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黎明靜靜的躺在禁閉室的床上,迷著眼,但一點睡意都沒有。禁閉室寂靜,寂靜的可以聽到自己唿吸的聲音。

    他一直在想剛才在連長辦公室時,連長氣急敗壞的拍著桌子怒吼:“怎麽又是你?昨天打人的事還沒有處理,今天又給闖禍了,你吃了豹子膽啊?作訓股的司機都敢揍?你說你還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嗎?”頓了一頓,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你怎麽做事就不想後果啊?現在好了,為昨晚的事地方上要求處分你,剛才作訓股長也來電話要求從嚴從快懲辦你,你說要我們怎麽辦?”

    黎明不服氣的揚了揚頭,但沒有說話。

    連長一直盯著他,看到他的神情,有些生氣:“你還不服氣?你以為這是小事?這件事團首長要我們迅速調查,從重處罰,我看,兩個嚴重處分是免不了了……

    黎明感到有些委屈,連長的話激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不就是處分嗎?是,人是我打的,我是要負責任。可這樣的處分我絕對不服。可你們調查了沒有?我為什麽打人?……”

    一直站著不說話的排長打斷他的話:“黎明,什麽態度?你打了人還有理了是嗎?現在是首長和你談話,你要端正態度。”

    黎明脖子一擰:“我什麽態度?你們又什麽態度?難道我就不能向首長分辨我的理由嗎?既然我不能說話,那你們隨便處分好了!”

    連長擺手示意排長不要說話,對黎明說:“嗬,蠻強的嘛,那你說說你的理由,我倒想聽聽。”

    黎明瞟了排長一眼:“昨天晚上,我戰友去看電影,那些痞子不但揍了他們,還說咱軍人是流氓,是人渣,並且還追到部隊門口鬧事,這樣的人就不能被教訓?還有今天,那兩個人來池塘邊,上來就要魚,咱們的魚是供部隊的,難道是個人來就能隨便要?而且還出言不遜,罵罵咧咧的,他們的軍人形象那裏去了?就是首長怎麽了?現在是人民當家做主,不是舊社會,當官的可以隨便對士兵打罵。我是不該動手打人,這個責任我一定要負,可他們隨便來索要魚就是理了?要是為這件事處分我,打死我都不服,鬧的緊了,我就到師裏,軍裏找個說法,看看現在還有沒有人能說理。”

    旁邊的指導員和連長交換了一下眼神,嚴肅的說:“這件事我們還要調查證實,我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當然,要是你說的是事實,我們也會如實向上級匯報的,希望你能相信組織。但現在的事實是,那個司機現在還在住院,你把人家的鼻梁打折了,現在他的家人已經和部隊聯係了,要求嚴懲你,所以嘛,我的意見是暫時關你禁閉,等這件事調查清楚了,我們再給你一個結果。”

    黎明想到這裏,仔細的看著自己的拳頭,怎麽都不相信怎麽會把人的鼻梁打折啊,過去也揍過人,怎麽現在拳頭就這麽厲害呢?忽然笑了:一定是常練習打沙袋的原因。

    21

    黎明這些天很坦然,休息的很好。

    沒事的時候就在空地上活動活動筋骨,或者在牆角上倒立一會,這讓給他送飯的戰友很納悶,這天,那個戰友隔著小窗問他:“喂,你被關禁閉了,怎麽也不愁啊?”

    黎明哈哈大笑:“我為什麽要愁啊?是我揍他們了,又不是他們揍了我。再說這裏挺安靜的,我就當我是一位武功高強的大俠,在這裏閉關修煉呢。”

    那個戰友露出羨慕的眼神:“哎,哥們,我挺佩服你的,算給咱們出氣了。”左右張望了一下:“知道嗎,昨天連裏調查,你的戰友都為你作證,說那些事都不能怪你。隻是,不知道連裏怎麽處分你。”

    黎明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心裏感到很欣慰:“這些東西,關鍵時刻還真行啊!”

    劉排長是在黎明出了禁閉室第二天來看他的,當時黎明正在宿舍補這些天遺漏的生活日記,看到劉排長時很驚喜,也很驚訝:“劉排長,你怎麽現在來了?”

