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黎明靜靜的窩在車廂的一角,車上其他的新兵都在興高采烈的談論著,還有幾個在一起天南地北的胡拉扯。

    黎明不認識他們,一個都不認識——盡管是一個地方來的,再說,他也不善於交流,這也許是從小就這樣的緣故吧。

    軍車依然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黎明感到有些累,就掀開帳篷的一角。北方的秋天來的很早,到處一片枯黃。偶爾地裏冒出一屢青煙,那是農民在燒地裏的雜草。金黃的樹葉鋪在馬路上,軍車駛過,把那些樹葉卷的很高,然後又無奈的四處飄灑。

    這是黎明第一次出門,他以前最多隻到過縣城。

    然而,這次要到遙遠的河南,所以他看著外麵略感淒涼的景色,多少有些傷感。

    而他的傷感和車上的熱烈形成了一種反差。他簡直不相信,他以後的生活,要和這些將成為戰友的陌生人一起度過。

    這時,一個同伴湊過來,遞給他一支香煙:“哥們,你是哪裏人?”

    黎明推開他的手:“謝謝,我不會抽。我是城南的。”

    那個人也許感到了他的冷漠,笑了笑:“以後都是戰友了,到了部隊,我們要相互照顧。”說完就拍了拍他的肩膀,自顧和其他的戰友聊天了。

    2

    “到石家莊了。”

    黎明迷迷糊糊中,聽到車上的人一片歡唿,他不由的往車外看去。

    他沒有到過石家莊,在他的心目中,省城應該不是這個樣子的,到處都是低矮的樓房,隻是人很多,熙熙攘攘的。

    車在火車站停下來,帶兵的從司機樓裏跳下來:“大家集合。”

    車上的人都亂了,黎明也趕緊站起來,背好自己的行軍囊,又把胸前的大紅花往端正的擺了擺,才跳下車。

    車站到處是人,穿清一色的軍綠。

    帶兵的等大家下了車,大聲吆喝:“立正……稍息……大家不要忘了東西,等一會火車來了聽我口令。”

    黎明站在隊列裏,四處打量,車站很雄偉,高高的門樓上雕著“石家莊”三個字。對麵是一群樓房,在秋天明媚的陽光照射下泛著亮光。

    旁邊一個小個子捅捅黎明:“你見過火車嗎?”

    黎明搖搖頭。

    小個子很健談:“我也沒有見過,聽說火車很長,能坐好多人。”

    黎明笑了:“我在電影上見過。”

    小個子:“我是咱們縣城來的,你不是吧?”

    黎明:“我是鄉下的。”

    小個子得意的笑了:“怪不得沒有見過你呢。哦,對了,你以後就聽我的,保證你不會吃虧。”低頭到處張望了一圈,才湊近黎明的耳朵“知道嗎,我來時老爺子請帶兵的吃飯了,哦,我老爺子幹什麽的,知道嗎?”

    黎明茫然的看著他。

    “怎麽那麽老土啊,我家老爺子就是**局的這個。”說完就豎了豎大拇指,看黎明還是一臉茫然,就不屑的說:“其實啊,我來當兵就是等迴去好找工作,老爺子答應的。”

    黎明不屑的笑了,他自小就看不起這種人,因為爺爺曾經說過,做人要靠自己,隻有自己才能掌握自己。

    想到爺爺,他忽然很內疚,很小的時候就和爺爺相依為命,直到12歲那年爺爺去世。爺爺一直希望他能好好讀書,長大能考上大學,可他到初中時就很淘氣,所以學習很糟。上個月到鄉政府玩,看到招兵告示,就背著三嬸偷偷報了名,居然各種體檢都合格,就中斷了學業。在雲南前線的父親聽說他要當兵,自然很是生氣,在電話裏狠狠的罵了他一頓。可他從小就倔強,自己認準的事就一直走到底,盡管家人輪番給他做工作,他還是穿上了這身寬大的軍裝。

