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印!”


    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鬼印就是鬼怪留在某個人身上的印記,代表著這是屬於他的獵物,誰也不能去碰。


    在場的三十多人一下子全被打上了鬼印,事先卻沒有發現半點征兆,在暗中覬覦我們的鬼怪何等可怕,可想而知。


    楊雨澤厲聲道:“展卿,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話說?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


    海叔暴怒道:“你給我閉嘴!”


    海叔是在訓斥楊雨澤,可是眼睛卻始終都盯在我的臉上。我沉聲道:“賈琢,你們上次遭遇鬼眼,有沒有被打上鬼印?”


    “沒有!”賈琢臉色慘白道,“這東西我從來就沒看見過。”


    賈琢話音剛落,大廳門口卻忽然傳來一陣笑聲:“真好玩!”


    是那個李家少女的聲音。我轉頭往聲音傳來的方向看過去時,卻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道:“我早跟你說了,別這麽早出來。我們不出現,他們就能一直亂下去。看他們自相殘殺不是更好玩嗎?”


    “嘻嘻……”那個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就沒了動靜,大廳外麵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有一個保鏢忍不住高聲喊道:“你言而無信!你不是說給我們三天時間考慮嗎?”


    “嗬嗬!”少女冷笑道,“我反悔了不行嗎?”


    “你……你怎麽能出爾反爾?”那個保鏢實在是找不到什麽理由了。


    “女人不講理,鬼魂也不講理。我是女鬼,更沒有必要跟你們講理。”少女嘻嘻笑道,“言而無信、出爾反爾,不正是你們術士的拿手好戲嗎?這可都是那個姓賈的教給我的。”


    那個保鏢氣急敗壞地拔出槍來:“我現在就殺了他……”


    “殺他,你就會死。”少女冷聲道,“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姓賈的隻有我能殺。你們最好都別著急死,姥姥還要跟你們做個遊戲。”


    “你想要幹什麽?”那個保鏢的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殺人啊!”少女輕輕鬆鬆地說道,“你們所有人都要死,除非你們有殺我的本事。”


    那個保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們該怎麽辦?我們完啦……”


    楊雨澤厲聲道:“展卿,都怪你!要不是你想設局把我們全都圈進來,我們怎麽會被打上鬼印?”


    “放屁!”顧不上勃然大怒。


    陳與唱也冷聲道:“我們沒求著你過來吧?一開始想要搶展卿生意揚名立萬的人是你。”


    “生意沒搶到,就放出假消息,把術道中人全都吸引過來的也是你。”


    “我們掛出求救信號之後,急三火四趕過來送死的還是你。”


    陳與唱冷聲道:“你死,是你活該。他們的死,也應該算到你的頭上。”


    “伶牙俐齒的小賤人,我看你……”楊雨澤話說到一半兒,陳與唱身上的罡氣已經脫體而出。


    海叔一看情況不對,趕緊攔在陳與唱身前:“有話好說。”


    “行啊!”陳與唱笑道,“你剛才打了他十個耳光,現在再打他十個耳光吧!”


    “這……”海叔剛一猶豫,我就厲聲喝道,“你不打,我就替你打,那時候可就不是十個耳光那麽簡單了。”


    海叔一跺腳:“來人,給我打!”


    響亮的耳光聲在屋裏劈啪亂響時,我們四方人馬能夠做主的人卻全都沉默不語。直到十個耳光打完,那最後走進來的老頭才開口道:“老夫楓華,今天就倚老賣老說上一句吧!先前我們確實各有心思,因為那時我們沒有共同的利益,也沒有共同的敵人。現在我們已經是拴在一條繩上的螞蚱了,我覺得還是不要繼續內鬥的好。”


    我微微點頭之間,其餘兩方人馬也表明了態度。


    楓華沉聲道:“我們想要活下去,就得解開鬼印的秘密。希望展小友能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說出來,我們大家一塊兒參考一下如何?”


    我把從懸鏡司出來之後所經曆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完之後,楓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難怪是絕命任務……不對,那個重瞳厲鬼跟你的雇主有仇,還有一個鬼怪是怎麽迴事兒?”


    我搖頭道:“我也覺得奇怪,那個鬼怪的出現完全不在我的意料當中。”


    “等我到附近看看。”楓華轉身離開屋子,在院子裏轉了幾圈,卻始終都沒發現什麽端倪。


    我看向楓華時,顧不上悄悄傳音道:“這個楓華應該是易了容。我要是沒記錯,盜門十傑當中就有一個人是楓華。”


    我傳音道:“你確定是他?”


