看透了生死。

    眼前的這個女人,正是害死雲溪的罪魁禍首,她死不足惜,不值得任何的同情!

    她的目光稍轉,望向了麵不改色、迴劍入鞘的南宮翼,檀口輕啟道:“王爺不打算給她一個答案嗎?她看起來死不瞑目……,”

    南宮翼目光沉靜,不答,反問道:“她是你的親妹妹,你的妹妹死在你的麵前,雲小姐居然可以無動於衷?這或許就是她死不瞑目的原因。”

    “親妹妹?哈,是誰告訴王爺,她是我的親妹妹?”雲溪輕笑了聲,道,“王爺可能還不知道吧?雲孟瑤根本就不是我雲家的女兒,她不過是二夫人和羅家的一個下人所生的孩子,她怕事情暴露,於是便嫁禍給了我父親,讓我父親無端端地戴了十幾年的綠帽子。今日王爺親自動手,替我雲家除去了一個心頭之患,我應該謝謝王爺才是。”

    南宮翼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他冷冷地瞪向了雲溪,帶著幾分憤怒。原來,自己退而求其次求來的未來側妃,居然是個假冒貨!難怪他們可以毫無忌憚地反水,臨陣食言,轉而投向了六皇叔那邊。原來,一切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好你個雲溪!他真的是小瞧了她!

    “王爺生氣了?其實我們也是剛剛才知道的,本想告訴王爺你的,畢竟要成為親家了,彼此應該坦誠相待,還是得讓王爺

    知情才對。”

    南宮翼緊握的雙拳發出骨骼摩擦的咯咯聲,許久,他才重新恢複了平靜。

    “本王本就是來退親的,至於她是不是雲家的千金,已經不重要了。”

    這個男人真的很擅於隱忍,雲溪真有些佩服他的忍術了。

    “方才聽王爺說,打算離開南熙國,迴歸師門?王爺真的舍得放棄南熙國的一切?舍得離開南熙國的百姓?”

    南宮翼沉默了片刻,清涼的嗓音道:“有舍才有得!從前是我太過執著,眼中隻看到高高在上的那個皇位,卻忘記了天下之大,區區一個皇位,與天下相比,根本不足為道。”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知道雲小姐有沒有聽說過三大聖地?”

    “三大聖地?”風護法乍聽到這四個字,臉上顯露出了驚愕和凝重之色。

    雲溪眼尾輕掃了他一眼,便知曉三大聖地並非等閑之地,心中雖有疑惑,麵上依舊淡定。

    “王爺提到三大聖地,莫非王爺的師門便是源自其中之一?”

    “雲小姐,果然聰明!”

    跩什麽跩?我管你什麽三大聖地、四大臭地,難道我還怕你師門來報複?

    雲溪的眼底冷光漣漣。

    風護法看著她的神色,心中暗叫不妙,試著暗地裏跟她打暗語。三大聖地乃是傲天大陸隱世的高手集結地,天玄、神玄以上的高手數不勝數,可不是好惹的,就連尊主也不敢隨意招惹他們。

    夫人,南宮翼此人,殺不得啊!

    南宮翼注意到了風護法的各種小動作,不由地低低地笑了幾聲,道:“我師父前兩日給我來了書信,邀我返迴門派,參加門派的弟子大選0倘若順利的話,我便能成為門派重點培養的弟子人選,進入門派的中樞。不出幾年,我的成就未必就不如一國之君所能帶給我的榮耀。”

    笑,你再笑得得意些?

    雲溪終於明白他今日到來的目的了,丫的,這小子就是跑她這裏炫耀來了。他是不是想告訴她,他不過是暫時輸了一局,卻未必永遠是輸。他過了一村,又進一店,將來有的是機會飛黃騰達,再迴來向她報複!

    “那真要恭喜王爺了……”冷冽的寒光自她的眼眸中一閃而過,她如何能給他報複的機會?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她的眼底,殺機已露。

    “你方才不是問我,為什麽要殺了

    她嗎?因為本王想要對付的人,隻能死在本王的手上,在本王動手之前,其他任何人都休想動你一根毫毛!”