    3

    平生第一次坐火車,黎明感到很興奮,他坐在座位上閉著眼睛聆聽著火車的汽笛,還有不間斷的“喀嚓”聲,在他聽來就象美妙的音樂。

    “喂,找的你好難啊。”小個子不知道從那裏冒出來的,不客氣的坐在他旁邊。

    “找我?”黎明很納悶。

    “是啊。”小個子一指前麵“過了邯鄲就是河南了,咱們就是老鄉了。”

    “哦。”黎明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到到處都是平平的,枯黃的莊稼在他眼前一閃即逝,他想,這可能就是平原吧。

    “等到了河南,你就聽我的沒錯,我一定不讓你吃虧,哎,你叫什麽啊?”

    “黎明。”黎明想了想告訴他。

    “哦,我叫張強。今年19歲。看你的年齡應該比我小。”

    “我18歲。”黎明有些討厭這個人。其實他今年16歲,因為不夠當兵年齡,在家就托人把戶口改大了兩歲。

    “哦,對了,後麵的那些人我們都認識,都是咱們縣城的,有的還是我同學,我會告訴他們照顧你的。”看到黎明沒有反應,他就指著自己在行李架上的提包說:“知道那什麽嗎?那都是老爺子給我帶的好吃的,等到了河南,我們分了吃。”

    說到吃的,黎明瞄了瞄自己的提包,那裏麵有三嬸給他煮的雞蛋,是三嬸送他時塞給他的。他一直很感激三嬸,自從爺爺去世,一直是三嬸照顧他,看他比看自己的兒子都親。那時生活不好,過年時吃餃子,三嬸也總是讓他先吃,等他吃的差不多了,才允許自己的三個孩子吃。

    他忽然很想念三嬸,張強的話他心不在焉的聽著,腦子裏卻是三嬸滄桑的影子。

    他很想哭。

    4

    火車到開封時,已經是晚上了。

    從車上跳下來,黎明感覺有些累。

    車站上燈火輝煌,還有五彩的霓虹燈,在一閃一閃的,很好看。車站上來去匆匆的人很多,尤其這麽多當兵的突然下車,車站上到處都是人。旁邊的那些商店,在錄音機裏賣力的播放一個叫遲誌強的人唱的囚歌,黎明在縣城聽過,好象叫什麽《悔恨的淚》,那年很流行。他都有些納悶,現在的人怎麽對一個囚犯感興趣了。

    一個中年人——可能是部隊的首長吧,站在高處大聲吆喝著集合。

    帶兵的把和黎明一起來的召集到一起,點完名,告訴他們,他們要到開封的新兵營訓練三個月,然後才下連隊。

    這些不是什麽秘密,因為從老家出發時,他們都知道的。

    然後一位上校軍銜的軍官把帶兵的召集一起。很久,那帶兵的才跑過來:“立正——稍息,聽口令,上6號汽車!”

    軍車開始在寬廣的大街上行駛,黎明掀起蓬布,看到外麵路燈發著昏暗的光,可能是秋天的原因,大街上人很少。

    汽車走了一會就在一個大門前停下來。

    帶兵的跳下車,跑向兩名站的筆直的哨兵。過了一會,哨兵看了證件,就揮揮手,汽車進了大院。

    大院裏很寬敞,密集的路燈照的整個大院很亮堂,筆直的水泥路兩側,是一排梧桐,盡管是秋天,可水泥路上很幹淨,沒有一片落葉。

    燈光珊斕中,一些低矮的灌木叢,掩映著一排排整齊的樓房。車一直到最後一排才停下來。

    旁邊的張強一捅黎明:“可能到了。”

    果然,還是那個帶兵的大聲道:“目的地到,大家下車。”

    大家下車後,還是枯燥的“立正,稍息”,然後大家在他的指揮下,站成了每排8人的隊列,黎明往後看了看,有三排。另外兩個車上的也都排好隊列了。

    帶兵的大聲道:“我以後是你們的排長,名字叫劉占祥,下麵我開始分班,第一排為一班,第二排為二班,第三排為三班。接下來,我任命班長,一班長馮建軍,二班長張強,三班長於風林。大家聽清楚了沒有?”