    “不敢確定。”顧不上道,“傳聞,楓華那人亦正亦邪,做事不按常理。現在最好不要去試探他,否則容易惹來麻煩……”


    我們兩個傳音時,楓華忽然轉了過來,幾步走到賈沁城所坐的位置,一把拉開了莫名其妙的賈沁城,從背後抽出洛陽鏟,幾下挖開了賈沁城腳下的地磚,地麵下很快就露出了一口紅木箱子:“過來搭把手!”


    我和楓華一塊兒把箱子拽了出來,用匕首砍斷上麵的銅鎖,掀開了箱蓋,那下麵露出來一個中年人的屍體。


    “是他!”我和顧不上一塊兒把屍體拽出來之後,才看清,那人就是大悲寺裏的三個雇主之一。


    “朱宏柱!”賈琢的臉色頓時慘白到極點,“他怎麽會在箱子裏?他遇上的是血簽啊!”


    顧不上伸手在屍體上摸了一下:“他的死亡時間絕對沒超過兩個小時。這段時間沒人進來啊!”


    楓華冷聲道:“你們自己看看下麵的泥土,這個人最少也被埋在地下三天了。”


    我伸手在屍體身上翻找了幾下,從屍體口袋裏抻出一張紙條,上麵寫著:“展卿,能者多勞。既然已經接下了鬼眼,何必在乎一個血簽。”


    我剛把字條讀完,紙條上就忽然竄起了一團火苗。等我想去滅火時,火苗已經燎到了我的指頭,我本能一甩手,把帶火的紙條給扔了出去,眼睜睜地看著它在空中燒成了飛灰。


    還在檢查屍體的顧不上忽然抬頭道:“他被喂了能讓人假死的藥物。也就是說,他在我們過來之前,一直都是在箱子裏昏睡著,直到兩個小時之前才醒過來,結果還是被人弄死了。”


    我蹲下身撕開勒在屍體嘴上的布條,反複看了兩眼,那上麵隱隱約約還能看見用朱砂寫成的符文。


    那道符文的作用就是為了隱匿朱宏柱的氣息,至少我們沒到李家故居之前,他不能把朱宏柱暴露在鬼物的視線當中。


    箱子裏的朱宏柱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是並不代表他的口水不會外流,等到口水潤濕了纏在他嘴上的白布,毀去了上麵的符文,鬼怪自然會找上門來。


    兇手不在乎朱宏柱什麽時候蘇醒,或者是什麽時候被殺,他在乎的是我們會不會出現在李家故居。


    邵藏鋒!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邵藏鋒。除了懸鏡司的風堂之外,沒有人會用朱宏柱作餌給我布下陷阱,同樣,也沒有人會準確無誤地找到我們的行蹤。因為,按照懸鏡司的規矩,在外執行任務的術士,每更換一個地點都要及時跟風堂聯係,以備確認術士最後出現的位置。


    我在趕去李家故居之前,確實和風堂聯係過。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朱宏柱從大悲寺裏提出來,又趕在我們前麵送到李家故居的人,隻能是懸鏡司的高層。


    孫昊確實有這個本事,但他是一個執著於按照規矩辦事的人,不會用這種手段對付我。剩下的人,就隻能是邵藏鋒了。


    我到現在才想明白賈沁城的人怎麽會在留下衣服之後離奇失蹤——帶走他們的人必然是邵藏鋒。


    邵藏鋒是屍帥一脈的傳人,想要出其不意地把活人變成僵屍帶離某處,對他來說並不困難。


    我正思忖時,楊雨澤驚叫道:“展卿,又是你,又是你!你跟別人的恩怨,算到我們的頭上了!血簽、鬼眼兩個絕命任務湊到一起了,我們完啦!”


    楊雨澤忽然之間像是想到了什麽,厲聲叫道:“展卿,你去死,你馬上去死!你死了,恩怨才能了結!”


    賈沁城驚叫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楊雨澤叫道:“我沒胡說。那張紙條上寫了什麽你沒看見嗎?血簽和鬼眼都是展卿的任務。”


    “鬼眼跟你們賈家有關,隻要你們賈家人都死光了,恩怨沒了,鬼魂還會找我們嗎?”


    “血簽也是展卿帶過來的任務,不對,應該是展卿的對頭弄過來的東西。我們不去惹鬼怪,他們肯定也不會來找我們。他們找的是展卿,隻要展卿一死,我們就都沒事兒了。”


    楊雨澤轉頭看向了人群:“大夥說對不對?”


    楊雨澤這番話如果放在別的地方,沒有人會去相信他,但是,現在多數人都是已經陷入了恐懼當中,這個時候人最容易被人蠱惑,他的話在一群快要被嚇破膽的人聽來,假話也變成了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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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感謝:萬能嬌,吃不到葡萄皮,囡囡。小九,琳琳,妞兒,久愛,豆豆,注孤生,張宣,queen″打賞,感謝葡萄皮的驢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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