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話不多言,我要香皂方子,你直接開個價吧!”


    既然雙方撕開臉皮便沒了做戲的必要,王老板索性單刀直入,直接商談。


    蘇錦樓擊節讚歎,“我就喜歡王老板這樣的爽快人。”現在這副公事公辦坦直爽快的樣子可比剛才那個虛偽矯造的知心大哥順眼多了。


    王老板聞言嘴角直抽,爽快?你這句話真不是故意說來諷刺我的?


    “我也不多要,”蘇錦樓豎起了一個巴掌,“這麽多?如何?”


    嗯?五十兩?天上掉餡餅了?


    不對!若蘇錦樓真是個蠢貨或許還真能開出這個價碼,而今,先前白折騰了那麽久,就他表現出來的性子,絕對不止這個數。


    王老板心思輾轉,不斷計算得失,五百兩不是小數,若是以往讓他出這筆錢他肯定會肉痛,不過和香皂配方所帶來的利益相比就顯得無足輕重了,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沒有投資哪來的盈利?這五百兩給了蘇錦樓又何妨?


    不過,也不能輕易就被這廝拖著鼻子走,哪有他要多少自己就給多少的道理?生意場上可不是憑著嘴皮子上下一合就能拿到銀錢的,至少得砍價。


    就在王老板準備大展身手和蘇錦樓殺價之時,蘇錦樓語不驚人死不休,“五千兩,一個子兒都不能少。”


    “蘇錦樓!!!你是在漫天要價,信口開河!”王老板豁然起身,動作幅度之大連身後的凳子都帶倒了,他仿若未覺,抑或是無心顧及。


    “五千兩!蘇錦樓,天還沒黑呢!就想著做夢了?”這廝怎敢開口?五千兩!都相當於近兩年的盈利了,他一張嘴就想把這麽大筆銀子摟進懷裏,真以為自己是冤大頭呐!


    做夢?他就是在做夢啊,若不獅子大開口怎能逼你接受我接下來所提的條件?


    蘇錦樓耐心十足,無視王老板的暴怒,還有心情調侃對方,“王老板別急嘛!若急出個好歹來,銀錢倒是小事,人遭了罪可就是大事了,我剛才都說了,做大事者要有耐心,談生意注重的是一個談字,我坐地起價,你也可以就地砍價不是?”


    砍價?那你至少也得說個靠譜的價碼出來吧!就你這樣張口五千兩,還說一個子都不能少,這讓人怎麽談?你是純粹耍我玩呢!就這,還惡人先告狀說我沒有耐心,這事擱誰那誰都會氣的跳腳。


    王老板憋了一肚子氣,心頭莫名起火,想喝杯水降降火氣,端起茶盞時才發現杯裏無水,此時也顧不得什麽儒雅氣度了,粗魯的拎起茶壺續上水一飲而盡。


    “哈哈!”蘇錦樓訕笑,“其實我也可以一文錢不要,將配方贈之於你。”


    “哦?贈給我?”王老板緊緊的盯著蘇錦樓,眼中精光閃爍,“先前開價五千兩,現在又說一文錢不要送給我,想來這白送的條件也不一樣吧?”


    “花了錢的和白送的自然不一樣,王老板是生意人,而且還是個十分聰明的生意人,自然不會做虧本買賣,我這小小伎倆在您麵前不過是貽笑大方。”


    “別給我灌迷魂湯!說出你的真實目的吧……”


    “我可以不要銀錢,但王老板以後鋪設的香皂生意我至少要占三成……”


    “嗬!”王老板半是諷刺半是戲虐的說道,“原來這才是你的目的,都說我們生意人精明,我看你這個讀書人心眼子也不少,一錘子買賣哪裏比得上長久的利益?”這還不如先前的五千兩銀子呢。


    “哦?”蘇錦樓老神自在,不慌不忙,“王老板不同意?”


    “當然不會同意!”王老板目光如炬,神色堅定,“我若是做香皂的生意,原料成本人工這些都是我出的銀子,為了打開市場讓顧客接受這個新物件,少不了要有人情來往,這又是一筆銀子,我在這邊勞心勞力,而你隻憑一道配方就要坐享其成?世上哪有那麽便宜的事?”


    蘇錦樓爭鋒相對,絲毫不讓,“哼!可是說一千道一萬,你王老板要想做成香皂生意,最為重要的也是配方這一環,若是沒有配方,你壓根沒法鋪設這項生意,王老板難道舍得放棄這隻下蛋的母雞?再說……”


    王老板皺眉,“再說什麽?”