    劉排長讓他坐下:“我早就來了,這次到**開會,想順路看你,結果上次來了,你正蹲禁閉,你的事我都聽說了,嗬嗬,還是沒有改掉你的脾氣。”

    黎明笑了笑:“改不了了,本來想忍的,可遇到事就想不了那麽多了。其實也沒什麽,不就兩個處分嘛。”

    劉排長哈哈大笑:“你小子倒想得開。”看了看左右沒有人,就小聲說:“知道嗎,我聽我戰友說了,那個司機因為沒有理,再說那個作訓股長也怕把事鬧大,給他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就做出讓步了。至於那個痞子,本來就是在鬧事,不過,畢竟是你把人打壞了,所以小處分還是不能饒你的。”

    黎明有點不相信:“真的?嗨,我以為得狠狠的處分我呢,原來就是一小處分啊?要知道那樣,我那天得好好修理那個小子。”

    劉排長被黎明逗樂了:“嗬嗬,得了吧,你小子也夠黑的,現在他們都沒有出院呢。哎,你在這裏呆的怎麽樣?我讓你複習,你看書了沒有?”

    黎明有些懊惱:“能怎麽樣?你想啊,一大小夥子,整天就養魚,都煩透了,那還有精神看書啊?我就想了,在這裏再熬兩年就退伍了,到時候就算解脫了。”

    劉排長撓撓頭:“也是,我那時就是想讓你有時間看書複習,等有機會考軍校,可你既然考軍校沒有希望,在這裏也真沒有意思。”

    黎明沉默了一會,突然問:“劉排長,你那裏缺人嗎?我想跟你走。”

    劉排長有點驚訝:“跟我走?”看著黎明滿臉的期盼,低著頭想了很久才說:“那也不是沒有可能,不過就是調動很麻煩。”

    黎明有點失望:“唉,那就算了。其實在那裏都一樣,反正再有兩年就能退伍了。”

    劉排長在窗前站了很久,迴過頭說:“黎明,這樣吧,我就盡力跑跑,找找關係,反正我有戰友和軍校同學在團裏,而且你們連長也是我同學,我想,要是找他們,他們也許能給這個麵子。你呢,也不要著急,事情辦成了你別高興,辦不成也別怪我。”

    黎明激動的說:“真的?那太好了!可是找關係要用錢的,我……”

    劉排長一揮手:“這些你就別管了,再說都是同學戰友,也未必要那樣。但你要答應我,要是能到了我那裏,你絕對不能再惹事了。”

    黎明大喜:“當然了,我絕對不會給你惹事的!就是別人揍我,我也不會動手的。”

    22

    那些天黎明的心情格外的好,每天總是哼著流行歌曲,盡管那些優美的歌曲在自己破鑼似的嗓子裏唱出來,自己也覺得很難聽。

    戰友們都不知道怎麽迴事,覺得他讓人琢磨不透:得了兩個處分,怎麽心情還那樣好啊?

    黎明自然不會和他們說的,他隱隱中感覺到劉排長一定能把自己調動的事辦成。但他也很焦慮,等待的焦慮!

    在這裏他確實感到煩悶,因為這裏不是他所向往的軍營,這裏太沉悶,沒有一點激情。他曾經想過通信營的生活,也許比這裏還要煩悶,但他認了,也許從踏入軍營那天,就注定他的軍人生涯就如此平淡。

    終於有一天,排長從池塘邊把他叫到辦公室。他偷偷看了看排長的臉色,希望能從排長的臉上猜出些什麽,但他失望了,排長很平靜,就是和他談話也很平靜,好象排長根本不在乎他的存在一樣。

    排長打量了他好久,才慢吞吞的說:“你和通信營的劉占祥排長認識?”