    南宮翼的目光稍轉,落在了她暗藏殺機的袖底,低低地笑道:“雲小姐現在一定很想殺了我,以除後患吧?不過本王要提醒你,本王來之前,已經告訴了本王的幾位師兄,他們此刻就在本王的王府相候著。倘若本王無法如期歸還,我想他們可能會耐不住性子,親自跑來將軍府要人。雲小姐在殺我之前,最好考慮清楚……或者,雲小姐是怕本王數年之後的成就勝過了你,雲小姐對自己沒有信心?”

    “你以為激將法對我有用嗎?我想要殺人,難道還會怕他背後有什麽背景?”雲溪眼底有些慍怒的情緒,殺意卻消減了下去。

    的確,她心中多了幾分顧慮。倘若隻有她一人,她可以無所畏懼,就算他的背後是天皇老子,她也照殺不誤,可是她得為雲家考慮,雲家好不容易有了安穩的日子,正是積蓄實力不斷圖強的時候,她絕不能節外生枝,破壞了這一切。

    南宮翼,算你好命,今日暫且饒了你的性命。待得他日,照樣打得你翻不了身!

    “雲溪,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何在府外埋伏伏兵?難道你想殺我師兄不成?”門外,白楚牧的聲音遠遠地傳了進來,聲音方落,他的人便也到了大堂門口。

    “什麽伏兵?我不懂你說的什麽意思。”雲溪沒有撒謊,她的確沒有設下什麽伏兵,要殺南宮翼一人,根本不需要什麽伏兵,人多反而成了累贅。

    “還說沒有?那我從府門外進來時,那藏在府門兩側的一百士兵又是怎麽迴事?”白楚牧難得顯露出了肅然的神色,臉上有幾分憤怒和不滿。

    他和南宮翼畢竟是師兄弟的關係,雲家此次突然反水,背棄了他的師兄,他就已經不滿了。現在看到雲家設下伏兵,想要置他的師兄於死地,他憤慨的心情更甚。

    “白公子,請別誤會!那一百士兵是我調來的,與溪兒無關。”雲清這時候坐著輪椅,也出現在了大堂的門外,方才他沒有走出多遠,就聽到了士兵的迴報,連忙趕過來察看。

    “你們都是雲家人,誰知道你是不是受了她的唆使?”白楚牧上前幾步,攥住了南宮翼的手臂,另一隻手持劍在前,道,“師兄,我們走!我倒要看看,雲家到底能不能攔住我們師兄弟二人?”

    雲溪冷冷地看著他們,沒有阻攔,也沒有解釋。要走就走吧,眼不見為淨!

    “白叔叔,

    你要上哪裏去?”雲小墨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大堂的門口。

    白楚牧的腳剛剛邁出門檻,便看到了他。看著雲小墨,他眼神微閃了下,憤怒的神色便立即收了起來,蹲身在了他的跟前,道:“小墨,白叔叔要走了,以後恐怕不能再陪著你玩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若有機會,我們還會再見的。”

    “白叔叔也要走了嗎?小墨舍不得你。”雲小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小嘴微撅。

    為什麽要有分離?他不懂,為什麽他喜歡的人不能永遠和他生活在一起?

    白楚牧看著他這樣的神色,心中酸酸的,他從來都是瀟灑來去,遊戲人間,不帶走任何東西,也不在乎任何的東西,可是這一次,卻是一個孩子留住了他的心。

    撫摸了下小墨的頭顱,白楚牧溫聲道:“白叔叔也舍不得你,等有機會,白叔叔一定會再來看你的。”

    他忽然想到了什麽,從懷裏掏出了一片金葉子,塞入了小墨的手中:“好好珍藏著,或許有一日能救你一命。”拍了拍他的小臉,白楚收迴首,冷冷地瞪了雲溪一眼,便又拉著他的師兄往外走。

    如此迥然有別的對待,雲溪不由地苦笑,難道自己真的這麽惹人厭?

    消失在門口之際,南宮翼迴首,投來了一個晦暗不明的眼神,那意思仿佛在說後會有期,又仿佛在說……雲溪懶得去想他眼神中的涵義,也罷,就讓這些事暫時告一段落吧!

    沒有了南宮翼這個心頭之患的存在,她也便能放心地離開,前往淩天宮了。不知道千絕的傷勢究竟怎麽樣了?應該不會有大礙吧?

    在跟他重逢之前,她一定要盡快地提升自己的實力,否則就是再遇上他,她也隻能成為他的負累。

    她不要當他的負累!