    張強得意的拽拽黎明的衣角:“怎麽樣,我說的沒有錯吧?”

    隨後,他們被帶到三樓一間很幹淨的房間,在張強的吆喝聲中,大家找到自己的鋪位,開始整理帶來的行李。

    5

    可躺下後,黎明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著。

    他睡上鋪,從潔淨的窗戶往外看,正看到掛在樹梢上的月亮,雲很淡。

    他無奈的聽著其他人均勻的唿吸,忽然感到很煩躁。心裏暗暗的咒罵著他們,要是把在路上聊天胡侃的勁擱現在多好啊。

    他忽然很想家!盡管家裏他走後,僅剩一所空房子,可那畢竟是他從小就長大的地方,那裏的一切,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從爺爺走後,家裏就他一個人,也很冷清,雖然在家裏。他有時失眠,也經常這樣看外麵的月亮,想爺爺,可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煩躁過。

    有時他覺得命運也挺有意思的,比如現在,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穿上軍裝,和這麽多差不多一般大的孩子成為戰友,而且還擠一起一塊生活。他小時候的心願就是能有自己的一群牛羊,自己能象老家的二爺爺那樣自由自在的放牧。

    其實他從小就沒有羨慕過軍人,因為他對軍人並不陌生,他父母都是軍人,而且都是在當時人們關注最多的雲南前線服役。想到父母,他忽然很內疚。記得當時他通過征兵體檢時,父親就給他打電話,要他先完成學業,可他還是沒有聽爸爸的話,不知道爸爸知道他今天來到軍營,是不是很傷心?

    還有爺爺,爺爺對他百般寵愛,小時候,他很聰明,學習很好,一直是爺爺的驕傲。也許是從小和爺爺一起生活,受爺爺的影響的原因,他的性格很象爺爺,很倔強,很堅強。有時和別的孩子打架了,隻要他有理,爺爺總是袒護他,經常說的一句話就是男孩子要有自己的個性。

    ……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

    6

    他朦朦朧朧中,被一陣尖利的哨聲驚醒,他慢慢的睜開眼睛,看到戰友們正忙碌的整理被褥。其中張強正在唿喊還在睡覺的戰友。

    張強看到黎明醒了,就喊他:“趕緊起床,打背包,要集合了。”

    “扯淡,睡的好好的,集的什麽合!”他極不情願的漫罵了一句,才從被子裏爬出來。

    黎明是最後到操場上的,等他到時,戰友們已經排好隊列了。

    排長嚴峻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麽這麽晚?”忽然看到他沒有背背包:“你的背包呢?”

    黎明驚愕的看了看,戰友們都挎著背包:“沒有人告訴我要背背包啊。”

    “好了,以後注意,先入列。”排長看了看表,今天第一次緊急集合,大家完成的很好,但背包要打好,要迅速。今天第一個科目就是五公裏越野。聽我口令,向左轉——齊步跑。“

    別看黎明精瘦,可他身體一直很強壯,在學校的運動會上,他最擅長的就是長跑,所以跑起來很輕鬆。他聽著排長叫喊的“一,二,三,四”,忽然笑了,這有什麽啊,不和學校跑操一樣嗎?

    跑迴來洗漱時,張強湊上來:“你小子,還行啊。”

    他滿不在乎的:“這算什麽,我當年是學校的長跑冠軍。”

    旁邊的湖南兵李新的撇撇嘴:“是冠軍,可沒有背背包,誰跑起來都輕鬆。”

    還有湖南來的張立紅也冷嘲熱諷:“是啊,有本事比打背包的速度。”

    黎明忽然很惱火,他最討厭別人看不起他了:“你們兩個說什麽話?”

    張立紅個子很高大,他沒有想到瘦小的黎明敢向他挑釁,猛的把毛巾扔到臉盆裏:“怎麽?就那麽說了,你能怎麽樣?”