    黎明聽到他提起劉排長,心裏好象有了點底,就略帶激動的說:“認識,他是我新兵連的排長。”

    排長好象明白了:“哦,那樣啊。看來他很欣賞你啊,跑前跑後的把你往他那裏調。今天接到通知了,你到他們通信營報到吧。”從桌子上拿起一張紙:“這是調令,你拿好。他們可能明天來接你,你今天拾掇好你的東西。”

    黎明知道自己那天揍那個“日本翻譯”的司機時,讓排長丟了麵子,現在知道自己要走了,想和排長解釋一下:“排長,我那天不知道那個……”

    排長很平靜的打斷他的話:“好了,別說那些了,你去準備吧。”

    那天晚上,黎明和戰友們聊了很久。要分別了,看到這麽多熟悉的戰友忽然從心裏感到有點依依不舍,畢竟在一起生活了將近一年。

    戰友們都為他感到高興,說了好多祝福的話,讓黎明感到一種從未有過的溫暖。

    23

    第二天,黎明在車上顛簸了大半天,身子都快散架了。

    車終於在潔淨的大院停下來,司機同誌跳下車:“下來吧,到了。跟我來。”

    黎明背上背包邊走邊打量,這是**縣城的郊區,很僻靜,營房比較陳舊,但很整潔。因為要到秋天了,水泥路兩邊的兩排高大的楊樹上偶爾飄下一片樹葉,毫無聲息的落在花池裏。

    黎明跟著司機在一排排瓦房東拐西繞,最後在一個門口停下:“報告。”

    門開了,劉排長從房間走出來,看到黎明就迎上來:“怎麽樣?累了吧?”

    黎明看到排長有點激動:“不累。排長,謝謝……”

    劉排長笑了:“你怎麽也客氣了?不說那些了,來,先進來。”

    辦公室裏有兩個人在忙碌著,劉排長帶黎明進來,他們都停下來,劉排長拉過黎明說:“我給大家介紹:這位是李排長,和你一家子。”黎明行了個軍禮:“你好。”

    “這位是王排長。”劉排長繼續介紹。

    那個身材魁梧的軍人站起來:“嗬,挺聰明的小夥子啊。”劉排長和李排長都笑了。

    劉排長又介紹說:“這就是黎明同誌。”

    王排長操著濃重的山東口音說:“我們聽劉排長簡單介紹了你的情況,也看了團裏對你的通報,嗬嗬,怎麽說呢,夠正直的,我很欣賞。”

    劉排長說:“黎明,我們商量過了,你來這裏什麽都不熟悉,暫時先到維護班怎麽樣?”

    黎明行了個軍禮:“一切聽從首長安排。”

    維護班就是維護通信線路的暢通,每天都要出去到野外維修線路,或者處理線路上的故障。

    在這裏,每天都和戰友們一塊起早貪黑的忙,有點辛苦,但黎明感到很開心,他從小就喜歡到處跑,這樣的工作環境很適合他的個性。因為心情好,所以和戰友的關係相處的很融洽。

    唯一感到鬱悶的就是排長要他每天背一點密碼,說隻有都熟悉了這裏的工作,才能成為排裏的多麵手。黎明知道排長為他好,可他確實背不了那麽多密密麻麻的數字,從小他就不喜歡和數字打交道。

    但他還是不願意讓排長失望,所以每天有了空暇,就端著那本讓他頭疼的書,默默的背誦那些對他來說是天書的數字。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快樂過去,轉眼間就在這裏工作了三個多月。來時綠綠的樹葉已經開始發黃,就是風,也不再溫柔,能感覺到一絲微微的涼意了。

    24

    這天,黎明和往常一樣,吃過早飯就和戰友正往車上準備外出的裝備,班長說今天他不要去了,排長叫他。

    等他到了排長辦公室,排長正和王排長商量什麽,見到他來了,就打住了話題。

    黎明隱隱感到出什麽事了。因為王排長和他一樣的性格,特豪爽,過去每次見到他總是和黎明開玩笑,可今天,他一臉的深沉。黎明的心不禁“咯噔”一下。

    劉排長看黎明一臉的緊張,就笑了笑:“黎明,到這裏有三個多月了吧?怎麽樣?還可以吧?”

