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姐你看!前頭也不知道是在賣什麽,好多人圍著,咱們也過去看看吧!”很意外地,原本挺寂靜的一條街道,原本挺冷清的一個巷子口兒,今日卻出奇地熱鬧。有個貨郎擔著挑子站在那處,很多人圍上去在他的擔子裏挑來挑去,裏三層外三層的,十分擁擠。


    想容到底也是小女孩,看到有賣新鮮玩意的自然動心,更何況出都出來了,她也想放鬆下心情。於是到是很開心地跟著粉黛一起撲了上去,卻不知,等待她的,將是一場厄運……


    粉黛早就料到這貨郎以及那些圍在四周的買貨人不簡單,這地方正常來說是不可能有人來賣貨的,過往的人都少,住著的人也少,根本就是個偏僻之外,賣貨人該是傻到什麽程度才能到這裏來?所以,她料定一定是俞千音安排的,而她,隻要成功地把想容帶到人群裏去,後麵的事應該就不用她再管了。


    思緒間,二人已經擠入人群,粉黛到沒怎樣,衝到前頭去看貨物。而想容畢竟比她性子穩些,一時沒能擠進去,到是被好多人擠到了中間圍著,更是把她跟丫鬟山茶給隔開了好遠。


    山茶有些著急,眼見想容被人群擠得十分狼狽,山茶急得在外圍直喊:“小姐!小姐!哎呀你們讓開,不要擠到我家小姐!”


    可是那些人哪裏會聽她的,不但沒有讓開,反到是更加的向想容靠攏,範圍不斷的縮小,從最初她還可以推搡幾下,到現在已經被人緊緊地擠到一處,身子都貼到了一起。以至於想容突然有一種感覺——這些人是故意的。可惜,當她意識到的時候已經晚了,隻覺得一陣眩暈來襲,幾乎沒有過程的她就暈了過去。


    眨眼的工夫,當身處人群外圍的山茶終於突破重重人牆衝到想容原本站著的那處時,哪裏還找得到她家小姐的身影。


    有人埋怨山茶說:“擠什麽擠啊!就你家小姐精貴?大家都是來買東西的,裝什麽大家閨秀?真要有錢有身份,就到珠寶店裏去買啊!跟咱們搶什麽街頭貨?”


    還有人說:“願意擠就讓她擠吧!咱們不買就是了,讓她一個人都買完。”


    說著這話,這些人竟然真的就一個接一個地散了去,原本還圍得裏三層外三層的人群隻一會兒的工夫就散了個精光,隻留下粉黛、冬櫻,以及傻愣愣地尋找著自家小姐的山茶。


    那挑貨的貨郎見了這場麵也是一臉的不樂意,他一把奪下粉黛手裏還拿著的一隻鐲子,不滿地道:“都是因為你們,原本好好的生意都被你們給攪了!拿來拿來,不賣了不賣了!”說著,又推搡了粉黛一把,然後怒哼一聲,挑著擔子就走了。


    那人走得很快,等到幾人反應過來,已經再尋不到蹤跡,就連先頭那些圍觀買東西的人也都散得無影無蹤。以至於粉黛有一種錯覺,就好像這地方剛剛的繁華壓根兒就沒有存在過。可是,到底還是有變化的,來的時候是四個人,現在,就隻剩下了三個。


    山茶嚇得都哆嗦了,“哇”地一聲就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四下尋找著,不停地大叫:“小姐!小姐!你在哪裏呀?小姐!”她不停地喊,多希望一轉身就能看到想容出現在身邊,可惜,想容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再也沒有出現過。山茶快要嚇死了,一把抓住鳳粉黛撲通一下跪下來求她:“四小姐,您有沒有看到我們家三小姐啊?求求您幫忙找一找,為什麽這一轉眼的工夫三小姐就不見了?”


    粉黛也是有些緊張的,她知道想容為什麽不見,而且更知道想容的不見與她脫不開幹係。但是這事兒除了她自己之外,絕對不能為外人道來,包括她的丫鬟冬櫻都不能得知。她看著山茶,心頭緊張變成了厭煩,狠狠地把胳膊一甩將山茶掙紮開,開口道:“我們都在這裏看東西,你自己看不住自家小姐,現在來問我要人?”


    山茶趕緊搖頭:“不是的!不是問四小姐要人,隻是求四小姐幫著找找。”


    粉黛冷哼:“找?我上哪兒去找?你以為我是城內巡防的官差?人手多體力好?我也不過就帶了一個丫鬟出來,難不成讓本小姐自己到大街上去找人?說起來,三姐姐丟了還不是都怪你這個丫鬟,要不是你在那裏大喊大叫的,怎麽會惹了眾怒?你沒有聽到那些人臨走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嗎?就連挑貨的貨郎都被你得罪了,本小姐看上的一隻鐲子都沒來得及掏銀子買下,就被你攪了局。現在三姐姐丟了,罪責就在你的身上!”


    原本就害怕的山茶被粉黛這麽一嚇唬,心中更是愧疚,就覺得粉黛說得也有道理,的確是自己在那裏大喊大叫才惹了人們不快,可是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土匪嗎?就因為她喊了兩句就把她們家小姐給劫走了?


    山茶額上漸了冷汗,如果小姐真是被劫走的,那可就遭了!