    張強趕緊在旁邊打圓場:“好了好了,都是戰友,幹嗎啊你們?”

    黎明狠狠的盯著張立紅,李新捅了捅張立紅:“看,這小子狂著呢,還不服氣。”

    張立紅輕蔑的指著黎明:“小子,不服氣好說,咱們晚上到沒人的地方解決,敢嗎?”

    黎明笑了:“好啊,誰要不敢去,就是孫子!”

    7

    黎明是在晚上班學習會剛開始時,被張立紅和李新叫到操場上的。他和張強請了假,就匆匆到操場赴約了。

    操場上離宿舍有一段距離,燈光比較昏暗。路上,他心情很平靜,這種陣勢,他經的多了。別看他身子很單薄,但從小力氣就大,而且很靈敏。小時侯從雲南剛迴來時,因為方言不同,所以經常遭村裏其他的夥伴取笑,後來惱了,經常把那些夥伴揍的四處鼠竄。而上學後,他一直是學校的統治者,因為力氣大,下手狠,一直是同學懼怕的對象。

    到了操場邊緣,黎明停住腳步:“別走了,就這裏吧。”

    張立紅迴過身子:“好啊。小子,今天不管誰要挨了揍,都不許告訴排長。”

    李新也在一邊插嘴:“誰要打報告就是孬種。”

    黎明邊脫衣服,邊冷冷的說:“當然了。你們一起上嗎?”

    李新往一邊挪了挪:“就你,還用的著我?”

    張立紅把衣服扔給李新:“小子,我讓你先動手。”

    黎明活動了一下了“好啊。”忽然撲上去,照準張立紅的麵部就是幾拳,張立紅尖叫一聲,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

    李新呆了,看向他走近的黎明,聲音都變了:“哎……哎……可沒有我的事,是你們自己鬧的。”

    黎明上去揪住他的頭發,照他臉上就是幾巴掌:“老子最看不起的就是你這種人,不講義氣。”

    李新殺豬似的叫聲引來了幾名巡邏兵,黎明從容的穿上衣服。巡邏兵用手電筒晃了晃:“哈哈,原來是新兵蛋子在打架,膽子不小啊你們,剛來就知道打架。跟我們走,找你們排長去。”

    走到排長辦公室,黎明才看到張立紅的雙眼都青腫了,左眼角上還有一個黑包。李新則捂著右臉,低著頭不敢說話。他心裏不禁有些好笑。

    排長很生氣,臉都紅了:“你們怎麽迴事?”看看他們都不說話:“今天是班裏開政治會,你們倒好,跑外麵打架,你們還是革命軍人嗎?有一點軍人的樣子嗎?”

    黎明聽著排長老太婆似的磨叨,心中有些不以為然,不就打架嗎?至於嗎?那時在學校打架了,頂多也就一個處分,有什麽啊!

    等李新把打架的原因添油加醋的敘述後,排長問黎明:“是這樣嗎?”

    黎明早不耐煩了:“不錯,人是我打的,你看著辦吧。”

    排長更生氣了:“黎明,看你滿不在乎的態度,你以為這是哪裏?這是軍營,不是你家。戰友之間有什麽仇恨啊,你把人打成這樣?今天這事,你要負全部責任!”

    他的一席話,激起了黎明的倔脾氣:“好啊,我就負全部責任了,要怎麽樣隨你們的便!”

    排長氣的在辦公室走來走去,最後一擺手:“你們先迴去休息,等我報連部再做處理。”

    8

    好些天,黎明心情很不好。

    他和戰友打架的事也很快在新兵連傳開了。好多老鄉都安慰他,可他懶的聽進去。他從小就這樣,自己做的事,隻有自己好好想,等想明白了,心情也就好了。而張立紅和李新每次見到他,總是躲的遠遠的,就是偶爾相遇,也隻是尷尬的笑笑。