    黎明想了一下:“三個月零8天了,工作還可以,就是學習不好,每天都要背誦那些數字密碼。”

    王排長有些意外:“那些密碼怎麽了?那是咱通信營每個戰士都要會的啊。”

    黎明不好意思的笑了:“我知道。但……但我從小就不喜歡數學,現在要背誦那些密碼,真的很吃力。你說我要上學時要拿出現在的刻苦工夫,恐怕現在大學都要畢業了。”

    他的話引來一片笑聲。好久劉排長才止住笑:“好了,不說這些了。黎明,今天要你來,是這樣的,現在上級發了張表,要各個連隊統計在服役期間因為打架而受處分的戰士名單。你的事情很不好辦,因為你的處分都在你的檔案裏,就是我們不上報,上級也能知道的。剛才我和王排長琢磨了半天,也猜不透上麵的意圖。”

    王排長看黎明不說話,就安慰他:“你也不用緊張,我和老劉剛才還想,現在要裁軍了,也正趕上新兵入伍,我們揣摩是不是要裁掉受過處分的戰士呢?黎明,你要做好這方麵的準備。當然了,我相信你,就是到了地方,也一樣會有一番自己的事業的。”

    黎明有些緊張,他沒有想到,那些他不在乎的處分,竟要終止他的軍人生涯,想不到,自己滿懷熱情的來到軍營,最後的結果竟然是這樣的!

    劉排長站起來,點上了一支煙:“我也想過,要說裁軍,還沒有過戰士不到服役期就裁的,所以啊,我們隻是猜測,你也不要著急。”

    25

    那些日子黎明的心情壞透了!

    他每天還和戰友出去維修線路,但老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每天晚上,在床上翻來覆去都難以入眠。好象發生的都是夢!

    有戰友問他怎麽了,他什麽都沒有說——他不喜歡和別人說心裏話,怕看到別人憐憫的眼光。他不需要同情,也不希望別人安慰。他從小就這樣,有了心事就一個人默默的想,等到想開了才能恢複過來。他清楚,隻有自己才能打開自己的心結。

    那個秋天是他一生最難忘的!那些日子,他就象一頭待宰割的羔羊。在他的眼裏,到處都是荒涼,他不敢去欣賞野外的景色,也不願意看地上飄落的枯葉,更不喜歡在夜晚孤獨的看窗外那輪淡淡的月亮!每個夜晚,月光打透窗欞,灑落他一身的滄桑,很無奈,也很悲愴。

    他不願意去想那些影響他情緒的事情,他想打碎心裏的陰影,可他沒有辦法去忘記,在那個灰色的秋天,他感覺自己成熟了,因為他一直在無奈的掙紮,嚎叫。

    他每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整理自己的內務,把自己的軍服穿的整整齊齊,把自己的被褥疊的四棱四角——自入伍以來,他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耐心的整理過。每次他整理時,心就在顫抖,因為現在整理了,明天還不知道能不能還穿上這身軍服,還能不能把自己的被褥折疊的那麽整齊。他每次聽到嘹亮的軍號,都覺得那麽熟悉,那麽親切,原來一切都要成為過去時,才那麽珍惜。

    明天,明天會是什麽樣子呢??

    26

    在他的記憶中,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1989年11月26日!

    就在他為自己的命運忐忑不安的時候,有一天,劉排長興衝衝的把他叫到辦公室:“黎明,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這次不是裁軍,是**軍區要組建特種偵察大隊,因為是咱們全軍第二個特種大隊,所以要求條件很嚴格。在同等的條件下,主要招收有個性,有非常的思維能力,身體素質好的,咱們上次的表格報上去了,上級要求你到軍訓隊參加體檢,要是個方麵素質都能過關,你就可能到特種偵察大隊了。你你小子真幸運。”

    黎明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偵察兵他是知道的,他小時侯看過《渡江偵察記》,知道偵察兵是軍隊的精英,是每一個軍人的夢想。

    黎明還是仿佛在做夢。他不相信的問:“真的?排長,你說的是真的?”

    排長笑了:“當然是真的。你準備一下,29號到體訓對體檢,到時候王排長帶你去。我也希望你能到特種大隊,聽人說,那裏就沒有士兵,隻要能留下,就是軍官。”

    那兩天黎明做夢都是笑的。他真的想不到自己能那麽幸運,竟然還有部隊要他這種“鬧”兵!