    蘇錦樓舒展了眉眼,“再說,你王老板的背景又不是什麽機密之事,隻要稍加打聽就能知道,尊夫人有著官家背景,您的嶽父雖隻是主溥,但足以為你的生意打開方便之門。”


    當初蘇錦樓之所以非要拿葛修文當跳板,以香皂為餌引王老板上鉤,大半就是為了王老板的關係網。


    王老板原名王守義,祖籍閩南,家族在太/祖時期遷至涼州,在這小小的棠柳鎮定了居,王守義的爺爺是個很有靈氣的讀書人,但運道不好,赴京趕考之際途中遇到山匪,山匪原隻為求財不想傷人性命,但王守義的爺爺性子剛正不願妥協,最終慘死在山匪刀下。


    王守義的父親被寵溺慣了,書倒是看得不少,不過盡是些才子佳人的風流韻事或是各種版本的春宮圖,正經書是一本沒有,親爹在世時還能約束一二,親爹翹了辮子後不過百日就抬進了一房姬妾。


    不過盡管後院鶯鶯燕燕妻妾成群,可最終隻得王守義這麽一個帶把的兒子,他流連花叢喜歡胡來,壽命自然不長,死法也很是丟人,他最終是死在女人肚皮子上的。


    徒留王守義年紀輕輕守著這一份家業,說是家業,其實也敗壞的差不離了,親爹不著調西歸而去,娘親又是個軟弱的性子,王守義隻能奮起自立,撐起王氏一族的大梁,他自知不是讀書的料子,對於經商反倒有幾分真知灼見,學會了認字書寫後果斷放棄科舉一途,投身到商場之中。


    先頭兩年因著年紀輕吃了幾次暗虧,隨著閱曆的增長,讓他吃虧的人越來越少,後來棠柳鎮主溥看中了他,將名下的三女兒許給了王守義。


    這三女兒雖是庶女,好歹也是官家之女,配一個商戶綽綽有餘,王守義也因此攀上了官家的路子,從此借著這股東風做生意越發得心應手。


    所以,要說其他人發愁香皂的銷售門路,蘇錦樓還能信個一二分,而王守義在這裏抱怨不易打開銷路問題,他是一分都不會信的,在這棠柳鎮的一畝三分地上,他王老板能發愁東西賣不出去?搞笑呢!


    另外,這王守義做生意向來比較講信用,身上雖有生意人的通病,為了利益會耍些手段,但一旦敲定了合作,他就不會食言而肥。


    不然若是人品不端做事不講規矩,人人都不願與他合作,即使有官家背景,他也沒法把生意鋪設開去,正因為這王守義有能力講信用,可堪稱最佳合作人選,蘇錦樓這才想方設法從葛修文手中截胡,撮合彼此之間的合作。


    王守義並不意外蘇錦樓知道他的背景,若握有配方的人是自己,他做的隻會更多。


    “就算我有官家背景,那也是要送禮的,你真以為那些人都是白出力的?”官字兩張口,一口說話,一口要銀,不拿銀子往裏麵填,就別指望人家會幫你開口。


    就算是親嶽父,他每年也得孝敬例銀,當初嶽父能看重他,不就是因為他會摟銀子嗎?他不傻,不會天真的以為憑著自己的人品氣度令主溥大人折服嫁女,天下往來多為利益,他想借主溥的名,主溥想要他的銀,互相利用這才成就了自己和妻子的姻緣。


    蘇錦樓當然知道要送禮,求人辦事怎麽可能不給好處?可你王守義至少能把禮送的出去,要是沒有確切關係,一般人還真找不到門路送禮,更有甚者,收了禮不辦事的大有人在。


    而王守義因為其嶽父的關係,隻要不是惡性報複,收禮的人大多都會信守諾言,再說,隻是說一兩句話為香皂做宣傳而已,又不是讓人做不法之事,張張嘴的小事壓根花不了多少銀子。


    “王老板,我說過,我可以出價,你也可以砍價,您貴人事忙,這樣吧!我也不耽誤您的時間了,你心裏的價碼是多少?”


    王守義怒目,就這還說不耽誤我時間?敢情先前的那個步步為營,將自己打的措手不及的人不是你啊。


    “我出價一千兩,你將配方賣予我,並且不得賣予他人。”


    “王老板,你這就不實誠了。”蘇錦樓直言反駁,“若你隻出銀子,那就按先前的五千兩來辦,若你願意帶我喝口湯,我自會退讓一步,隻占生意的兩成,如何?”


    “而且,若是我占了份額,生意自然有我的一份,這配方隻有你我知曉,我更不可能將配方泄露出去,您認為呢?”


    王守義有些意動,其實隻要做成了這筆生意賺錢是肯定的,隻不過賺多賺少的問題,如今他要做的就是盡量減少投資成本以謀更大的利益。


    “一成,我最多給你一成!你要明白,除了方子,其他的一切事物都是由我負責,一成已經很多了。”


    蘇錦樓私下裏定的價碼就在一成左右,但他怎麽也不可能就此輕易答應,殺價砍價的道理誰都懂,誰不想多為自己爭奪點好處?


    最終你來我往之下,又經過了小半個時辰的交鋒,王守義以一成份額外加八百兩銀子的價錢從蘇錦樓手中拿下了配方。


    向翠茗樓夥計要了紙筆,寫下一式兩份的契書,雖然過程曲折了點,但雙方對於此次相談的結果都很滿意,彼此之間因著共同的利益,聯係反而越發緊密。


    “王老板,錦樓以茶代酒恭祝王老板生意興隆,財源廣進!”


    “錦樓賢弟,也祝你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二人相視而笑,舉杯同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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