    他在每天的越野和學習軍人條例,包括學習軍人歌曲時,很煩悶。就是學習整理內務時,也是心不在焉。

    不過,他熟悉環境的能力很強,晚上不再失眠了,等到熄燈號吹響,他很快就能睡熟。

    有時下鋪的張強問他,和戰友打架的事鬧的這麽嚴重,怎麽就不見他擔心啊,還能睡那麽好。他也隻是笑笑,是啊,有什麽擔心的,反正已經發生了。他從小的個性就是這樣的,什麽事都不在意,他相信爺爺的話:有什麽事,天還塌不下來,有山頂著呢。

    可他內心就是覺得有點冤,事是他們挑釁的,為什麽他要負全部責任?打架這件事,他更不放在心上,反正也沒有吃虧,至於什麽處分,大不了卷鋪蓋走人,還迴學校讀書。

    排長是在他要學習軍歌時找他到辦公室的。

    排長要他坐下:“黎明,你是我親自招來的兵,我那時是看你聰明,所以盡管你年齡不到,可你入伍的決心很大,所以還是想辦法把你帶來了。真的想不到你脾氣這樣暴躁,下手這麽狠。不過,我後來調查了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也不全是你的責任,不過,你把人打傷,還是你的不對,這件事我和連部匯報了,連長也很生氣,你們畢竟是新兵,剛來就打架鬥毆,這是我們連還從來沒有出現過的情況,鑒於你們打架的影響很嚴重,在戰士間造成很惡劣的影響,所以,連部還是要給你記過處分。至於他們兩個,也要全班檢查。”

    ……

    排長後來的話,黎明沒有仔細聽。但對於這樣的結果,他還是能接受的,不就一個處分嗎。

    臨走時,排長又叫住黎明:“以後啊,要改自己的脾氣,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步入社會了,這個社會人際關係很複雜,所以你要多看,多想,但要少動手。還有就是,以後絕對不能再發生這樣的事,快下連隊了,你現在的表現直接影響你今後分配的連隊。”

    9

    日子就在新兵連緊張,有序的度過了兩個多月。

    黎明也和戰友們漸漸熟悉起來,尤其張立紅,性格很豪爽,開始見了黎明很尷尬,但熟悉了,他們一直關係很好。張立紅很佩服黎明的膽氣,有時開玩笑說起打架那件事,總是滿臉不服氣:“你小子算什麽好漢啊,趁我沒有防備就下毒手。不過你也真黑啊,一拳下來,就讓我眼都花了。”

    他的一席話,總是招來戰友們一片笑聲。

    但對於李新,黎明卻一直看不起他,在他的眼裏,李新不是男子漢。他最討厭的就是那種不顧朋友,貪生怕死的人。尤其他看不上那種狐假虎威,到處搬弄是非的性格。

    不過,他還是很慶幸,在他的人生中,他在軍營認識了很多戰友。他對軍營漸漸熟悉起來,他不再象在家那樣,每天吃了飯就把自己圈在家裏,默默的享受孤獨,就是偶爾難以入眠,也是想自己的前途,他感覺到,自己長大了,已經能把自己溶入軍營這個大家庭裏了。

    部隊的時間觀念,在他幼小的心靈裏,烙下了深深的痕跡。而嚴肅的軍紀,整潔的營房,都在改變著他的生活。

    有時很想念家鄉,他就在操場邊的石凳上默默看著深秋的落葉,看西邊的夕陽慢慢的沉落,開封的風和家鄉的風一樣,很犀利,無情的擊打著樹枝上零落的枯葉。

    快元旦了,他算過時間,等過了元旦,就要下連隊了,要和現在的戰友分道揚鑣,去開始自己新的生活,去接觸一些陌生的戰友。

    老鄉有時勸他,找人活動一下,就能分到好的連隊。可他不會,也不想那樣做,每次老鄉勸他,都被他拒絕了。他看不起他們的做法,在他的心裏,軍營是聖潔的,他不希望讓自己的市儈,玷汙了軍營的淨土,無論到那裏,他都希望能留下自己的尊嚴,不想讓生活磨去自己的棱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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