    既然決定了要和他在一起,那麽她就要站在他的身邊,與他一同並肩作戰,去迎接無數未知的挑戰。

    “小墨,去準備一下,我們明天就離開將軍府,去找你爹爹。”

    “明天就走?那書院不去了嗎?還有櫻子、小楠他們……。”雲小墨有些舍不得他的小夥伴們,一連幾天,走了好多人,每分別一迴,他就傷心難過一迴,小小的心靈有些難以承受。

    雲溪彎身抱起了他,柔聲道:“小墨,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人生總是聚聚散散,每一次的分別是為了重新的相聚,你要學會適應。”

    “難道就不能不分離嗎?”雲小

    墨低著頭,神情有些沮喪。

    雲溪看著兒子,默默地歎息。

    太重感情,是兒子的優點,或許也是將來牽絆他的缺點,真不知是喜是憂。

    臨走前,雲溪進了一次宮,跟六王爺打了聲招唿,讓他務必保全雲家老少,尤其要堤防司徒家和孟家的人。她很擔心她一走,司徒家的人會再次上門找雲家的麻煩,至於孟家暫時沒有什麽威脅,據說他們正全力在尋找赤血靈珠的下落,根本沒有心思顧及其他。

    六王爺深知其中的利害關係,他現在和雲家是綁在了同一條繩子上,共存共榮,而且他也擔心雲溪和淩天宮的報複,自然不敢怠慢。

    得到了六王爺的保證,雲溪這才放心地開始收拾行裝,準備啟程。

    次日清晨,母子二人登上了風護法準備的馬車,與雲家老少道別,隨行的還有龍千辰和藍慕軒。容少華也沒有在雲府多待,徑自返迴容家去了。

    分別時,雲家的每一個人都舍不得雲小墨,一個個抱著雲小墨哭得稀裏嘩啦,雲小墨也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看得雲溪很是嫉妒。為嘛就沒有一個人舍不得她,沒有一個人抱著她哭呢?果然是人品有問題,混了這麽久,居然還及不上兒子萬分之一。

    傷心啊!

    雲溪一路上都在傷心地自我反省當中。

    “娘親,你怎麽了?為什麽一臉多愁善感的表情?”

    雲溪側身,不甩他。

    臭小子,沒看到娘親在傷感嗎?還問?

    “娘親,剛剛外婆和太姥姥塞給了我一些糕點,娘親要不要吃點?”

    雲溪又挪了挪身,繼續不甩他。

    哼,為嘛隻給你塞糕點?分別的時候,她們都隻顧著抱著你痛哭流涕了,幾乎就沒跟我說上一句話。哼哼哼……。

    雲小墨見她不搭理,就盤膝坐在了座位上,跟小白兩個自顧自地吃起了糕點。他一邊小手往嘴裏抓著糕點,一邊含糊不清的口吻說道:“外婆說,娘親脾氣不好,經常容易在外麵惹事,所以叮囑小墨一定要看緊娘親,不讓娘親隨便在外麵惹事生非……,”

    嗄?

    小白使勁地點點頭,小墨墨的外婆真是有先見之明,它嚴重同意。

    “還有太姥姥說,女孩子應該溫柔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生氣,要不然爹爹會不喜歡你的。”

    嘛?

    小白又使勁地點點頭,

    小墨墨的太姥姥金玉良言啊,說得太對了!

    “還有太爺爺也說了……。”

    “閉嘴!”雲溪轉身,一手揪起了小墨的耳朵,一手將小白提拎了起來,氣勢洶洶地說道,“你們兩個小東西,隻顧著自己吃東西,居然都不理我,太沒良心了!都待一邊去,麵壁思過!”