    粉黛冷眼看著這山茶到是也提了個醒:“憑我們幾人的力氣是不可能把人找到的,你有在這裏哭的工夫不如趕緊迴淳王府去搬救兵,隻有撒了大網去找才能找得到。不過也別太樂觀!”她冷哼一聲,“你應該也聽說了,本小姐的弟弟也丟了,五殿下找了這麽久都沒能把人找迴來,依我看啊!你家小姐能找迴來的機率,也是小得很呢!”


    粉黛說起風涼話來,麵色沉冷,到是看不出焦急。可是山茶顧不上跟她置氣了,聽了粉黛的提醒,趕緊就起身往淳王府跑了去。直到剩下粉黛和冬櫻二人留在原地時,冬櫻的心已然狂跳起來,直覺告訴她,鳳三小姐的失蹤跟她們家小姐脫不了幹係。就像小寶的失蹤一樣,鳳粉黛不過是把一頂帽子無緣無故地扣到了別人的頭上。


    她心中有疑惑,可是卻不敢問,鳳粉黛那一臉堅決擺明了心中有自己的算計,她一個做下人的知道太多,怕是命不久矣。


    隨著八皇子被人救走,小寶失蹤,如今又輪到了想容。鳳羽珩聽說了這個消息的時候,她真想衝到水晶別院去把鳳粉黛給掐死。可那又能如何呢?親自蹲守水晶別院整整兩日,卻未見鳳粉黛跟任何異常的人接觸,一切都十分平靜,平靜得就像這件事真的與她無關一樣。


    可是鳳羽珩知道,想容的失蹤粉黛脫不了幹係,無緣無故找上門來逛街,又無緣無故逛到那樣一個僻靜之處,而原本應該沒人的地方卻莫名多出那麽些人來。緊接著想容失蹤,山茶瘋了一般迴淳王府求助……一切都指明了事情並不正常,而她也想到了那最擅長易容之術的俞千音,以及俞千音對七皇子的愛慕之情。


    “如果真的是俞千音到了大順,想容十有八九是被她給劫走了。”鳳羽珩對玄天華說,“七哥應該還記得那位六公主對你的心思,想容一直住在淳王府裏,外頭傳聞已經甚廣,俞千音既然進了京就不可能沒聽說。就憑她那番心思,怎麽可能不對想容下手。”


    一連三日,為了找想容,玄天華也是不吃不睡,再神仙的一個人也現了幾分憔悴。今日鳳羽珩的分析他不是沒想過,隻是打從心裏一直排斥這個結論。他太了解俞千音,那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子,連自己的胞兄都能加害,又有什麽事是她不敢做的呢?想容一旦落入俞千音之手,隻怕兇多吉少。


    幾人愁得不行,網已大開,卻偏偏一個都找不到。八皇子找不到,小寶找不到,想容更找不到,而也正因如此,人們斷定,劫走這三個人的,應該是同一批人,這三個人也應該被關在了同一個地方。


    鳳羽珩這頭著急,鳳粉黛那頭也一樣焦急。她配合著俞千音那一夥人把想容送上門去,讓對方成功地將想容劫走,可是這都多少天了,她的小寶卻依然沒有迴來。


    粉黛快要坐不住了,冬櫻每天都跟她匯報五皇子那邊的進展情況,可是每天得到的也都是沒有任何進展的消息。小寶沒有被五皇子成功找到,更沒有被人悄悄送迴到她身邊,她是被俞千音給騙了嗎?難不成……對方還會有更進一步的要求?


    粉黛幾乎不敢往深裏想,利用小寶做為人質,挾持著她,就可以一個要求接一個要求地提出來了。鳳想容是第一步,下一步會是什麽呢?難不成還要讓她打入到鳳羽珩內部去周旋?老天!如果真是那樣,她該如何是好?鳳想容好騙,那鳳羽珩卻跟個人精似的,想騙到可太難了。


    見粉黛幾日都坐立難安,冬櫻也不知道她是在想小寶的事還是在想鳳想容的事。人的好奇心總是很難控製的,冬櫻忍了又忍,到底還是跟粉黛問了句:“小姐,鳳三小姐走失,咱們是不是幫幫忙找一下看看?畢竟人是跟咱們在一起時走丟的,這萬一禦王妃那頭怪罪下來,該如何交待啊?”她抬出鳳羽珩來壓製粉黛,到還真讓粉黛皺起了眉。


    不過即便這樣又能如何呢?粉黛說:“我們這水晶別院一共就那麽幾個人,怎麽幫著找?是你去還是我去?還是讓那些丫鬟婆子去?人家又是官差又是侍衛暗衛的都沒能把人找著,就憑咱們還能有什麽辦法?”緩了緩,她又道:“不過你說得也對,什麽也不做的話,那鳳羽珩怕是要有話說。這樣吧!你去跟玄天琰說,讓他在找小寶的同時順帶著也找找鳳想容,做個姿態就好。”


    冬櫻點頭應下,卻是從鳳粉黛麵上看不出一絲對自家姐妹的同情與憐憫,哪怕她是一個從鳳府裏就跟出來的丫頭,此時此刻也覺得粉黛太冷漠了些。她無奈地暗裏歎氣,隻道冷漠之人固然可憐,卻也可恨,粉黛的孤僻暴躁與任性,注定她這一生都得不到親情的迴報。


    又是三日過去,就在鳳羽珩玄天華找想容已經快要找到絕望時,卻在這天夜幕初上時,淳王府的大門被人敲了開。門房的人將門打開,抬頭一看,不由得驚訝地道——“三小姐!您迴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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