    那些天他很冷靜,從小到大,第一次這麽冷靜。他詳細的分析了自己的優劣,他清楚,自己的體能方麵一定沒有問題,但不知道是不是在文化程度上有嚴格的要求,現在看書?那時不可能的,也沒有時間。所以他在興奮的同時,也暗暗的擔憂。

    27

    那天是王排長陪他一起去的,因為路遠,他們是提前一天到的,晚上住在了軍招待所。

    那天晚上,他就沒怎麽休息,他聽著王排長香甜的打著唿嚕,一點睡意都沒有,他不知道明天等待他的是什麽!

    體檢很嚴格,可以說是條件很苛刻,好不容易結束了。他從體檢室出來,在擁擠的過道就被人在後麵抱住了。

    他迴頭一看,竟然是張立紅!

    黎明有點驚喜:“是你小子啊!”

    張立紅也有些激動:“哈哈,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怎麽樣?體檢過關了?”

    黎明拍拍胸脯:“廢話。就我,能不過關?”

    張立紅笑了:“哈哈,你還是老毛病了,到那裏都是你大。”

    黎明把他拉著他往出走,悄悄的問:“哎,聽說了嗎?這次還要看文化程度嗎?”

    張立紅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琢磨著可能要參考吧。怎麽?你沒有文化?”

    黎明撓撓頭:“就是文化低啊。他媽的,你說那時怎麽就不好好學習啊。”

    出來大門,看到王排長他們正圍者兩個人說話,竟然是“日本翻譯”!還有一個身材魁梧的不認識。

    黎明有點沮喪:“真倒黴,怎麽碰到他了!”

    張立紅有點意外:“誰啊?怎麽了?”

    黎明說:“你看到那個長的象日本翻譯的人了嗎?我和他有點矛盾。”

    張立紅哈哈大笑:“你小子到那裏都不是善茬,上尉都敢招惹?”

    黎明一臉不屑:“那有什麽啊,把我惹毛了,上校都敢惹。”

    張立紅笑了,然後說:“知道嗎,黎明,我最佩服的就是你誰都不服的勁。”

    這時,那夥人散了,王排長遠遠的吆喝黎明。

    張立紅握著黎明的手:“哥們,下午結果就出來了,等你的好消息。”

    黎明自信的說:“我的肯定是好消息了,還是祝你好運吧。”

    王排長指指後麵:“看到那兩個人了嗎?和宋股長一起的穿迷彩服的就是這次到這裏招收的隊長。”

    黎明迴頭看了看:“哦,就是那個身材特魁梧的那個人?”

    “是啊,你們這次的命運就掌握在他手裏。”

    黎明有點羨慕:“哦,知道了。那個人一定很厲害了?”

    王排長也有點神往:“可能吧,那人是特種兵中校。姓劉。”

    28

    結果很快就下來了,在所有的人員裏,隻招收了五名,其中就有張立紅。黎明因為文化程度太低,得到的竟然是迴原部隊的通知!

    那天晚上他們吃過飯後,黎明一個人在招待所的院裏沉悶的坐著。

    這個打擊對他真的很大!

    他不知道迴去該怎麽麵對劉排長,還有他的戰友,當然最對不起的還是自己。

    自從前天知道自己有資格參加體檢後,就沒有想過自己能落選,一直憧憬著自己能在特種部隊堅強的訓練,能在自己的軍人生涯中勾勒出一段最耀眼的光輝。可現在一切都遙遠了,都是一個還沒有開始做,就已經醒了的夢。

    晚上的風很冷,可他渾然不覺。他不想再迴原部隊,他似乎看到了戰友嘲弄的眼光。他有點不甘心,忽然他想到那個“日本翻譯”,一定是他在背後搞的鬼!