    雲小墨抱著小白,一臉苦兮兮地隻好待一邊去麵壁思過了。

    沒辦法,娘親看起來肝火正旺,好像又開始欲求不滿了。

    外邊,風護法獨自一人駕著馬車,龍千辰和藍慕軒兩人各騎一匹高頭大馬護在了馬車的兩側,聽著馬車裏傳出來的對話聲,三人不由地忍俊不禁。

    黃昏時分,一行人來到了一處空曠的野地,馬車徐徐停下,暫時稍作休息。

    隔著一小片樹林,另有一行人提前在此歇息,雖然相聚一段距離,但雙方還是能夠依稀見到對方的身影。

    對方一行人足有十來人,察覺到他們的到來,一個個提高了警惕,帶著濃濃的殺氣。

    雲溪跳下馬車後,不動聲色地往林子方向瞄了一眼,神識輕掃,這些人的實力都不弱,至少在藍玄以上。不過十幾個藍玄高手,在她眼中便算不得什麽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隻要他們不來招惹她,她便當對方不存在。

    “娘親,我好餓,想吃烤雞。”雲小墨大概是聞到了從林子裏飄出來的香味,有些才懷住誘惑了被兒子這麽一說,雲溪也跟著咽了咽口水,轉頭看向了風護法。

    風護法一接收到她意味深長的目光,一張臉頓時變得苦哈哈,為什麽,為什麽每次苦活累活都是他來做?

    龍千辰拍了拍他的肩頭,道:“風護法,多打幾隻野雞來,要又肥又壯的。最好再打幾隻野兔,好久沒有嚐嚐野兔的味道,打打牙祭了。”

    二公子,你的要求會不會多了點?

    風護法抿著嘴,一臉有苦難訴。

    “我想吃魚,最好是鱗魚,煲個湯,加點豆腐,又美又鮮嫩的。”藍慕軒也不忘舉手點菜。

    “……”風護法傻了眼了,你當這裏是菜館呢?還煲湯、加豆腐?

    雲溪砸吧了幾下嘴,也舉手點菜道:“我想吃田雞肉,最好是紅燒的,放點板票更好,又香甜又鬆軟……”

    “娘親,我也要!”

    雲小墨趕緊跟著舉手,小白在他懷裏打著滾,哈喇留了一連串

    。

    風護法無語望天,尊主,這個差使真的是好差使啊!我到底做錯了什麽,您要這麽照顧我,將如此好的差使派給我?

    “風護法,你還傻愣著做什麽?我看地圖上標識著,前麵不遠處就有一個小鎮。小鎮裏麵肯定有酒樓、飯館什麽的,你來迴跑一趟,很快就搞定了。”雲溪從懷裏掏出了一份行軍地圖,手指往圖上某一處黑點點隨手一指,道,“看,就是這裏!”

    風護法湊過來,大致瞄了一眼,不瞄還好,這一瞄不由地差點背過氣去。

    夫人,你確定你真的能看懂地圖?

    你這一指,都直到北湘國去了好不好?

    “娘親,你指錯方向了,應該是這裏!”

    還是少主聰明啊……風護法又湊過去,往少主指的方向一看,兩眼一翻白,直接裝死昏了過去。

    這不是又迴到南熙國去了嗎?可別告訴他,他們想讓他再返迴雲家一趟,替他們采辦完他們想要的烤雞、野兔、鱗魚和板栗田雞,再讓他跑迴來?

    老天,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好了,別逗他玩了!風護法的心髒承受能力比較差,咱們還是遷就他一點,小小地戲弄下他就得了,萬一把他的心髒病給引發了,到時候就沒法跟你爹爹交待了。”

    “嗯,風叔叔比辰叔叔和藍叔叔好玩多了!”

    風護法剛想睜眼醒過來,又被小墨的話給嚇得暈了過去,他說呢,為什麽母子兩個隻欺負他,原來在他們心裏,他比其他兩個倒霎蛋更加倒霎蛋!

    龍千辰冷不噤地打了個哆嗦,萬分慶幸,終於有一個墊背的人了,他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藍慕軒後知後覺,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覺悟過來,還在一邊認真地詢問道:“那鱗魚呢?沒有了嗎?真的好想吃!”

    風護法突然蹦了起來,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想吃自己弄去!我的任務裏麵可不包括伺候你!”

    一行人笑成了堆,方才旅途的勞頓也一掃而空。

    這邊歡聲笑語,林子的另一頭,在十幾名統一服飾的護衛的保護圈當中,一名五六歲的小女孩倚在一名老者的身旁,一雙靈動的大眼睛不住地往林子這邊瞄著,好奇地問道:“孫爺爺,他們是什麽人?是來追殺我們的人嗎?”

    老者慈祥的麵容,低首望著小女孩,安慰道:“小小姐別怕,他們隻走路人,不是來追殺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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