    這個想法在他心裏存在了,他就開始推理那個“日本翻譯”是怎麽在他背後搞鬼的。他似乎還能想到那個“日本翻譯”是怎樣在招收團說他的壞話,又怎麽目的達到後臉上露出一種陰險的笑。

    他有點坐不住了。他忽然想找那個穿迷彩服的談談,起碼要揭穿“日本翻譯”的陰謀。

    他向來就是個心裏想什麽都要付諸行動的人,他這個想法在腦海裏一閃,沒有考慮就往樓上走,他知道他們在四樓住。

    到了四樓,有服務員問他找誰,他就說找特種部隊的劉中校。

    服務員看了看他,有點懷疑:“他現在正休息,你一會找他吧。”

    黎明有點惱火:“現在就休息?那你告訴我,他住那個房間?”

    也許他蠻橫的態度嚇著了那個女服務員,她看了看黎明,猶豫了一會才說:“408,不過,你還是在門外等一會吧。”

    黎明到了408房間就開始敲門,可敲了半天都沒有動靜。他有點納悶,就返迴來問服務員:“那個中校到底在不在?”

    服務員肯定的說:“在啊,我剛給他開的門。”

    黎明有點惱火,折迴來就開始用力敲門,可裏麵還是沒有動靜。

    黎明的火氣越大了:他媽老子被你們刷迴去了,你們倒好,還在睡安穩覺!在走廊裏轉了一會,就又開始就敲門,可那扇門好象和他作對,他側耳聽了聽裏麵沒有動靜,就挽了挽袖子,用拳頭使勁的擂門。

    過了好一會,聽了聽還是沒有動靜,就發怒了:“讓你不開!”往後退了一步,一腳就把門踢開了。

    那個穿迷彩服的正在床上休息,看到怒氣衝衝的黎明,有點驚愕:“怎麽迴事?你什麽人?”

    看到他的表情,黎明有點樂了:“我是黎明,就是你們要招的隊員。”

    那個人從床上下來,看了看被黎明踢壞的門:“那你為什麽把門踢壞?黎明?名單裏有你嗎?”

    黎明有點沮喪:“收錄的名單裏沒有,退迴原部隊的有。哎,劉隊長,那個”日本翻譯“都說了我什麽壞話?”

    劉隊長看樣子有點生氣:“哪個日本翻譯?”

    黎明說:“就是我們這裏的作訓股長,白天還和你一起的那個。”

    劉隊長在沙發上坐下來:“哦,他啊,沒有說你壞話啊,怎麽了?”

    黎明不相信:“不會吧?那你們為什麽不要我?”

    劉隊長打量了黎明一番,問:“你體檢合格了?”

    黎明還是站著:“是啊,很合格。”

    劉隊長被他逗笑了:“你很自信啊,那你文化程度呢?”

    黎明聽他問這個,有點泄氣:“那個……那個……我文化程度不高。可我就不相信,你們招收隊員文化程度是很重要嗎?”

    劉隊長走過來,突然一拳向黎明頭部打來,黎明一驚,下意識的一側頭,劉隊長滿意的收迴拳頭:“恩,反應還算敏捷。”一指茶幾上一摞檔案袋,“那這樣,你把你的檔案給我找出來。”

    黎明很快就找到了,遞給他。

    劉隊長抽出仔細看了看:“嗬,軍齡不長,處分倒不少啊。”擺手讓黎明坐下:“知道嗎,特戰隊不但訓練很苦,而且生活條件還很惡劣,在訓練中還要忍受常人不能忍受的一切,你能堅持?而且啊,淘汰率很高,別看現在有的人能到那裏接受訓練,但沒準什麽時候就被淘汰迴來了。”

    黎明自信的迴答:“當然能,年輕人,吃點苦算什麽。隊長,要是我能到那裏,淘汰的絕對不會是我!”

    劉隊長麵無表情的等他說完,倒了杯水遞給黎明:“哦,你有那麽自信?那你現在說說,你那些處分怎麽迴事?不許瞎編!”

    黎明就把自己如何和張立紅打架,又怎麽和地方的痞子打架,還有怎麽揍“日本翻譯”的司機的事詳細敘述了一遍。

    “那好。劉隊長合上檔案,我明天和他們商量一下,就衝你這些處分和敢踢開我的門,你這個隊員,我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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